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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衡门之下-第6部分

小说: 衡门之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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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她还挺心急要钱的?
  栖迟正在李砚的住处。
  趁伏廷他们休息用饭,她陪侄子练了许久的字,听说人请来了,才停了。
  李砚将两本字帖齐齐整整收起来,抬眼瞧见罗小义进了门,撇一下嘴,没作声,站去姑姑身旁。
  罗小义见到被自己得罪过的小世子也在,讪讪笑了笑,抱拳见礼:“不知县主嫂嫂召末将来是有何吩咐?”
  栖迟坐在暗处,看不清神情,只抬了一下手,身旁的新露便过来,奉上一只木盒给他。
  罗小义接了,带着疑惑打开。
  里面是一柄匕首,鞘子竟是通体黄金打造,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他满脸诧异:“这是?”
  栖迟道:“答谢你之前数番破费送礼。”
  罗小义心又凉了,按他三哥的意思,这花销也得包下来,他拿他三哥的东西,何苦来哉?
  刚想找个理由推拒了,听见栖迟又道:“叫你来,是想说一声,大都护说要担了我的花销,你不必照办。我与他毕竟夫妻一场,若是花些钱
  也斤斤计较,未免太过生分了。”
  罗小义一愣,没想到她竟如此慷慨识大体,竟不是要钱,而是送钱的。
  他试探着道:“这可不是一笔小开销啊。”
  栖迟话中带笑:“放心,我在光王府也掌家多年,若是用度奢侈不知数,早已没有你眼前的我和光王世子了。”
  罗小义明白了,她这意思是说她花得起。
  娘老子的,他三哥娶的到底是个什么婆娘?难道说宗室里的女子都如此财大气粗?
  夜已深,栖迟不便与他一个外男久待,没给他太多闲暇胡思乱想,直说了叫他来的用意:“我只想知道,堂堂安北都护府,因何会是如今模
  样?”
  花钱是小事,她得买个明白。
  据她所知,各大边疆都护府都是不用给朝廷上贡的,所收赋税皆可自做屯兵用,若无缘由,是不该有此光景的。
  罗小义一手拿着那木盒,一手摸了摸怀里伏廷交给他的印信,本还顾及颜面,转念一想,时间久了也纸包不住火,还不如大大方方告诉她算
  了。
  于是叹息一声开了口:“县主嫂嫂有所不知,其实以往倒也不是这样……”
  北地毕竟幅员广袤,部族众多,以往赋税的确是不用愁的。
  可惜前几年一场瘟疫席卷,牛羊数以万计地折损,万顷田地也颗粒无收。
  连着几年收不上来赋税,北面突厥又趁虚而入。
  打仗就是烧钱的,一两场仗下来,库存便空了。
  驱逐了外敌,往后还得年年增强军备防范战事再起,久而久之,自然入不敷出。
  若是个世家豪族来当这安北大都护,或许还有家族帮衬着,可他三哥这样白手起家的,谁来帮他?
  李砚听得惊异,不自觉抓住了姑姑的衣袖。
  栖迟将他拉过来牵在手心里,问:“朝中不曾过问?”
  罗小义无奈笑两声:“朝中倒是过问过一番,但一番过后,便有别的都护府也争相去哭穷。这天下六大都护府,一来二去,圣人也要摇头,
  更何况咱们安北都护府还兵强马壮……”
  想起眼前这位还是个宗室女,他赶紧收住了话,一根手指挠了挠人中。
  栖迟明白了,朝廷以往大力提拔寒门,如今他们羽翼渐丰,却又生了防心。
  圣人既要用伏廷,也要防他,否则又何来她与他这桩赐婚。
  “有劳将军告知。”她微微颔首,叫新露送人。
  罗小义到了门外,又想起那金匕首来,想还回去,但新露摆手不收。
  说但凡她们家主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言下之意,在他三哥身上花的钱也不会收回了?
  他边走边回味着先前说的话,已经尽量说得温和了,也不知那娇滴滴的县主听了什么感受。
  会不会嫌弃他三哥,转头就回光州去?
  “姑姑怎么想?”
  屋子里,众人还因为那一番话震惊着,反倒是李砚先发话。
  栖迟起身坐到灯火明处来,脸上并无多大反应:“能怎么想,来都来了,难不成还掉头就走?”
