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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8部分

汉魏文魁-第658部分

小说: 汉魏文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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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得意洋洋返回县署,一边唤人整治夕食,一边随口询问留守的小吏,今天城里都有些什么事儿吗?

小吏笑吟吟地报道:“恭喜县尊,冢岭刘某已擒获矣!”

啊呦,是峻心说这可是大事儿——“速道其详。”

所谓“冢岭”,就是指的冢岭山,在郑县南部,近日那山间出了一伙盗匪,不仅仅抢劫来往商旅、行人而已,其首领自称姓刘,乃“汉孝愍皇帝之子”也,公然打出了“反魏复汉”的旗号。

“孝愍”乃是蜀贼刘备给尚在人世的新安公刘协所上的谥号。话说去岁以魏代汉之后不久,刘备也不知道是听信了什么谣言,竟在蜀中为刘协发丧并加谥号,然后便僭位称尊,仍绍汉统,年号“章武”。然而是峻很清楚啊,刘协虽说被圈在新安,跟囚徒并无两样,他终究还好好地活着哪,而且刘协还不到三十岁,几名皇……公子年岁最大的也在垂髫冲龄,怎么可能跑关中来煽动造反?

县有盗匪,那是小事儿,但若有人谋叛,事情就大上天啦,朝廷若知,必将罪责一县长吏。所以是峻不敢轻易上报,只是张榜通缉“冢岭山贼刘某”,而且还打算等到秋赋收罢,忙过这一阵儿,便点乡兵往剿。到时候或擒或杀,报一个“获贼”可也。

可是谁想到自己还没动手呢,才刚出城去转了一圈,这刘某竟已擒获,真是喜出望外,赶紧要小吏详细通报擒贼的过程。

小吏就说啦,这刘某也真是胆大包天了,竟敢与同伴二人潜入县城,去市中食肆用餐,当场被人看破,禀报县丞,县丞便派乡卒前往捕拿。虽然贼人奋起拘捕,打伤乡卒数名,终究难敌我方人多,还是绳捆索绑,给押了回来。

是峻听了,不禁皱眉,心说这家伙真是个疯子吗?既敢打出什么“反魏复汉”的旗号,又敢轻身入我县城?他想干什么?难道欲图联络城内匪徒,夺我郑县不成?!想到这里,不禁悚然而惊,赶紧又问,县丞审过没有?贼人招供了没有?

小吏说贼人一开始还嘴硬不肯招,诡称乃扶风郡公车前往洛阳应科举的士人,县丞怒极,便下令用刑,才打几板,那刘某就怂了,当场在供状上按了指印。只是他两名同伴还不肯认命,一个坚决不改口,另一个……是个结巴,说话不利索,但瞧他的表情,也不怎么肯服罪。

目前都已被押入狱中,专候县尊回来处分。

是峻心说这事儿不对,于是饭也不吃了,匆匆便去寻找县丞陆平。正巧陆平听说县令归来,也要找他,二人就在庭院中当面撞见。是峻张嘴就问,究竟是谁禀报说刘某入城的?怎么瞧出来是他的呢?

陆平回答说乃食肆东主所报的案,一则听他们有诽谤朝廷之语,二来那“刘某”跟榜文上的描述也符合啊。他随身就带着通缉榜文呢,当下亮出来给是峻瞧。上面明确写着:“山贼刘某,年方弱冠,身短而黑。略肥硕,扁鼻厚唇……”跟我们逮着的人一模一样啊。

可是,陆平随即也有转折,说我审那刘某,才打几板他就无所不招,却问东答西,我把罪状给他瞧。他只是伏地痛哭,我说你再不招我就继续打啦,他当即便按下了指印……

搜其身上。确实有扶风郡发给的过所,说明是赴都科举的士子,名唤马齐,字伯庸——他两名同伴也都一样。我又询问了守南门的兵卒。确实有这么三人于午前持过所入城……

是峻闻言。不禁撇嘴:“人有相似,孔子之在匡也……”想当年孔夫子游行各国,途经陈蔡的时候,曾被匡人所围困,就因为他长得好象阳虎——“阳虎尝暴匡人,匡人于是遂止孔子”。“年方弱冠,身短而黑,略肥硕。扁鼻厚唇”,类似相貌的我从城里都能给你揪两个出来你信不信?肯定逮错人啦!

