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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我要做门阀-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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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霸城门,公孙遗就直趋公车署。

    车队挤开拥挤的长安街道,穿过一个个热闹繁华的街闾。

    西元前的城市面貌,在张越眼前展示开来。

    一路看下来,张越对长安最大的印象,就是秩序。

    无论是行人,还是街道两侧的店铺、闾里,皆整整齐齐,秩序井然。

    没有乱摆乱放,也没有随意乱穿道路的熊孩子。

    行人与路人,皆依从了左前右进的秩序。

    至于街闾商铺,更是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整整齐齐,方方正正。

    而街道上,也相当整洁。

    虽然比不上后世大都会主干道上的整洁与干净。

    但至少,道路平整,地上没有垃圾。

    更不用担心出门踩到人畜粪便这样的事情。

    看样子,在这个西元前的封建社会,在这长安城中,有着一个强有力的机构在运行和处理相关市政事务。

    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这方面的内容。

    回溯的史料之中,也没有相关记载。

    这让张越颇为好奇,究竟是哪个衙门,如此神通广大?

    这行动力和组织能力与公信力也太强了一些吧?

    殊不知,这样的事情,在这个时代,不需要官府刻意的规范和要求。

    自商君变法之后,关中人民就已经习惯于服从和按照官府的要求,进行生活和日常活动。

    马车在长安城中一路向南直行,大约半个时辰后,穿过了一条街道,眼前的行人,顿时稀疏了起来。

    往来的车马,也越发的显贵、奢靡。

    “已经进入戚里范围了吗?”张越探出头,打量着这个西元前汉室的曼哈顿。

    绝对意义上的富贵区。

    能住在戚里的,一定是刘家的亲戚或者与刘家关系密切的大臣、列侯。

    此地的起入价,就是两千石。

    或者有个妹子OR女儿什么的,嫁给了刘氏直系皇室成员。

    海西候李广利、奉车都尉霍光、尚书令张安世、丞相公孙贺、太仆公孙敬声,等等汉家重臣的家宅,全部位于这个靠近未央宫与长乐宫的小小区域。

    在此地,传说,随便丢块石头,说不定都能砸中一个列侯、两千石。

    是故,此地的画风也与其他长安城的区域截然不同。

    一个个豪宅,赫然矗立。

    家门井然,都有着武士与家臣把守、戒备。

    见到张越的车队,无数人从豪宅之中,探出脑袋,或好奇、或讨好、或用着玩味的眼神打量着他。

    很显然,他们都知道,张越是谁?来长安做什么?

    无数的豪宅之中,也都是议论纷纷。

    “张子重进城了!”有人微笑着,打量着被公孙遗保护者的张越,似乎对他的到来表示一定程度的欢迎。

    这长安的水,死寂太久了,多一个新人来参与嗨皮,能有些娱乐效果也说不定。

    “那张毅进城喽!”有人乐不可支,打算看戏。

    “那人进城了!”更有人忧心忡忡,眼神游离。

    “呵呵……但愿不是又一个乐成、栾大!”当然,也有人是冷笑不已,充满敌意。

    但不管怎么样,这些人都清楚,从今天开始,恐怕这长安城的游乐场,要多一个玩家了。

第八十章 面圣(1)() 
穿过戚里,越过武库的长街,巍峨壮丽的未央宫就出现在了眼前。

    张越尚是第一次,目睹西元前的皇室宫阙。

    凝视着这宏伟的宫阙,他不禁有些出神。

    哪怕是在后世,见惯了摩天大厦的他,直面着这汉家皇宫,依旧感觉震撼和惊讶。

    宫阙高达数十丈,几乎堪比后世一般的大厦了。

    更有一座宏伟的殿堂,矗立在云端。

    那就是用龙首山的土,堆磊而起的宣室殿。

    更夸张的是,宫阙之内,竟隐隐有着悦耳的风铃声,此起彼伏,传入耳中。

    天知道,在这未央宫里,刘家到底挂了多少组风铃!

