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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春抄-第5部分

小说: 春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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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嗔往后退,心虚,开始吃手指,道:“那个……那个……当票,好像给我包了油饼吃,吃完……吃完之后就找不见了。”说完吸吸鼻子,严重怀疑自己将那张当票也吃进了肚去。

“当票没有,东西是一串沉香木的念珠,非常少见,你去拿来出个价便是。”还是莫涯财大气粗。

掌柜的不吭声,到后面找翻了半天,最后猫腰出来了,念珠朝柜面一搁:“五十两!”

那嗔受到惊吓,连嗝也不打了:“可……可是我当的时候明明才一两五十钱。”

“五十两,不能少。回头那当主来了,我还得跟人解释磨嘴皮子,费心费力的,不赚点哪成。”

“可是施主,你看清楚,那天来当这串念珠的就是我师弟,我们就是当主。”难得连那绪也看不下去。

掌柜还是连眼皮都不抬:“不记得了,五十两,不能少!”

“靠!”莫涯将手一拍:“像这种穿得死破却吃的白胖的小肥和尚,你会不记得?”

听了这话,那掌柜总算抬眼,打横瞧了那嗔一下

“我想起来了,那天来当这串佛珠的,是位又瘦又高的富家小姐。根本就不是这种又短又肥的穷酸小秃瓢,五十两,没钱我收回!”

阴了半天他这才道,一句话顿时便将三人噎了个半死。

小心翼翼拿出五张银票甩上柜台之后,三人终于拿到念珠出门。

莫涯看来心情很好,边哼小曲边催那嗔:“我觉得你和你师哥应该快点走,最好用跑的。”

“为什么?”

“因为很快就会有人来追我们。”

“为什么?!”

“因为我刚才在那五张银票上面撒了毒粉,那掌柜沾唾沫去数,我估计这会子舌头已经肿得塞不进嘴啦。”

这话音未落预言果然就得到验证,街那边果然夹风奔出来五条壮汉,打头的正是那掌柜,如今舌头发紫伸在外面,样子活像条苦夏的狗。

“快跑,不然他们会把你牙全部打没,让你吃不了饭!”莫涯立起眉头。

那嗔闻言大骇,连忙抱住念珠,小肥肉抖动绝尘而去。

五位壮汉拔腿,很快就煞神一般追到了莫涯跟前。

莫涯不动,站那里左手玩右手。

“解药!”掌柜的因为舌头太大,话已很难听清。

“没有。”莫涯抬头,左手玩好右手,像个大侠一般淡定自若,迎风张开双臂。

五个壮汉有些心虚,集体退后一步。

“不就打一顿么,怕疼老子就不是你莫爷爷。”

结果跟前这位大侠道,坦然无畏甚至还往前跨了一步。

约莫三盏茶功夫过后,五个打手打到实在手乏了,也没搜到解药啥的,这才意犹未尽骂骂咧咧去了。

莫涯大侠果然言而有信,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爬起身抖了抖灰,蹲下来去看僧衣被扯到稀烂的那绪:“其实你应该跑的,他们人多,你这样趴我身上也护不住,自己白白挨打。”

那绪被打得不轻,有点头晕眼花,好半天才找准莫涯的方位,只问:“施主你没什么事吧?”

“不问自己却来问我,看来咒语开始起效了。”莫涯亮开白牙:“你果然爱上我了。”

“施主你莫要再玩了。”

“你就是爱上我了,只不过你的反射弧比较长,现在还没明白过来,没关系,我可以等。”

那绪闭嘴,想了有一会,这才正色:“施主你还是不要再玩了,我其实无所谓,可是施主这样玩下去,怕是会把自己玩死。”

莫涯闻言略顿,侧头,九分玩味一分真:“我本来该死,所以自死我的,和大师又有什么相干?”

“施主……”

“因为我是大师的心上人,所以大师非要来管上一管?”这一句又混没了正形。

那绪没话可说了,站起身来:“不如我们回客栈吧。”

半天莫涯也没动静,两手扶住膝盖,咻咻喘气,最后终于道:“如果我说我现在站不起来了,你会不会认为我又是在玩?”

