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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衡门之下-第5部分

小说: 衡门之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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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扬眉:“正是这个道理。”
  新露和秋霜听了都不禁笑出声来。
  听到她们笑,栖迟心情也转好了,她向来不是个沉溺伤怀的人。
  ※
  人退去,房中炭火烧得旺,舒舒服服的。
  栖迟躺在榻上,翻了大半,渐渐乏了,背过身去,将册子塞在枕下,合上眼。
  迷蒙间倒是想起一件事:那男人至今还未回来过。
  到后来便睡着了。
  不知是梦里还是现实,闻得声响,叮的一声,好似金勾解带,一串细碎声。
  接着沉重的一声,像是有什么倒了下去。
  栖迟掀了掀眼帘,尚有睡意,料想不是新露就是秋霜,何时竟如此毛手毛脚了。
  只一瞬,又睁了眼。
  因为想到她身边的人都不可能这样行事。
  伸手撩开帷幔,她两只脚慢慢踩到地。
  地上新铺了西域绒毯,光脚踩上去也不会冷。
  她起身离榻,脚步无声,走了几步,便看见地上淋漓的水渍。
  目光顺着那点点滴滴的水渍望过去,案上搭着一条一指宽的腰带,往前是床。
  床沿下也是一滩水渍。
  栖迟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一眼看到上面躺着个人,脚上胡靴未褪,粘着的雪化成水,滴落在地。
  下一眼,看到他的脸。
  不妨他突在此时就睁了眼,栖迟一惊,下意识地转头就走。
  身后的他霍然坐起,一把抓着她扣回去,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别叫。”耳边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是我。”
  栖迟跌坐在他身前,手指挨着他的佩剑,还是那柄她见过的剑。
  男人的手捂着她的唇,粗糙,沾了风雪的凉气。
  她没想叫,早已猜到是他。
  毕竟能登堂入室的,除了男主人,也不会有别人了。
  她用手指,轻轻勾了一下他的手背。
  那只手停顿一下,拿开了。
  栖迟抬手抚一下被他碰过的双唇,没有回头。
  方才微惊,心口仍快跳着,她努力压下,想着眼下光景,夫妻重逢,第一句该说什么?
  “家主!”门忽然被推开,新露跑入,一眼瞧见里面情形,呆了呆,反应过来,忙低下头退出去了。
  家主被人拥着坐在床上,就是傻子也该明白那是何人。
  门外已传来罗小义的声音:“怪我怪我,是我莽撞,惊搅了几位姐姐。”
  栖迟听见还有外人在,从床上起身,理一下鬓发,唤了声新露。
  新露又推门进来,一路垂着头近前,搬一张胡椅过来,拿了披风给她披上,伺候她坐下,一面贴在耳边将事情与她说了。
  原来刚才秋霜经过一间厢房,察觉门开着,就走了进去,不想竟看见罗小义在里面躺着,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睡着还是昏着,当然方寸大乱
  。
  新露慌忙就来告诉栖迟,没想到这里也有人……
  直到这时,栖迟才又重新看向床上的男人。
  伏廷正看着她。
  他身上是两层厚厚的军服,胡领翻折,本是最贴身的,如今腰带已解,散在身上,形容落拓。
  光是在那儿坐着,栖迟都觉得他身形高大。
  她眼垂下,须臾,又抬起看一眼。
  他仍盯着她,眼里带一层疲惫。
  看着他脸,她忽然就想到一件往事。
  当初成婚前,光王曾暗中派人来北地打听大都护容貌。
  来人回去后禀报说:大都护虽出身寒微,但仪表英武,远胜王公贵侯。
  栖迟当时问哥哥:打听这个做什么呢?天家所配,难道他生得难看,你还能悔婚不成?
  她哥哥说:不打听一下不安心,若是那等獐头鼠脑的,又如何能配得上你这等容貌。
  有些想远了,她回了神,听到罗小义的声音,已到了门口——
  “惊扰县主嫂嫂了,末将跟随大都护刚刚返回,几天几夜未合眼,实在累极了,摸到间房就睡了,是我没规矩,可千万别怪我才好。”
  栖迟知道这府上以往无人,他肯定是随意惯了,也没放在心上,说了句:“不妨事。”
  “嫂嫂好人,宽宏大量!”罗小义甜嘴甜舌地说着,探入半张脸来,惊异道:“三哥,你这屋里何时变得如此暖和了?”
