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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佳期如梦梦难成 作者:百里烟-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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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可似乎听到了感兴趣的内容,“你的意思是有人中了毒,但那老匹夫不会解?”
这下所有人都听出了他对那杜大夫的不屑。
长幼有序,就算他医术当真胜过那杜大夫,也不该说出如此不敬的话。
赵德芳皱了皱眉,只拱手道,“救人要紧,麻烦史大夫先替我朋友看看她到底中的是什么毒,可有解法。”
史可终于没再说什么,几步走到窗前,坐下来替床上的人把脉。
又是半日。
史可站了起来,浓眉紧皱,“这姑娘中的是钩吻,也就是俗称的断肠草。”
“断肠草?”赵德芳大惊。本已发白的脸听到这三个字后越发苍白如纸。断肠草虽不至于见血封喉,但毒性发作起来极快,是为剧毒。“可还有救?”
“我既没说要你们准备后事,自然还有救。”
赵德芳正要松一口气 ,却听史可又道,“但是……”
陆雁铭脸色不善,“但是什么?”
“杜西戎会诊不出毒因便是因为这姑娘中的毒里除了断肠草,还加了其他几味东西。那几味东西既是救她也是害了她。普通断肠草的毒一个时辰便可要人性命,而这位姑娘中的毒毒发速度却要缓慢的多,如此虽拖延了时间,但解起毒来却要麻烦很多,一不小心,便会立即毙命。”
三人本来听到毒发时间会延长还在心里松了口气,听到最后四个字时心却又都高高悬吊了起来。
赵德芳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史大夫,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给我半天时间,我应该可以找出解毒的配方,不过,还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要彻底解此毒,必定要以天山雪莲为药引,若没有,退而求其次,也可以用金银花,只是,恐怕没法把毒除干净。”
“天山雪莲……”赵德芳愣住。天山雪莲于他并不是什么稀奇物,若此时是在宫里,立刻便能叫人拿来,但现在他们是在渝州,离汴梁十万八千里,要去哪找天山雪莲。
“她这毒,还能撑多久?”本来在旁边一直沉默的楚唯突然开了口。
史可看看他,“顶多十三个时辰。”
“保守估计呢?”
“一日。”
楚唯略一沉思,“我知道哪有天山雪莲,史大夫你研究出解毒的配方后配两副解药,一副以金银花为药引,另一副等我把天山雪莲带回来。我若十二个时辰没赶回来,你就给她服下金银花为药引的那副。”
说完,转身走向门口,一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史可看向赵德芳,“公子?”
赵德芳望一眼床上沉睡的人,“就按他说的做。”



☆、为谁倾心

“体内的毒虽已经清干净,但肠胃和心脏都因为这毒多少受了损伤,之前中毒脉搏紊乱并不稀奇,但现在毒解了,她脉搏却又变得虚弱起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姑娘的心口恐怕近年曾受过重伤。”
“她去年是伤过心口,但那时大夫说……已经痊愈了。”
“伤是痊愈了,但不代表不会留下后遗症,可以乱来。因为那个伤,她的心跳会比普通人弱些,按理说这并不会影响她的生活,但这次她中的钩吻有很强的伤害性,她的心脏如今已经很虚弱。往后几个月记得一定要给她好好补补身子,不易过劳和受寒,若再出些什么意外的话,恐怕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
仇思思迷迷糊糊间,便听到到有人在她附近说这些话,后面似乎还说了些其他的什么,但她一个字也没再听进去。
仇思思很想从床上爬起来指着天大笑三声,笑老天爷对她真姐姐的够狠,无奈身子实在昏沉的厉害,这骂天的话便只有在心里打打草稿。
没多久,她又失去了意识。
再次清醒过来,她是被歌声吵醒的,眼睛依旧睁不开,但耳朵已经灵敏很多,脑子似乎也恢复正常了些。
黑暗中,她看不到任何影像,只听得到男子低低的歌声。
“星水中,蓝天上,星河处处闪金光。牛郎牵牛往饮火,织子浣纱洗衣裳。惋惜星河不火,声声叹气多哀伤,我家门前净水江,江火昼夜奔源闲,争我架讫通天渠,将水迎到蓝天上,牛郎织女啼亏亏,红花摘在尔身下。”
男子的歌声算不得天籁,但却有种让人心安的力量,仇思思听着听着,又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次,仇思思睡得很熟很香甜,一觉睡到晚上,才抵不过饥饿醒了过来。
仇思思眯了眯眼,直到眼睛已经能完全适应房间里的光线。
侧过头,才发现自己床头原来趴着个人。一头如上好锦缎般的黑发倾泻在床上,眉头微皱,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心下突然一片柔软。
恍然记起她刚来这里时曾心口大出血,那时他也是这样守着她守到睡着,这次,不知又是傻乎乎守了多久?