    一面大鼓,高高的矗立在宫阙之下。

    那就是著名的登闻鼓了。

    传说,缇萦救父,便是敲响了此鼓,然后太宗皇帝自未央宫出,亲自接受了缇萦的诉状。

    从而,彻底改变了汉室的法律系统。

    自那以后,肉刑渐废,鞭笞开始流行。

    远望城阙,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个风干的首级,吊在城阙之上。

    那些是朝鲜卫逆、南越吕逆、闽越骆逆以及西南夷诸不臣之逆贼还有匈奴贵族们的首级。

    这些曾经称孤道寡,曾经横压一地的夷狄或者诸夏地方割据势力的首领,现在已然变成了大汉帝国对世界夸耀和宣扬自身武勋的最佳证明。

    车队继续前行,但速度开始减慢。

    路上,关卡越来越多。

    军人也越来越多。

    终于,在城阙之下,一座建筑群前,车队停了下来。

    公孙遗拿着节旄,走到前方的公车署门口,与门内的人交谈了几句,然后就有着两个小吏,从门内走出来,跟着公孙遗来到张越面前。

    “人,吾就交给尔等了……”公孙遗道:“尽快帮其制好入宫宫籍,陛下可能随时召见!”

    “诺!”那两个小吏自是马上点头:“署令早已经吩咐过了,张公子一到,就立刻开始准备制符!”

    公孙遗又对张越道:“贤侄,请先暂且至公车署敬候,吾自去建章宫复命,然后再来与贤侄叙旧……”

    “有劳叔父!”张越立刻说道。

    那两个小吏,则满是讨好的对张越道:“张秀才,请随小人们来……”

    张越于是下车,跟着这两个小吏,进入公车署。

    刚刚进入公车署,就有数十道目光,从各个房间之中,投注于张越身上。

    这些人自然基本都是地方举荐而来的秀才、孝廉、贤良、方正们。

    “又有新人来了……还挺年轻的……”无数人低声议论着:“要不要赌赌看,此子多久可得面圣的机会?”

    “三个月一赔五,半年一赔三,一年一赔一,谁来开盘?”

    “这个主意好……”立刻有人响应。

    没办法,待诏公车署的日子,是最为煎熬和困难的。

    无数前辈,都曾经在这里虚度了数年时光。

    平津献候公孙弘,都曾蹉跎公车署数年,才得到了一个出使匈奴的机会。

    名臣朱买臣甚至差点在这里饿死了。

    但他们最终都飞黄腾达,显赫一世。

    这无疑,激励着无数后来者。

    但,光有榜样激励还不够,得学会给自己在这枯燥乏味的等待时光中找些娱乐。

    于是,每有新人来,开盘以博戏,赌他多久能得到面圣对奏机会,就成为了这些人不多的乐子。

    张越在那两个小吏的引领下,朝着公车署内不断前行。

    这让这些旁观者惊讶万分。

    什么时候,鼻孔朝天,傲气不已的公车署官吏,如此低眉顺目了?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就连往日里,一直宅在公车署官衙内部,忙着修仙的公车署署令王安和公车署监陆林也亲自出席在了署衙的正厅门口。

    见了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新人,他们的神情,仿佛见了主人的哈士奇一样,就差没有伸出舌头去舔对方的大腿了。

    “他是谁?”有人惊讶万分的疑问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清楚。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恐怕此人马上就能得到面圣机会了。

    大家心里面,顿时都是酸溜溜的。

    想他们何等才学?哪一个不是地方知名之士。

    在各自家乡,有着崇高地位,往日里谁不是鼻孔朝天,自诩为国士的精英。

    但到了这长安,进了公车署,方知自身的渺小。

    许多人等了半年甚至是一年,才等到一次面圣的机会。

    然而,这机会却转瞬而逝。

    有人甚至已经在这公车署之中等待了五六年,面圣对奏了四五次。

    结果却依然还是奉诏待诏公车署。

    原先设想好的,一言而天下惊,一书而朝野拜的梦幻,早已经破碎。

    现在,多数人都只想朝廷快点授给一个官职,自己赶紧离开这长安。

    因为,这里就是一个怪物房。

    所谓的精英,在这里跟杂草一样,随处可见。

    才学和文章,再非他们可以自恃的骄傲了。

    没有办事实干的才华,或者有幸得贵人赏识,就只能在这里混吃等死。

    然而现在,那个年轻人,却可能走上他们过去梦想过的道路。

    谁不是羡慕嫉妒恨?

