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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每次跳楼,都看见那厮在铺救生气垫-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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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哥说,许沐的成长环境平凡,人生经历也不够跌宕起伏,没吃过什么大苦头,能闷出这样的性格不飞扬跋扈,家里都挺欣慰了。
你会发现他一身的缺点,但都不算无法忍受,我只有一点需要提醒你,他习惯性想很多,情绪很敏感,超过你能想象的程度。你别看他那□丝样子,其实心里可自卑了,这和成长经历有关,他以前不是这样。
所以他这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用爱情的名义,喜欢过任何一个人。
冯程那时不明觉厉,怎么也想象不出许沐玻璃心的时候。
末了他大哥还开了个玩笑,整个人英俊的在太阳光下差点闪闪发亮,他说,如果有一天许沐让你滚蛋,我敢打赌,他转过身就会找个地方蹲着哭。
最后,那像电影明星似的和尚笑了下,说,我也不知道该对你说好好珍惜还是自求多福。
许沐说过自己脾气不好,其实也的确不怎么好,冯程看他恨不得蜷到地缝里去的样子,心里就有点堵。
“小沐,怎么了?”
他埋在肩膀上半晌没动,也不肯说话,冯程强硬的将他头掰起来和自己面对面,发现他眼睛赤红的像是马上就会哭出来。
“如果你决定去喜欢别人,我……不能当剩下的那个”
他声音卡带似的,碎成了一截一截。
如果一个人注定不属于你,岁月会向你证明,你痴缠的真心和不懈的努力,会像鸦片一样腐蚀自己,直到分别那天到来,你发现自己面目全非,后悔当年为何不抱着必死的决心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沐哥被讨厌了2333


、第五十九章

“我妈从小就教我,别人的东西不许觊觎。”
他视线明明聚在自己脸上,冯程却发现他目光涣散,根本没有焦点,他在自说自话。
冯程心一沉,拍了拍他的脸,“许沐!”
许沐眨了下眼,瞳孔里聚起一些碎光,表情竟然有些绝望。
“别人有什么,我就有什么,我妈说,省得我垂涎别人的东西,要么生歹意,要么会自卑。可我就算有,也还是觉得别人的要比自己的好玩。”
“小时候别人家办喜酒,我妈怕我抢别人的食份,就让我坐个小板凳,她挑咱们那份给我吃,吃完了就没了,别人不吃的,也还是别人的。”
……
他嘀嘀咕咕的不停的分着别人和自己,像是要在周身设下一个结界,谁也不亏欠。
冯程隐约觉得,他还没说到重点,摇他也没反应,灵魂出壳了一样,冯程想了想,突然抽了他一巴掌。
声音听着清脆,其实劲儿不算大。
许沐被扇的一愣,其实已经清醒了,却不想丢掉这一层装疯卖傻的伪装,想着情况再糟不过如此,心里话一股脑的倾诉。
“我爸妈是出了名的模范夫妻,结婚快三十年,吵架的次数掰着手指头能数清,谁都说他俩感情好,我也这么认为的。”
“可有一天半夜,我起来撒尿,看见我妈现在每天切菜的案台边,举着把菜刀抵在手上……我差点没吓死,以为她是梦游,没敢出声站了两个小时,结果她放下刀,让我回去睡。我问你呢,她说她也去睡的。”
“她后来也不瞒我,说她想死好多次了,一想我还小,成了单亲对性格不好,就都忍住了。我一身冷汗问她为什么,她说我爸跟她吵架了,她觉得他变了。”
“我说你可以跟我爸离婚,我帮你找老伴,你别想不开。她说她死也不能跟我爸离婚,她宁愿去死。”
“你觉得她不可理喻,很疯狂,是吧?”
冯程有些惊呆,他确实觉得吵架就去死有些魔怔,可也不敢表态。
“我开始也这么觉得,可后来听她说了原因,又觉得能理解她。我姥爷姥姥吵了一生,我妈在那种环境下长大,吵架比出轨都让她反应激烈。”
“而对于我来说,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的……”
他突然抬起头盯着冯程,目光复杂而痛苦:“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也不该怀疑你,我本来都准备走了,却……在进厕所的瞬间,听见你跟她说,结婚——”
“你跟我,永远都没法结婚!”
