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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一往情深的爱人-第25部分

小说: 一往情深的爱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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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陪您。”靳逸明才是真的吃不下去。

我独自去厨房削了截萝卜蒸豉汁排骨盅。
看着炉子上罗姐照吩咐炖着的牛腩,隐隐气闷,也不管她放没放盐,直接又淋了层老抽在上面。
“怎么着,多少还是有些吃味?”
身后飘来靳逸明的声音,我吓一大跳,“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没有回答,从身后抱住我,青草的芬冽混着冰冰凉凉的体息象雪一样冻得我心里发怵,“我打电话问问阮晨茵还得多长时间才能把药带过来。”
“小柳,”他喃喃唤,头埋在我的脖子里,生了根般不愿抬起来。
我闻到他的口气里有股子馊馊的怪味。
——胃消化功能赢弱。
他久病,我成了良医,就如同我一路犯傻,他一路牵着我回到最初的怀抱。
我怎么还会吃味,在哈尔滨行程之后?
只愿他对自己的爱惜,一如我承诺不再犯傻。

“外面夜景不错,我陪你出去走走吧。”他建议。
我瞪眼,“还走?你兴奋着自己有……。”
硬生生把后半截“有三条腿”的讥讽咽了回去。
“那就在门口坐坐吧,四周青草幽香,水声潺潺,回城以后做梦都不可能梦得到了。”他显得兴致很高,根本没留意到其他。
我只好以坐轮椅为条件相挟。

话说景区虽是人工雕琢,但那些密密实实植满的花草树木衬着亭台水榭、假山怪石,的确令人有种世外桃源般的悠远。我推着靳逸明,踏合河水的潺鸣,耳边清风窣悉,仿如有一根轻软的青草在撩拨逐渐变得沉静的心:还回去吗?还回去吗?
我很奇怪这么多的声音里,居然还听见了靳逸明咽口水。
他是不是,也想问这么一句?
但他没问。
他问的是,“你决定了?”
我有刹那的懵懂,很快,明白了他话中的含意。
他最后一次和我确认是不是真要把“创信”推到无可解救的绝境。
这就是他今天来此的目的?
我抬眼眺望不远处的低矮丛灌,黑夜里,簌簌摇曳出所谓魍魉精怪的传说。
“你看。”我指了那地方冲靳逸明噜嘴。
他看了看,面露不解。
“记不记得,小时候我最怕这种地方,总说里面有鬼怪精灵,上放学路途,遇上哪家院子的草木深一些、多一些,宁愿绕道走也要避开。我喜欢城市,连森林都是让我不会产生恐惧的钢筋水泥做的,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繁华璀璨,荣耀富贵。但什么事都是相对的,一丈荣光一丈血,一段锦绣一段灰,如果我放弃,那样的话,要么,灰头土脸地仰仗你的庇佑混日子,要么,用自己的血与灰成就他人的锦绣荣光。
就在几分钟前,我还在想,如果真觉得疲累,就留在这儿吧。没有争斗,没有取舍,日子虽平淡无彩,但胜在轻松自在。”
说到这儿,我顿住。
靳逸明认真静候我继续往下说。他的神色因专注而显平和,我看不出赞同或反对。
“可就算是退回到这儿,我还是必须和鬼怪、黑暗作战。如果我连内心的恐惧都战胜不了,一个‘人’字,也不必写下去了,我不觉得那样胆怯的自己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佛说苦海无边,那么,回头也是无岸。与其想回头而回不了头,不如不回头,体味体味人生乘风破浪、为所欲为的快意。”
靳逸明静了很久,貌似淡然地说,“这番话,三年前你就想说了吧?”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刻意压制不住的颤抖。
我俩都已再无撒谎的必要。

我用沉默作了回答。

三年前,我佯装云淡风轻地抹去一切情仇,不是因为没有报复的力量和勇气,而是,我不愿用行动带累靳逸明知道他才是导致我不幸的源头祸手。
他对阮晨茵的慷慨使得她有了笔巨额资金招揽到贪婪的纪家姐弟;他对阮晨茵的坦荡又使得她目标明确地把所有因爱成恨的怨尤齐齐发泄在了我身上。
全是因为他。

事实如武侠小说里特有的毒药,吃下去不害自己只害和自己肌体相亲的那个人。
所以我才选择了隐忍。
甚至到今天,当所有真相都亮堂堂暴露在了彼此面前时,我仍然连只言片语都不敢提。
我无法想象他对我的歉疚、对自己的悔恨会令他陷入怎样一种轮回不出的绝境。

