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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布隆德誓言 作者:亮炯·朗萨-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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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大加辱骂一番。这次牧场大调整就是他新上任以来开始的第一个举措,一些嫉妒尼玛家家境好起来的人在年轻头人的耳朵里灌了些坏话,加上尼玛一家都是诚实本分人,不善巴结和讨好,他就把目标对准了尼玛家。年轻的大头人分明记得在他小的时候尼玛家就发旺过一次,被父亲找了个借口轻而易举地就没收了大部分的家产,充盈到了自家的财产中,现在又发旺起来,可这家人除了完成贡赋、支应差务外,似乎再没有别的表示,没有感到这是他头人的恩泽而加倍感谢,他家发旺了,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似的。大法会结束后,他家的元气是大大地折损了,对这种不吭不哈的人要收拾真是太容易了,但他可不会像父亲一样给他们留点余地,他做事可要彻底干净,既要稳,还要狠,这是他的原则。他听信了一个小头人的谄言,也接受了贿赂,把尼玛家常年牧畜的说是风水宝地的高山夏季草场划给了那个小头人。这位小头人家常年放牧牛羊畜群,草场退化严重,对畜牧很在行又善于管理牧场的尼玛的父亲来说,他早就看出小头人那片许多年前本来好丰茂的草地一年不如一年了,怎料这劣质的草场却在今年划给自己。在大头人的大帐篷前召开耶科草原牧民大会,通知各户今年牧场的搬迁时间和调整情况,会后常年给头人家支差的尼玛的父亲就难过异常,敢怒不敢言。事情却又那么凑巧,他独自闷闷不乐地低着头走,心里的积怨使他忍不住地叹口气,然后愤愤地“呸”地一声向草地上吐了口唾沫,还用脚在唾沫处用力踏了一脚。这时偏偏是那个小头人经过他身边,他却一点没察觉径直走了。
    没想到的事情又发生了,很快他就被大头人差来的人拉回了官帐,罪名是抗拒法令,对头人心怀极度不满,吐唾沫诅咒了头人,马上抽去一只脚的脚筋!
    看着父亲血淋淋的脚,母亲痛苦哀怨地流着泪为父亲包扎着,弟弟恐惧地哭泣着,尼玛含满泪水的双眼愤怒得要爆裂了一般,他嗖地跃起来,抓起叉子枪说:
    “我们不能就这样受欺负,阿爸从来没有犯过一条头人的王法,他们的贡赋和差务没有耽误过一次,凭什么这样欺负人,抽去阿爸的脚筋,我不服,绝不服! 非要去评评理! ”说完向帐篷外冲去。
    “尼……玛,尼玛……”父亲着急地忍着痛有气无力地喊着。
    母亲哭喊着迅速地扑上前,一把抱住尼玛的脚说:“尼玛,你别昏了头呀,你评什么理? 你难道想去送死吗? 难道你想让阿妈看到家里再出一个被废的人吗? 忍了吧,你怎么斗得过权势者? 已经都这样了,你司千万不要去! ”
    坚赞和塔森为尼玛家的遭遇感到愤愤不平,但明摆着的,这一去即使不死,也不会健康地回来。他们拉住尼玛的手,劝慰着,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的尼玛无奈地把头靠在坚赞的肩膀上大哭起来。
    这天夜里,他们都没有一点睡意,三人挤在一顶不太宽敞的牛毛帐里,尼玛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他索性坐了起来,坚赞和塔森推开盖在身上的皮袍,坚赞说:
    “看来今天晚上我们都睡不着啦,干脆起来聊聊吧。”
    “坐着会冷的,喝酒吗? ”尼玛问。
    “行,喝点。”坚赞赞同道。
    “最好喝热酒吧,我过去拿。”说完,尼玛出去了一阵,到父母歇息的大帐篷里去煨酥油酒,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小陶壶,几只小木碗。帐篷里虽然没有火,但三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沉默地喝了几碗滚烫的酥油青稞酒,坚赞和塔森怕触及尼玛的伤痛,他们俩提起了话头,从桑佩岭马帮说到西藏三大寺庙商,又说到布隆德,当提到布隆德两个美丽的公主时,坚赞却沉默了,现在在他情感世界里,他对他终身仇恨的仇人的女儿沃措玛越来越爱恋了,他努力想忘掉她,越是这样心里越被她占据着,见他闷闷不语,塔森说:
