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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天幕红尘-第43部分

小说: 天幕红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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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说:“首长派我们来接你。”

方迪问:“哪个首长?”

军人回答:“方副司令。”

方迪说:“请出示一下证件。”军人拿出证件打开,隔着纱网让方迪查验。

方迪看番号、兵种、相片等细节都没问题,说:“请稍等。”

穿上外套拎上包,方迪下楼上了军用吉普车,被两个军人带走了。

来到司令部大院,通过门卫,吉普车在司令部楼前停下,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那名军人带着方迪进人司令部,在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门口站下,守门警卫把门打开。

军人进去,行军礼喊道:“报告!方小姐接到。”

方迪的父亲50多岁,身着少将军服,正在看一份文件,说:“让她进来。”方迪进屋,军人行个军礼退出了,警卫把门关上。

方父对女儿说:“拿把椅子坐过来。”方迪就拿把椅子坐过来,说:“也太快了吧,什么事不能晚上到家说?”方父说:“你着家吗? ”

方迪与父亲面对面坐着,太近了,看到父亲面前的那份文件其实就是她调查叶子农的那份文件,虽然是传真件,但是那文字排列格式她是有印象的。旁边还有其他传真件,纸张和字体都一致,应该就是张志诚通报给方将军的资料。方迪等着父亲发问。方父说:“你一直在外面独立生活,做人做事还是能让家长放心的。你也不小了,院里你们这茬儿的好多都抱上娃了,如果不是特别必要,家长一般不愿干涉你。但是最近你有些异常,特别是跟政治事件扯上关系了,还冒出个房子,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家务事了。”

方迪拿出《方迪与慕容久关于“老九禅面”项目的投资合作协议》,说:“我跟这个所谓的政治事件是什么关系,相信您看到的资料一定比我知道的详细,我就不多解释了。关于车和房子,如果您看完这个合作协议还需要我解释,那我就再解释。”方父接过合作协议看了一遍,沉思。

方迪说:“帮九哥调查叶子农这事,我承认有失当,但没有牟利,连动机都没有。九哥祖籍是河南,对到他餐馆里打上的中国留学生一般都挺照顾的,我只是其中一个。九哥早就知道我的身份,要有所图谋不会等到6年,也不会只用给个打工机会照顾。”

方父问:“你不是一直想争取进电视台工作吗?怎么干起饭馆了?”

方迪说:“我就是想离权力和媒体远点,简简单单挣钱,简简单单过日子。”方父说:“有这么简单吗?你一身酒气去见张主任,哪儿来的这么大胆子?张主任是干什么的?五脏六肺都给你扒出来看看,就你那点小心思!”

方迪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爱上他了。”方父也沉默了一会儿,问:“什么时候?”方迪回答:“从那天我给他们当公证翻译。”方父说:“家长不干涉你的婚姻,但也不赞成你去充当第三者。人家有女朋友,你插一腿算哪门子啊?”方迪平静地说:“谁插一腿了?我为将来的可能做准备,妨碍谁了?我收集了很多资料研究戴梦岩,她跟叶子农是不可能的。”方父问:“为什么?”方迪说:“叶子农是野生植物,插到盆景里他还是他吗?他就不是叶子农了。梦姐还要他干吗?野生植物无所谓雅俗,插到盆景里可就雅俗一身了,叶子农能自在吗?”

方父说:“你年纪不大,心计可不小啊。”方迪说:“这怎么能叫心计呢,这叫实事求是。他们的关系本来就是一个悖论,我只是看到了这一点。我要有心计,能让张志诚看出来?”方父问:“你要做什么准备?方迪说:“叶子农又馋又懒又邋遢,不求上进,还无组织无纪律。咱们家呢,又是军又是官,讲的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们谁也受不了谁。我跟他之间隔着这条河,我只能从这个家独立出来成为我自己,跟他才有可能,而老九禅面就是能让我独立出来的桥。九哥是个好人,我对他隐瞒了这个动机,我也常谴责自己,觉得我是个坏女人。”方父问:“如果这个九哥没跟你合作呢?”方迪说:“那我就按老九禅面的思路自己单干了,一样要从家里独立出来。至于接近叶子农,有没有九哥都没关系,您是男的不懂这个。女人想接近一个男人,办法太多了,1000个偶然相遇都想得出来。”方父问:“醉酒是怎么回事?”方迪说:“难受呗,不麻醉一下我会疯的。”方父的眼神里掠过一丝触动,起身去给女儿倒了一杯水。