人其实已经饿的前胸快贴上后背,但看着床头之人熟睡的样子,她又实在不想把他吵醒。
仇思思这犹豫和纠结没来得及持续多久,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陆雁铭端着药进来时,便看到床上的人正在对自己挤眉弄眼,陆二公子皱起眉头,心里琢磨着这断肠草该不是还会吃坏人的脑子吧?
张张嘴,刚要说话,床上的人突然又从薄被里伸出手来,一根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想想不够,另一只手又伸出来做了驱赶的动作。
陆雁铭这次倒是看明白了她的目的,只是……瞥一眼趴在床头的那人,他非常好奇。她到底是想把他吵醒呢,还是打算把他吵醒呢?
仇思思又是伸手,又是比划,与陆雁铭预料的没差,果然未几赵德芳就被她吵醒了。
赵德芳看着自己跟前正右手食指抵在唇前,左手举在半空中乱挥的某人,愣了半日,等睡意终于全消去了,才回神问,“木儿,你在干嘛?”
仇思思没想到自己会把他吵醒,尴尬收回手,咳嗽一声,眼睛在房间里胡乱飘,飘到陆雁铭那时,凶巴巴瞪了他一眼。
陆雁铭发现他又看懂了。她在威胁他。
冷冰冰的双眸难得染上笑意,“你放心,我只是来送药的,不关心别的。”
心思被说穿,仇思思老脸有电挂不住,“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药让秋月送不就可以了。”
“也是。”陆雁铭似笑非笑看向赵德芳。
“行了。”赵德芳猛然起身走到陆雁铭跟前,冷着脸接过他手中的药,“木儿现在身子还很虚弱,你就让让她吧。药给我就可以了,你去休息吧。”
陆雁铭勾勾唇,没再说什么,瞥一眼床上的人,转身便打算往外走。
“等等。”赵德芳突然又喊住了他。
陆雁铭回头挑眉看他,还是那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赵德芳略一迟疑,才道,“替我去看看秋月。”
一声冷笑。
“你放心,你不说我也会去看她的。”
说完,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仇思思将两人的对话看在眼里,见赵德芳端着药走回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到底没忍住,“怎么了?”
“没什么。”赵德芳笑笑,在床边坐下,看了看手中的碗,似乎想起什么,嘴角轻弯,莞尔问她,“木儿,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仇思思知道他有故意的逗她,不过她现在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不是说空腹喝药伤肠胃的吗?我肚子好饿,能不能先吃东西。”
赵德芳摇头,“你这次中的毒毒性都在肠胃里,现在毒虽已经清干净,但为以防万一,大夫特别嘱咐过,醒来后还要最后再喝一次这药,而且,必须空腹喝。”
“我这次中的是什么毒?”仇思思还是没接过碗。她虽不是非要把这件事情搞得清清楚楚,但如果连自己中的是什么毒都不知道,未免有点太损了。
况且,还要她饿着肚子喝……她要一辈子狠狠记住这药的名字。
其实之前半梦半醒间她有听见过那毒的名字,但那时脑子不怎么清醒,那名字听起来又太诡异,她才没记住。
赵德芳低头看着手中的药碗,半晌,才道,“你中的是钩吻,也就是俗称的断肠草。”
“断肠草?”仇思思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怎么都没想到她中的会是这毒。
断肠草,这名字多熟啊,看过武侠小说武侠剧的大多都对这种毒如雷贯耳,普遍性仅次于鹤顶红和砒霜,印象最深的便是神雕侠侣里杨过用它来解情花毒,以毒攻毒,居然还真成功了。
“这毒是怎么解的,用情花毒吗?”
赵德芳奇怪看她,“什么是情花毒?”