    “怎么不说话了? 说到你的心上人了吗? 你是交了好运啦,还好像不高兴。”
    “这是什么好运? ”坚赞苦笑了下说,“我倒是希望不撞上这种好运。它使我不知如何是好了,你们说说,这真是怪事,为什么偏偏会爱上仇人的女儿? 能把她忘掉是最好的! ”
    “怎么可能? 我知道你是很重情意的人,况且那两个仙女一样的女子谁爱上了都不可能忘的,要是我,两个都要! ”塔森开着玩笑说。
    “知道吗? 沃措玛放我走的条件就是要我忘掉仇恨,难道因为爱就放弃我这一生复仇的愿望吗? ”
    “如果这样,这是我们男人的耻辱! ”尼玛终于开口了,他狠狠地说,好像在说自己似的。
    “是的,我做不到。我常想,为了爱一个女人放弃深重的仇恨,我还是好汉吗? 今天看见尼玛父亲,我眼前闪现的是十几年前我父亲躺在血泊中身上还插着一把刀的情景,这都是血海深仇的事啊,怎么能忘! ”
    塔森说:“坚赞,其实你应该感到些欣慰了,你报仇行动了两次,两次都成功了一半。”
    “不,两次都失败了,他还活着呢,那个恶魔! ”
    “不,这两次的袭击对那个年龄的人来说已经是重创了,我敢说,你的逃出,对他的精神压力是很大的,他会在恐怖和担忧恼怒中逐渐垮掉,然后就是躯壳的衰败,你不用再去杀他,他也会在惧怕中病倒,然后慢慢地死去! ”塔森很有见解地说。
    “老天,你说什么? 让他慢慢死去? 那可真是好死他了,我可梦想着他死在我的刀下,亲眼看见他身体里邪恶的血流尽流干! ”
    “对,这才叫复仇呀! ”尼玛很同意,把空了的酒壶往旁边一推说。
    “神啊,为什么把人一生中最恨和最爱的事都同时摆在我面前? ”坚赞苦恼地说。
    “爱上了仇人的女儿,这是不好办的事。但依我看,爱是可以使人忘记仇恨的,坚赞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尼玛争辩着说:“不,恨也会摧毁一切的。”
    坚赞说:“不对,如今我面对的就是爱不能使我忘掉仇恨,恨不能使我忘掉爱,我就像一个死不下去活不过来在中阴(指人从死亡至再次投生期间的身心(五阴) 。其身体称为中阴身。也就是说,众生死亡后,未投胎、未入轮回之前的身体,称为中阴身。有两种人不存在中阴身:大菩之人,死后直接升天,或修炼圆满,由觉者接引至佛国世界;大恶之人,死后直接进入地狱中)里无法选择是进天堂还是六道轮回的灵魂。再大的幸福,再多的快乐都无法让我快乐起来。”
    尼玛叹口气说:“仇恨,怎么可以忘? 父亲被残害,我心里就憋着怒火,我也想把那个人的脚筋抽了,让他来尝尝这滋味。小时候就是因为这家伙,我们的‘九眼珠’就死了,因为这家伙,我家财产被没收了好多,坚赞和你母亲也受侮辱被赶走了。他可是去过拉萨贵族学校念书,我以为书念得多就会懂道理更多,看来他比他父亲还坏,狠毒就是他的本性。〃
    “那年,他父亲所谓的断案,硬让我和母亲背上偷窃的罪名,让我们蒙受了好大的侮辱,尼玛家也受到了牵连,不是那次诬陷被赶,我母亲也许不会死去的。”
    尼玛激愤地突然说:“我真的很想去把他杀了才解恨呢! 真的,我要这样做! ”
    坚赞和塔森吃了一惊,坚赞说:“尼玛,可别贸然行事,你行吗? ”
    “坚赞的复仇每次都准备得那么充分,万无一失的样子,可都失败了,命也险些搭上,你一个人怎么行? ”塔森说。
    “你们是觉得我没能耐、没有具备足够的勇猛吗? ”
    “你有,但这就够了吗? 很可能是站着勇猛进去,横着悲惨地出来。你不是说你还没跟女人睡过,死了多可惜! ”塔森调侃着劝说道,塔森从小跟随聪本走南闯北,听见看见人世的不平和沧桑真是太多,经历了许多的危难和艰险,在他身上除了有许多优点像聪本,他做事还十分谨慎小心,他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坚赞赞同地说:“塔森说得对,仅有勇猛是不够的! ”
    尼玛苦涩地笑了笑说:“反正我的主意定了,我不会就这么忍气吞声地憋着过日子。”
    坚赞和塔森没有再言语,沉默了很久,坚赞忽然说:“尼玛,我们俩一起干! 独石支不起锅庄,独木撑不起帐篷! ”
    “你,你们? 什么? ”塔森惊讶地道。
    “我就不信我们一起收拾不了那个家伙! ”坚赞肯定地说。
    尼玛激动地搓着手掌说:“对呀,独柴烧不开清茶,我们兄弟一起干不愁成不了! ”