陆平凑近是峻。低声说道:“若其真为士子,今即宽放,彼入洛阳必谮吾等也,既得供状,阖密杀之?况彼等实有诽谤朝廷语,杀之不冤也。”

是峻皱眉道:“扶风大郡,今赴都者必非此三人也,若即寻来,奈何?”陆平摇头说不怕:“吾可拖延,但云不知,彼等急于入都,恐误行程,必不敢久淹也。”你打我这儿过,莫名其妙丢了三个人,就必须本县负责?哪儿有这种事儿啊。笔墨官司打起来,你们就不怕耽搁了考试的日期?拖着拖着,这事儿肯定就不了了之啦。

是峻手捻胡须,沉思半晌,不禁喟然长叹道:“亦只得如此矣。”我正在上升的节骨眼儿上,绝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儿坏了名声,损了官望啊——“卿欲如何办?”

陆平说简单,首先严诫守南门的兵卒,以及食肆东主,不可泄露此事,然后今晚就把那仨货弄死在狱中。两个不肯招供的,直接拖着尸体的手指按了手印便可。完了把过所什么的一烧,尸体往城外乱坟岗上一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怕会被人翻出这事儿来吗?

是峻点头说行:“有劳均之。”反正事情是你惹出来的,那就交给你收拾干净好了。陆平躬身而退,才刚走出不远,忽然是峻又在身后叫他,问道:“彼等如何讪谤朝廷?”

陆平转身回答,说那告密的食肆东主也说不大清楚,似乎是反对县尊“三市合一”的告谕,也反对朝廷增置吏员的政策。是峻点点头:“且待夜深。”正所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等到半夜你再动手吧,以免走漏了风声,反为不美。

二人就此分道,是峻背着双手,缓缓踱回正堂来。虽然已经下了决断,打算用杀人来遮掩丑闻,终究初归时的好心情彻底化为乌有,但觉通体沉甸甸的,就连呼吸之际,亦觉气闷。

才到正堂门口,突然有小吏来报:“纬氓先生来访县尊,已入县署矣。”是峻赶紧吩咐:“速速相请。”然后也不入堂了,便端立门前等候。时候不大,便见小吏引了一个人来,身高在八尺开外,方面广颐,浓眉大眼,然而须发皆已剃尽,光溜溜就跟个剥光的鸡蛋似的,瞧着格外诡异。此人身穿一件粗布长衫,未系腰带,光着脚登一双麻鞋,见了是峻双手合十,举与鼻齐,躬身行礼,口称:“拜上县尊。”

是峻赶紧拱手还礼:“数日不见先生,峻深渴念,未知可曾饭否?”

那位纬氓先生笑着摇摇头:“尚未也,搅扰县尊。”那意思,我就是蹭饭来的呀。说着话抬起头来,朝是峻面上一望,却不禁脸色大变,匆忙袖了手,转身便行。

是峻奇怪啊,赶紧招手:“先生因何去耶?”

纬氓皱眉道:“吾来非时也,观县尊面有杀气,必将害命,故不敢留。”

是峻心说哎呦,果然是高人,我打算杀害无辜,你竟然一观气色就能瞧得出来啊——正要你为我解此心结。赶紧疾步追上,一把揽住纬氓的胳膊:“先生休走,峻有事相询也。”(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放下屠刀

是峻与这位纬氓先生久别后再得重逢,还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当时他才刚履任郑县,召属吏来询问县内的情况,就中有小吏禀报说:“有一道人名唤纬氓,立祠城西,宣讲西来法,蛊惑凡愚——请县尊命,罪之耶,逐之耶,抑或由之耶?”

要说东汉末年,因为朝纲紊乱,生灵涂炭,于是造就了中国历史上的第一次宗教**。因为无论权贵还是百姓,都为政治太过黑暗,看不清前途所在,但觉人生苦难实多,既然现实中寻求不到光明,便自然而然地会将心灵寄托于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了,各路宗教,由此而兴。

其实往前推还有一遭,那就是战国乱世,然而那年月只能说神仙鬼怪之说泛滥,大多不成体系,还真安不上“宗教”的帽子。

东汉则不同,神仙方士而加儒学谶纬,合流后便逐渐产生出了本土的原始宗教。后世所可查考最早的传教者(也很可能是创教者)便是张陵,又名张道陵,于汉顺帝永寿元年在鹤鸣山创建正一盟威道,自称太上老君“授以三天正法,命为天师”。其后中原有太平道,蜀中有五斗米道,便都是张陵正一道的分支。

其它零散教派亦层出不穷,比方说广汉有董扶,教刘焉割据,闽中有徐登、赵炳,汝南有费长房,庐江有左慈,琅邪有于吉,平原有管恪,等等。

对于统治者来说,宗教乃双刃剑是也,一方面有利于麻痹人民。教其顺服。另方面野心家也容易借助宗教的影响力和煽动力。直接威胁到政府的统治——张角兄弟和张休、张鲁,就是最好的例子。

