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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红楼]黛玉重生-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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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的大门缓缓阖上,伴着一丝流风。已经是华灯初上之时,宝钗觉得有些凉,赶紧拢了拢缎子袄。头发丝儿掠过脸颊,果然还是冰的。

“郡君,回家吧,别着凉了。”

宝钗点了点头,上车。如今能扛住薛家的,只有她了。

都道是富贵锦绣,遮望眼黯淡情缘!谁能懂,山中高士晶莹雪,还得指,世外仙姝寂寞林。叹人间,薄凉凄楚谁堪信,做个瞎眼茧子都不被许,倒不如放手一搏而去,谁言今生还得屈膝逢迎他人意!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元春跟宝钗说,贾家想害薛家,不是错误情报哦~【宁国公和善一笑~

最后的曲,改编自《终身误》,刨掉宝玉,单写两个女孩~

 第91章 花期二十日不为赋留魂

幸运、幸福;甚至是跟耗子偷油似的侥幸;哪怕是那么一次,都是难盼的,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可与此相对的;不幸、噩运;却总是毫不吝啬的,甚至是连绵不绝的。

薛蟠处斩的日子定得很急,甚至一连串的犯人都得提前死。因为礼部官员上书,太子册封在即,前后连着十几日都必须是好日子,不得让血光冲了隐龙之气。

也有人心怀侥幸;立储或能大赦天下?那些该死的,或许能捡一条命;蹲牢的,或许能重获自由。

皇家的意思打破了他们企盼的侥幸。册太子自然要大赦天下,可是要推到明年春分方才下旨,取春回大地之意,至于这个冬天——横竖今年接连着出事,整个京城都膈应成这样了,干脆大家敞开胸怀迎这寒冬腊月,自作自受自己承认,不赦了。

可不是么?秋狩时节冯唐谋反,随着主犯莫名其妙的死亡,线索断了个干干净净,从犯逮了些、但跑的更多,说不清楚事儿、没法往“十恶不赦”上定罪的更是数不胜数,这时候大赦天下把人都放了,皇家开自己的玩笑咩?

只是那些可怜的犯人,本能逃过一劫的,却不得不提前“伸头是一刀”。还有连头都不敢伸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绳子,把自己吊死在了大理寺——薛蟠。

这呆霸王,真是生的愚蠢,死的蛮横,一生都自以为得意,却不知谁都没把他当成了个玩意。

大理寺去薛家报信,薛家人连夜收了尸,连头七都没等——还是因为太子册封在即,这些晦气事儿不能大办——又连夜离开了京城。

宝钗走得匆忙而隐晦,没通知任何人,只给黛玉留了一封信。字里行间带着微微的悲哀,可依然是言辞恳切、言简意赅,先是真切感谢黛玉为她进宫奔走,为她留住这个郡君之位,而后,便是一个小小的嘱托:

她要离京了,薛家险些覆巢无完卵,再也顾不上其他;还有一件小事,希望黛玉帮忙——湘云必然会来信询问,请黛玉千万要拖着,千万等太子大封之后,再告诉那傻丫头:她的宝姐姐已经走了。

保龄侯府和忠靖侯府虽然没待罪,可被彻底冷落了。湘云自秋狩之后身体就不怎么好,一直在养着;等她稍稍好了能出门,薛蟠偏偏又犯事儿了。

湘云一向与宝钗交好,甚至可以不顾名节偷逃出府,只为确认宝钗的安全。保龄侯当然不能让湘云在节骨眼儿上与罪户通气,下了严令把大姑娘看好,乖乖绣着嫁妆,横竖卫家那个还没死呢,明年湘云还得嫁。

只是,保龄侯府一向家风不严,宝钗担心,就算湘云逃不出来,也一定会四处打探到消息,没准儿还会托人从黛玉这里套口风儿。

宝钗请黛玉千万将口风儿把紧了,别让那傻丫头再次“冲冠一怒为红颜”。

裹得严严实实的闺阁里,黛玉只穿着里衣,蜷在熏笼之侧,纤细的手指捻着信的边缘,默默盈着双眸,心中几多哀婉,却是更多的惆怅。

宝姐姐真是把什么都想到了——她手边还有另一封信,正是来自保龄侯府,正是悄悄么么的偷溜出来的与提帕诗差不多的,正是湘云几经辗转托人送来的。

看得出湘云快急哭了,心里头笔走龙蛇,快要飞起来的的字儿连起来,就是劈头盖脸地一顿问,宝姐姐到底怎么样了?