  伏廷听到这话才有所觉。
  他数日奔波,一直追着那几个突厥探子到了边境,若不是累死了一匹马,实在不能再耗下去,只怕现在还在外面。
  回来后倒头就睡,此时才注意到这屋内的确温暖如春,难怪方才沾枕即眠。
  他转着目光,一点一点在这房内扫视。
  刚醒时还以为这房内不同了是多了个女人,现在发现何止。
  窗纸是新的,灯座遍布角落,屏风上的装饰也已新描画过,添了大大小小十多样用器,炭盆香炉,罗幔轻纱,皆是以往没有的。
  一圈扫完,目光在地毯上停留一下,他往坐着的女人身上看去。
  衣摆动了动,是栖迟缩了缩光着的双脚,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的白嫩。
  “你安排的?”他问。
  栖迟眼光往门口瞥一眼,罗小义探了下脑袋,似乎也在好奇这事。
  她点一下头:“是。”
  明摆着的,不是她,难道还有别人。
  伏廷看着她,眉心皱一下,松开。
  栖迟已经瞄见,心道莫非不喜她擅自安排?
  耳中却听他唤了声小义。
  罗小义会意,在门口接话道:“县主嫂嫂花了多少,叫你的侍女告诉我,回头大都护也好将花销如数奉还。”
  其实说了也肉疼。
  这些宗室贵女可矜贵了,一来就如此铺张浪费。
  他三哥身上带伤,话不多说,叫他开口,可大话放出去容易,真拿钱,要上哪儿去拿!
  话虽如此,这炭火烧得可真暖和啊,好些年没在这凛凛寒冬里感受到这热乎气了。
  他不自觉往门内靠。
  忽然听到一声轻笑,不禁朝里瞄了一眼。
  是栖迟,她笑得很轻,因为有些忍不住。
  想不到这男人还挺有骨气的。
  “以往逢年过节,你也往光州送过不少东西,还是在都护府如此光景下,如今便当我给你这里送些东西,又有何不可呢?”
  这话,她说得是有些诚恳的。
  之前虽有不快,因为想到这点,也消弭不少。
  伏廷闻言没说话,却忽往门口看了一眼。
  罗小义眼神闪闪烁烁,飘忽不定。
  他不记得自己有送过东西去光州。
  若没猜错,一定是罗小义。
  自成婚以来,罗小义便时常劝他去光州走动,免得娶了妻还做和尚。
  他身边能关心他私事的,除了这个多事的,也想不出来还有旁人。
  栖迟注意到两人眼神往来,心里回味了一下。
  看一眼伏廷,她起身道:“新露,去给罗将军住的屋子里也生盆炭火,我们先退去,莫妨碍大都护与将军休息。”
  新露称了声“是”,扶她回去榻边,以身挡着,悄悄给她穿上鞋袜。
  门口的罗小义闻言又是一阵肉疼。
  多一盆炭,又是多出一份钱来。
  若不是他三哥房里多了个人,真想直接开口说就在这里跟他挤挤睡一觉得了,何必浪费那个钱。
  伏廷倒是没说什么。
  看着栖迟在榻后半遮半掩地穿戴齐整,走出门去,唯有耳后头发微乱,是他方才弄的。
  他五指握一下,指间忆起捂过她的唇。
  又想起罗小义的话,水做的一般。
  栖迟出了门。
  罗小义回避着,退到一边给她让路。
  她脚步停一下,低低道:“多谢将军之前数次破费送礼了。”
  罗小义见她已知情,也就不隐瞒了,干笑道:“县主嫂嫂莫客气,我都是替大都护送的,那就是大都护对你的情分。”
  栖迟含笑点一下头,移步走了。
  待到转过回廊,脸上笑便没了。
  新露看过去时,就见她嘴唇轻轻动了一下。
  “伏廷……”她念叨一遍那男人的名字,手指撩了一下耳边发丝,心里有些难言的气闷。
  原来,还算是她自作多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罗小义表示:哥,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第六章 
  眼见栖迟走远,罗小义转头就扎进了房里。
  暖烘烘的热气烤得他浑身舒坦,他却顾不上享受了,趋近床前,低声道:“三哥,你怎么就这么大方,我早留心到这府中到处都变了样了,
  嫂嫂这笔开销可不小,要担下,如何担?”
  伏廷不答反问:“你拿军费去给她送礼了?”
  罗小义辩解:“那叫什么军费,那是你应得的赋税,是你自己全将它充作了军费,我给你留作一些家用怎么了?”
