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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爱是一只不祥的鸟 作者:王水-第3部分

小说: 爱是一只不祥的鸟 作者:王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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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才注意到,那只浅绿色眼睛的灰猫,只有一只耳朵,另一只耳朵齐根断掉。心里又是一哆嗦。     
    店主人说,这只猫特馋,总到邻居家偷吃,打骂它多次,它也不改;最后一次它被邻居捉住,遭受到割耳朵的惩罚。你瞧,他说,这只馋猫现在又跑到你们那里要吃的了! 
          
    “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人类真是残忍,它只是一只可怜的小猫啊,它像一个不懂事的婴儿,人怎么能割了它的耳朵……”郑风喃喃自语,又抬头对我说,“血肉之躯承载着天地万物之灵,人怎么能恣意伤害别的动物?” 
          
    郑风吃素,筷子不能碰腥,她从我手中拿过筷子,夹起鱼肚子上最肥的肉,放到地上给猫吃。猫却吓跑了。在三五步之外,警惕地看着我们。     
    “可怜的猫咪,它被伤害得太深了!”她无比伤感。     
    她轻唤着猫咪,把又一块鱼肉送到它面前。慢慢地,猫信任她了。走过来吃鱼肉,一边吃,一边噜噜地呜咽着。很快,又有几只猫从外面跑来,和那只缺了一只耳朵的馋猫一起抢着吃。郑风于是挟了更多的肉放到猫们之间,后来,猫们非常信任她,她甚至直接夹了肉递进猫嘴里。 
      
    一条鱼被她挟得只剩下头和骨头了,她把筷子递给我,说:“剩下是你的了,快吃吧。”     
    这双筷子碰过猫嘴,甚至可能被猫舌头舔过,我有些厌恶,想换双筷子,她不高兴了:“你真麻烦,这筷子怎么了?猫咪比人干净!”     
    “也许有传染病……”我低声嘟囔,硬着头皮继续用那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到嘴边,想吐放下筷子,告诉她我一点儿都不饿,不想吃东西。     
    她看了我一下,说:“好吧,为了卫生,给你换双筷子,你不要吃鱼了,和我一起吃饵块吧。今天这条鱼是专门为你而杀的,一会儿吃过饭,我陪你买条鱼,到水池中去放生,为你赎罪。哎,你盯着我看什么?是不是看我帅,爱上我啦?” 
          
    “去!”我打断她,定定地看着她清澈的眼睛,说,“我吃鱼很多年,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感觉自己成了凶手,又像是专门吃羊的狼。一会儿是得买条鱼,放生赎罪。” 
          
    “我一直吃素。”她说,“我建议你以后也多吃素,从养生学的角度讲,对人也是很有益的。”     
    嗯。我低头应道。     
    这一天,我重新认识了郑风。她发自内心的对众生的悲悯之情,深深打动了我。     
    买了三条鱼,又买了只小桶提着,在往寺庙“放生池”走的路上,鱼尾巴打得小桶“砰砰”响。我的心情也很激动,有种重生的感觉,重新认识生活,认识生命,认识人在自然中的位置。 
          
    到了寺庙,郑风和看门人说了情况,看门人笑着指指里面说?:“去吧。”并对我合十致意。我也合十回礼。     
    放生池是个不大不小的水池,好像是死水,水色有些发绿,里面有许多鱼,红的黑的花的,成群的或单个的,它们先后逃离屠刀和案板,借了好心人的功德,在这里欢畅地游。 
          
    把小桶倾斜,让鱼进入水池中,三条鱼中有一条已奄奄一息了。我说:“可惜啊,它可能不能享受放生池的生活了……。我们救它太晚了。”     
    “不,珠珠,在放生的时候就死去,这样的鱼是幸运的;你能把一条就要死去的鱼放生,功德也是最大的。”     
    看着它们游进水中消失,我有些怅然若失。     
    一个喇嘛走过来,对我说:“施主放生了鱼,以后就不要吃鱼了。”     
    “啊?好的,我不吃这条鱼。”我回答,心里有些不甘,转身问郑风,“不会是一辈子不能吃鱼吧?”     
    “你放生的是什么,这辈子就不要再吃什么了。你瞧,这池子里还有龟和虾呢!放龟的人一生不能吃龟类,放虾的人一生不能吃虾类。”她……地说。     
    “晕,你怎么不早说?”我后悔莫及,悔道,“早知道有这讲究,我就不放鱼了,我放……放……放一群小蝌蚪多好,保证一辈子不吃小蝌蚪!”     
    “误打误撞吧。一辈子不吃鱼,你不会死;还会积下功德。”她没有理睬我此刻的懊悔,那一瞬的郑风是凝重的,“众生是平等的,动物和人一样。素食有很多好处。” 
          
