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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时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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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正在找一个人,一个你非常熟悉的人。一提早濑千鹤这个名字,你马上就知道了吧?哦,你脸色都变了。”
  确实,听到这个名字,拓实内心动摇了。“你们为什么要找她?”
  “哦,语气一下子就软了,到底是牵挂女朋友的事呀,不错,不错。呃,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要她归还一些对我们非常重要的东西。”
  “什么?”
  “这个我不好回答,总之很重要。刚才我们去了她的公寓,可只剩下个空壳,后来又去了她干活儿的地方,叫紫罗兰吧,这才打听到你。”
  “既然这样,你们也该听说了,我也是为找千鹤才去了紫罗兰,你们追到这里也无济于事。”
  “嗯,这也很难说。”
  “你以为我在撒谎?”
  “那倒不是。有些事恐怕你没留意,不是常说什么旁观者清吗?”
  “要是我漏掉了什么,请告诉我,我现在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嗯,别那么着急。”石原从西装口袋中取出烟盒,是藏青色的。他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又用一只玳瑁色的长打火机点燃。在拓实眼里,就连那人吐出的烟雾都相当高级。
  吸了一会儿烟,那人看了看脚边,发现有个可乐罐,就将烟头塞了进去,接着再度将手伸进西装口袋,这回拿出一个白色信封,鼓鼓的,很厚。他将信封扔到拓实面前。
  “二十万,先给你这么多吧。”
  “什么意思?”
  “就当是情报费和活动经费好了。看样子,你吃饭都有些问题,所以想帮帮你。但你找到了女朋友,必须立刻通知我们。不用担心,我们不会伤害她,只要她把那重要的东西归还就行。”
  “可千鹤到底去了哪儿了,我真是毫无头绪,给钱也没法找啊。”
  “好吧,我将我们找到的线索先提供给你。她在关西,大概在大阪。”
  “大阪?”
  “你看,想起些什么了吧。”
  “不是。我生在大阪,所以听着亲切。”
  “哈哈,你是大阪人?那不正好?”
  “我没在大阪长大,刚生下来就被带到这里,之后再没回去过。”
  “行了,行了,你的身世我不管。反正对我们来说,只要你找到女朋友就好。你莫非嫌二十万太少?”
  拓实的目光从那人脸上落下,停在信封上。“能保证不伤害千鹤?”
  “噢,你是我说话不算数?”石原稍稍瞪了瞪眼。他眼睛深处藏着一种可怕的光芒。拓实闭口不言。石原又笑着点了点头 。“算了。你不是也想尽快找到女朋友吗?就要是为她担心,就该抢在别人前面找到她。”
  拓实仍默不作声,石原站起身来。“我们走吧。”他对手下说道。
  “等等。那个重要的东西,是被千鹤偷了吗?”拓实冲着石原的背影问道。
  石原一边穿鞋,一边怪笑道:“不清楚,那要问她了。”
  “那么——”
  拓实还想追问,却被留髭须的男人制止了。紧接着那个年轻人也走过来,抓住拓实的手腕,往他手里塞了什么。拓实摊开手,是一张便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像是电话号码。
  “我们等你的消息,也会不时来看看情况。”说着,石原除了房间,两个手下紧随其后。
  拓实赤脚来到玄关,锁上门。这时他才想起自己离开时门本事锁着的。石原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呢?他愈发觉得可怕了。
  时生在厨房正中数着信封内的钱。
  “干什么呢?”拓实一把抢过。
  “分文不差啊,正好二十万。”
  “那又怎样?”
  “拓实,就照他们说的做吧。”
  “那怎么行?只为这点钱就将千鹤卖了?”
  “那个姓石原的说不会伤害千鹤,这话不能信吧?”
  拓实点点头。正像石原所说,要尽快找到千鹤。“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他喃喃道。
  “你一点头绪也没有?”
  “是啊,也没听千鹤说起过什么。”拓实就地坐下,“那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千鹤怎会有呢?”
  他回想着和千鹤在一起时的种种情形,可能的线索一点也没记起来,想见她的心情倒更强烈了。
  “先把这钱还了吧。”时生道。
  “是啊,我不想欠他们的钱。”
  拓实虽这么说,可看着信封,内心却很复杂。没了这笔经费,可怎么找千鹤呢?
  “不是说大阪什么的吗?你没想起什么?”
