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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布隆德誓言 作者:亮炯·朗萨-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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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别这样,我还没跟女人睡过觉呢,死了多可惜! ”
    坚赞笑着放下他,塔森在一边鼓掌大笑,“尼玛怎么样? ”
    “不错,不愧是马帮娃,托驮子的工夫是不错。呀呀,菩萨保佑,我的朋友一切都恢复啦,真好! 走,回家休息喝茶去,一路累了吧? ”
    “一点不累,我们是沿途玩着走来的,在卡日泽瓦草原闲着没事,就想来看看你! ”他说着就坐下来,“这里坐会儿吧,这片草滩上每处都有我们俩留下的脚印。”坚赞感慨地望着四周说,“家里节日过得好吗? ”
    “好? 好得很呢! ”尼玛摇着头感触很深地说:“这次大法会我家被头人点派为‘西所’啦。”
    “家底还可以吗? ”坚赞关心地问。
    尼玛唰地拔起一把草,说:“就这样,瞬间就没了! 多年的努力就连根拔起,化为云雾。”
    “你会挣回来的,”塔森安慰着,“下一步怎么打算? ”
    “我本想跟你们去跑马帮,看来不能这样了,我要和弟弟一起把家业再振作起来。过几年就该弟弟替父亲给头人支差当活期科巴了。”他说的“活期科巴”就是不固定的一年约有半年或随叫随到活期给头人支应差务的,有别于长期固定的死期科巴。
    “现在,需要我们帮着做什么? ”坚赞说。
    “不,我相信我和弟弟江噶能行,”尼玛说,“完全相信我们能行,但是,你们看吧,就像是命中注定了我们只能是贫民,每次富起来却很快又穷下去,就像是爬那座大山,”他指了下天边的那座高耸入云霄的雪白山峰,“我们家几代人爬呀爬,努力地一个劲地爬着,攀登着。听父亲说,我爷爷那时就几乎可以与头人的财富相匹配,他做生意很行的,后来因为说他进贡的大茶中有草饼掺假,把他的所有财产没收了,一气之下,病倒了,就再也没有振作起来,直到去世。父亲从一贫如洗开始起步,到了坚赞来的那几年家业开始好转,我母亲和奶奶都说是坚赞给我们带来了好运。”
    “不是我,应该是‘九眼珠’。但是那年也是因为它和我,你家又被头人洗贫了。”
    “是的,今年我们又滑下了山脚。想想未来是什么? 就这样反复上下,没有奔头,说不定还是回到原地,想到这些真是没劲,我都不期望爬上那山顶了,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
    尼玛茫然地注视着远山,叹着气说着。
    “我不信这是命运在作怪,尼玛,”塔森愤愤地说,“我相信我父亲说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其实,尼玛,如果没有这些头人、这些没道理的规定,情况是这样吗? 俗话不是说权势者的法是黄金做的枷,看起来好看,可它只对无权势的百姓戴,他们可以命令任何平民支应任何他们认为该做的事情,他们自己聚敛了那么多的财富怎么自己不去做这些事,‘西所’之类的差事应该是量力而行嘛。”
    “说得对,塔森,我也这样想,”坚赞慨叹着,“那时我们还小,对头人的无理欺负只有恐惧和愤怒,什么也不懂。”坚赞伸出手臂说,“这耻辱的符号其实是烙在我心里的,那次,我母亲和我蒙受了侮辱就因为他们胡乱猜测说我偷了寺里的供灯,父亲的冤死,我和母亲遭受的苦难,我心里只有仇恨,所有的屈辱和苦难在我没有能力洗雪的时候,我都必须努力忍耐,吞下所有的苦难和不幸,一切为了长大报仇。跟随聪本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看见听见人世间有多少冤屈不平啊,为什么? 有命运的作弄,有的是什么呢? 有的完全是人为的。那些没有善根的权势者,根本就是嘴里念着慈悲经,心里却比锅底黑,一肚子的坏水。森格的眼睛好好的,就因为一桩小事,一只眼就没了,还有那个因为我而冤死的扎西,还有许多被欺辱的……仔细想来,这不是菩萨和神安排的,他们也许不知道人世间还有这么多的冤屈和苦难。”