    “我也加入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塔森说。
    “不,塔森必须回去,这是我和尼玛的事。你先回卡日泽瓦草原去等聪本他们,估计再过十几天,他们要出发了吧。我和尼玛办完事就马上回来。”
    “你们把事情想远些啊,事情办得顺利又怎样? 你们想过没有,尼玛可以远走高飞,那么他的父母弟弟呢? 在这个时候去杀头人,难道他们就想不到是你尼玛干的吗? ”
    “对,塔森说对了,”坚赞击掌道,“我有个主意,保管他们认不出我们。”
    塔森比坚赞长两岁,他一直把坚赞当作自己的亲兄弟,父亲临走时一再叮嘱他要和坚赞安全地回来,现在又遇上这样的事,他能不介入? 朋友兄弟的事就是自己的,他怎么能袖手旁观? 他说:
    “看来不这么做是平不了怨愤啦,我也加入。”
    “塔森,这不关你的事,”尼玛说,“要是事情不顺利,把你也牵连了,那可……”
    “我们三人在一起就不怕成不了,锅庄要三石才能立,人要三人才能成一伙。”塔森自信地说。
    “塔森,你必须先回,松吉措阿松会担心我们怎么一去就这么久,再说了,如果我们俩有了不测,聪本至少还有你在,他们也知道我们的来去,如果我们一起完蛋,我对不起阿哥你,也对不起聪本。”
    “如果我一个人回去,我会安心吗? 父亲也会责备我的。他一样是很在乎你的。”
    “你要介入,那我就不干了。”坚赞不悦地说。
    “我也是。”尼玛说。
    “算了吧,别诓我了,就这样吧,不管成不成,我就介入这一次,算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行了吗? ”见他们二人都没表态,塔森便说,“就这样啦,我比你们年长,听我的。”
    “那……那就此一次吧,”坚赞沉思着说,“我们一起干,但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三人在黑暗里把手握在一起,都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
    耶科草原的牧民都是逐水草而居的,没有定居点,一年四季都是在牛毛帐篷中居住,惟有大头人和他的几个经济条件好的亲信小头人在一个宽阔的背风向阳的谷坝上建有土木结构的“崩科”房,这是大头人冬季的盘踞处,到了夏天,他们也是以帐篷为家,搬往高山牧场。大头人的房屋是一楼一底,底层是土石墙体,绛红色半圆木精巧嵌砌拼结出二楼墙体,楼房不高,占地面积很大,大院坝是草饼垒起的围墙,看上去跟农区的土司、头人庄园很相似,只不过,在围墙外的草坝上,有木板栅栏、牛粪饼垒筑的牛羊圈,看上去就知是殷实富贵的人家。房顶上高高插着一支既是祈福消灾又是祭祀战神的系着五彩经幡的箭。这是片气温和暖的谷坝,山坡上经幡猎猎,头人家成群的牛羊牧放在这片水草丰茂的革坝上。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牧归的时候,牛羊在下人和牧工的吆喝下都在往头人家院外的草坝匕归聚,一片繁忙热闹的景象。大头人的官寨大门打开了,撞响了门顶上的铃铛,在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里,几个下人拥戴着敦实、傲慢、皮肤白净的年轻头人走出,他一只手揣在毛呢羊皮袍里,慢慢走着,看着,一副居高临下的派头,扫视着暮归的牛羊群和下人们转溜了一阵,就满意地回去了。在他眼里,一切都与往常一样,这片天地从古至今都是他家的,他万没想到此时有人正悄悄地躲在远处窥视着他的一切举动。
    初春时节,草原的夜依然很寒冷,躺在温暖舒适的木屋里,酣睡在惬意暖和的羊毛被窝里真是件幸福的事儿。深夜里偶有几声牧羊犬和藏獒的吠叫,使清寒的夜更显寂静。
    年轻头人在暖暖的被窝里酣睡,张着嘴偶尔打几声呼噜,睡梦里他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他嘴唇上碰触了下,尖刀一般冰冷的东西又触在舌面上,他一下惊醒过来,在黑暗的朦胧中,一个黑影就站在床头,他知道了插在他嘴里的真是一把冰冷的刀刃,他想大叫都是无法叫喊了,只是迅速地抬起手想抽开那把刀,但是舌头上是一阵的剧痛,只听面前的黑影压低了声音狠狠地说:
    “别反抗了,不然刺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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