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梦梦难成 作者:百里烟-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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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一动，仇思思转回了头，意料之中，果然对上了赵德芳担忧的视线。
无论她的视线停留在哪里，他的视线永远会停留在她身上，这点她一直知道。
初见他时因为好奇和惊艳，她曾细细打量过他的容貌，后来相识越久，她反倒不再怎么去注意他的脸，事隔一年再仔细看，好在皮肤还是白皙细腻的，睫毛还是纤长浓密的，丹凤眼依旧很漂亮，鼻梁依旧够挺直。当然，还是与之前有些不同的。比初见时成熟了些，眼神，也复杂了些。
仇思思静静看着眼前这张堪称绝世的俊脸，越看越觉得迷茫，直到视线也渐渐没了焦点。
她到底是从何时开始有了那些心思的呢？明明他们这一年的相处顶多也就在暧昧边缘徘徊，更不曾有哪个契机让她有机会对他产生男女之情。还是，日久真的会生情？
“木儿，我下次绝不会再不经你同意做这些了。”赵德芳不知道仇思思心中所想，见她看着他却不吭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以为她还在生气，只得再出言保证。
听到他在同她说话，仇思思很快回过了神，“我没在怪你，你只是因为担心我才会情急之下这么做的，我还没这么不明道理。秋月还在门口等着吧？化瘀的药还在她那，快让她进来吧。”
若是没在生他的气，那刚刚又是在想些什么？赵德芳心里半信半疑，然而她既然这么说，他便也只有选择相信。
赵德芳点点头，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秋月果然笔直站在门外，看到赵德芳，低头行礼，“四爷。”
“进来吧。”赵德芳返身到窗前的椅子坐下。
秋月看一眼手中的青瓷小瓶，径直走到仇思思跟前，“姑娘，我帮你上药吧。”
“我自己来吧。”仇思思将手摊开到秋月面前，没有意外地，秋月毫不犹豫将手中的药瓶放到了她手掌上。仇思思不喜欢别人触碰她身体秋月是知道的，所以进来之前她就猜到了这个发展。
仇思思将长裙和褥裤挽上去些，脱掉足袋，可能因为才扭伤没多久，脚裸看着只比平日红了些，肿了些，打开瓷瓶掏出一些药膏细细抹上后，清凉的感觉迅速渗入肌肤，脚上的灼痛感很快缓去许多。
将瓷瓶盖好放到一边，犹豫了下，她还是对坐在窗前那人道，“涂了药过会应该就会消下去了，你回房间去休息一会吧，有秋月陪着我就行了。”
赵德芳若有所思看了她会，颔首站了起来，“我房间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仇思思连忙点头，看着赵德芳走出房间还不忘细心替她把门关好，心里松了口气，眉头却反而越皱越紧。仇思思看向秋月，听到自己疲惫的声音在对她说，“秋月，我想一个人待会，你去帮我买些巧果来好不好？”
秋月低头迟疑了好一会，才点了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四爷就在隔壁，雁铭和楚公子他们就在对面，若有什么事，姑娘记得要大叫。”
仇思思好笑，觉得自己都快被当成智障儿童了。“放心，我又不傻，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
秋月被她后半句话说服，这才终于放了些心出去为她买巧果。
．
秋月走后，仇思思便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看看天花板，拨拨手指甲，再看看天花板，再拨拨手指甲，脑中闪过各种有的没的，想到最后想累了，也想渴了，于是起身打算倒杯水喝。
人还未走到桌前。
“唉呦！”
一声惨叫。
仇思思想起离开前赵德芳和秋月都叮嘱过她有事要叫，她现在确实是该大叫的时候，但是……该死的，她现在肚子疼得就想直接死了算了，哪还叫得动。
仇思思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头撞到椅脚也顾不得了，冷汗早已经湿透衣衫，脚胡乱踢着，也不知道踢到了什么，只听到一声“噗咚”，似是什么东西倒到了地上。
这重物倒地的声音惊动了隔壁的人，没多久，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木儿，怎么了？”
