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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汉宫秋 落花逐水流-第70部分

小说: 汉宫秋 落花逐水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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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夫此时已醒转了来,舒展舒展,便笑吟吟要将皇儿举起来:“据儿,母后抱!”

小皇子还挺害羞,不肯往她怀里靠。

她笑着起身,便拎包袱似的将孩子拎起来,搂进怀里:“据儿,母后的好据儿!”她本是舞姬出身,非但舞技精湛,声色尤美,搂着孩子晃悠晃悠,便哼起了儿歌来。

未央椒房殿,好久没这么气氛轻松过了。

卫子夫抱着孩子,轻轻地吻了吻皇儿的脸颊,轻声:“据儿,是为了你。一切都是为了你……”

那眼神,却已经没了先前的温柔。

皇帝亲征之意已决,令人意外的是,长乐宫皇太后也不过只是微言反对了一下,待皇帝呈禀其逐鹿之雄心后,太后非但不阻止,反夸赞皇帝有乃父、乃祖之气魄,允其亲征,另嘱咐各将领好生保护皇帝。

汉宫的春日,在这鼓点极密的阴霾时分,迎来了并不愉快的往后。

骤雨初歇。

她打伞,立在檐廊下,近处便是那一方池塘,夏天时,映日荷花,大绿的叶盖托举着鲜妍的粉色荷,迎风一照,挨倒一片,仿佛满池都是鲜活的生命。着百衣的仙子正举掌在水上足蹈,华服沾了水,漂亮的褶皱漾成一片……

仿佛有人趴在水边在吹吐,这么一吹,便皱了镜子似的湖面。

她喃喃:“真是个漂亮的地方……不知何时开荷花呢?”

似是自言自语。但守值的宫女子总不敢不回话,因怯怯说:“夫人,此时正是春日,荷花……当是夏天开的。”

她“哦”了一声,便又望远天,沉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密雨刚过,此时只有稀疏的点子,迎风似撒豆子般撒在荷塘上,镜子一样的塘面便裂开了纹,一漾一漾的,煞是好看。

她接过宫女子为她撑开的伞,缓声笑:“本宫来吧。风里头站着,怪冷,你去煮碗姜汤来……本宫一会儿便进去。”

便这么支开了人。

风头里便只剩了她这么一个人。

她忽然丢开了伞。

漂亮的紫色骨柄伞很快被卷落在地,像一只大翼的紫蝴蝶,挨着冰冷的泥泞再也挣扎不起来……

春天的荷塘,对她而言,似有一种令人着迷的、怎么也甩脱不开的魔力,枯萎的荷杆、浮游的水草,每一件,都似在远远地召唤她……

从前的她,早已被长门冷隅难捱的寂寞夜晚吞噬了。望不到希望的寒夜冷冬,寒津津的汉宫……

一点一点,将她打磨的愈加圆润。

但……

自搬到桂宫,总还有一点一点的盼望。

比如,那个日夜不休,为她砌建荷花塘的人。

在博浪沙那一晚,她的确是咬牙打定了主意要离去的,若非……

一旦脱离汉宫,她就有办法找到他。哪怕她并不知道他的任何讯息,但她知道,只要她愿意,她一定能找到他!

荣哥哥。

多久远的记忆。

她轻轻一笑。

偏是这个时节,还有赏花人。她便是那么个痴傻的,守着一池枯荷的赏花人。

陈阿娇俯身,将自己的靴子脱下,干净的袜,揉进了泥泞的地里,她也不管顾,用力踩下,换了一只脚,又将靴子脱下……

然后,轻轻地扬手,将两只靴子在空中抛出漂亮的弧线,一前一后,用力砸入荷塘中……

腾起的水花拉了好大的声儿,满池的枯荷茎叶都在这一刻被牵动,她看着,兀自笑了。好像这水花声儿在某一个点上给了她极大的震动,她扬手大喇喇揉了揉眼睛,便开始利索地将累赘的大衣脱下,再将累赘的环佩皆除下、扔掉……

然后,便绕过栏杆,自个儿向那颓靡的荷花池走去……

一点一点地,走过去。

水漫过她的脚、她的小腿、她的膝盖,再齐腰,远处是黑压压一片,再近些,水草泛着绿油的光,有小虫子绕着飞……

她甚至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枝枯杆,边上瘦弱的荷杆都是她的同类。水一直一直侵浸,漫过她的小腹,她的腰……

要把她整个人都淹没了。

四周突然变得很寂寞。

很寂寞。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晚了,,我得马上去睡!