但是,我也有盖过天地的仇恨呵!
当那些人事远远躲在心和眼触及不到的地方时,我可以强迫自己选择遗忘,但是,当她们以为同样的胜利可以再次于三年之后重现时,面对赤裸裸的挑衅,我已做不到退让、投降。

“我会着人安排记者跟进这事。”
他的一句话听得我心头百味莫辨。


、第 34 章

阮晨茵回到小镇的时候,已快十点。

靳奶奶习惯早睡早起;这会估计已经梦到周公了。
听见汽车声响;正在吃萝卜盅的靳逸明端起盘子就往卧室走。我踡在沙发上一边翻书一边细声细气问,“要是茵茵姑娘没吃晚饭的话,靳总;需不需要提醒您陪人家共进晚餐呀?”
“杨柳,你别让我逮着你什么……。”
话音未落,人已闪没了影。
我憋不住的笑容在阮晨茵进屋的瞬间;变成了明目张胆的嘲讽。

阮晨茵径直往卧室走去。
“他已经睡下了;把药给我吧。”我淡淡说。
阮晨茵顿住脚步;看了眼饭厅餐桌上还来不及收拾的碟子,——里面有我觉得不易消化、挑出来不让靳逸明吃的排骨;面色一沉;“我围着A市跑了个来回,饭都没顾上吃,你还是连让我亲手把药交给他的机会都不给?”
我瞪大眼,这也未免太矫情了吧,难怪靳逸明跑那么快。

“给我吧。”我走近她,摊出手掌。
她拿着药,下意识退后两步,又咬住了下嘴唇。
“别演戏了,你知道我不吃这套。”我已不耐,再耽误会靳逸明真要睡觉的。
“你当然是软硬不吃,连同床共衾的丈夫都可以狠了心推上绝路,哪还敢指望你有点慈悯。”
呃,看样子,今天留这儿的每个人都是有深意的呵。
“你……看到了处理意见?”我试探着问。
“我没有偷看,是逸……,给我看的。”她继续咬唇,不顾一切地演绎状极坦荡的暧昧。
如果对方不是靳逸明,如果没有哈尔滨之行串连起的对靳逸明的认识,我真还难保自己不对他产生误解和怀疑。
她哪里是不平我对纪家使出的辣招,分明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引发我和靳逸明相互猜忌的机会。这个女人呵,简直,阴狠得可怕。之前不知道用了什么要胁住靳逸明,成功打碎我一箭双雕的计划,完美脱身之后,马上就跳出来煽风点火,唯恐给到我喘息的时间。
看着她那张百分百应景的脸,我无限庆幸六年前没被她亲自出马修理,否则,只怕早已被挫骨扬灰,根本就没得资格和她站这玩儿了。
而现在,被缴下纪家姐弟这把刀之后,她终于决定粉墨登场?

“你不要遛我玩儿。”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她认真看我,笑起来,“以前和逸明在一起的时候,他最喜欢谈的话题就是你,说你外表老实,其实才猴精,看到饭桌上有不喜欢吃的菜,总是先出手扒挟到他的碗里,还甜蜜蜜哄他吃得多才长得帅;说虽然你性格隐忍温顺,但偶尔还是会使小性子,生气时不敢发脾气,喜欢朗读,逮什么读什么,有次在他办公室里,不知啥事逗你逗着了火,你拿起他的机密合同就读,读得摇头晃脑,直到他答应给你买个芭比娃娃才笑眯眯收声;还有,你受了委屈不喜欢哭,喜欢一个人躲起来仰头望天,他找到你,俯□,看得见自己在你的泪珠子里闪动,你却用最真诚的声音对他说,‘小叔叔,你的眼睛好亮好亮哟,把我的眼泪水都刺出来了。’”
我的面容已僵硬。
阮晨茵意味深长地咂巴咂巴嘴,“他还说,你愤怒至极时,也许外表看不出什么,但是,你会一个字一个字咬嚼着警告对方:不要遛我玩儿!”
我抬眼看靳逸明紧闭的卧室门,祈望他永远不要听见这番话,那样,他真的会将自己恨至死方休。
“承认吧,杨柳,沧海桑田,你会变,逸明,也会变,所谓的一往情深,永远也不可能没有时间期限。你今天可以对你的前夫绝情绝义,明天,自然也可以这样对逸明。你以为他心里没数吗?你以为他分不清谁才是真心真意为他好吗?”
“走着瞧!”我被她呛得词穷理尽,恶狠狠抢过药,掉头往楼上卧室走去。
阮晨茵在身后嗤嗤笑。

