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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部分

奋斗在新明朝-第4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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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票拟时,内阁并没有同意李佑的奏疏,直接拟为“朝议之”。意思就是对李佑的开价先不否决也不通过,要在朝议上讨价还价。
转眼就到下次朝会日,大朝结束后在文华殿朝议政务,李佑奉命上殿参加。景和天子安居宝座,百官拜过后开始议事。
旁边太监却先将李佑的奏疏读了一遍,主要内容是:其一,将国子监办报厅从国子监分离出去,更名为文宣院,为正五品衙门。内设院使、院判等官员,并设立办报厅、检阅厅、司务厅等若干衙署。
其二,文宣院主要职责是两项,一是筹办朝廷官报,二是督查报行,谨防妖言惑众。
其三,继续以真理报为朝廷官报。大学士及九卿各有专栏,来文必刊;三品以上及翰林、科道来文经过选编后刊登;三品以下除非特例,非经院使特批一般不发。
殿中群臣心中暗暗感叹,李佑真能折腾也真敢折腾,至于能否成功,看不准,真看不准。此后群臣纷纷陷入沉思,这奏疏字里行间很值得玩味的。
第一个发言的却是礼部白侍郎,“报纸之事,与治国没甚关系,不办也罢,何必多此一举再开新衙?本朝数百年,之前也未曾见有过什么真理报文宣院,此奏疏纯属李大人异想天开,又何须议论。”
不过白侍郎说完后,却不见有一个人附和他,殿内静悄悄的,未免感到几分失落感。
景和天子虽然对白侍郎不似从前那样信重,但毕竟是东宫旧人,不想看他太尴尬,便开了金口道:“此种关窍多有不明者,李佑上前与众卿说明。”
天子金口玉言一出,精明人就听出口风了。天子这口气看似中立,其实是偏向李佑这边的。
作为从明理报尝到甜头、多了一条对朝政掌控渠道的人,景和天子当然是偏心李佑的。而朝廷官报办成什么样天子并不关心,因为真理报办不办对他这个皇帝没有多大影响。
若办了真理报,大臣上报纸吵吵,不办真理报,大臣上奏疏吵吵,反正都是吵,天子表示要习惯性的淡定。
听到天子有召,位于最外围的李佑低头垂目趋步上前。路过白侍郎身边时,他嘴角冷哼一声,蹦出几个字:“鼠目寸光。”声音不大,但周围听到的人不少。
李佑走到宝座下,奏道:“从前虽无报纸但有东林党、有复社,舆论公器之事,朝廷不去主动,便有其他人想主动,而朝廷不主动就要被动。如此浅显的道理,臣以为能立于殿上的诸公里,不该有不明白之人,也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白侍郎脸色不甚好看。他岂是真不懂?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想让李佑出头而已,谁知道他出面说话后,居然无人响应。
本来他想李佑仇敌满朝,自己登高一呼,有那么一些人附和造成声势就足够了,却没想到成了孤家寡人,还平白被骂一句鼠目寸光。
其实白侍郎也不想想,为什么本次徐首辅这些大佬们对李佑态度含糊暧昧,不像从前那样剑拔弩张?难道真是谨慎的原因么?
李佑在奏疏里公然表示,真理报上给内阁大学士和九卿一人开一个专栏,十五位大佬来文必发,而且对其他官员发文进行限制。
这无异于让大佬们多了一个强力并独占的发声筒,强化内阁和九卿的个人集权,大学士和九卿们嘴上不说,心里却是雪亮的,他们怎么可能不喜欢这点?须知大明朝廷里,口舌一向是极其杂乱的,任你是宰辅也不胜其扰、难得清静。
这就是李佑所要借的最大的势,也是他所抛出的交换条件,不然他敢异想天开的故意去碰壁么。
等李佑说完,依旧静悄悄,没什么人想在这个问题上和李佑纠缠。大佬的心思在这里摆着,别人又怎么会轻易冒头。天子又问道:“首辅以为如何?”
