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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部分

正德五十年-第424部分

小说: 正德五十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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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大牢——就算是他做了,这一系列的流程下来,也得多半年。

阿敏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他带领大军九月初五离开了镇远府,立刻便星夜赶程,一路向西南而去,期间横渡了一次松huā江,来到江北。从喜申卫北渡,一直到属于辽北将军辖地的嘉河卫,这一片东西长数百里的区域,既不属于大明的范围,女真也无力伸手此处,便成了一面三不管的地带,人烟稀少,都是大片的草原密林。

当初蒙古和女真联军便是通过此地直至喜申卫城下。

这几日,阿敏便带领大军横穿这片地区,一路上遇到的所有大小部落,汉人的定居点,无分敌我,全都被碾平。所以迄今为止,除了梁家烈所部源源不断的把阿敏大军的情报带到了镇远府之外,周围的其他势力,竟是对这支规模达到五万的大军一无所知。

阿敏眯着眼睛,手指头在腿上轻轻地敲击着,心中暗暗思忖,思前想后,暗忖再无纰漏,才是放下心来。

他又是招来传令兵,把一系列的命令传了下去,直到天色擦黑时候,才算是忙完。

又去后面卧室里看了一会儿刚毅,阿敏抻了个懒腰便走出马车,骑在马背上舒缓了一会儿筋骨。

这时候便听到后面传来一阵爆裂的马蹄声,阿敏回头望去,只见俺巴孩带着百余骑拐子马向着这边狂奔而来,周围的步卒纷纷看去,眼中露出崇敬的神色。

这些拐子马身上漆黑的铁甲上有着大片大片黑褐色的痕迹,那是已经干涸了的血液,他们裹胁着寒风呼啸而来,身上带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俺巴孩见到阿敏便是一阵哈哈大笑,策马来到阿敏身侧,猛地勒缰,胯下披着铁甲的战马希律律一声嘶鸣,人立而起,极是神骏。

“阿敏!”俺巴孩从马鞍旁边挂着的狼牙棒旁边解下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扔给了阿敏,大笑道:“俺把这几日跟在咱们后面的那帮武毅军头目给斩杀了,你瞧瞧!”

“哦?杀了?太好了!”

阿敏脸上露出一抹喜色,伸手接过,入手便是感觉一阵湿漉漉的,定眼看去。只见手里是一个人头,而自己手里握持的,正是那束头发。他定了定神,仔细看去。虽然已经死了,但是还是能看出这人生前定是一员悍将,怒目圆嗔,虽然只有一颗头颅,但是脸上那股飞扬鸿烈,一往无前的气势,却是几乎要喷薄而出!

“好一员悍将啊!”

许家烈所部已经袭扰了阿敏好几天了。让阿敏不胜其烦,连着几天每日都派骑兵去围歼,这会儿看到了首级,按理说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不知道怎么地,他心里却是一阵堵得慌,暗自叹了口气,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俺巴孩挠挠头:“不知道啊!”

“不知道?俘虏呢?我自审一审。”阿敏不由失笑。

“没有俘虏啊!”俺巴孩脸上也露出一丝钦佩之色,道:“那些武毅军。都蛮横狠辣的很,被咱们大军包围之后都都杀散了,还是无人投降。让咱们都给杀了。”

“没有俘虏?”阿敏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凉,他对武毅军本来就是极为的忌惮,却没想到,武毅军竟然是已经凶悍强横到了这种程度,过去只以为武毅军是仗着坚城利炮才能占据上风,却没想到,这些将士的战斗意志,丝毫不逊色于女真勇士。

阿敏暗自思忖,若是女真勇士的话,也未必能在面对十倍以上敌人的时候选择从容赴死吧!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急问道:“那咱们伤亡多少?”

俺巴孩咳嗽一声,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死了六百多,有十五骑拐子马。”

“对方只有三百人,被十倍以上兵力围歼,竟然还杀了六百自己人,竟然还有拐子马?”

拐子马可是阿敏心中的宝贝。死一个都让他心疼。

他恨不得大骂俺巴孩一声蠢货,他知道,会出现这么大的伤亡,肯定和俺巴孩有脱不开的干系,但是现在却还需要俺巴孩的支持,因此也就知道缄口。

阿敏整个人都沉默了。

良久之后,他脸上忽然露出笑意,大声道:“传令全军,武毅军所部被咱们围歼,一个未曾逃脱,诚可喜可贺之大事,今夜不禁酒,全军狂欢!另外,把那些武毅军的尸首,钉在木桩子上,立于黑龙江畔!”