  李砚一本正经道:“倒也是无奈事由,若真走了,才显得我们薄情寡义呢。”
  栖迟笑他:“人小鬼大。”
  时候已不早了,新露近前来提醒:该安置了。
  说话时,神情颇为微妙。
  栖迟眼睫颤一下,敛下两道阴影。
  意思是,大都护还在等着。
  她手指轻轻抚了一下下巴,仿佛被他剑挑着的冰凉还在。
  这男人,怕是除了能认出她来之外,根本就未曾将她放在心上过。
  她抬起头,说:“你去替我回一下大都护。”
  新露附耳过来,听她说了句话,蹙了眉头,迟疑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领命去了。
  伏廷站在窗口。
  他嫌屋中太过温热,灭了炭火再生火又麻烦,干脆就推开窗吹了片刻冷风,手里拿着军服里剩下的半袋烈刀烧。
  灌了两口下肚,身上凉透,腹中却如火烧。
  到第三口,想起这酒烈气灌喉,万一待会儿叫她闻着气味,或许不喜,抹了一下嘴,塞上了。
  其实那样的娇女喜欢什么,他又怎么清楚。
  若是喜欢的就是这种奢侈富足的生活,他眼下,也给不了。
  有脚步声进来了。
  他转过头,只看见一个侍女。
  新露下拜:“家主命我来向大都护告罪,她先前在客舍受了惊,身上不适,已在别处安置,请大都护自行安排。”
  伏廷把玩着手中酒袋,咧了嘴角。
  之前没有半点异样,连被他扣在怀里都不曾有惊状,到了这时候却旧事重提,是故意要在这时候回敬他了。
  “她人呢?”
  新露在他面前本就有些战战兢兢,乍一听到问话就愣了一下。
  伏廷不等她回答就说:“请她过来。”
  新露连忙离去了。
  栖迟料到了他的反应,独独没料到他会叫她过去。
  难道他还要与她当面对质不成?
  她安抚一下一脸担忧的侄子,施施然起身过去。
  刚到门口,已听到里面传出细微声响。
  她一手提起衣摆,迈脚进门,看见那男人穿上了军服胡靴,一手抓了佩剑,长腿阔步地走了过来。
  到她面前,他停下,看着她。
  栖迟不得不仰头看他。
  他下巴犹如刀削出的一般。
  “你睡这里。”他忽然说,两眼在她身上停留一下,出去了。
  栖迟看着他出的门,新露跟过去了。
  不多时,新露返回,悄悄告诉她:大都护去书房睡了。
  “他是个哑子不成……”栖迟低低说。
  新露在旁与秋霜咬耳朵,大都护看着是话不多,先前不是还叫罗将军传话来着,的确像个哑子似的。
  栖迟轻轻掐着手指,白一眼他离去的方向,心道:什么男人,竟连句软话都不会说。
  作者有话要说:写多了出身优良的男主,想写个草根的,你们咋那么嫌弃~哈哈,穷是他的错吗!
  好吧,是我的错~0。0


第七章 
  天寒地冻,听不见任何鸡鸣报更声。
  伏廷每日到时便起身,靠的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他对窗立着,手拿一柄小刀,沾了盆中凉水,刮过下巴。
  北地每到冬日就大风大雪,他向来不喜蓄须,嫌沾了雪麻烦。
  手上动作时,忽然想到当今圣人常留一把花白胡须,因而一时间朝中文人公卿也时兴留起美髯短须来,或许宗室之中是偏好那种的。
  伏廷丢开小刀,抿唇自嘲:想这些做什么。
  难不成她偏好什么样的,他还要由她牵着鼻子来?
  外面有人来报,罗将军在外等候着了。
  他拿手巾抹一下,拿着佩剑勾上腰带,一手抓了马鞭,走出门去。
  微青的天光里飘着细细的小雪。
  罗小义坐在马上,以一种身体前倾的姿势趴在马背上,这样不会太冷,久了也不会太累。
  见到伏廷从大门里出来,他一下坐直,将旁边一匹马的缰绳抛了过去。
  伏廷接了,一脚踩镫,翻身上马。
  罗小义凑近看他,未见有异,看来那番实话相告竟没叫那位县主落跑?
  伏廷问:“你看什么?”
  他玩心又起,啧啧两声:“我瞧三哥精神怎么没减,回府这趟,竟像是一身好体力没泄掉,莫不是因为我那嫂嫂娇贵,你不敢尽兴?”