黛玉又能如何回答?只是叹了一声,缓缓起身,将湘云的信扔进熏笼子烧了,熏香里不由掺合上了淡淡的墨香。

又没有取纸笔,黛玉想了想,将宝钗的信原样塞进了湘云的信封,又取了个镇纸压着。暂且不能送回去,就如宝姐姐所说,等云涯的册封礼行完,趁着年节必然要走动的时候,再把这封信送给湘云。

看看窗外,已经是正午时分。宝钗在信里告知,她乘船连夜离开。黛玉咬着牙,将信又拿出来,跟谁赌气似的用指甲狠狠划了几下,又再给塞回去:“宝姐姐还真是……总是这样。”

最后一封信送给了她,却不让她去送送。真不知是防着,还是怕着,抑或着,实在无情。

黛玉不知道,她没赶上去送,可她家哥哥,被人三更半夜地揪到了码头边上,远远看着帆船顶着月光离开。

林霁风打着哈欠,困得想哭,无奈得更是想跳进水里洗一把,来确认自己没在做梦:“自己来送也就算了,拖我们一起叫个什么事儿啊!”水溶是闲王,他可是有实职的官儿,天亮了还要去鸿胪寺坐班呢!

所谓“我们”——误交损友,被硬生生从被窝里头拖出来的,还有景襄侯萧若繁。不过人家沉稳且风度翩翩,吹着清晨的冷风,看着不远处的码头:“来都来了,还不如看着。”

——看什么?

自然是看他们的“君子之交”,北静王殿下,连夜的赶来码头送别“孽缘知己”,薛宝钗姑娘。

薛蟠刚死,这走水路的还是艘灵船。不过北静王殿下一向不在乎这些,林霁风至今还记得,人家可是能替小妾戴孝,还穿着身孝衣上茶楼喝茶听戏赏曲儿。

月明星稀,因为太冷,连乌雀都战战兢兢着。真不是个好时候,偏偏那罪魁祸首还在码头上面送人,林霁风干脆蹲下了,又一茬没一茬地跟萧若繁八卦:“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以他的个性,真想娶,早就下聘了,还能拖得这么尴尬。”

“你都不知,我怎么会知道。”萧若繁瞥他一眼,好笑,“若我与他是‘益友’,你与他就是‘知音’,知音都一头雾水,益友就只能‘忠言逆耳’了。”

林霁风抬头,看人家萧侯爷一身清爽、温文尔雅,不由挑起眉毛:“忠言逆耳?呵,看来你是真不看好。”

萧若繁摇摇头,只有四个字:“齐大非偶。”

正说着,灵船缓缓开走,却不见水溶——林霁风赶紧跳起来:“他哪儿去了?别是跳上船跟着走了吧?”

别说荒唐,这天底下就没他北静王干不出的事儿!

萧若繁也变了脸色,当即要到码头寻人,幸亏身后及时传来一声戏谑:“我又不是猴子。”

“你没跟着走啊。”两个损友总算把心咽到肚子里头去了,萧若繁摇摇头,对旁边使个眼色儿——林霁风仗着自己一向没脸没皮,毫不客气,开口就问:“都这样了,给个准话,你到底对人家是怎么想的!”

水溶好笑,看他困处的一对熊猫眼儿,也爽快:“救她一次是巧合,救她两次……我本是真想‘随缘’的。”

“那现在呢?”说“本是”,那意思,现在不想随缘的意思喽。

水溶耸耸肩:“人家从来看不上我,没办法。”

“这样最好。”萧若繁终于接下话,满是不赞同,“这姑娘,跟你真是不配。”

“这么说?”连林霁风都好奇,萧侯爷一向温和圆滑,可很少把话说得这么直截了当。

萧若繁看着水溶,继续道:“皇商之女与郡王差得太多,当然,你肯定不会在乎,可不能不让别人在乎。郡王妃是要管家的,她若真嫁给你,能管得了你那个北静王府?那般的家世,还有个只会拖后腿的哥哥,说不准连你养的那些个戏子都弹压不住,侍妾没名分还好,要是你以后再娶了别的庶妃,身世稍好一些,她就得靠边站儿。嫁给你,她是自己找罪受。”

看在朋友的面子上,萧若繁说得相当客气,只是暗示:你在府上养戏子,风流倜傥,府里什么人都有,人家清白人家的姑娘跳进去,就算有两把刷子,没个家世撑着,根本就是进火坑。

连林霁风听得都捂脸,水溶却还抱着手,津津有味地听,跟听说书似的。

“你还真清楚。”水溶已经病入膏肓了,林霁风只能挑萧若繁来“夸”。

“我一向‘世俗’,当然看得分明。”没脸皮的人无法匹敌,放弃治疗的无药可医,萧若繁摇摇头,叹息:“刚刚说的是她,还有你——明明不喜欢人家,总往上凑干什么?”

