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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邓肯自传_2-第11部分

小说: 邓肯自传_2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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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去楼空。
  邓肯呆呆地坐在工作室,她在考虑如何了结此生,快点赶到天堂去照顾迪尔德丽和帕特里克。最好的方式,是投海。海,多么醉人的蓝呵,
  像帕特里克的眼神。这时,学校的一伙小姑娘跑了过来,围住邓肯:“依莎多拉,为了我们,活下去吧。我们不都是您的孩子吗?”
  伊丽莎白决定带邓肯出去走走,闷在家里她非寻短路不可。
  在米兰,邓肯独自去了圣马可教堂,独自坐在清凉的地板上,凝视着圆屋顶上的彩色浮雕。四年前,她就是这样看到了一个小男孩的面孔,关于帕特里克的预示。可今天,什么也看不到,眼前晕乎乎的一片。
  接着,邓肯又和雷蒙德的妻子佩内洛普经阿尔巴尼亚,到达君士坦丁堡。在这座希腊式城邦的一间阴暗的街坊里,她们碰见了一个奇特的老妇人。她蹲在一口发出浓酽怪味的大锅旁边,告诉客人,她是亚美尼亚人,当年土耳其人进行最后一次大屠杀,她在这间房子里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女儿、孙子,最小的还不满一岁,都惨遭杀戮,成为刀下冤魂。从那时起,她突然心目洞开,能预知未来。
  邓肯颇为好奇,她问老妇人:“请您算算我的未来,好吗?”
  老妇人把头伸向锅里,冒出的青烟裹住了它。邓肯和佩内洛普都看不见老妇人的头部,却清晰地听到了她的声音:“我向你致敬,太阳神的女儿。你是派到人间来给人们以巨大快乐的,在这种快乐之中将创立一种宗教。经过到处游历之后,你将在全世界修建许多神庙。这些庙宇都是供奉美神和快乐之神的。呵,我真幸运能遇见你,你是太阳神的女儿。”
  佩内洛普忙问:“那我的未来又怎样呢?”
  老妇人如法炮制。说:“你不要想得太远,你的近况堪忧,你爱的两个人都病得很厉害。
  你马上回去吧。”
  她们赶回旅馆,门房就递上一份电报。佩内洛普展开一看,电报上写着:“梅纳尔卡斯(佩内洛普之子—作者注)病重。雷蒙德病危。速归。”
  4孩子死了,洛亨格林走了。邓肯累累若丧家之犬,在哪里都停不下来。地是伤心地,天是奈何天。天地之网,谁能突然逃脱?
  在巴黎纳伊的工作室里,邓肯请来了好友亨纳。斯基恩。斯基恩熟悉的琴声挑起了依莎多拉。邓肯的万千思绪,哀愁如决堤之水,顿时,泪花化作倾盆雨。
  邓肯哭了。
  孩子死后,这是她第一次哭。她的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这场哭泣之中,好比一只小船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不停地摇晃……
  邓肯跑出了屋子。她的泪水使悬诸中天的太阳黯然失色。
  邓肯开着汽车,以每小时80公里的速度向前飞驰。她恨不得把一切都碾碎在车轮底下。她要和时间赛跑,探问未知领域里的种种不测。
  汽车越过阿尔卑斯山,驶入意大利。在维亚雷礁,一场暴雨劈头盖脑而下,游人四散逃窜,只有邓肯开着车在水道上狂奔。
  忽然,邓肯发现前面有一个人在悠缓地走着,视风雨如无物。她一袭白衫,长发飘扬,其高视阔步的轩昂气宇,宛若天人。
  车子停在了她的身旁。邓肯一眼就认出来了——埃莉诺拉。杜丝。
  邓肯跳下车,紧紧拥抱着杜丝,泪水汇着雨水,哭声和着风声。良久,杜丝轻轻地说:“我都知道了,依莎多拉。走,上车去,给我谈谈迪尔德丽和帕特里克吧。我喜欢听他们的故事。”
  与杜丝的相逢,使邓肯意识到,她此前之所以不能和别人共处,是因为他们都在演戏。他们总是很善意地劝她忘掉过去,这怎么可能呢?