    “嗯。”这个我承认。     
    “可是,人比动物要坏。这个世界上,最复杂、最邪恶、最可怕的东西就是人了。”     
    “你……你好像总把人性想得过于邪恶了。”     
    她的眼神冷冷地掠过我,仰视着远方的雪山说:“难道我想的不对吗?是你的眼光没有看到底。能一眼看到底,是聪明的人,也是悲哀的人。会有那么一天,你走在大街上,会感觉自己走在一群动物中间,人的本质和兽没有不一样。尼采说过,‘我行走于人群中,一如行走于动物中,乃是有着红颊的动物’,你知道吗,人的灵魂生活,和动物的灵魂生活只有程度差别,没有种类区分,没有质的区分。也就是说,人类其实也有兽性,兽在人的里面,人面兽心。” 
          
    她极少有这种凝重时刻,她的话和她所表达的思想,使我心中一震。     
    继续听她说道,“‘我行走于人群中一如行走于人类的断体残肢中’,这是鲁迅的一句话吧?鲁迅一定是个厌世者,你看看他的书,他做的梦,他说‘我梦见我在做梦!’对他做个精神分析试试,他绝对是个厌世者……他看得太透了,所以厌世。我和他一样,你瞧我的头发的样子,和鲁迅是不是很像?我的心在厌世和权势之间,左右旋转,我很孤独,孤立无助。我认识了你,感觉你和他们不一样,我渴望能为灵魂和心灵找一个归宿,不再飘着。” 
     
    我定定看着蓝天白云下、雪山碧野间的郑风,轻轻对她说:“我是河边的栏杆,你想扶我就扶我吧,不过千万不要把我当作你的拐杖!”     
    “你说什么?”她困惑地问我。     
    “哦,叔本华的话,突然就想说给你听。”我说。     
    她嘿嘿笑了,说:“珠珠,我相信缘分,相信天意。我们的灵魂离得很近。我们之间一定会有故事发生,是——新的故事发生,我相信。”     
    我未置可否。     
    “去雪山上吧?”我指指附近的一座雪山说,山上有人的影子,似在攀登。     
    “行,不过,这是没有开发的山,没有缆车,没有人工台阶,这样攀登有危险的啊。”她说。     
    “没事,试试吧。”我说。     
    上山的路很陡,但是有不少当地人等在山下,帮助背行李,还有的牵着马,驮游客上山。那一带的马个头小,比内地的驴还要小,就像山里短小精悍的男人。我和郑风商定,骑马上山,再徒步下山。马夫有五十来岁的样子,我们称呼他“阿拉”,汉语是“大爷”或“老人家”的意思吧。和阿拉讲好价,骑上了小马,阿?牵着马走在一侧。没走多远,两匹马都气喘吁吁,累得吐开白沫。阿拉告诉我们,这两匹马今天是第五次驮游客上山了。郑风看看我,我也看看她。她从马上跳下来,我也下来。她轻轻拍拍马脖子,叹口气,掏出钱来给阿拉,说:“不用上山了,一分钱不少给你。你的马太累了,我不忍了心。”阿?推辞,她又加了十块钱,说:“这十块钱买成蚕豆,给小马当饲料吧。”阿拉道谢,牵着马下山了。 
          
    “珠珠,让你徒步上山,你怪我吗?”她问。     
    “为什么要怪你啊?你的善良和细心,让我很感动。”     
    “嗯。这就是你和别的女人不同的地方。要是别的女人,早就埋怨我了。唉,这些年,我一直渴望遇到一个善良、聪明、有前途的女孩。我终于找到了。”她说。  
         
    “找她做什么?”我问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这么问很愚蠢,立即接道,“哈哈,可惜我不能和你过一辈子。”     
    山很陡,但是攀登的游人不少,积雪被踩出一条硬硬的小路。我们顺着小路前行,很快就到了山顶。从山顶可以俯瞰整个香格里拉县城,我举起相机将香格里拉的景色定格在若干瞬间。 
          