徐首辅出列,挑刺道:“臣以为文宣院此名不妥,办报杂务之所,何德何能与都察院、翰林院同用院字为名?所以不妥,若是文宣监尚可入眼。”
首辅这发言,又让群臣心里有所感悟,连李佑的死仇都只是鸡蛋里挑骨头么?好罢,他说的也有道理,院字在大家下意识里都是清流所用,用文宣院当名字,仿佛太拔高一张报纸了。从这里可以看出,李佑有点自视过高。
群臣又去看李佑,不知他如何解释。在众目睽睽之下,李佑叹口气,对徐首辅道:“首辅此言有所偏漏,那太医院也是以院字为名哪。既然医士能用,难道文人办报就不能用了?医士和文士都是给朝廷和陛下效力的,愿诸公不可厚此薄彼。”
太医院……群臣无语,李佑这不是自视太高,原来是姿态很低。
太医院的确是十八罗汉之一,三个带院字的衙门就是都察院、翰林院、太医院,只不过说起朝廷衙门时一般总是把太医院、僧道司、僧录司这些忘掉。
哈的一声,有人笑了出来,声音来自于宝座上,抬眼望去却见年轻天子拼命抿着嘴忍住笑。徐首辅尴尬的摇摇头,返回了班位。
首辅下了场,次辅又出列,彭阁老对天子奏道:“舆论公器,诚如李佑所言,向非小事,又事关教化民心,甚至越发重要,陛下不可不察。”
殿里人都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彭阁老这是公然为李佑站台捧场?也太拉得下脸面了罢?
又听彭阁老奏道:“文宣院衙门宜定为三品,院使与寺卿同列。”
我靠,李佑心里骂了一句,这是赤裸裸的捧杀!


第六集 名震京师 第630章 贬低与捧杀(下)
作为当事人,李佑反应最快,其他人随即也都反应过来了。如果把新衙门抬高到三品,那意义就不一般了,不仅仅是升了两个品级这么简单。
五品是一道门槛,低级向中级的门槛,三品也是一道门槛,中级向高级的门槛。除去极少数特殊例子,只有三品以上,才可约定俗称为大员或者高官,这道门槛不好迈过去。
成为正三品衙门,则意味着正印堂官必然也是正三品。无论如何也可以肯定,李佑作为一个资历不深、又很年轻的正五品,即使能跳到一丈高,也够不着正三品的边缘。
到那时只怕他连正四品副职堂官都当不上,以他正五品的级别,只能充任文宣院内设某机构的属官。
那样还有什么益处?对李佑而言,甚至不如眼下处境,至少名义上司国子监祭酒石大人彻底放了手,他在办报厅总裁官位置上没有掣肘之人。
他李佑辛苦半天,所为何来?不就是想借机搭顺风车,成为朝廷新衙门的正印堂官么,如此才能算是在官场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正所谓宁为鸡口,不为牛后。
当然他不会在奏请开衙的章疏上很没品位的毛遂自荐,但作为朝廷官报现有的执掌人,独立开衙后也该顺理成章的出任正印堂官,无论这个衙门叫什么名字。
但前提是,他的级别能合乎要求,不然就是天子亲自简拔,也不可能让他去当什么三品文宣院院使。
彭阁老仍在继续吹捧:“臣私下里反复思忖,越想越觉得李大人所奏十分正确,堪为远见卓识之略。舆论涉及人心,故而断无小事,还请陛下务必重视!文宣院改为三品衙门,方足以彰显朝廷态度……”
事关自家前程,李佑不得不出言反对道:“次辅此言差矣!”
彭阁老反问:“莫非李大人又想说,报纸之事没那么紧要?”
李佑侃侃而谈道:“阁老之言,未免有揠苗助长之虞。此事乃新生之事,前景好坏莫测,理当谨慎为好,未料胜先料败才是正理。
若设三品衙门品级太高,对朝廷影响也太大,实属轻率冒进,一旦有所差池不便善后。还是先设为大小合适的五品为好,常言道船小好掉头,如若出现差错便于纠正。”
提议将文宣院衙门改为三品的事,殿中大多数三品官员没什么兴趣参与。因为他们已经不是六部侍郎就是寺卿,下一步考虑的位置是尚书或者巡抚,所以就算多出一个三品衙门,与他们前程关系真不大。
而一些老资格四品则跃跃欲试,想要支持附和彭阁老的意见。多一个三品衙门就多了一个升官机会,何乐不为?
又听彭阁老说:“做事自当一鼓作气全力以赴,岂可瞻前顾后、畏手畏脚?”
李佑继续辩道:“熟惯事情可以如此,但新生事不同,乃是摸着石头过河,所以一步一个脚印的好。如若彭阁老以为文宣院定为五品太低,那今后事情渐渐步入正轨后,可以再将衙门就地升级,有何难哉?”