    “可那些背离了神和佛陀意志的人却并没有被天谴责! ”尼玛说道。
    “怎么不会,会的。罪业的感召终会导致恶的报应,也许不在今世,在来世,在轮回里终究要被惩罚的! ”塔森肯定地说。
    “当人世间被贪婪、被邪恶充盈时,会有神或神的使者来临世间,神子,格萨尔就是佛派到人间驱邪恶、扬真善的。他和金刚战神一样,会来驱逐人间的丑恶,也许只是时候不到而已! ”坚赞说。
    他们虽然都这样想,但这种期盼神来灭除人间罪恶的愿望究竟什么时候能出现,谁都茫然,世代善良的人们都这样盼望着,即使遥遥无期,也是一种希望。尼玛叹口气,笑了,他拍着坚赞的手臂说:“你不是就做了回红金刚吗? 感觉有神灵附体吗? ‘’
    坚赞和塔森都会意地大笑起来,坚赞开着玩笑说:“如果我是降神人,那还可能。要真是红金刚,说不定早把那个家伙的命送进地狱啦。”
    “那我们都可以为你松口气了,”尼玛说,“好啦,现在我们该回去喝茶了,我们几兄弟好好地玩上几天,你们就多待些日子吧。”
    “好啊,就怕你养不起我们呢! ”塔森笑着说。
    “没问题,你们可以给我干活呀。”
    “你就暂时当当头人吧,我和塔森当你的科巴得啦。”
    “那我可赚了,有这么两个精明能干的小伙子干活,不愁发旺不起家业。但问题又会来的,大头人会以他很恰当的理由把你们俩都搜刮走。”
    “噢,是呀,那不就惨了吗? ”
    “不行,这桩买卖做不得。”
    他们三人调侃着生活中的苦难,说说笑笑地踏着松软的金黄枯草地,牵着马向不远处的牛毛黑帐篷走去。
    天气好晴朗,早晨远远近近的草地都染上了灰白色的一层霜花,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柔光,空气清冽得把肺腑都洗得明净如碧空一样干净。喝过早茶,三个青年人身背叉子枪,头戴皮帽,来到了白姆措湖边。童年时候,这汪美丽明净的湖水在坚赞的心里占据着重要的位置,他坚信白姆阿婆说的等到湖水里神奇的莲花盛开时,父亲就会来与他和母亲相会,那个梦想曾经安慰着他,童年的梦想里这个梦是他最渴盼的。十几年过去了,湖水依然那么碧翠地躺在草滩上,卧在苍茂翠郁的山岭下。这个季节湖水边已经凝结起冰层,看上去就如同神话世界里一块镶嵌着金银边的神灵的翡翠,阳光下闪耀着晶莹的光环,这样如梦似幻的圣湖,没有谁不相信这是神的湖水。坚赞对这湖水有着特殊的情感,他们下了马,走近湖边,坚赞双手合掌于胸,对湖水默颂着什么。
    他们敬畏地向神湖默祷完,就到供奉他们的“九眼珠”的地方祭拜着,岁月的洗沥,风雨阳光的剥蚀,“九眼珠”已经变成了湖旁的守护神一般,雪白的头颅骨上是鹿角似的犄角,望去真如精灵一样,永远伫立在高高的巨石顶,看护着眼前的草滩和湖水。
    尼玛用马鞭指着身后的草滩说:“坚赞,还记得吗? 我们用烟火攻雪猪洞。”
    “怎么不记得? 每次想到青烟从四面八方的草地上冒出来的情景,我都忍不住想笑。”
    尼玛给塔森兴致勃勃地讲着他们小时候的壮举,三人都高兴地笑开了。
    太阳明媚,湖泊如魔幻之镜,三个青年的心也充满了明净的神性。他们在湖边一块巨大的青灰色石包上坐下来聊着。远处天边那座直插蓝天的牛角神山,银白似箭,伟岸雄奇而神圣。坚赞指着它说:
    “小时候阿婆经常给我们讲,神山的一个洞里有把聚足了神力的宝剑藏着,那时,我多想快点长大,有一天能登上那座山,找到那个藏着宝剑的洞,取回宝剑,杀死夺走我父亲生命的坏人。现在想来,那宝剑也许仅仅是个美丽的传说。”
    “我深信不疑! 我们这里从头人到平民谁不希望得到它? 只因为大家一直信守、相信神山洞里神定了一句咒语,所有的人都必须信守,因为祖先和神的承诺,所以没有人敢去违背,只有修成正果的高僧或心智完美的人才能取走那把宝剑。据我阿婆讲,在她的爷爷时代出现了一个歹毒贪婪的强盗,他听说这山有个藏宝的洞,不听信老人的劝说,还大骂‘什么神咒? 什么诺言? 都是鬼话,财宝才是神咒,金子银子才是诺言! ’他带着一帮人去寻洞探宝,神洞找到了,财宝找到了,他的高兴劲儿可想而知,但是山神却震怒了,排山倒海似的雪崩冰塌开始了……”
    “全死了? ”塔森惊奇地问。