  伏廷扫他一眼。
  他忙摇着两手道:“你养伤吧,别多说,我自说我的。”
  其实是怕他拿马鞭抽自己。
  伏廷抬手抹去脸上雪屑,朝府门内瞥了一眼。
  她当时仰头看他的那双眼无端浮上眼前,看似什么事没有,就给他软软地来了一下。
  瞧着端庄,却原来并不是个好揉捏的女人。
  他娶了她,总不能用强,她既不愿,那便不碰就是了。
  目光转回,他两腿一夹马腹,疾奔出去。
  罗小义在后面忙打马追赶:“哎三哥,等等我!”
  房内炭火刚熄,暖意未退。
  新露在为栖迟穿衣,顺便告诉她,大都护早已前往军中了。
  栖迟一点不意外,这间房离书房又不远,一早那男人马靴踏过廊下的脚步声便叫她听见了。
  新露给她系上腰带,又在外给她披上一件防寒的厚披风,忽而在她脸上端详一下,担忧道:“家主可有不适?瞧着唇干得厉害。”
  栖迟肤白水嫩,历来不见有瑕疵,一双唇更是如浸桃色,以前从未这样过。
  见新露说的认真,她便坐去镜前照了照,唇是有些干。
  她轻轻抿一下,说:“没事,北地是要干燥些的。”
  新露可不这么想,如今在大都护跟前,家主要比往常更注重容貌才对。她马上就麻利出门,去为她取润养的膏方来。
  前脚刚走,秋霜后脚进门,身上又穿上了男式的圆领袍。
  她较为爽直一些,栖迟一般叫她帮着打理外面的买卖事,常有外出走动的时候。今日一早出去,也是去这就近的生意场上查视去了。
  “家主,奴婢听闻件事。”秋霜神神秘秘地近前,将听来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通。
  才这些天的功夫,邕王世子那事已传过来了。
  据说邕王花了重金将东西赎了回去,将儿子打了个半死。
  即便如此,坊间也已嘲笑起他来,说他不仅教子无方,还落魄到要典当王妃的首饰来过活了。
  栖迟只当做个笑话听在耳中,笑了笑:“但愿那邕王世子能记得教训,以后不要再胡乱招惹生事了。”
  总得叫他知道,有些人不是能随意招惹得起的。
  秋霜正觉畅快呢,笑道:“家主说的是,如今世子已在大都护府上,以后自然不会再有人敢随意欺负他了。”
  当然,栖迟心说:否则千里迢迢来这里做什么呢?
  侄子的事,有一就有二,她需看得长远。
  比起温柔的光州,这里纵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可这里有她的丈夫,还有他丈夫手上一方不可小觑的雄兵。
  就如同经商,这些,都是本钱。
  只是可惜,那位丈夫压根没将她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栖迟又无端生出些闷气。
  伏廷。她倚在镜前,手指绕着鬓边发丝,想着那男人,那刀削似的下巴。
  心里说:像个石头。
  转脸看一眼窗外,她对秋霜道:“留心着时辰,城门落时要记得告诉我。”
  秋霜不明所以地应下了。
  ※
  小雪飘到后来便停了。
  城门落时,三通鼓。
  伏廷返回。
  罗小义跟在他身后挤进府门,将马交给仆从去喂草,搓着发僵的双手笑说:“三哥,兄弟知道不应该打扰你与嫂嫂,但还是想在这儿烤会儿
  火再回去。”
  顺便,吃个饭再回去也好。
  反正他那位县主嫂嫂说她花得起。
  他不比他三哥,自认没脸没皮不嫌羞的。
  伏廷没管他,这家里他也来惯了,只说了句:“别再往主屋跑。”
  是不想叫她觉得他跟前的人没有规矩。
  “是,我知道嫂嫂在那里,怎么还好意思再去。”
  人说狼崽子也知道护食,他三哥如今也知道护食了。罗小义在心里悄悄编排了他一番。
  至后院门中,远远瞧见新露伸了下头。
  罗小义瞧见她手里捧着自己朝思暮想的炭盆,落慢一步,走了过去。
  新露见礼,小声说:早知将军会与大都护一起来,家主早已给他备好了。
  罗小义满心惊异:想不到那位县主嫂嫂竟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娘的,可别是个神算子吧?
  被他想成神算子的栖迟正站在书房门口。
  她叫秋霜看着时辰,到了时候就过来了,算起来,等了也有一会儿了。
  点上灯后,百无聊赖,她从怀中手炉上腾出只手来,拨着门栓。
  一下,又一下。
  门忽然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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