  这种安慰多么苍白,多么滑稽。杜丝从来不说”你不要悲伤”,而是和邓肯一起悲伤,她想象着迪尔德丽的舞蹈天赋,她吻着帕特里克的照片,泪流满面。两个人共同承担的悲伤,无形之中就将悲伤削减了一半。除了杜丝,亨纳。斯基恩勉强可以做到这一点,他的绝招是不说话,用琴声倾诉自己对命运的理解。
  杜丝,这位热爱诗人雪莱的艺术家,常常在暴风雨中闲庭信步。她认为,雷电是雪莱的魂魄,她永远追随着他。当闪电划破天际,掠过深暗的波涛时,她指着大海对邓肯说:“你瞧,那是雪莱闪亮一生的余辉。他就在那儿,漫步在波峰浪尖之上。”
  邓肯失子的世俗之苦,在这场暴风雨中,渐渐消融于杜丝先知般的指引里,仿佛《神曲》中贝雅特丽斯对但丁的指引。
  雨停风住。邓肯豁然醒悟:真正的天堂,不是遗忘,而是永铭;不是脱离苦海,而是承担苦难。
  杜丝望着海湾彼岸的高山,她平和的语言里哲理无边:“你看那克罗采山两侧峻峭峻峨的削壁悬崖,它们在郁郁葱葱的吉拉登山坡之旁,对比阳光下的万紫千红,显得何等的阴森可怖!但是,只要你再往黑暗突兀的克罗采山顶望望,你就会发现无数白色大理石在闪闪发光,期待着雕塑家去把它们变成不朽的作品。吉拉登山产生的仅仅是人世间需要的餍足之物,满足那些庸俗旅行者的贪婪与虚荣;而克罗采山峰却鼓舞着人的梦幻。艺术家的生活即是如此,黑暗、忧愁的悲剧虽在其中,然而,它给予人的是雪白的、萌发人灵感的大理石。”
  邓肯在杜丝的别墅附近租了一栋小白屋,她们时刻在一起,谈心,散步。一天傍晚,邓肯打电话找来斯基恩弹琴。她舒展腰肢,跳起了贝多芬的《悲怆奏鸣曲》。依莎多拉。邓肯,她终于又投进了艺术的怀抱。
  杜丝走上去,拥着她,谆谆地说:“依莎多拉,这才是你唯一的出路呀!生命是多么短促,我们没有时间再这么无聊地等下去。摆脱忧伤和无聊吧。”
  但邓肯毕竟是曾经沧海,在杜丝面前她已基本恢复常态,一旦离开杜丝,尤其是独处的时候,她就不由自主地回到痛苦和绝望的煎熬之中,寂寞的声响让她心凉胆跳,喧嚣的孤独使她彻夜难宁。
  5阴暗的秋日。下午。沙滩。
  依莎多拉。邓肯拖着长长的影子。
  奇怪,别人都没有影子。太阳躲在云里。
  邓肯的影子那么长,那么长。她惊慌地望着。
  影子好像还在不断地长……
  须臾,影子里面长出两个小影子,手拉着手。
  “迪尔德丽!帕特里克!迪尔德丽!帕特里克——”
  邓肯一边追,一边喊。但她怎么也赶不上,因为,她赶不上她的影子。
  迪尔德丽和帕特里克一边跑,一边笑。蓦地,消失在浪花之中。
  邓肯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
  不知过了多久,邓肯恍惚从噩梦中醒来。一只温暖的大手覆盖在她的额头上。他像一尊米开朗琪罗的雕塑,凝重,有力。
  “我可以帮助您吗?看得出您受了很大的惊吓。”
  多么好听的声音,来自天堂,来自奥林匹斯山顶的神殿。”那好。
  请您救救我,挽救我濒于崩溃的理智。我的命不要紧,请您……给我一个孩子吧。”
  竟然就有了月光。
  月色如水,倾泻在大理石般的山坡上。两个陌生的身体,在痛苦和爱的磨砺下,显得那么亲切,融洽。这种交流,宛如两条溪水的汇合,肉欲只是沉入水底的卵石。他们感觉到的,是清澈可鉴的河面、潺潺溪水音乐般的流动和一往无前的精神力量。
  邓肯不断地呻吟着:“孩子呵,给我一个孩子吧。”
  年轻人将邓肯搀扶了回去,黯然而别。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一夜的女人是邓肯,他只是将这一夜当作一回普通的艳遇,这都没有关系。现在,如果他坦然忘记了这个奇特的女人,如果这一夜未曾在他的心里烙上印痕而让他铭刻终生,那他,一定是一个俗物。
  洛亨格林的一封长电打动了依莎多拉。邓肯尘封已久的心,也唤醒了她内心深处对艺术的渴望。
  我1908年与你初次相识,是想来帮助你的,然而,我们的爱情造成了悲剧。但是,让我们按照你的意愿建立你的学校吧,让我们在这个悲哀的世界上为别人创造美吧。
  翌日,邓肯即启程来到了巴黎。洛亨格林买下了贝尔维大旅馆,将它交给邓肯。倘若在这里办成一所学校,至少可以容纳一千名儿童。邓肯在市中心举行了一次严格的选拔考试,初选出50名预备生,再加上原来舞蹈学校的学生,规模不算小了。