“阿敏,你!”俺巴孩还算是耿直,对那些力战而死的武毅军心中还是很钦佩的,对阿敏的态度心中很是有些不以为然,正想说话,却被阿敏瞪了一眼,只好闭了嘴,悻悻不语。

正德五十二年九月十一,武毅军第四卫第六千户所梁家烈部,在追摄阿敏大军过程中,被五千骑兵包围,梁家烈遂大呼酣战,率领所部浴血奋战半日有余,杀伤女真骑兵六百,倍数于己。

所部战至最后一人,无一人而降!

为庆贺全歼武毅军,阿敏所部彻夜狂欢。三百武毅军尸首被钉在木桩上,以此为警,另有不少武毅军尸首被痛恨他们的女真士卒给刮干净血肉,只剩下一具白骨,血肉被扔进锅里,众人分食。

九月十二,阿敏所部星夜渡过黑龙江,突入百里,于亥时偷袭辽北将军辖地东部边镇嘉河卫。

辽北将军辖地西部比邻福余卫,此乃是大明之心腹大患,辽北将军辖地所部精兵大部分都集中在和福余卫交界之处,嘉河卫守卫极为空虚,且守军毫无所觉。

是夜,阿敏以军中精锐悍勇之士趁夜色摸爬至城下,趁守军不备,攀爬上城墙,杀光城门守军,打开城门。然后阿敏以拐子马为前锋,大肆冲杀,直入城中,城中千余守军一触即溃。嘉河卫知县趁夜色携带家眷逃脱,嘉河卫镇守千户逃脱,剩余兵丁,能逃得了便逃,逃不了的全部投降。

至此,嘉河卫被攻陷,一夜之间而易主。

攻下嘉河卫之后,已经被接连的失败和不顺折磨的压抑无比的女真士卒彻底疯狂了,在全城肆意屠杀、奸淫掳掠,阿敏对此默许。天亮之后,大屠杀才告一段落,嘉河卫一万六千余百姓,活下来的,不足千人。

而这时候,东北人烟稀少,消息闭塞的缺点便显露无疑,直到九月十五,辽北将军才收到嘉河卫被攻陷的消息。

——分割线——

巴虎璐。

在女真语中,这里是两河交汇的丰饶之处的意思,而事实上,也正如其名。这里是你蛮河汇入黑龙江的所在,两条浩浩荡荡的大河交汇,养育了两岸的丰饶,两岸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面河湖遍布,物产丰富,偶尔能看到一些低矮的灌木和很稀疏的树林。

这里非常之富饶,各种野味产出尽多,足以养活成千上万食量极大的壮汉,而且地域足够的宽广,一望无垠,敌人就算是想要袭击也是困难。更重要的是,这里位置适中,正好是卡在一个要害上,如果刚毅大军想要回归的话,就算是不路过这里,也绝对绕不过周围百里这一片儿去!

而偏偏这里又是地广人稀,也不虞泄露踪迹。

所以连子宁把大营扎在了这里,此时大草原上已经是立起了无数顶帐篷,宛如雨后茁壮生长的雪白蘑菇。

第四卷烽火山东四七五我的诡诈你不懂

〖中〗央大帐,前面的一片空地上,竖立着一杆大旗,旗杆足有两抱粗细,十五丈高,上面的大旗有三丈长宽,黑底金边儿,上书一个大大的连字,在随风猎猎飞扬。

帐中,努尔哈赤、**金两人正襟危坐,上首的连子宁正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他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如同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大帐中的气氛因此也沉重到了极点,似乎空气都凝滞了一般,下面坐着的两人表情肃然,他们在外面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将,或是凶猛强悍,不可一世,或是沉着冷静,指挥若定,四七五我的诡诈你不懂但是在连子宁面前,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金轻轻地动了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猛将这会儿却是觉得似乎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子宁终于是动了动,睁开了眼。

两人不约而同的长出了一口大气,连子宁待人并不如何的严苛,但是那种久居高位而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威严,却是让人在那等威压下,有些透不过起来。他们正在外面整军备战,却没想到一大早就被叫到这儿来,来了之后还不知道怎么地,就是一阵窒息一般的沉默。

连子宁伸手把面前桌子上放着的那封信拿起来,又是细细的看了一遍。

他把那封信放下,忽然开口了。声音淡淡的,问道:“今儿个,九月多咱了?”