冯程不否认,许沐说出结婚的瞬间,他心里划过激荡,就像平静的死水突然翻起一个浪,自从决定和程徽在一起那天起,结婚这两个字,就从他世界里销声匿迹了。
可许沐却说,想和他结婚,冯程心里是一点气也没有了,反而有些微微的喜悦,被打了还甘之如饴,或许这行为有点犯贱,可世上就是有这种人,让你甘愿画地为牢。
“国外很多国家都允许同性恋结婚了,你要是想,我们会结婚的。”冯程亲了亲他鼻尖,柔声说。
许沐闭了下眼,长吐一口气,再睁开,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他看着冯程,眼里有他看不懂的暗□绪,波涛汹涌的翻滚着。
“冯程,没这么简单。第三版《中国精神障碍分类与诊断标准》在2001年不再将同性恋者称为精神病人,但同性恋,还在‘性心理障碍’的条目下,你能跟我去国外登记,可终归还是要回到这里生活,国内对同性恋的态度,你比我更清楚。”
“你看,你现在瞒着我跟你母亲指定的女性见面,就是一种屈服,或许在你认为,这是迂回战术的一种。而且你看我的反应,差不离也是有点精神问题的,你能忍我多久,又能和你妈妈僵持多久?”
冯程根本没想那么长远,他妈妈昨天晚上叫他回家,前脚才进门,就先下手的将事情捅开了,接着就让他在老娘的性命和许沐之间二选一,老太太行为举止,和当年发现程徽的状态九成像,她面前甚至还摆了把水果刀,冯程仓促之间,只能选择先顺着她来。
而许沐的问题连发犀利,条分缕析,和刚才狂犬病似的疯魔状恰似两人,十足精分,冯程有点担心他再次暴走,目光立刻出卖了他。
许沐吸吸鼻子:“别这么看我成么,我已经恢复正常了。”
冯程还是不敢放心,心里将他的话过了一遍,挑在意的问:“小沐,那个障碍条目,你是怎么会知道?”
潜台词就是,像我这样资深的同性恋都不知道,你个小菜鸟——
许沐笑了下,盯着他衬衫上第一颗扣子,轻轻的说:“因为我闲的蛋疼啊,”可表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过了会,他才接着说:“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李德民吗?就是上次商场里那秃子。”
冯程心神一禀。
许沐虚着目光:“其实我发小,除了老谢,还有一个男的,他叫方昀,就我上次在商场胡说八道的时候,那个‘如花似玉的妹妹’。他是个地道的娘娘腔,吵不赢就红眼圈,运动会混在女生里当拉拉队,气急了打人还翘兰花指。”
“他天生就是同性恋,可要不是李德民,他或许会找个彪悍的女汉纸保护他一辈子,一生都不会发现自己是他恐惧的那种人。”
“阿昀很小就没了爸爸,说是做生意被熟人坑了,跳楼自杀了,十三岁的时候他妈受不了跟人跑了,他奶奶一个老太太,手里藏着一笔他爸孝敬她养老的存款,把他养大,挺不容易的。”
“他是我见过最娘的男人,也是心底最好的,就是现在说的圣母白莲花,我一边嫌弃他,一边却和他走得很近,非常享受他贤妻良母一样的照顾。”
“我和老谢从小都喊他方三藏,暗地里还探讨过,如果以后的媳妇儿是他那德行,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很娘,各项能力却很突出,虽然有时上台演讲紧张了还走小内八,却是学生会一把手。大四那年他奶奶病了,课也不多,他上半学期就去实习了,就是我毕业后去的那家单位。”
“他很少回学校,精神状态却饱满过头,我和老谢都以为,他是在单位找了女朋友,想逮他坦白从宽,却发现他开始神出鬼没。”
“两个月以后再见他,我和老谢都吓一大跳,他像得了绝症一样,颧骨突出,脸色惨白,心不在焉的厉害,和人交流也出现了问题,整天两眼通红,显得非常痛苦,像只绝望的兔子。”
“我和老谢都很担心,找他吃饭合起来把他灌醉了,他一开始说胡话,整个餐馆的人来看我们,我俩也被雷晕了,赶紧把他拖到教学楼天台。”
“他一边哭一边说,说他是恶心的同性恋,不配活在世间,他喜欢被男人压,喜欢光着屁股被人操,他不知羞耻他没脸没皮,他对不起奶奶对不起我们……他非常失态,整个人都崩溃了。”
“我和老谢也吓傻了,面面相觑,心情复杂的只会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相互对骂‘你看个屁’!那时就觉得震惊,倒没想膈应不膈应,我和老谢去拉他,让他冷静点,他就在地面拼命的滚,说他脏,让我们别碰他,末了他还非常迅猛的跳起来,撒腿就往天台边上冲,他一生都没那么爷们过。”