“这个……”仇思思满额黑线。她刚刚想没多想就将脑中闪过的想法脱口问了出来,现在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又给自己找怀疑了。
何为情花毒?情花,源自天竺的一种奇毒之物,只于绝情谷中生长,茎上遍布小刺,被那些刺刺到所中的毒便是情花毒。中情花毒者一动情心中便会剧痛,毒深,三十六日后魂归西天。
这是小说里对情花毒的定义,自然不能太当真,这世界有没有情花都是个未知数,现在好了,她若把这个答案照搬给他,他过会估计还要问她绝情谷在哪。
“不知道哪里看来的,估计又是在扬州时哪个话本看到的。”仇思思干笑着解释,越解释越觉得自己底气不足。
好在赵德芳没怀疑,“话本里这些都是编出来的,怎可当真。”
趁他没多做怀疑,仇思思忙岔开话题,“那这断肠草的毒到底怎么解的?”
赵德芳摇头,“我不是大夫,怎会知道这些,不过我知道你这解药是以天山雪莲为药引配的。”
“天山雪莲!”仇思思一听差点又从床上跳起来,“那不是很贵?”
“是啊。”赵德芳被她这神情逗笑,“所以快点趁热喝了吧,凉了效果就不好了,多浪费啊。”
“小气。”仇思思嗔他一眼,但真乖乖接过了碗,皱着鼻子一仰头,喝了个精光。
仇思思喝药时,赵德芳敛去了脸上的笑意,眼中满是忧虑,神情莫测,然而等仇思思放下碗时,他又恢复了温柔含笑的模样。
“粥一直在厨房里熬着,你现在刚喝过药,要过半个时辰才能吃东西。”赵德芳接过空碗,放到一边的案几上,又拿出丝帕给仇思思擦嘴。
仇思思一听还要饿半个时辰,立刻苦了脸,“能不能通融一下,就让我先吃一口也好。”
赵德芳摇头,“不行。”
“就一点点。”
“木儿,就忍一个时辰,忍过去就好了。”
仇思思见赵德芳已经打定了主意,终于撇撇嘴表示放弃。怕自己越想越饿,只得继续找话题分开注意力,“之前在我床边唱歌的是你?”
赵德芳愣了愣,颔首,“是七夕的童谣。”
“再唱一遍给我听听。”
“好。”顿了顿,低缓的歌声在房间里缓缓响起。“星水中,蓝天上,星河处处闪金光。牛郎牵牛往饮火,织子浣纱洗衣裳。惋惜星河不火,声声叹气多哀伤,我家门前净水江,江火昼夜奔源闲,争我架讫通天渠,将水迎到蓝天上,牛郎织女啼亏亏,红花摘在尔身下。”
“星水中,蓝天上,星河处处闪金光……”仇思思学着他的音调重复,却只记清楚了第一句歌词,后面的只记得零星几个字,自然唱不下去。
“牛郎牵牛往饮火,织子浣纱洗衣裳。惋惜星河不火,声声叹气多哀伤,我家门前净水江,江火昼夜奔源闲,争我架讫通天渠,将水迎到蓝天上,牛郎织女啼亏亏,红花摘在尔身下。”赵德芳听她只唱了一句,便接着她唱完。
“这童谣蛮好听的,谁教你的?”
“就是木儿你去年七夕教我的。”
“呃……”仇思思噎住。怎么又是木儿。她是不是以后再也不要问“谁”开头的问题比较好,这踩中雷点的概率未免也太高了。
赵德芳看她一副吃到苍蝇的样子,似乎挺满意,难得露出孩子气的笑,“你看你教我的东西现在自己都忘了,我还要再反过来教你,按理说,这是要付学费的。”
以前都不计较,怎么今天为了首童谣还要跟她讨学费?仇思思看着赵德芳这温和,又有点狐狸味道的笑,没来由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什么学费?你知道我很穷的,我可没银子付给你。”
“我要你银子干嘛。”赵德芳好笑嗔她一眼。
“那你要什……呜……”
未说出的最后一个字突然被两瓣温润的东西堵住。仇思思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看着四目相对,那人眼中含笑的眷恋。他的吻就像他的人一样,温和,内敛,他吻她吻得小心翼翼,仿佛在亲吻的是这世上他最重要的宝贝。
仇思思是个女子,一个再正常不过来自于现代的女子,被自己本就有好感的人骤然亲吻,惊讶是真的,但惊讶过后,很快就释然了。
仇思思微张嘴正想回应一下,好让这个吻持久点甚至更近一步,赵德芳却突然单方面停止了这个吻。
紧贴的双唇在她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忽然分开,就如他刚才吻上她时一样,呼吸到新鲜空气,仇思思大脑一下子清醒过来。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和他恋人的关系,初来这个世界孤苦无依,他又是从她有意识起对她最好的人,所以即使明白她不是他真正深爱的那个人,她也一直没有想过要去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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