    “那当然! 全部。据说那年牛角山崩塌的冰雪把四周的河流都堵塞住,决口后遭了洪水灾害,冲走了无数的人和牛羊,冲毁了房屋……”
    “你们相信那是真的吗? ”塔森说。
    “那是一次特大的灾难,嘉绒谷、木雅坝、道乌等地死了许多的人和牛羊。经书里都有记载的,是真的! ”坚赞说。
    “坚赞,干脆我们去找找看,也可以证实下这种种的说法。我很想知道那个神定的咒语是什么! ”塔森说。
    “对呀,坚赞,我们去看看,究竟是不是。老人们一代代都这么说,那么我们信吗? 如果将来的儿孙问我们:‘这是你看见了的吗? ’我们还是这样说‘老人说……’这样就没意思了! ”尼玛说。
    “宝物和宝剑可是镇山之宝! ”坚赞说。
    “是呀,所以我们几个应该去见识见识。”尼玛激动地说。
    “它可是战无不胜的宝剑,没有谁能得到它。”坚赞说。
    “也许我们几个可以看见它。”尼玛说。
    “不过我们不是高僧,也不是心智高妙的人……”塔森说。
    “也许我们三个加在一起就具足了完美的心智,就可以……”尼玛说到这,这时一个少年骑着马,狂奔而来,边跑边喊着,打断了三位青年正热烈向往的话题。
    “尼玛,阿哥尼玛,快,出事啦! 出……”尼玛的弟弟江噶急速地跑近了,焦急地含着泪气喘吁吁地说着。
    “什么? 出什么事啦? 江嘎! ”尼玛一跃而起迎向弟弟。
    坚赞、塔森也都跟着从石包上跳下来,牵来马。江噶几乎是哭着说完的,他们几个听毕就急忙骑上马飞奔而去。
    当他们赶回家时,父亲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是被乡亲们送回来的,左脚血淋淋的,把白色的羊毛粘子靴筒都浸得鲜红一片。尼玛痛心地看见父亲衰弱痛苦而惨白的脸在微微痉挛着,他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扑在父亲面前,抚摩着伤痛已极的老人说:
    “阿爸,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啊? ”父亲是被头人抽了脚筋,这样的事在土司头人的领地里是常有的事,但万没想到父亲前天才迈着大步走出家,今日却是躺着回来,而且一只脚永远也站不起来了。忠厚勤劳了一生的父亲为什么平白无故地遭遇了这样的不幸?
    原来,今年的春季草场调整开始公布,出人意料,头人把一块没人愿意去放牧的劣质的草地分派给了尼玛家,而他们家常年夏季放牧的草场却调整给了头人的监工小头人家。每年,土司或头人一般都要对自己地盘上的各牧区的牧情进行了解,牧场要统一划拨,牧场都是名为公有,实际并不是,都是土司头人说了算。往往是靠近水源、春暖夏凉、草势茂盛的谷坝草滩的牧场首先就是划归贵族阶层以及土司头人的亲戚朋友等等关系亲近的人户,余下的劣等而又边远的牧场才划给贫穷牧户,如果有足够的钱财去贿赂、去说情,身份不到位也可以得到较好的草场。如果谁让头人心里不舒服了,牧场好坏的调整就会关联上,牧场好,牛羊发展自然就容易兴旺,反之,一连串的恶性循环就会让人穷困潦倒不堪。
    远离头人家牧场的尼玛家的经济实力在头人没有怎么察觉中又赶了上来,可以说他家的牛羊群迅速的发展状况足可以列为小头人的地位,可谓牧主或富牧了,经济地位的上升,并不是政治地位的上升,要想提高政治地位还得巴结头人,贿赂头人,尼玛家是本分的牧民,要去买头衔还真是不好开口。年轻的大头人刚接替身体状况不好的老头人父亲,小时就因为要抢走坚赞和尼玛的“九眼珠”而大耍无赖的胖少爷,长大成了身体强壮的年轻头人,他的专横与跋扈胜过了他的父亲,年轻而踌躇满志的样子,对什么都要去大加干预以显示他的权力和他自以为出色的才干,许多时候让属下的小头人们无所适从。一些小头人就开始花很多时间跟在他周围,天天汇报工作,汇报想法,说长道短也就开始了,那些不常跟他屁股后面转悠的小头人,哪怕你是忠心耿耿地为他卖命,他也会以为你是在违背他或者是你把他当成了无能之人,他常常到处显示他的威仪,对牧户或身边上上下下的人都可以大加辱骂一番。这次牧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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