“我和老谢把他锁在老谢租的泡妞专用的小公寓里,轮番上阵问他怎么了,他不肯说话,一心求死。我去他实习单位找人打听,却发现前台的女孩提起他像传染病似的,脸色非常厌恶,就说了一句话:哦,那个同性恋啊——那个语气真的非常伤人。”
“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平时放在嘴边上开玩笑的同性恋什么的,对很多人来说,竟然像毒蛇猛兽,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拿这方面开玩笑了。”
“老谢擅长把妹,我又让他去了,那厮带着人妹妹喝了个咖啡,带了一大串消息回来,说方昀竟然找了个可以当他爹的平庸男人,就那姓李的。李德民是个人渣,真的,他胆大包天的把他带回家上床,却被他老婆半路杀回来抓包了,那女的差点没用化妆水把方昀砸死,骂的话就没法听了。”
“我们沉默了一阵,又觉得消息错不了,方昀缺乏父爱,性格又娘,对李德民那种伪善的长辈完全没有抵抗力。而且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凡事都爱跟自己死磕,他的道德底线比我们高很多很多,所以他快被自己的良心折磨疯了。”
“他不肯吃喝,一度出现幻觉,说我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说他脏,说老谢往他身上吐口水,让他去死。我和老谢忙的顾不上报复李德民,轮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用的都是老谢的钱,他在前面听,我们在后面听。那段时间,我听了很多关于同性的话题论断,医生不停的说那不是病,可连我都没有被说服。”
“是不是病,科学说了也不算,舆论说这是,那它不是也是。我们终归活在人群里,要介怀别人的目光,在意别人的看法。”
“情况没有好转,他瘦的不成人形,我们带他去治疗,隔着厚厚的玻璃看他脱了裤子麻木的撸动唤起欲望;紧接着仰头吞下剂量很猛的催吐剂,吐得昏天黑地,最后全是黄橙橙的胆汁,阴茎也萎了。要么就是用电击,身上连着导电片,强制唤醒欲望然后通电,身体剧烈的痉挛。”
“直到人体就像看到毒蛇一样,对自己的欲望做出最直接快速的厌恶。医生告诉我们他好了,因为他再也不会有欲望了。”
“你以为阴影不负存在,可能只是刚好在你低头的时候,照过一抹灯光。领完毕业证那天中午,方昀和我们道别,然后在回家的路上,被车撞死了。我和老谢在他最后一篇日记里,看到一句话,我现在想起来,都遍体生寒。”
“他说,只要他不是那种人,他愿意一无所有——我想,大概从那个时候起,我心里也有了阴影,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变得和方昀一个下场。”
“后来我小哥跟老谢他哥的事捅开了,我小姨和他断绝了母子关系,我小哥现在很好,可百分之八十的人,没有他那么坚定和心无旁骛。起码我就没有,冯程,你有吗?”
作者有话要说:不回留言非傲娇mua,实在是宿舍刚刚连上网。。心酸脸orz


、第六十章

他问的非常轻,冯程却觉得直抵灵魂,振聋发聩。
他自省似的问了自己一遍,然后发现他竟然没法直面许沐的眼睛,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他可以。
他心里忽然就卷起一股道不明的疲惫,明明只是攸关爱情,如此纯粹,他和许沐却像河对岸踩在水中的两个人,各自试探努力着前行,胆战心惊,不停有巨浪拍打身体,稍不留神,就是销声匿迹。
冯程甩掉这些思想上的包袱,看着许沐坦诚的说:“我不知道。”
许沐咧嘴一笑:“这是最好的答案。”
——就算你敢说是,我也不敢信,历史教会我们,海誓山盟都是放屁。
冯程组织了下语言,又问:“和我在一起,让你很恐慌吗?”
许沐愣了下,揪了下他耳朵笑:“不,是在一起之外的时间,和你呆在一起,我都很高兴。”
冯程心里泛暖,抚摸他显嫩的脸:“那我希望你一直都开心。”
他人经受的,我必经受,思想上的苦难,远比肉体来的沉重和致命。
厕所的隔间里,有诡异的温情流露,有四五分钟都没人说话,只有间或进出解决生理需要的男人们弄出的声响。
许沐缓过劲,心里是轻松了,就记起难为情了,他刚刚那样子,就跟原配发现相公和小贱人幽会,披头散发上门闹的德行一样一样儿的。
他痛苦的捂住脸,觉得真是没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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