那绪低头,只看见他伤口果然早已迸裂,这会子酱色的衣摆滴滴答答,已经是滴了老大一摊子的血。

“如果大师不爱我,我也不介意在这里一个人蹲到死的。”这一位白着脸子,居然还笑得出来。

那绪叹气,叹气完又叹气,最后背朝他蹲了下来。

“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同一时刻,大漠边城,高守高大人却是春梦正酣。

他居然搂着一个男人,谈笑风生。怀里那男人眼波风流,而他跟个土皇帝似的,渐渐的云雨颠倒,他们演到了最最关键时刻。

高守一下惊坐而起,紧张地瞧瞧自己的下身,松了一口气。

这春梦,算是醒了。

风呜呜拍着窗牖,大漠的白天,空气依旧干巴巴的。大好阳光从帐幔的缝隙探入,刺得他头晕目眩。

宿醉的代价。

高守揉着太阳穴,手黏答答的,旋即,他感到刚刚看到一切有点不对劲。

他正坐,垂落的帐幔,帐上妖媚的西番莲怒放,密密地拢着这张……血床。

顷刻,高守脸色刷白。

昨夜,他真搂过一个男人。当时,男人眸光似水,活脱脱的美人。而今,他眉骨俊秀,却是硬邦邦一具死尸。

不止如此,死尸还没了双眼,极其空洞的两只血窟窿,笔直对着天花板。

整张脸恐怖地扭曲着。

高守彻底恶心了,他不是没见过死人,但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还是头一遭。

此时,有人跳窗而入,轻手轻脚地向大床靠近。高守警觉,身体绷紧,暗自运气。

一只手从帐外伸了进来,猛地掀起了帷幔。

同一刻,高守出手一把扣住来人的手腕。

一股血腥在他二人之间游荡。

日光下,那人淡淡的影投在高守光溜溜的身上。

高守肃杀的情怀,一下被打破。

只因,手的主人,有一张喜感的脸。

喜感的脸在微呀后,露出记嗤笑,眼渐渐笑成一条浅细的缝。

这是谛听第二次见到高守,而高守依旧光着。

谛听上下打量赤条条的高守,最后落点在他□。

“你不仅腰身很好,那里也很雄伟,很好很好。”谛听的眼也弯成了两条。

高守脸色瞬间比原先更白。他立刻松开抓谛听的手,撩起带血的床单,掩住自己的要害。

“看什么看!?莫涯呢?”

“你杀人了。”谛听无视高守的心虚,指床上没眼睛的尸体。

“不是我!”

“就是你。”

“真不是我,你可以带我去见官。”他高守不怕的,他是清白的。

“你搞了男人。”谛听又指。

“我没有!”他真是清白的,绝对的清白,因为他有不得不清白的理由。

谛听俯下身,仔细瞧了瞧尸体,侧目,好脾气地退开一步。

“我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啥?”

谛听笑容灿烂,“好消息是你没有杀人,不用见官了。”

“啊?”高守彻底迟钝了。

“坏消息是你搞的这只,不是人。”

“我没有搞……”高守还没辩解完,眼角余光就发现身旁的尸体化出一道青烟,烟散尽,眼前的人尸变成了狐尸。

“你……你用了什么妖法!”高守一手捏床单,一手想抓谛听,不料扑空,屁股朝天脸朝地,掉下了床。

谛听望望高守的翘臀,闲闲道:“他本来就是只狐精。说不准想□你,能得到什么。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罢了。”

高守卷裹脏兮兮的床单,怒视谛听。

“好了,我要找的东西似乎不在这里,在下告辞。”谛听努力从鼻孔擤出细沙,冲地上的高守抱拳。

“你不能走,”高守真急了,扑过去抱住谛听的大腿,“只有你能证明他变成了狐狸!”他不可能拎着只没眼睛的死狐狸跑去衙门,说这个就是夜里陪他喝酒的男人。

死的不是人,是只妖,这,这,这——谁会信啊!

只有谛听能证明他不是胡说。

谛听一愣,蹲下身,与高守目光平视,然后,他那喜感眼眉优雅地一弯,悠然地靠近高守,对着高守亲昵地一舔。

高守石化了。

石化时,高守瞧见谛听起身,潇洒地一甩头,掠出窗前,还凉冷地扔下一句:“你个禽兽,就喜欢这个!”

一溜风过,脸上湿漉漉的那道水印,被吹得凉飕飕的。

“莫涯呢,跟你一起的那些人呢!”高守这才想起正事。

“早回去啦!”窗外谛听回身,冲他吐了吐舌头:“他们在半道折回,根本没到这里,你这追人的,居然追过了头赶在人家前面,自己还美不滋滋半点不知道,果然不是一般的杠头啊!!”

作者有话要说:副CP已经出现,练童子功练到一根筋的高守高大人,喜欢听壁角的谛听小同学~~

其实我一直疑问,不知做受,算不算破功呢???