    ………………

    “张秀才……吾乃公车署署令王安……”

    “吾乃公车署署丞陆林……”

    “您的宫籍竹符已经在制作之中,请稍候片刻,到衙内吃些茶点……”

    就连张越,也是颇为惊讶的看着那两个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汉家大臣。

    这哪里是什么大臣?

    跟哈士奇差不多了。

    他们献媚的神态,让张越已经能猜到,自己的地位和身价了——至少高于这两个执掌了公车署的八百石大员。

    这可是中央的八百石,假若外放,起码也是州郡的主薄、都邮甚至可以是郡尉、刺史。

    这么说,自己的地位已经相当于地方州郡的巨头了?

    这让张越既有些飘飘然,又有些警惕。

    他很清楚,现在自己的地位,其实一点也不牢固。

    只是在当今面前有一个好印象。

    想巩固乃至于稳定甚至提升自己的地位和逼格,那么接下来的面圣之旅,就至关重要。

    只要让那位舒坦了,那么一切就全都好说。

    反之……

    那现在的献媚者,随时可能变脸。

    久在机关的张越,对此有着足够清醒的认知。

    “就是你了……”张越从回溯的汉书之中,挑出了一篇文章。

    他相信,那位见了这篇文章,定然龙颜大悦!

第八十一章 面圣(2)() 
“朕果真没有猜错……真的,有人想害朕的留候!”当今天子刘彻,在听完了前来复命的光禄大夫公孙遗的报告后,立刻就魔怔了。

    当初,小冠军侯暴卒,他没有证据,只能杀人泄愤,只能在心里怀疑。

    但现在……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有人在暗中要与他做对,有人在暗中悄悄的剪除那些他看好的人。

    从小冠军侯到小留候,这些该死的逆贼,存心想要破坏他远迈父祖,打造一个无敌帝国的伟业。

    他们……

    统统该死!

    统统应该千刀万剐!

    杀意在他心里沸腾,怀疑与猜测,像疯狂生长的藤蔓一般,瞬间就爬满了他的内心。

    总有贼子想害朕!

    这是他现在最真实,最直接的感受。

    极度敏感与多疑的皇帝,立刻就开始传召他最信得过的心腹。

    “去给朕将侍中上官桀、驸马都尉金日磾以及奉车都尉霍光、尚书令张安世、直指绣衣使者江充、御史中丞暴胜之传进宫中!”他立刻对左右下令。

    “诺!”他的亲信宦官苏文立刻如蒙大赦一般,马上抢过这个任务。

    这两日,他的主子的情绪极不稳定。

    留在他身边,天知道他要是发怒了,会不会随便在自己等人身上撒气?

    这位主,从来都是喜怒无常的。

    尤其是对宦官们,上一秒他可能还能与你谈笑风生,下一秒,你就可能人头落地了。

    只是……

    这江充怎么办事的?

    为何没有弄死那个南陵竖子,反而留下了把柄?

    要不要做好卖掉江充的准备?

    做一做吧……

    万一,江充的勾当被发现了,这货为了活命,可是会把自己等人攀咬出来的!

    带着这样的心思,苏文退出玉堂殿门。

    却苦了留下来的宦官们。

    人人都是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但,哪怕是不说话,也可能召来祸患。

    没有办法,谒者中令郭穰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陛下,奴婢以为,现在应当立刻传召秀才张子重入宫面圣……”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道:“正是……”

    刘彻听了,想了想,觉得正该如此。

    那公车署也未必安全,对吗?

    当年,那些贼子,都能在戒备森严的军中,对他的小冠军侯下手。

    现在未必不能在公车署内动手。

    一念及此,他便下令:“传朕的命令给公车署,让他们即刻带秀才张子重来见朕!”

    “诺!”宦官们纷纷长出一口气,有了个这个由头和缓冲,自己等人算是暂时安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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