  “啊,倒是有一件。”
  千鹤曾说过有个朋友在大阪的酒吧里工作。如果千鹤去了大阪,很可能去找那个朋友。
  “不管怎么说,要先去大阪才行。”
  “嗯。”
  拓实又看了看信封。去大阪需要钱,可现在身上这点钱,别说新干线了,连公交车也坐不起。
  “我说,先借用一下,怎样?”时生提议道。
  “以后挣了再还?找到了千鹤的藏身地也不告诉他们?开什么玩笑,肯定要被他们揍个半死。”
  “不,我们拿这笔钱当本金,用它来生钱。这样,不就很快可以还他们了?我们再去找千鹤就和他们没瓜葛了。”
  拓实频频打量着时生的脸,可怎么看他也不像在开玩笑。
  “你是说用这边钱去赌博?”
  “嗯,也可以这么说。”
  拓实慢慢地摇头,笑了起来。“我是浑,你也差不多啊,不,是比我还浑。干这种事,万一血本无归怎么办?又欠人钱,又没了经费,还有脸混吗?”
  然而,时生也对他摇了摇头,露出一本正经的眼神。“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嗯……”拓实看了眼墙上贴的日历,“二十六号。”
  “明天就是二十七号。”
  “那又怎么样?”
  “报纸上说,明天好像有日本德比大赛。”
  “赛马呀,”拓实仰天朝后倒去,恢复了坐姿后,飞快地摆了摆手。“这是抽头最多的赌博。要玩就玩弹子房好了,见势不妙还可以立刻停手,还能少亏些。再说,前一阵我老输,估计手气也该转了。”
  拓实做了个弹弹子的手势,但他的手很快被时生拨开了。
  “现在哪是玩这些无聊东西的时候!那才是浪费时间又糟蹋钱呢。”
  “那你说,赛马又……”
  拓实刚说到这儿,时生就站起身,到房间角落里拿过一份折好的报纸,在拓实面前摊开。
  “知道海赛克(Haiseiko)吗?”
  “别小看人啊。我虽不玩赛马,海赛克还是知道的,不就是那匹名马吗?还有首歌叫《再见吧,海赛克》呢。”
  “海赛克的儿子明天要出场。”时生拍了拍报纸,“卡兹拉·海赛克(katsrano Haiseiko),就押这匹。”
  “押、押多少?”
  “二十万全押。”
  拓实大惊失色。“你疯了!海赛克是很厉害,可它儿子未必也厉害啊。谁也不敢说肯定能赢。”
  “我能肯定,卡兹拉·海赛克一定赢。可它的人气最旺,所以赔率不高。要想赚得多,就只能将所有的钱都押上。”
  “你怎么能肯定?你给操纵赛马的人跑腿?”
  “没有假赛,这是事实啊。赛马的事我也不太懂,但以前学过一点,正好知道这事。一个儿子实现了伟大的父亲未能实现的梦想的典型事例……”时生搔了搔头,“我这么说,你肯定不明白。”
  “不明白,反正我不干这种傻事,这等于把钱往水沟里扔,还是打弹子好。”
  “那才是把钱往水沟里扔呢。”
  “赛马?你说的那个才悬呢。”
  “拓实,拜托了。”时生突然正襟危坐,深深地低下了头,“明天你就闭着眼赌马吧,相信我。”
  “……怎么了?”
  “说不清,但我真的知道。明天,海赛克的儿子一定赢,押它一定赚钱。”
  “你再怎么说,还是没根据啊。”
  “如果输了,我不论做什么也肯定还你二十万,哪怕乘渔船去捕捞金枪鱼。”
  “你清醒点吧。”
  时生不停地低头恳求。
  拓实叹了口气。“好了,这样吧,就押五万,怎么样?”
  “宫本拓实!”时生猛地抬起头来。
  拓实被他吓了一跳。“又怎么了?别吓人,好不好?”
  “请相信儿子。只有儿子能实现父亲的梦想。”
  “儿子、儿子,你……为何这么帮海赛克的儿子说话?”
