啬夫记-第3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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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我那小侄儿居然有如此本事，果然是大唐的幸事。”，等于梁说完，这齐王又飞快的开口道，“诸位，你们认为胶东王的提议如何？”

　　　　话音落下后，整个朝堂内鸦雀无声，很显然，齐王这是在逼大伙儿站队了……要知道，前些日子宁王可是坚决反对与突厥人合伙开发辽东附近土地的，此时将胶东王拔高到如此程度，而这小皇子的建议又完全与宁王相左，可以预见，无论是顺着哪一方，都相当于得罪了另一边。

　　　　真难啊……每个大臣都觉得嘴里发苦，他们看了看齐王，又看着宁王，似乎都不好得罪，一时间，纷纷犯了难。

　　　　“齐王叔，侄儿有话说！”

　　　　在这种僵局时刻，宁王深吸一口气站了出来，看来他酝酿已久，准备反击了。

　　　　“齐王爷，臣也有话说。”，当然，于梁也毫不含糊，立刻选择了正面对抗……他有意无意的看了盖元礼一眼，而这老狐狸，同样也看着他。

　　　　两人的眼神交流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旁人根本无从查觉，于梁很快的收回目光，看向宁王道，“你去过辽东么？”

　　　　“……哼。”，宁王被他抢了先机，重重冷哼一声，本来不想回答，只是看着一干朝臣惊疑不定的目光，知道此时不答，难免会被认为怯战，当下傲然道，“本王带着大唐儿郎纵横在敌寇境内千里，什么地方没去过？”

　　　　吹牛吧你……于梁无语的撇撇嘴，发现这世上厚脸皮的人真多。

　　　　“那么请问王爷，那块土地，在你眼中，是什么样的存在？”，当然，于梁可不是吃素的，又瞬间给对方下了另外一个套儿。

　　　　“区区荒芜之地而已。”，这一次，宁王无可避免的中招了，以这厮目高于顶的个性，几乎是榜上钉钉的回答。

　　　　“王爷，你错了！”，所以于梁立刻反唇相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唐的土地虽然庞大，但没有一寸是多余的！”

　　　　于梁顺手将后世某句名言照搬了过来，傲然道，“今日我们主动舍弃了一块不毛之地，又怎么知道明日不会舍弃其他的不毛之地……那么当大唐的土地一点点被丧失掉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形成了习惯呢？”

　　　　“亡国灭种，就是从这种小细节开始的。”，于梁冷笑着道，“大唐的土地，是大唐儿郎的双手争夺过来，不是某些人一句话便要放弃的！”

　　　　这话说得极重，宁王顿时怒了，喝道，“放肆，于梁，你敢羞辱本王！”

　　　　“我只敬佩开疆扩土的英雄。”，论起嘴炮，这宁王拍马都不及于梁一半本事，几句话下来便被气得七窍冒烟。

　　　　“哼，你二人当朝堂是什么地方，就事论事，休得顾左右而言他！”，关键时刻，还是齐王一声断喝，将局面又稳定下来，不得不说，这位王爷处事手段跟宫中那位主儿如出一辙，不愧是亲兄弟。

　　　　看似公正，却暗地里拉偏架……不过，只要向着他于梁，那越偏越好不是？

　　　　“是，王爷。”，于梁朝着齐王莞尔一笑，朗声道，“辽东腹地，虽然离大唐本土很远，但同样也是突厥的边境，这种飞地，能争的话，便不能随便放弃。”

　　　　他根本不给宁王反驳的机会，又开口道，“突厥人主动找我们合作，就是试探我们的底线，我们不答应的话，他们便知道这块土地我们不放在心上，占据起来就心安理得。”

　　　　“哦？可是从名义上讲，突厥人对这片土地的主权，不是更说得通么？”，齐王淡淡问道，显然不是自己想问，而是代表朝臣将话点出来。

　　　　“从地理位置上讲，的确如此，不过对于咱们大唐而言，正好可以借这块土地来消耗突厥人的财力物力……要建设一片不毛之地，可是要些本钱的。”

第708章　王道之上（）　
他得到了盖元礼的提示，故意将土地归属权的问题弱化，不给宁王借题发挥的机会，只说大唐这边的好处，“如今商道一开，突厥人急需能赚大唐银子的商品，辽东那块土地，正好出产这些，所以不管突厥人愿意不愿意，都必须将之开发出来。”