“哎,他不喜欢?”林霁风愣住。

萧若繁想起那薛姑娘的一言一行,自己都觉得牙疼得慌:“那姑娘的个性跟尼姑没两样,根本不是他那盘子菜。”

世上男人看女人,温婉的、泼辣的,总归是看有点儿个性的。尤其是水溶这般的王孙公子,喜爱的更是红袖添香、解语娇花一类。薛宝钗这类,能进能退,韵华斗艳上亲和端庄,甄府池塘边的焦心关切,大理寺牢房内的冷静无情……人怎么可能同时有那么多性子?或是装的,或是——根本什么都没有,如洁白的宣纸,随时随势画上,再如雪或化去或湮埋,干干净净。

水溶不否认:“所以我说,‘随缘而已’。”

林霁风以蹲着的姿势移了三步远,跟戏剧里头的丑角似的,五官都扭曲了:“这你都能‘随缘’?”

呵,说人家薛姑娘是尼姑,说人家薛姑娘冷淡——哪里比得上北静王?

萧若繁也摇头叹息:“早让你别坑害人家一辈子,幸亏薛姑娘自己拎得清楚。”

“可不止薛姑娘一个人看得清楚——景襄侯也不是看得‘明明白白’么?”忽然传来一声奚落,听出是个女孩子,带着娇俏的尾音。

码头送个灵船都能这么热闹。萧若繁根本抬头,转身,点头,恭礼,如行云流水:“臣见过公主殿下。”

总逮着他刺来刺去的,除了弄月公主,不作他想。

天气到底冷了,小公主裹着一身的雪白毛毛,就露出个脸儿,明艳得双鬓分飞:“不必多礼,礼、部、侍、郎大人。”

萧若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看向弄月——而后皱眉:“公主,您手臂上的刀上还未彻底愈合,最好不要抱着重物。”

所谓“重物”,一声娇滴滴的“喵”配合着传来。原来,公主殿下怀里还报了个懒洋洋的波斯猫儿。猫儿太懒,一双琥珀眼儿眯着,蜷在弄月胳膊肘里头,睡得呼呼的。

——猫是雪白的,公主殿下这一身的毛毛也是雪白的,混在一起儿就是一团雪,我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水溶殿早就无药可医了,所以宝姐姐才不能嫁他~~

不要意思发晚了,喵昨晚改论文通宵……

 第92章 竟夜游一无所获却急躁线索再湮

弄月瞅瞅怀里的懒猫;又瞅瞅萧若繁;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完全没想到他会拿只猫做筏子——关键这算是哪门子筏子啊!

气呼呼的小公主给顶了个莫名其妙;林霁风莫名想笑,水溶更不客气;已经笑出来了。

弄月更是觉得没脸,气得脸儿发红,手一抬一扔;直接将那胖乎乎的波斯猫儿扔进萧若繁怀里:“那还烦请萧、太、医帮本宫抱着。”

萧若繁无奈地接住猫儿;只觉报了个肉球儿;一面叹息;一面在想是不是得给太医院的同僚提点建议;譬如给大公主的宠物配点药膳什么的;怀里的雪团子实在是胖了些,不健康。

雪团子蓦然换了睡觉的地儿——估计这也是个娇气的认床的——“喵呜”着直炸毛,萧若繁不得不顺着毛捋,温柔地安抚着。大概是觉得这只“新床”温柔体贴,还带着淡淡的熏香,好闻的很,猫儿颤动了几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窝成一团睡了。

若是大公主殿下也像这胖猫这么好哄,世界真该清静了。

萧若繁在哄猫,水溶事不关己高冷着看戏,林霁风不得不自认倒霉地做出头鸟:“公主,您三更半夜的来码头做什么?”

“我来看看。”纠结了大半夜,还没看到啥有意思的,小公主满是熬夜的火气,冲得很,“忽然闹出薛家这事,诡异的很,正好今夜灵船出码头,如果京城里头还有谁想做点什么,这是最后的机会。”

也就是说,公主殿下是想来“黄雀在后”的,可惜,蝉儿跑了,码头上就剩了他们仨数夜猫子的螳螂,熬了一夜啥都没抓到,难怪一见面就刺人。

林霁风不由皱眉,薛家的事儿确实巧得诡异,可哪里值得公主亲自埋伏?莫不是,有什么情报,连公主的亲姐姐都被瞒了。

弄月狠狠瞪林霁风一眼,不甘不愿偏还得解释清楚,要不然姐姐非得骂她一顿:“薛宝钗受封郡君的时候,贤妃召见过她,还跟她说,贾家想要害她;可没成想,薛家是毁了一大半,可贾家自己的根基也被拔了一半。若真是贾家做的,哪有这么伤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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