    山顶很冷,从山洞中捡了些干牛粪,又找个背风的地方,我们坐下来,用打火机点着干草,再引燃牛粪取暖。我们都是点牛粪的生手,费了好大劲才点着火,两人脸上都是黑灰,呛得直咳。 
          
    然后并肩坐着,雪地上有我们留下的脚印,歪歪扭扭的,深浅不一的。她笑嘻嘻地说:“入夜后大雪纷飞/雪停后去会情人/保密又有什么用/脚印留在雪地上……” 
          
    “什么?”我好奇。     
    “一首诗。六世达赖的情诗。他是个大情僧,写了许多情诗。这首诗说他在大雪夜溜出布达拉宫去会情人的事。”     
    “是现在在印度的那个达赖?”     
    “靠,当然不是!现在是第十四世,叫丹增嘉措。写情诗的是第六世,叫仓央嘉措。”     
    “详细介绍一下!”我乞求她。     
    “嘿嘿,好。”她说,“当年五世达赖罗桑嘉措主持修布达拉宫,在未完工时往生了,藏王封锁了五世达赖往生的消息,一直到布达拉宫修好才公开。已经是15年之后了。当他们再寻找转世的六世达赖仓央嘉措时,他已经在民间长到了15岁,情窦初开,有了女朋友。进了布达拉宫时,他受不了清规戒律——就像我一样不羁,呵呵,接着说——他多次跪在上师面前哭泣,请求让他回民间,他不要当达赖,不要当活佛,他只要当一个可以拥有爱情的普通人。爱情真是可奇怪的东西哈!没有人会同意他。于是,他便在布达?宫所在的红山下——布达拉宫建在红山上,知道不?什么都不知道,真是笨女人!他在红山下建了个小屋,像汉武帝一样金屋藏娇。他写了许许多多的情诗。有一天下大雪,他又出去幽会,第二天天亮雪停,人们发现了留在雪地上的脚印,顺着脚印就找到他啦——于是,他开始受难,据说最后被当时的清朝皇帝处死了。哦,皇帝就是那个乾隆。这个狗日的皇帝,自己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的,却不让人家有老婆。” 
      
    这个故事让我感觉新奇,“他那时多大?我是说六世达赖那时多大。”     
    “他23岁,也有一说是25岁。靠,闹了半天,他那时的年龄和你现在差不多,比我小多了。”     
    我一边拨弄牛粪火焰,一边想起曾?读过的一首诗歌,问郑风:“我以前听过一首诗歌, 
      ‘有丝不绣阿底峡,有酒不酬宗喀巴,愿君折取花千万,供养情天一喇嘛’,阿底峡和宗喀巴都是藏传佛教历史上有名的宗教家,这个‘情天喇嘛’,就是你说的这个达赖吧?” 
          
    “哈哈,你这会儿不笨了。没错儿,就是他!”     
    “哈,太好了。”我开心,并求郑风再背几首他的诗给我。     
    郑风撇撇嘴道:“切,先磕头拜师父,否则不教你!磕三个,要响当当的。”     
    “哼!”我脑子飞快地转着,回忆这些年看过的书中,有哪些内容可以吸引她的兴趣,出个问题难倒她,然后和她交换答案,“知道米拉日巴大师吧?”     
    “小样儿,当然知道!就是佛像中脸色发绿的那个大师!年轻时学巫术害人,后来皈依佛祖,在深山修行,很有成就的大德。和基督教中的圣徒保罗有些像啊。”  
         
    “知道他脸色为什么发绿吗?”我问。     
    “他在深山中修行多年,肉身都发绿了吧?”她答,“对于你这个笨蛋,我只能给你一个愚蠢的解释,解释深了,你哪听得懂?!”     
    我说:“嗯,可以这么解释,那么,有个故事,说他在深山修炼时,有一天,他的当乞丐的妹妹去山里看他,见哥哥赤身裸体,很替哥哥难为情。她回到山外继续当乞丐,向人讨了几块牛皮,凑在一起,够织一件袍子了,就给哥哥送来,让哥哥做成衣服遮住身体的‘不可见人的肮脏处’。哥哥称谢留下了,可是过几天再来看,哥哥并没有做成衣服,而是把一大块皮子剪成了几十小块,做成了一堆小套套,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郑风的眼睛亮了,叫道:“嘿,当然。他把皮子做成了一堆小套套,一个大的用来套住头,一个套住下身,几十个小的用来套住手指头和脚趾头,并且对因他浪费皮子而生气的妹妹说,‘如果身体凸出的部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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