这一章里,其实没有明确说阿娇知道荷塘的玄机,其实她可能根本不知道…所以也可以理解为,她是真的想死…  就看各自的理解了…


第101章 不照绮罗筵只照逃亡屋(10)


天与地在此刻都变成了一堆烂泥,阴暗的,潮湿的,还带着污浊的泥腥味,那种浊气塞满了她的鼻腔,溢进她的肺腑……

她却连眉都未蹙一下,将自己像个物体一般,不断地塞下去、塞下去。

雨却忽然停了。

黄盖大伞便这么吹落,风筝似的在烂污泥地里滚了这么几下,“翅膀”便再不听使唤了,黄盖大布满是泥泞。

柄骨从他的手里脱了去,他的手微一颤,几根手指头不听使唤地抖索。

皇帝发了痴,疯似的丢开仪仗,朝雨过后的枯塘跑去。

杨得意慌了神,拎着另一柄黄盖大伞,急追了前去。雨点子刚过,满地都是泥泞,跑的愈急,泥点子飞似的扬的愈高,将裤脚溅的不成样儿。

刘彻这边已脱下外罩,半边身子趟了塘子里去,浑水已漫过他的膝盖,他手抓着岸上枯藤缠下的络辫子,身子便借力往下滑,一浮动,扯开了老远。

杨得意在岸上见状,急的直跺脚:“救驾!——救驾!”便又想这话儿可能太不对劲,但他已来不及细思,只憋了力气喊出这么两个字,不断扯嗓子重复,岸上踢踢踏踏踩乱了脚步,根本听不出来了多少人,只能听出每个人焦躁的心跳在踏乱的脚步里愈来愈急躁……

这天时并不算热。

但他却觉得自己浑身的冷汗都在急速被蒸干。

杨得意滑溜的像条鱼,自个儿踩不稳当,一脚踩着松泥,半截身子都歪斜了过去,踉踉跄跄跌进了荷塘子,溅了满身的污泥……他此刻哪还管得这些个?皇帝若有差池,命保不保得住还两说呐!即便陛下没掉半根头发丝儿,那到底还是落了荷塘子,长乐宫非得将他这长侍抽筋扒皮不可!

因愈发慌神。

岸上已聚拢了一批好手,扑通扑通下饺子似的往塘子里栽,腾起的水花漫的人睁不开眼……

皇帝此时已拦腰将人抱起,满脸颊子都是污泞,好生狼狈。皇帝裹了人,极吃力地往岸边游去。

那群好手靠的愈近,便愈发犹豫。因后宫向来有忌讳,侍卫与宫妃自然须避讳,没能这样个面对面的……

皇帝暴怒:“还不救人!杵着……?”

“诺!”“诺!”“遵上谕!”

错落的声音此起彼伏,似塘子里的涟漪,一层一层地漾开……

这是皇帝最狼狈的一天。

出征之前,竟不想还出了这么个意外。

皇帝此刻正在长乐宫坐,被太后训的像个孩子一样,他自知理亏,被太后面斥,也只是忍着,并不与争辩。

皇太后说的够了,见皇帝面色唯唯,也不忍再多加责备,只说:“陛下这样尊贵的身子,这倒落了污泥里了,成个甚么样子?往后,望陛下顾着百姓、顾着社稷,好生保重自己罢!”

皇帝赔笑应和,因那边还想着太医令去桂宫瞧病之事……顺便也念一下那个人,这边便不欲陪了,因向皇太后辞:“母后,朕有事绊住了,这便告退。……明儿挑个空儿,朕好生再陪母后絮叨。再过五日,大军开拔,朕便跟着去,宫中之事,多要母后料理。”

多要母后料理……

说的也是,要皇太后照看着,料理着,不该动的人,千万不能动。

皇太后留住了皇帝,因说:“陛下既在这儿,哀家也不另抽空儿啦,咱们娘俩……今儿便把该说的话都摊开来说说!”

皇帝眉一冷,转了过来:“朕听着。”

“陛下啊陛下,”太后叹了口气,“这枕边风轻轻儿这么吹着,久了,你是连哀家的话都听不进去啦!原是你喜欢谁、宠着谁,这些个哀家都不管!可今天出了甚么事……哀家这心咚咚跳着,到现在还停不下来!您倒想想,哀家是老啦!……皇儿啊,经不起这么折腾啦!”

“今天的事,”皇帝低沉着声儿,“原是个意外。”

“哀家不是三岁小孩!”

“那依母后的意思……”皇帝一点儿都不惧,迎视太后。

“哀家的意思,皇帝须当机立断!哪宫的美人,敢像她那样,居然跳荷塘子,以此夺君王之目,用这么个腌臜法子来邀宠!”