方迪喝了一口水,说:“叶子农哪怕只有一分危险,我也会有一百分的担心,这种感觉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九哥的意思我明白,我也想利用这个机会,叶子农回北京怎么也比待在巴黎安全,也许从此就跟戴梦岩分开了。但是……我做不到,我不能想象做了那种事将来还能面对他,这跟向九哥隐瞒动机是不一样的,那是女人起码的羞涩和自尊。”方父说:“只是为了一种可能,这理智吗?为个男人就要从这个家独立出来,这话要让你妈听见,那还不跟点了炸药包一样。你妈为你没少托媒人,她的标准你是知道的。”方迪说:“我是找男人,这种事强求不来的。嫁人不就是嫁个男人嘛,那就是我认为的男人,我就稀罕他那样的。”

方父思忖了一下,说:“嗯……我先跟你妈谈谈,先透个气儿。”方迪说:“我妈不是讲政治嘛,那您跟她说,叶子农对我的影响比她对我说教了那么多年管用,她是读社论,人家那是来真的,让你触灵魂,所以,就别在政治上挑刺儿了。”方父说:“这就是你不对了,根据张主任提供的资料,你跟叶子农只见过一次,你不能因为怕你妈反对就刻意拔高一个人,还是要实事求是嘛。”方迪说:“那没见过马克思的就不革命了?嘁!”方父说:“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方迪说:“唉,难怪叶子农不招人待见,他一张嘴就这德行。”方父说:“那你现在的素质,包括你能被触动的能力,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方迪说:“我生在这样的家庭,就要遵守这种家庭的规则,说话办事要谨慎,社会交往要谨慎,但那不叫政治素质,叫守纪律。九哥都能把‘见路不走’用在生意上了,叶子农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乔治认输了,这不是政治说教,是让人看得见摸得着的。以前我觉得政治根本不关我的事,也没想过要跟谁走,现在我想了,我要跟共产党走,信仰马克思主义。这话要放在以前,不管是谁说的我都会笑,笑他假大空。现在我信了,市场经济也一样存在有信仰和献身精神的人,我愿意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方父看了女儿好久,说:“今天就说到这儿了,我让他们送你回去。”方迪说:“审查了半天,给个结论吧,好歹管用一阵子,别动不动又审查了。”方父说:“丫头片子……还行吧。”


第三十四章

4月3日22点45分,从柏林到巴黎的国际航班降落在戴高乐机场,叶子农在他的德国居留还有一个多月就到期的时候离开了柏林。

戴梦岩和4个雷蒙诺公司的保镖在航站楼的一个出口接机,叶子农的这次行程是由雷蒙诺安保公司一手安排的,包括选择航班、接机人数、车辆、行车路线……戴梦岩连自己的车都没开,是被雷蒙诺公司的车接走的。选择临近午夜降落的航班也是出于安全的考虑,避升各流高峰时段,减少遭遇媒体和其他突发事件的几率。

叶子农刚一出来就被4个保镖围上了,行李也被保镖接过,其中一个保镖立即用对讲机呼叫车辆。选择深夜航班是戴梦岩通知叶子农的,他对保安公司的安排并不知情,以为夜里不声张就可以了,眼前的情景如此夸张让他极不舒服,他不满地看了戴梦岩一眼。

戴梦岩说:“有什么话回去说好吗?”叶子农没来过巴黎,对戴高乐机场的情况一点不熟悉,又被4个保镖围着,稀里糊涂走出航站楼,又稀里糊涂被塞进一辆防弹车,左右还各坐着一个保镖。戴梦岩上了前面一辆开道车,4个保镖加上两个司机,这次护卫叶子农的行动雷蒙诺公司派出了6个人。

两辆车从机场到派拉姆公寓一路顺利,一直开到叶子农所住楼座的大门,4个保镖一直护送到三楼房子门前,这时才把行李交还给叶子农。
戴梦岩拿出身份识别卡插人门锁,门锁亮起绿灯,这才可以用机械钥匙开门。她伸手打开客厅的灯先让叶子农进屋,然后用英语对保镖说:“到楼下等我,一小时。”

4个保镖离开了,戴梦岩进屋关上门,也没换鞋,径自到厨房拿来两个酒杯和一瓶红酒,在叶子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倒上两杯酒,说:“来,干一杯。”叶子农问:“干什么?”戴梦岩说:“你活着到了巴黎。”叶子农没动杯子,说:“你这样张扬,很不好。”戴梦岩说:“总比你没命了好。”说着一饮而尽。