　　　　“那么，咱们的思路便是，他们开发，咱们连带着收益，反正不用出一分钱的银子。”

　　　　于梁信誓旦旦的说道，环视朝臣一眼，“我保证，不动用国库分毫，每年反而可以从那地方上缴十万两的税赋。”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跟炸锅了一般……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而且是从那不毛之地产出，就更加难得。

　　　　“好，既然有你于梁的保证，小皇子又极力提倡建设这块飞地……”，齐王跟他一唱一和，颔首道，“小皇子的提议，本王认为可行！”

　　　　他表态了？于梁眉毛一扬，发现这位齐王简直热心过头了些，就算代表皇帝的意思，也没有必要这么热情吧……这已经算是放弃了中立的立场，跟宁王卯上，站在自己这一边了不是？

　　　　当然，有了这位齐王爷的带头，裴度等于梁的派系大臣自然打蛇随棍上，纷纷表明态度。

　　　　“……老臣认为，可以先假意答应突厥人，但实际上并不着手此项工作，拖一阵子，看看风头再说。”，紧接着，于梁一直期盼的重头戏终于到了……自己这边的人表明心思后，那中立派的大臣们，坐不住了。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开口的，居然是盖元礼本人！

　　　　这个时候，不应该先让手底下马仔探探口风么？……于梁微微一愣，发现这盖元礼硬气的时候，的确相当牛叉。

　　　　虽然他的话语有些和稀泥的嫌疑，但明显不是宁王的路数……于梁分明瞧见，那位骄横王爷的脸，都快黑成碳了。

　　　　有意思，看来今日大局已定，用不着自己再上蹿下跳。

　　　　确认了这老狐狸的立场后，于梁心中一定，开始准备看宁王如何恼羞成怒。

　　　　只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尽管宁王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但最终却硬生生的忍耐下来，深深看了盖元礼一眼，突然出声道，“既然齐王叔如此推崇胶东王的提议，本王自然没有异议。”

　　　　这厮，知道抵不过了么？……面对盖元礼的突然摇摆，这位骄横的王爷脑子倒也不笨。

　　　　于梁瞬间洞悉了对方的意图，心中一宽，又同时一叹。

　　　　能拿下今日的朝局自然不错，但却没有给宁王致命一击……不但没有收回宁王监国的权利，甚至连述职一事都没有抢到先机。

　　　　严格来说，宁王损失并不大，然而经过今日的教训，对方特定会越发谨慎，最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不过，齐王今日上朝，要解决的问题，真的就这一个么？

　　　　在于梁疑问的眼神中，这位辈分极高的王爷果然又开了口，“既然宁王侄儿你没有异议，这事就这么定了吧，接下来，咱们再来讨论讨论大理寺的几件案子。”

　　　　“齐王叔，小侄腿上有伤，此时隐隐作痛，怕是不能久待，还请暂且休朝，稍事休息后再谈论如何？”

　　　　宁王突然面无表情的打断他的话，说罢也不管齐王如何回答，径直在太监的搀扶下，慢慢退了出去。

　　　　齐王出乎意料的没有阻拦他，只是淡淡笑着，那表情看上去略带讥讽，让人猜不透他心中在想什么。

　　　　“既然监国大人发了话，那就暂且休息一刻钟吧。”

　　　　齐王随即淡淡吩咐道，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一干大臣面面相觑，这特么是在朝堂上不是？哪还有早朝时休息后再来“下半场”的道理。

　　　　“……有意思。”，于梁同样愣了愣，随即摸着下巴笑了起来。

　　　　宁王的离开并不奇怪，这厮急需要调整一下心态，毕竟他还占据优势，只要不犯错，今日的早朝，自己奈何不了他。

　　　　但这齐王却莫名配合，这就有些难理解了……除非，他已经有了应对宁王的法子！

　　　　“于梁，你过来。”

　　　　正当他在思付其中关节时，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顺势抬头一望，却是那齐王冲着自己颔首。

　　　　在朝臣的注目下，于梁晒然笑笑，毫无压力的走了过去，行了一礼道，“齐王爷，你找我有事？”

　　　　齐王没有立刻回话，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后，颔首道，“果然一表人才，堪为皇家之婿。”