第七章

在接受了一路行人的侧目礼后,苦命的那绪终于将莫涯背回了客栈。

回去之后那绪继续苦命,再一次替他止血处理伤口。

莫涯一直清醒,但这次非常安静,只将手撑头,无语却还千言地看他。

“施主睡吧,好生睡一觉,不要再折腾了。”

最后那绪起身,并不畏惧他眼光,混无杂念地双手合十。

到这一刻他也没有发觉异样,非常疲惫地回到房间,替那嗔盖好被子,脱下已经被扯烂的僧衣,这才发现东西少了。

《心经》,他师傅手抄的遗物,他一直随身带了不下十年的经书,居然没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那绪立刻倦意全无,一阵风似的奔上了大街。

夜深人静,圆月正好,满街都是小贩们剩下的垃圾,可偏偏就没有他的那本经书。

那绪在街边溜达了半夜,将自己走过的路分分寸寸踏了三遍,最后还是回到了先前打架的地方。

莫涯留下的那摊鲜血还在,他们就是在这里被撕扯,经书也最可能在这里丢失。

那绪蹲下了身来,对着那摊鲜血发怔。

连师傅的遗物也丢失了,这位莫涯施主,真的便是自己的魔咒么?

夜月无声,街边只有两只流浪的野狗,应和他似的发出了两声短吠。

那绪抬头,无意识地去看了一眼,最后居然发现这两只野狗穷极无聊,好像在撕一样书模样的东西。

按心门心定片刻之后,那绪动身,“唬”一声扑了过去。

果然是他的那本心经,他师傅的笔迹,那绪心急如焚,两只手扒牢书边打死不丢。

一人两狗,开始了旷日持久的争夺战。

这两只癞皮草狗非常悍勇,唾沫横飞咬死不放,一直到经书被扯了个稀巴烂,这才交互眼神扬长而去。

那绪得手了,得到了一堆沾满唾沫的碎片,还有膀子上面四只狗牙印。

夜月依旧冷清,那绪按住心门,从来古井无波的人,竟也迎月发出了一声哀嚎。

“我们回去吧。”第二日中午莫涯就提议:“在外面我心不定,不如雇辆车,我们回去养伤。”

那绪情绪不高,早起到现在只吃了半个馒头,似乎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我们回去吧,回庙里静养,我会好得快些。”莫涯又补充。

那绪埋头,心里是万分的不情愿再带他回去。

可是怎么办呢,他这伤是因为自己受的,而自己离开寺里已久,现在势必有很多村民等着他回去治病。

所谓业障,应该就是这般的甩不脱放不下吧。

“好。”到了最后他终于叹气,叹气又叹气,终究没有选择逃避。

回到寺庙,那嗔欢乐地小鸟张翅,第一时间扎进了他心爱的厨房。

为庆贺回归,那嗔要求吃顿带油的。

于是那绪切菜,那嗔烧菜,莫涯旁观,其乐融融。

烧饭菜,是那嗔的爱好,如此他可以明目张胆地以“尝菜”之名,多吃好几口。

油锅开始冒出热气。

莫涯砸砸嘴,斜眼问那绪:“你为啥不多弄点菜?成日就捣鼓这点星沫,晚上不饿?”

“不饿,我胃口本来就不及那嗔,多煮也是浪费。”

“什么是浪费?”莫涯嘲弄性地发出一记嗤笑。

那绪眸光一转,微笑道:“浪费,就好比你给那嗔买了根束发的簪子。”

一旁等油滚的那嗔连连点头:“不浪费,就好比哥哥给那嗔买素包。”

莫涯一下别住,歪头,望望油锅:“说的真好,为此,我给你们加点荤腥味。”说完,就将食指伸进油锅。

紧接“哗”的一声,水清色袍袖在莫涯眼前一晃,油锅已被那绪挥手掀翻在地。

油锅砸了,油溅洒了一地,幸好没有滚沸。

那嗔举着菜铲,有点吓傻。

莫涯拍拍那嗔背,挑起眉,看向那绪。

那绪与莫涯对视了一会,默默地转过身,走到门口终是一字一顿道:“蝼蚁尚且贪生。”

莫涯怔住,有点不适应那绪冷漠的态度,随即,他又亮起烫出泡的手指,来回端详:“大师放心,手没煎熟。不过,这回真浪费了。”

这次那绪没有回头,没有劝慰,一句话都没有,漠然地走了出去。

那嗔小胖肉颤巍巍,呐呐:“师兄生气了。”

开始莫涯对此,不以为然,直到晚饭时,莫涯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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