两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终于还是**金开口了:“回大人的话,今儿个,九月十五了。”

“九月十七了!咱们在这儿。守株待兔得有二十多天了。”连子宁长长吐了口气,忽然问道:“你们知道这封信上写的是什么么?”

两人齐声道:“标下不知。”

“四七五我的诡诈你不懂咱们守株待兔,不过看来那兔子也不傻。”连子宁抖了抖手中的信。面无表情道:“这是镇远府转来的信,九月初五那天,女真一部大约五万人。脱离了大部队,一路西行,熊廷弼派梁家烈所部跟上去了,一直到跟到九月十二那天。九月十二那天传回来的消息是那支军队是阿敏带领的,已经到达黑龙江边了,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之后熊廷弼派人去寻,只看到了黑龙江边儿上,数了三百根木头桩子,上面钉着梁家烈那三百人。在那里,还发现了不少被刮得只剩下白骨的尸首。若不错的话,那些,都是咱们武毅军的人了。”

连子宁面无表情,就连声音都是淡淡的,但是正是如此。才更是说明,他的情绪,已经到了一个极度愤怒的程度,就宛如一座被压抑的很久的火山,表面越是平静无波,就越是说明了里面酝酿了一场怎样宏伟煊赫的爆发!

听连子宁说完这几句话。**金脸腾地就一片通红,眼珠子里溢满了血丝,呼吸瞬间就变得粗重起来,手指头死死的攥紧了椅子的扶手,一阵发白。

梁家烈是当初他还在旗手卫打混的时候,在京郊镇子里的老兄弟了,后来两人一起入龙枪骑兵,一起奋斗,外放做官。一直至今,梁家烈不但是他的同袍,同僚,同乡,更是他的兄弟!两人之间,情若手足。

努尔哈赤一阵短暂的惊愕之后,也是怒发冲冠,血贯瞳仁,武毅军和蒙古女真联军开战至今,一共才损失了多少人?这一战梁家烈所部一千五百人就已经没了,更何况,那三百人,竟是死的如此惨烈!

**那等刚猛爆裂的性子,如何忍得住,张口就要说话。

连子宁摆摆手,**金那话便咽了下去,只听连子宁道:“跟着这封信而来的,还有熊廷弼的请罪书。”

“廷弼这请罪书啊,其实没必要,他的苦衷,我明白!”连子宁叹了口气道:“毕竟为了保密,咱们的所在都是隐秘的,势必不能让梁家烈部知晓,以免为女真所得。这样一来,所有消息就都得转镇远府,如此一来,就要耽搁个三两日……有这会儿功夫,阿敏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所以就算是咱们知道了,也没什么用。至于梁家烈。”

连子宁顿了顿,面色森严无比:“战场上生死有命,各为其主,便是战死疆场,亦是我辈之宿命,梁家烈之死,为我武毅军而死,死得其所!只是阿敏如此之行事,已经是天怒人怨,**金,我知道你和他的交情,我答应你,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不但是为你,为了杨沪生,更是为了梁家烈,为了那一千五百战死沙场的袍泽!敢动我连子宁的人,便是杀到天涯海角,我也誓要将之覆灭!”

言语铿锵,重若泰山!

**金鼻息咻咻的,情绪却是稳定了一些了。

“至于现在,咱们还不能动阿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子宁感觉自己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破裂了。那是一种名为热血,名为冲动,名为曾经年轻过的一种东西。

官儿越来越大,行事越来越稳重,却是也失去了一些东西啊!

连子宁叹了口气:“阿敏是个明白人啊!你道他横穿数百里,去到了黑龙江边是干什么?”

连子宁站起身来,走到挂着的那副巨大的地图前面,伸手在嘉河卫的位置重重一戳:“过了这条黑龙江,就是辽北将军辖地,我敢断定,现在阿敏肯定已经逃窜入辽北将军辖地,说不定已经打下来一两个城池了。”

“辽北将军和我这松huā江将军是平级,若是咱们武毅军贸然闯入辽北将军辖地,与造反何异?咱们岂能贸然进去?除非是辽北将军上奏朝廷,然后朝廷下旨让咱们去平乱!”连子宁冷笑一声:“可是。辽北将军葛忠河我是了解的,此人刚愎自用,自视甚高,实则昏庸暴戾,对待手下极为苛刻,且深谙官场欺下瞒上之事,出了这等事。他多半要推诿责任,至于如实上报,那就不知道要多久了!况且。就算是他上奏了,等诏令到达,也是几个月之后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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