再比方说于吉,往来吴会传教,据说某次孙策在郡城门楼上集会众将宾客,结果于吉从门下过,竟有三分之二的客人全都撇下孙策,下楼迎拜,导致孙策大怒。连老娘的劝告都不肯听,下令将于吉斩首示众。孙策的理由是:“昔南阳张津为交州刺史,舍前圣典训,废汉家法律,尝著绛帕头,鼓琴烧香,读邪俗道书,云以助化,卒为南夷所杀。此甚无益,诸君但未悟耳……”

至于曹魏政权。曹操就是剿黄巾起家的,本人在同时代人当中。也算是比较重实际而反迷信的典型,故此魏之官吏秉承上意,对于宗教人士大多持蔑视甚至是敌视的态度。当然啦,天子也并没有下什么“禁教令”,也没道理把所有疑似宗教人士都逮捕法办甚至是诛杀(于律无征啊),所以一般情况下,听说有人在辖区内传教,大多警告和驱逐了事。

然而是峻考虑到,自己初来乍到,威信未立,真要是草率从事,万一这个“纬氓”甚得愚民之心,就此导致老百姓敌视政府,闹出什么事儿来,反为不美。所以他便关照小吏,说我得先见见这个纬氓,瞧瞧他是真有本事的修行人呢,还是妖言惑众的匪徒,然后才能下最终决断。

于是小吏便将纬氓召来,是峻瞧他第一眼,心中便即不喜——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你这明显不是秃头,也非宦官啊,脑袋上还有发根,下巴上留着胡碴,故作惊人之貌,究竟是何用意?

然后再瞧第二眼,心中却又不禁“咯噔”一下。是峻想起来了,前朝孝明皇帝永平年间,曾梦金人,随即便遣使往天竺去,邀得迦叶摩腾、竺法兰二沙门东行,传入西方教的经典——貌似这自称“佛教”的西方教,修行者就是必须剃发,以示去除世间烦恼的呀。敢情,这是个“和尚”,不是普通道士。

可是一当想到佛教与和尚,他却不禁越瞧这纬氓越是眼熟——“吾与先生,旧曾相识否?”

纬氓听得询问,微微一笑,合十为礼:“闻县尊姓是,得非营陵是叔勉族人耶?”是峻听着就奇怪啊,这不问我是不是是宏辅的族人,也不问是不是是子羽(是仪)的族人,却把我三哥的字给叫出来了,难道此人果然是……

“正吾三兄也。”

纬氓点头:“如此,或昔于陶牧处得见尊范也。”说着话把双手一背:“我有罪于今天子,可即缚我,押赴洛阳行刑。”

是峻不禁一拍桌案:“果然是汝!”

原来“纬氓”之名,借音更字,其实原作“伟明”,乃此人之表字也。伟明姓笮名融,汉末丹扬人士,曾随同乡陶谦守牧徐方,受命为下邳相。想当年陶谦年老,二子争立,麋竺、麋芳兄弟拥戴陶商,曹宏、曹豹兄弟则拥戴陶应——笮融勉强算是麋党,但并不以麋竺为领袖,而欲图自取其利也。后来曹氏掌权,麋氏靠了边儿站,曹豹欲图诱杀笮融,却被笮融预先听闻风声,南逃广陵,随即杀害了广陵太守、名士赵昱,劫掠一番,逃回老家丹扬去了。

当然啦,那是这条时间线上发生的事儿,而在原本历史上,笮融是趁着兖、徐大战,陶谦自顾不暇的机会,杀赵昱而渡长江,继而再杀故彭城相薛礼,往依新任扬州刺史刘繇。可是这家伙在刘繇手底下也不安分,刘繇使其配合豫章太守朱皓,以攻刘表所署豫章太守诸葛玄(也就是诸葛亮三兄弟的叔父),笮融竟然趁机袭杀朱皓,并吞其众。刘繇大怒,发兵往攻,笮融败逃入山,终为山民所杀。

可是在这条时间线上,笮融的恶行倒并没有那么层出不穷,当他杀死赵昱,南下秣陵,暂时依附薛礼以后,估计还来不及翻脸动手,“小霸王”孙策就杀过来了。薛、笮联军一战而败,薛礼死于乱军之中,笮融却从此失去了踪影——而来已经十好几年啦。

这笮融本来就笃信佛教,想当年刘表命其督广陵、下邳、彭城三郡运粮,他就疯狂贪污。然后“大起浮屠寺。上累金盘。下为重楼,又堂阁周回,可容三千许人,作黄金涂像,衣以锦彩;每浴佛,辄多设饮饭,布席于路,其有就食及观者且万余人”。不过按照后世的说法。那时候他只是在家的居士,而非出家的僧侣——终究脑袋上还顶着下邳相的官位舍不得丢掉啊。

没想到这心狠手辣的乱世枭雄,等十多年后再次出现在是峻面前,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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