  伏廷觉得这是屁话,若无军费防范外敌,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家?
  他沉坐半晌,从怀里摸出自己的印信抛给他。
  罗小义捧着印信,不等他开口便明白他意思了,两眼睁得犹如铜铃:“三哥这是要拿自己压在军中的老本给嫂嫂不成?”
  伏廷说:“我的人,不拿我的,拿谁的?”
  罗小义思来想去,以他三哥的为人,不是个惯于攒钱的,这钱一直留着定是有用处的,一时便没动。
  正当这时,外面传来新露的声音,说已为他在房内烧好炭火了,请他去休息。
  伏廷说:“滚吧。”
  罗小义一咬牙,心想算了,这钱花都花了,他非要睡到那盆炭烧光了才算挽回本来!
  想完一扭头出去了。
  外面新露很细心地将房门合上了。
  伏廷将压在身边的长剑随手扔下地,脱去军服长靴,一头倒到床上。
  这床铺也变了,身下柔软,垫的是厚厚的羊绒。
  枕上一阵似有若无的香气,他的手指捻到一根细长的发丝。
  多的,是女人的气息。
  ※
  这一觉,直睡到天黑。
  之所以醒,是因为房内太热了。
  伏廷睁眼坐起,身上已有了汗。
  下了床,走到案头,看见上面摆着一副精致的茶具。
  他揭开冷炉上盛水的壶口,端起来仰脖灌了口冷水,房门被敲响了。
  两名侍女垂头进门见礼:“大都护醒了,奉家主之命,已为大都护备好沐浴热汤。”
  说罢新露去掌灯,秋霜去立屏风。
  十几盏灯座点上,屋内亮如白昼。
  热汤灌入浴桶,两人又退出去了。
  伏廷看她们一有动静就进来了,显然是早就等着的。
  他往胡椅上看一眼,舔了舔被冷水浸过的牙,先前他那位妻子便端端正正坐在那里。
  也许宗室女子,都是如此的无可挑剔。
  解衣进去,浴桶边摆着只金盘,里面盛着数十粒澡豆,通体雪白,欺霜赛雪,香气扑鼻。
  这种东西是长安洛阳的世家王公爱用的,他一介军旅中人,从来不用。
  如眼前这种规格的,以粒计价,粒粒赛金,也许宫中也未必能用得上几回。
  李栖迟,倒比他想的还娇贵。
  ……
  罗小义又过来时,伏廷澡已洗完,仆从们刚把房内清理好。
  “三哥,这等享受,是神仙日子吧,我都不想走了。”
  他睡饱后也洗了个澡,与伏廷不同,显然是用了不少澡豆,老远都能闻到一股腻人的香气。
  新露和秋霜刚好进来,听到这话憋了满脸的笑。
  她们是来请用饭的,既然罗小义在大都护房里,干脆就将饭菜送过来了。
  摆案设席。
  伏廷和罗小义各坐一案。
  他系着外袍,胳膊搭膝坐在那儿,无人敢多看大都护如此形容。
  一道道菜端上来,罗小义两眼越睁越大。
  常言道菜品贵细贵精不贵多,这些菜式可是他做到将军都未曾尝过的。
  再看一眼那些仆从还在门外候着,看样子他们眼前这些用完了,还有新的要送进来。
  还以为他之前所见已是莫大的奢侈,此时看到这些菜肴才发现那不过是凤毛麟角罢了。
  他实在忍不住,凑身过去道:“三哥,不如我去劝一劝嫂嫂,叫她节俭些?”
  “少废话。”伏廷拿起筷子,那意思,吃就吃,不吃滚。
  罗小义摸摸脸,他三哥是个铁血汉子,那清流县主却是个金贵蛋,这么下去,还怎么过日子?
  好不容易熬过一顿晚饭,罗小义叨扰够了,要告辞了。
  临出门,却又强打起笑脸开了句玩笑:“三哥今日花销太大,可要在嫂嫂身上讨回来,兄弟就不打扰你们夫妻好事了。”
  伏廷没理他,脑海里晃过那一闪而过的白嫩脚趾。
  罗小义只见他灯火里一双眼黑漆漆的,狼一般,贼笑着走了。
  不想刚转过回廊,就遇到了秋霜,说是她家家主请将军过去说几句话。
  罗小义转着心思,想着:应当是要说一说那花销的事了。
  难不成她还挺心急要钱的?
  栖迟正在李砚的住处。
  趁伏廷他们休息用饭,她陪侄子练了许久的字,听说人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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