是赵德芳。
“痛！”仇思思张嘴想回答他，更想喊救命，然而肚子痛的实在太厉害，发出的声音更似喘息，轻微到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
久久等不到回答，拍门声又重了些。
“木儿？”
……
“木儿！”
这一声，赵德芳几乎是用喊的。
仇思思听出他口中的焦急，张张嘴，只是这求死不得的痛已经用掉了她几乎所有的力气，终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
嘭！
门终于被强制推开。
仇思思神智已经越来越模糊，疼痛几乎麻痹了她的五感，隐隐约约间，感觉到有人将她抱入了怀中。那人身上淡淡的墨香充斥了鼻尖，似曾相识。
“木儿，木儿！”
仇思思觉得她似乎听到了赵德芳着急的叫唤声，只是那叫唤声为何好模糊，而且听起来还越来越远了？
不管怎么样，他来了便好。他来了，她应该就死不了了吧？！
仇思思两眼一翻，终于再也熬不住这要命的疼痛，失去了意识。
．
其实赵德芳赶到仇思思房间没多久，楚唯和陆雁铭也过来了，也是听到仇思思房间里重物倒地的声响被吸引过来的，两人来时一前一后，楚唯在前，陆雁铭在后。
陆雁铭皱着眉看着前方楚唯的背影，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看到楚唯在房门前停了脚步，心里疑惑，走到他身旁朝里看去，恰好看到仇思思在赵德芳怀里晕了过去。
向来清冷的明眸难得有了慌乱，陆雁铭脸色白了白，却和楚唯一样站在门口没走进去，直到赵德芳将仇思思打横抱起平放到床上，回过身对他道，“怎么还站在门口，快去找大夫来。”
赵德芳虽贵为秦王，但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又是表兄弟的关系，赵德芳鲜少会用命令的口气跟他说话，哪怕他作为秋香时，他都鲜少命令过他，实在万不得已，才会在人前装装样子。他记得上一次他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时，已是一年多前，也是为了这个木儿。
他当初会为了她命令自己，如今再来一次，他倒也不意外。
陆雁铭点点头正要转身，却没想到旁边的楚唯突然说话了。“不复略懂些医术，秦王殿下可否让我先替木儿姑娘看一下，万一是什么急病，也好在大夫赶来前先想办法缓一缓。”
陆雁铭听着楚唯把话说完，听完大步走到栏杆前直接翻过栏杆用轻功跳了下去，本胖掌柜眼见这一身白衣的少年从三楼直接飞到自己面前，肥胖的身躯抖了抖，却并没出现什么夸张反应。深吸口气，刚要端起职业微笑，却听那少年一脸急切之色问他，“离这里最好又最近的大夫在哪？”
最好？还要最近？
胖掌柜嘴角抽了抽，觉得这个问题实在不是一般的……刁钻。若那两个条件只需满足其中一个，他一定马上就能给出答案。渝州城里哪个大夫医术最好？他这客栈附近哪个大夫离得最近？对于在这里当了十多年掌柜的他来说是根本不用思考就能回答出来的问题，然而现在这两个问题合在一起，还真是为难到他了。
然而既然能胜任渝州城内第一客栈的掌柜，自然不可能空有一肚子肥油，胖掌柜只纠结了一会，便扬声唤来离得最近的那个伙计，很巧，又是阿二。
“阿二，快去把史大夫请来，就说这有急患。”边说着，一把将阿二往门口推去。
阿二倒也伶俐，一个踉跄站稳住身子，很快就反应过来冲出了门外。
一口气搞定最好的大夫，胖掌柜这才指着门口对陆雁铭道，“往东面走，第二条巷子就有个姓顾的大夫，公子会功夫，过去应该不会用多少时间，不妨先去把那杜大夫请来，若只是小病当然最好，万一是杜大夫不擅长的杂症，阿二已经去请了史大夫。这史大夫便是我们渝州城内医术最好的大夫。”
虽然这安排与他最初所想有出入，但也算合理，陆雁铭没多说什么，只道了一声“多谢！”，一转眼，便消失在客栈所有人的视线中。
．
三楼厢房内。
楚唯手指不轻不重搭在仇思思白皙的手腕上，床上的人被点了睡穴此时已经沉睡过去，只不过脸色白得可怕，眉头紧锁，显然在梦中，疼痛依然搅得她睡不安稳。
赵德芳站在旁边白着脸看着，见楚唯长眉紧锁，神色越来越凝重，心跟着沉了下去。
终于。
楚唯轻轻将仇思思的手放回薄被里，缓缓站起身，桃花眼已没了平日的漫不经心，黝黑得深不见底。他转向赵德芳，道，“若不复这脉没把错的话，木儿姑娘恐怕是中了毒。”
赵德芳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中毒？”
“没错，中毒。”