　　　　呃，就算褒奖哥哥我，也不用同样的话说两次吧……于梁敏锐的意识到对方的话中有古怪，以齐王的身份，就算要为自己造势，也绝对没有如此谄媚的态度。

　　　　“本王很久没有来此地了，有些生疏，你陪着本王在四处走走。”，齐王又淡淡吩咐道，于梁眉毛一扬，顺势点了点头。

　　　　一干大臣们赶紧让开一条路来，看于梁的眼神充满了惊疑和敬畏，甚至盖元礼都带着几分疑惑……显然他也意识到，齐王跟于梁这小子如此亲近，绝对不是自己出面说和的结果。

　　　　两人行到了大殿外面，又走了几十步后，已经远离群臣，齐王这才放缓了脚步，看着于梁淡淡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单独叫你出来？”

　　　　于梁立刻摇头，苦笑道，“我只知道，齐王大人你似乎是刻意如此，怕是会引起群臣很多不必要的遐想吧。”

　　　　“本王做事，一向不喜欢旁人的眼光，几十年前就是如此，更何况是现在。”

　　　　当然，于梁明显低估了齐王的傲气程度，看来那宁王跟这位叔叔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你要我做你和蔚儿的媒人？”，齐王又淡淡问道。

　　　　“……严格来说，是陛下请你老人家出面，我哪有那么多事。”，于梁才不给别人背锅，立刻摇摇头将责任撇清。

　　　　这话可有些不敬，只是却异常对齐王口味似的，满意的点点头道，“很好，正如皇弟所言，你胆子的确不小。”

　　　　于梁眉毛一扬，看来这位王爷入宫后跟皇帝谈了很多事，其中也包括了自己的那一部分。

第709章　尘封密事（）　
“……对于宁王，你有什么看法？”，齐王又平静的问道，这问题似乎更难以回答。

　　　　于梁有些皱眉头，思付片刻后才颔首道，“站在我的立场上，评价这位王爷，怕是怎么看都有失偏颇吧。”

　　　　“你认为宁王侄儿无能？”，齐王却没有绕过这个问题，硬要刨根究底。

　　　　“这么说有失公允。”，于梁立刻摇摇头，淡淡道，“严格来说，他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只是还达不到继承皇位的标准而已。”

　　　　经过几次试探，于梁基本确定齐王这问题和当初皇帝要自己回答的问题本质上没有区别……他们二人对于宁王这个人，也是有着种种看法的。

　　　　之所以要问问自己的想法，仅仅是验证他们自己心中的观点，是否相应和而已。

　　　　“具体的标准很复杂，臣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不过可以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于梁深吸一口气，开始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大唐和突厥，如今大唐略强，但突厥也有足够的威慑力，咱们陛下和突厥人的可汗，斗了这么多年，谁也奈何不了谁。”

　　　　“所以要判断宁王是不是能够达到继承皇位的标准，不是他本身如何，而是要看能不能站在大唐的立场上，外能抵御强敌，内能安抚黎民。”

　　　　于梁深吸一口气，微笑着道，“哪怕他是个天才，做不到这两点，都是不合格的君王，反过来说，哪怕他一无是处，笨的跟刘阿斗似的，但在任期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就是个好君王。”

　　　　这观点有些新颖，齐王听得微微点头道，“你这是以结果论成败，嗯，接着说下去。”

　　　　“……有意思的是，突厥人那边，老可汗也即将退位，新上任的可汗，是一个叫做阿史那娄龙的年轻人。”

　　　　于梁摸着下巴淡然道，“他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突厥人，我相信突厥在他的带领下，会迎来又一个高峰期，若大唐不能跟着进步，此消彼长之下，以后几十年，一定会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所以臣说宁王不行，就是因为他绝对不是阿史那娄龙的对手。”

　　　　于梁面色肯定，罕见的一本正经说道，毕竟，这是他生平说的为数不多的诚实话。

　　　　齐王面露讶色，沉思了良久后，终于轻轻点头道，“你说说那阿史那娄龙吧，我对这个人有兴趣。”

　　　　当下于梁也不含糊，简短的将自己和阿史那娄龙亲自参与的几件事娓娓道来，所谓细节之处见真章，一个精明的人，完全能从这只言片语中判断出孰优孰劣，皇帝有这种眼光，眼前这齐王，爷应该有。

　　　　果然，随着他话音落下，齐王的脸色也越发阴笃，半响后淡淡道，“突厥人能生出这种可汗，看来没有白祭拜长生天那么多年。”

　　　　这无疑是很高的评价，于梁正想接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