叶子农说:“天太晚了,你早点回去吧,别让人家老等着。”戴梦岩说:“人家不是白等的,我花钱了。”叶子农说:“花钱了也不可以这样。”戴梦岩从包里拿出一套身份识别卡和机械钥匙,说:“这个你拿着,我和保镖公司的合同没有限制你的自由。但是,我限制了你的自由,你往门上看。”叶子农刚才就注意到了,门上有个双面胶粘上的挂钩,挂钩上挂着一条长筒丝袜,是一条而不是一双,很刺眼,叶子农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戴梦岩说:“这套房子是刚买的,原房主是一个海湾国家的商人。时间太紧来不及重新装修了,就这样用了。门窗都是防弹的,还有紧急避难室,外面有五道身份识别系统,没有我的签字任何人不能进人这所房子,只要你不出这所房子就是安全的。如果你要外出必须事先经过我同意,我联系安保公司制订出护卫方案你才能出去。如果你擅自外出,不管你有没有遇到危险,只要你出了这个门,你就准备给我收尸吧。那条丝袜本来是一双的,另一条在我那里,一个人要死一条丝袜足够了,你要觉得我是吓唬你,不信你就试试。”

叶子农问:“那你呢?”戴梦岩说:“不管是汉奸婆还是革命婆,我都是婆,没你这个公值钱。我巴不得他们杀了我呢,那我可就真成个人物了,人家赏我这脸吗?如果我真死了,安保公司会派人送你回北京,飞机一落地合同就算终结了,剩下的事梁哥会处理。”

叶子农说:“您合适了,那别人呢?又算个什么东西?”戴梦岩说:“我不跟你讲理,讲理我说不过你。除了你的安全别的我都讲理,但是唯独你的安全这一项,不讲理。”

叶子农说:“哎哟,好像您曾经讲理过。”戴梦岩拎起叶子农的行李说:“跟我来。”叶子农跟着戴梦岩来到主卧室。

戴梦岩放下行李说:“我把主卧室以外的床全撤了,不管谁来访这里不留人过夜。你不爱洗澡,我也不勉强你了,勤换点内衣,床头柜里全是内衣,足够你换的。”叶子农说:“知道了。”

戴梦岩带叶子农简单看了看各个房间。这是一套伊斯兰装修风格的房子,屋顶、地板随处可见金色和阿拉伯式图案,客厅里没有普通人家常摆的电视、音响,两个长沙发和两个短沙发围着一张大茶几或者叫大矮桌呈无方向摆设,有点像缩小的圆桌会议,以会客、谈事为主。四壁空空的墙上残留着一些钉子或钉眼,显然是曾经挂饰物留下的痕迹。除了客厅还有一间与主卧室一门之隔的小客厅,适合比较私密的会客。与主卧室的门相对的是一间书房,书房里有电脑、打印机和书柜,基本仿照了叶子农在柏林的书房设备,只是书柜里除了两大排各种时装杂志并没有其他的书。与书房相邻的是一间专门的影音室,有电视机、录像机和LD影碟机,机器都是崭新的,旁边是大量的录像带和LD大影碟,内容都是电影和MTV音乐,电影没有纪录片,大多是欧美和港台的故事片,包括戴梦岩主演的电影。

主卧室和宾客室都有卫生间,紧急避难室旁边还有一个公共卫生间。客厅的一侧是餐厅和厨房,也是一门之隔。餐厅的一角有个台子,上面放着一台高级咖啡机,台子里面是咖啡和杯子。

到了餐厅、厨房,戴梦岩说:“这房子和所有东西都是给你准备的,只要不出门你可以为所欲为。现在我给你做点夜宵,明天早上你喝牛奶吃面包,中午我给你送饭。”叶子农说:“太晚了,你早点回去吧,一帮人在楼下等着呢。”戴梦岩说:“都是准备好的,很快。”说着打开炉子、启动烤箱,然后才去洗手。

果然很快,原来是现成的潮汕沙锅粥和面包夹煎蛋分别加热一下。夜宵做好以后放到餐桌上,然后戴梦岩就告辞了。

来到巴黎的第二天,叶子农是被几声敲门叫醒的,他好像还没有睡够,

半趴在床上侧着脑袋,眼睛极不情愿地眯开一道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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