“好好的怎会中毒。”赵德芳沉声，“她吃的东西我们也都有吃……”话未说完，人突然一怔，目光凌厉看向桌上的茶杯。
然而，那茶杯竟是干的。
楚唯看出他心中所想，沉吟，“下毒未必非得从口而入。”
不从口入，那这毒到底是怎么下的？
赵德芳沉默看着床上的人，平日的温和儒雅已不再，此时脸上除了担忧，还有了戾气。
楚唯转过身看向门口，桃花眼中也是隐隐浮现着焦急之色。
大夫怎么还没来？
一室的沉默，一室的压抑。
．
直到陆雁铭领着杜大夫出现在门口，这沉默才被打断。赵德芳觉得他这辈子除了当初木儿重生，都不曾像现在这般如此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激动过。
“大夫，快来看看，好好的一个人怎会突然痛得晕了过去，是不是中毒了？”
杜大夫一听是中毒，不敢怠慢，快步走到床前坐下，为床上的女子开始把脉。
半日。
杜大夫又起身翻开床上之人的眼皮仔细看了下，摇头叹息。
赵德芳沉声，“大夫，到底怎么回事？”
“这位姑娘确实中了毒。”
“什么毒？”
杜大夫略一犹豫，才道，“请原谅老夫才疏学浅，老夫看不出来。”
“你不是大夫嘛，怎么会看不出来。”陆雁铭冷着脸看他。
自己本来好好的在帮人看病，这人突然冲进来二话不说把自己拽到这里，这倒罢了，救人心切他能理解，但现在还反过来嫌弃他医术不济，这算怎么回事。
杜大夫虽说自知自己的医术平庸，但被这么直白的质疑，老脸还是有些挂不住，“老夫只会看普通的病，公子你把老夫拖到这里前可没告诉老夫病人是中了偏僻的毒，不然老夫也不会放着病人白来这一趟。”
“你……”陆雁铭还要再说，却被赵德芳出声打断了，“够了，雁铭，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陆雁铭冷哼一声别过脸，真的闭了嘴。
杜大夫见这蓝衣公子似乎并没打算为难他，咬了咬牙，终于还是问道，“公子，请问老夫的诊金？”
陆雁铭一听，脸又转了回来，并没出言问难他，只是那周身的冷气，和那对如寒冰一般的眸子，让杜大夫身子一颤，觉得这人不说话比说话还要可怕。
杜大夫其实猜的没错，赵德芳确实没有要为难他之意，他即使不说，赵德芳也还是会给他诊金的。
“麻烦了。”听了杜大夫的话，赵德芳果然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些碎银，递到他面前。
杜大夫没想到这蓝衣公子会给他那么多诊金，他本已作了准备如果只拿到平日一半的诊金也算了，毕竟他什么作用也没派上。老人家踌躇了一会，最终叹了口气只从赵德芳手中拿了最小的那块碎银，“公子这么多银子，老夫受之有愧，这一锭足够了。”顿了顿，又道，“几位不妨去请城东的史可史大夫来看一下，他或许有法子解这毒。”
“史大夫？”赵德芳看向陆雁铭。
知道他要说什么，陆雁铭索性直接告诉他，“那史大夫客栈的伙计已经去请了，因为在城东，所以我先把离得最近的带来了，谁知道会一点用也派不上。”
杜大夫听得老脸一阵青一阵白，看着手中的碎银真想骨气一回直接丢还给这白衣小子算了，手才抬起些，突然又放下了。刚刚既厚着脸皮讨了这银子，如今再还回去也是平白造作，罢了，反正他没骨气也不是这第一次。
“那老夫告辞了。”杜大夫拱了拱手，背起自己的小医箱，打算早点离开这丢脸的地方。
前脚刚跨出门口，便见到迎面走来的黑衣男子。
那男子也看到了他，嘴角一扯，露出的是轻蔑的冷笑。
杜大夫只当没看到男子鄙夷的笑，低下头顾自快步行走，直到与男子擦肩而过，才暗自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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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史大夫来了。”伙计阿二平日客栈工作养成了个习惯，那便是人未到声先到。
赵德芳一听，连忙往门口看去，没多久，阿二就领着一个黑衣男子走了进来，意外的，那男子看起来不过而立年纪。
史可只走进来三步，就在门口停住了，皱着眉问，“你们请了杜西戎诊治？”
赵德芳不知道他脸上的不满是为何，但还是点了点头，“因为那杜大夫离这里最近，便请他先来看看，不过杜大夫似乎不擅长解毒这块，所以还是要麻烦史大夫。”
史可似乎听到了感兴趣的内容，“你的意思是有人中了毒，但那老匹夫不会解？”
这下所有人都听出了他对那杜大夫的不屑。
长幼有序，就算他医术当真胜过那杜大夫，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