以后就地升级?这是想要便宜你么?彭阁老想道,正要再说什么,那李佑又开了口:“办官报之事,目前仍在摸索尝试,模样多有不完善之处,亏空也尚未消弭,很有可能再次陷于半死不活境地。
遍览殿上诸公,能做到三品柱石股肱皆不容易,如果主持文宣院,一时不慎官报又陷于困境,那将何以自处?又将何去何从?拔苗助长的彭阁老肯承担这个责任么?但若仅仅是略小的五品,那就很好处理,对朝政影响也不大。”
别人说这些话,未必能令人信服,但李佑如此说,意义就不一样了。毕竟新式报纸概念是李佑首创的,也是在他手里展示出威力的,别人目前尚无成功案例,所以他自然而然就是权威。
殿里那些蠢蠢欲动的四品朝臣,此刻忽然齐齐的收住了心思,李佑这话,不简单,真不简单,很意味深长。
不知道其他人是否听出了李佑的意思,但彭阁老认为自己听出来了,这几句话含有绵里藏针的威胁——无论谁来当这个三品文宣院,把事办砸了别怪我。
若是别人吐露出这种意思,那就是气急败坏的表现,彭阁老只会一笑了之,但他不敢这样轻视李佑,李佑绝对有资格说这番话。
彭阁老之所以提议将文宣院升级为三品,是因为他有个故旧担任佥都御使已经八年,算是最老资格的四品官,也该着升迁了。所以彭阁老出面试探一下,想看看这次有没有机会,为这个故旧争取升为三品的机会。
不过李佑的暗中威胁像是泼了一桶凉水,将彭阁老浇醒了。送故旧去当李佑的上司,而且一个还是满怀怨望又掌握实际业务的李佑,那不是羊入虎口么?
李佑志在必得,却被剥夺了晋身正印堂官的机会,岂肯善罢甘休?上次朝廷剥夺了他办报的权力,后果如何?有天子撑腰,他的报复不是那么令人好受的。
远的例子有苏州的毛知府、石参政,近的例子有扬州的罗参政、丁运使、杨抚台,更近的例子还有国子监办报厅两个前副总裁官……
上面这些人一个个闪过心头,无数先例告诉彭阁老,李佑的威胁不是说笑,不能把自己人送去给李佑当靶子,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再说李佑办官报那个思路不错,客观上并没有对他们不利,暂时何必多此一举?无论是否新开文宣院,报纸在实际上已经掌握在李佑手里了,所差只是个名头而已,为这个虚名和李佑死拼到底并不值得。
想至此,彭阁老并不再说什么,退回了班位。
首辅出来晃了晃,回去了,次辅出来晃了晃,也回去了。排行第三的文华殿大学士袁阁老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出面的意思,他是看天子脸色的,天子貌似偏心李佑,他有意见也只能忍着。
至于卢阁老,肯定是大力支持李佑,另一个大学士杨阁老对李佑态度向来还可以,想必也不会唱反调。最末位的东阁大学士金阁老,这个情况下是什么态度已经无关紧要了。
内阁大佬如此,基本上就定下了调子。眼见大局已定,天子正要开口下达圣谕时,今日侍班的翰林院编修李登高突然从旁边出列,有本要奏。殿中君臣好奇的看向李编修,不知他又有什么话讲。
李登高声音略显尖利,“报纸为圣上不可不察,李佑出身卑劣贱役,人品本是低下,身无功名,才学不足,焉可托付主持公论之重任!”
本来殿中还有些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但听到李编修的话,登时又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无数道目光变得愕然。
俗语云“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李登高这些话,那既是打脸又是揭短,把李佑往死里去得罪啊。
话说在朝堂上相争时,还真没人拿过李佑出身来当靶子攻击。原因有这么几个,一是李佑各种光环太耀眼,某种程度上可以抵消出身不足;
二是并非人人都有好出身,攻击李佑出身,容易形成地图炮,得罪一大片出身差的人,从而平白树敌;
三是朝争本是论事,拿出身说事反倒显得没理,而且是品格低下到只会撕破脸人身攻击,和辱骂别人秃子、聋子、瞎子、瘸子有何区别?这就是自损形象,少了些许风度。
四是李佑虽然没出身,又升迁很快,短短两三年就从七品升到了五品,但过程却都比较扎实,中间没有太大诟病。官场上实力为尊,既然李佑安安稳稳坐到了这个位置,也是有他本事的,攻击他出身从另一个方面也是说朝廷识人不明。
故而今天李登高公然这样撕破脸,当着群臣的面大骂李佑出身卑劣和不配担当重任,当真是前所未有,不由得使人惊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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