推开房门,看见靳逸明正窝在床上用电脑,胶白的屏幕光映亮了那张熟悉的轮廓刻烙入我的大脑,我安心地长舒一口气。
他眯眼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给他倒杯热水,数了药递过去。
“你又欺负人家。”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我扑哧一笑,“靳逸明,你说你咋就不相信你不在的时候我老被她欺负呢?”
“相信,相信,”他真诚点头,合水吞下药,用教训的口吻说,“就只会在嘴皮子上讨便宜,幼稚。”
说到底,还是不信。
我气郁,爬上床把他往里面挤,抱起电脑念他的邮件。
他惊奇,“真受了刺激?”
我抑扬顿挫地念。
“小柳。”他贴过来。
我不理他,继续读得铿锵有力。
“踩你尾巴的人又不是我。”他咬着我的耳朵笑,话声又软又轻,象羽毛一样拂过被他咬痒了的耳垂,更痒。
我忍不住想笑,又觉得自己还没被哄高兴,便使劲绷紧脸,嚷嚷抗议,“靳逸明,你以前不是这么哄我的。”
他点头,合了电脑扔在边上,带着凉气的手从我的脸颊抚过,托起我的下巴,靠近他的呼吸。
我收了口,闭上眼睛,微张开唇。
等得我在想象中都已经结束了这个吻,唇边却还是没动静。
我睁开眼,他在脸前笑意盎然,情趣十足,“你确定,我以前是‘这么’哄你的?”
脸颊、耳根,腾地一下烧热,我羞恼得想尖叫、怒骂,他却突然侵来,冰凉冰凉的唇里,跃出炙烫而凶猛的舌,辗转寻觅,纠缠挑逗,让我骤然升出一种象被电流击中了的感觉,浑身又软又麻,风筝般飘飞起来,
我的泪水仿似承载不了那样浓郁的喜悦般,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小柳!”他叹息着唤我,用舌吮去我的眼泪,吻我的眉心、睫毛、眼睛,他的手顺着我的颈脖往下抚,缓慢而又温柔,掌心所到之处,那些我从小构筑起来的盔甲、伪装,退落如衣裳……。

“你刚才,哭什么?”一响欢愉之后,他搂着我,哑声问。
“委屈。”我仍有余郁。
“哦?”
我看不见他的脸,却听得出他音调里的乍惊乍喜。
“你也会说委屈?”

委屈。
好简单的两个字,似乎却让靳逸明有如获至宝的欣悦。他托起我的脸,璀亮的目光象探照灯般一遍遍扫视我表情中的真伪,直到确认这两个字的确出自我口之后,这才满意地圈紧了我,“告诉我,你委屈什么?”


、第 35 章

好象一场梦。
纪家,轻而易举地垮了。
说是轻而易举;其实;就是没遇到任何阻力。
靳氏高调起诉纪家“创信”公司商业欺诈。
一家是实体资本大鳄,一家是小型家装公司,极不对称的诉讼案本身就是媒体的热点;更何况,靳氏提出了天价索赔金。
顷刻间,惊吸来各界眼球。
更何况还有A市家装领袖“雅佳”遥相呼应;大张旗鼓地谴责害群之马;倡导诚信合作。
相比之下;工商局和税务局的介入,已毫无悬念和意外。
雨雪冰雹;四面八方击向纪家;势如雷霆万钧。
这一次,已再没有上回发生凶杀案时那样峰回路转的奇迹出现了。
“创信”自讼案始停业。
其律师主动提请破产清算,代表委托人表示愿意承担民事和刑事责任。
靳氏大获全胜。
我是背后的大赢家。

这是三年来我梦寐以求想打的一仗。
如我所愿成功。
我把昔日欺骗过我、折磨过我的人踏在脚下,让他们名誉扫地、一无所有,再无翻身的可能。

但我却比自己预料中平静,平静得在对方律师将象征着产权的变更文件递交来时,都有索然无味的寡淡。

因为,纪兆伦没有出现。
甚至于,纪月茹也没有出现。
这不符合我的想象。
应该是他们姐弟俩不停打电话求见,没日没夜地守候在公司、别墅门口,哀恳我手下留情,看在一段婚姻的份上给他们一条活路。
那样,我的胜利才辉煌而完满。

事实出人意表地辜负了我的期待。
所以这场蓄谋了三年之久的战事,在无味的胜果,好象是场梦般无聊。
我为此很少见地体味到了一种叫“茫然”的滋味。

靳奶奶从杨柳小镇回来之后就飞去了澳洲,那里有她相依了大半辈子的老伴,所以,她宁愿舍弃儿子。
临走之前,她把我和靳逸明分别叫去谈话。和靳逸明谈了些什么我不得而知,对我说得最多的,就是:请一定要给他爱,和幸福。
“那孩子,为了你,太苦自己了。”她长声叹息。
我没有接她的话作表白或承诺。谁为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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