“她并未……”

皇帝刚想说话,却被太后打断:“当局者迷!陛下!……哀家只有一点要求,她的分位,晋是不能再晋了!既做了这么出格的事儿,哀家必须向皇帝讨道谕令,削她封位、夺她名分,她原先在哪儿,这会儿必得滚回那儿好生呆着!安分些儿,哀家或者还愿给她条活路……”

这“活路”两字,刺的皇帝心惊肉跳。这一当时,他便顾不得了,热血冲了脑门,忤向太后道:“母后,您别做教您后悔的事!朕是皇帝!朕的宫中,圣旨最大!您不怕——”皇帝眼神愈发转狠:“朕宰了田汀颐矗浚∷傅哪切┦露愎浑抟灰皇洌〉绞薄负蟛灰蠡诓藕茫 

王太后眼中气焰瞬间偃下,她似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位用君上的口吻与她说话的,竟是她一向孝瑾的皇儿。

王太后举起了手,指戳皇帝:“彻儿,这是你该对母亲说的话?”她的嗓音沙哑着,眼泪欲流未流,难过至极:“你忘了田汀背跏窃跹踊ぴ勖悄缸拥模克悄愕那拙司耍《樱√锿‘是当今皇帝的亲舅舅!”

初守漪兰殿时,他们母子俱无贵不显,那时日子极难过。是母舅田汀⌒囊硪淼胤龀稚罟械陌㈡⑼趺廊耍械亩淖⑷沽苏獗Ρ赐馍砩稀?梢运担实弁竽苡姓獍阆怨蟮那巴荆锿‘功不可没。

皇帝放软了口气,因说:“母后,朕也念旧——”这话一语双关,一层的意思是,他念旧,母舅田汀蛔宥运暮茫粽弁醯墓ǎ技窃谛睦铮讲胖云叻质瞧埃舴峭虿坏靡眩欢ú换岫锿‘。还有另一层的意思,更明显:“母后,朕念旧,谁敢动朕的旧人,朕与母后的心情,是一样的!望母后谅解!”因叹息,又道:“朕这一路,荆棘褴褛,走来着实不易。母后都看在眼里。这些苦痛,朕受过的,母后全都受过!比之朕,只多不少!朕时时记在心里,母后的话,朕愿听,也会听。但……母后若觉朕行事不妥时,不妨回溯一下,朕能登上皇位,受恩于谁?田汀司说亩鳎抟欢ǜ心钤谛模耷范髯畲蟮模⒉皇翘锿‘舅舅。”

是陈阿娇。是馆陶大长公主。是从前竭全族之力全心助皇帝登上皇位的堂邑陈氏。

但他给表姐陈阿娇的“回报”却是,将她终生禁锢在长门。

太后低头,似在深思。皇帝是她生,也是她一手养大的,她太了解皇帝的性子,因拿着田汀鞅龋哺靼谆实刍鼗す鸸霸惰蛉恕钡那橛伞

将心比心。于此说来,桂宫……似也不那么可恶了。

皇帝见太后有松动,便道:“母后,堂邑陈氏,只剩了她这么一个了……”说到此,连他自己都觉鼻子略略的酸涩,还有些话想说,但也这么搁了,点到即止,他与皇太后都是聪明人,不必说的太透。

好久,皇太后才轻轻点头:“哀家明白了……哀家答应皇帝,哀家绝不动她,陛下大可放心亲征,哀家是陛下的母亲,必时时、事事都为陛下考虑!”

太后言真意切,皇帝不免动容,因说:“彻儿谢母后体谅!——母亲且放心,彻儿自践祚始,便立志要做明君,以天下为己任,承高祖皇帝之气魄,拓土开疆,保大汉百姓丰衣足食!此乃儿的理想!……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儿子心里有把明尺,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儿子绝不会选错了路!但……”皇帝无奈一笑,连眼睛里都泛着泪光:“彻儿一日不见她,便想她、挂念她,儿子想,朕做了皇帝,可皇帝也是人,儿子心里挂念着打小儿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便是罪孽么?”

太后亦有些动容,她这个儿子,一路走来,并不容易。也罢,也罢,既是她,那便是她罢!命中注定!

陈阿娇。亦不过是皇帝幼年时绕不开的魔障,他喜欢,便捧着罢!反正宫中无人敢认她姓“陈”,堂邑陈氏的祸害,应是不会再翻覆至皇帝的后宫了。

若有变,她帮皇帝瞅着便是。太后心想。

因道:“皇儿今儿说的话,母后全听了心里去。不容易呀……咱们母子俩,多难得才这么聚一回,说说贴心窝子的话。彻儿放心,你不愿让母后管的,母后必撒手。——皇儿在沙场拼命,母后怎能在后宫给皇帝捅刀子?”

皇帝许久不展颜的脸子,这才真心地笑:“待儿子沙场归来,还请母后为儿子设宴接风!”

他好久不曾这么开心了。

心头一桩大事,总算搁下了。

方出了长乐宫,天色不爽气,阖天仿佛盖了一道黑色的屏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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