  然而,不知为什么,拓实说不下去了。他在时生的目光中看到了咄咄逼人的气势。时生似乎要将体内的某种东西传递给拓实,拓实正是被此慑服,特别是“儿子”这两个字的发音使他心旌摇曳,不能自持。
  “十万怎么样?”拓实说道。“可以成交了吧?我可是下了拼死一搏的决心。”
  时生垂了一会儿脑袋,随即点了点头。“没办法,我没法让你相信,但绝不会让你后悔。”
  “真要是那样就好喽。”拓实看了看手里的信封,他已经开始后悔了。
  
  
  13
  
  第二天是个适合赛马的好天气。下午,拓实和时生去了位于浅草国际大道的岔道里的场外马券销售处。不愧是日本德比大赛,下注的人比往常拥挤得多。
  “试试运气吧。”拓实正要迈步上前,忽听“等等”,时生拉了拉他的袖子。
  “怎么,开始心虚了?”
  “才不是呢。有件事你要答应我。”拓实皱起眉头。
  “都到这里了,你还要唠叨什么?饶了我吧。”
  “昨天我也说过,如果赔了,我拼命也会还你。”
  “你有这份心就行,我倒没真想把你赶上船去捉金枪鱼。”
  “我是当真的。”时生很难得地瞪起了眼睛,“所以你也要答应我。如果卡兹拉·海赛克赢了,你就得听我的。”
  “分账,是吧?我懂,一人一半呗。”
  时生不耐烦地摇了摇头。“钱无所谓。如果赢了,你要去东条女士那里!”
  “你又提这事。”拓实扭过脸去。
  “不是要去大阪吗?爱知县正好顺路,去露一下面,怎么就不行呢?”
  “你懂什么!我们必须比昨天那伙人先找到千鹤,哪有空去看一个老太婆?”
  时生用诚挚的目光望着拓实。“东条女士可没多少时间了。”
  拓实沉默了。他不关心东条须美子的寿命,但不知为何,时生的目光让他无法抗拒。
  “没时间了,我去买马券。”说完,拓实便走了过去。
  来到销售处,拿出十万元时,他的心距离地跳动起来。听到旁边打短工模样的人发出感叹,他却又感到几分得意。
  拓实和时生一起进了附近的咖啡店。角落里放着一台电视机,自然在播赛马实况。两人周围都是怀着同样目的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
  拓实喝了一口咖啡,用指尖敲打着桌面。
  “真有些紧张,毕竟是十万元啊。”他的掌心里渗出了汗水。
  “不用紧张,海赛克的儿子肯定赢。”
  “你这种沉着劲让人讨厌。”拓实隔着桌子将脸凑近时生,“说,这消息可靠吗?哪儿来的?”
  “我早说过了,没什么假赛,但肯定赢。”
  “搞不懂,但事到如今只有靠你的自信赌一把了。”拓实将目光转向电视。比赛马上就要开始,解说员略显兴奋地说着,咖啡店里的气氛也热烈起来。
  “拓实,刚才我提的那事——”
  “说什么呢?笨蛋,现在哪有工夫说那些!”
  “赢了就去,对吧?去东条女士那里。”
  “好了,好了,知道了。到哪儿都跟你去,行了吧?”拓实紧盯着电视答道。
  “这就好。”时生小声嘀咕道。
  电视画面上,二十六匹马排成一排。栅栏在紧张的气氛中打开了。解说员说出了老一套的解说词:“所有的马屁一齐冲出。”
  咖啡店里的客人也都探着身子,有几个还喊出了声。拓实身旁的一个家伙喊道:“林顿,冲啊!”估计他押了那匹名叫林顿·波勒邦的马。
  拓实平时几乎不看赛马,所以对马匹的位置、奔跑状态等一窍不通。他只盯着扎着白色遮眼带的黑色的卡兹拉·海赛克,它身上的编号是七。
  所有的马都进入了最后的直线赛道。卡兹拉·海赛克在内侧偏移,像是受到外侧马的挤压。编号为四的马从后面猛追上来,好像就是林顿·波勒邦。身旁的客人在拼命地叫喊。
  两匹马纠缠在一起,冲过了终点,根本看不清到底孰先孰后。店里失望的呼喊声响成一片。
  “七号,七号赢了!”
  “不,是四号,四号赢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嚷着。拓实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只有时生笃定地喝着咖啡。
  不一会儿,电视播放了照片裁判的结果。一幅黑白的静止画面现实,卡兹拉·海赛克以一个鼻尖的优势胜出。
  拓实高声欢呼,旁边的客人则一脚踢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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