  正巧,罗丹就住在学校对面默东的小山上。他来得很勤,一来就坐在练功房,给孩子们画速写。他有时兴致很高,跟着学生们一起跳舞,动作滑稽得令人捧腹。孩子们当然不懂得罗丹的意义,他们只是喜欢这个怪老头。哪一天他不来,学校就像少了一点什么,乏味多了。罗丹则感慨系之:“要是我以前有这么好的模特,那就妙极了。这些按照自然和谐规律成长起来的模特儿,不仅仅是美丽,而且展示了运动中的生命。他们是表现生活的生动活泼的最佳形式。”
  罗丹带动了一大批画家手揣速写本来到贝尔维。拿邓肯的话说,就
  是通过舞蹈学校在画家和模特之间产生了一种新的理想的关系,模特儿不再是那种干巴巴地坐在画家工作室里的小傻瓜了。
  1914年,邓肯心中酝酿着一个宏大的计划。她要用一千名学生来表演第九交响乐,以庆祝贝多芬诞辰一百周年。她每天增加了几小时排练时间,怀有身孕,使她累得大部分时间只有靠在长沙发上,用手臂做动作教课。
  然而,到了7月,一股浓厚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欧洲的上空,一种可怕的郁闷笼罩了巴黎城。
  邓肯觉得肚里孩子的活动比较微弱,不像前面两个那样有劲,她的心里十分不安,为了不出意外,她只好把学生放了假,自己想静养一段日子。每当站在学校的高台上眺望全城,她总感到有一种慑人的危险正飞快向巴黎进逼。
  一天清早,凶讯传来,曾热忱支持过邓肯的奥国皇储斐迪南在萨拉热窝被刺身亡。这也是历史上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线。
  8月1日,分娩前初次阵痛。奥古斯丁、伊丽莎白、朋友玛丽、学生艾尔玛都应召前来。最重要的是医生,可惜好友博松大夫入伍去了,接替他的是一位陌生的大夫。
  经过一番艰苦奋斗,邓肯终于听到了婴儿的哭声。护士把一个男婴送到她的怀里,伊丽莎白说:“恭贺,你又快乐了。”
  邓肯的眼里泪水盈盈,生命的那一点点汁液都化成了这一汪咸涩的水。她轻轻地逗弄着婴儿:“你是谁呀?是迪尔德丽,还是帕特里克。你又回到我的身边来了,我的小宝贝。”
  小东西紧盯着妈妈,似乎是笑了一下,突然憋住呼吸,好一会,才嘘出一口长长的气,裹着一丝不祥的声音。
  邓肯大骇,赶忙喊来护士。护士一看,迅即将婴儿抱了出去。
  ……
  一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一个世纪过去了……无限漫长的等待……
  奥古斯丁进来了:“苦命的依莎多拉,孩子,死啦。你一定要挺住。”
  “为什么才来告诉我?”
  “抢救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才放弃。”
  邓肯的眼前,立即幻化出一片汹涌的大海,波涛席卷,浊浪排空。
  她看见了死神的面孔,美丽而冰冷,嘴里叼着的正是她的孩子。
  “把孩子还给我!”
  “依莎多拉,你错了。这孩子你注定只能看上一眼,他属于天国。”
  分明是死神在说话,可她又没有开口,因为她一开口,孩子就会掉下来。
  “那你把我也带走吧。”
  “不行,人间还需要你。你的苦难和幸福都还没有完,完成了你的使命,我就会来找你的。”
  邓肯昏迷了两天两晚,滴水未进,第三天才悠悠醒来。她望着亨纳。斯基恩,低沉地说:“谢谢你来见我最后一面,我一定要去照顾我的三个孩子,哪怕是
  下地狱。”
  斯基恩情绪激动地说:“依莎多拉,命运是对你太不公平,你的痛苦山高海深。我们都能理解你,希望能够帮你分担。所以,在你昏迷的时候,我们这些人都陪着你,两天两夜,谁也没合上一眼。可是,你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形吗?
  硝烟弥漫,杀声震天,战争这个恶魔正在夺去成千上万人的生命,伤兵、死尸从前线源源不断地运回来。你想想,相比之下,你个人的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你是一个非凡的人,命运折磨你,就是因为它看准了你是非凡的。和命运抗争吧,依莎多拉。”
  6邓肯挣扎着爬起来。
  她把贝尔维开辟成伤兵医院,学校被迫暂时解散。所有的床上,都躺着缺胳膊少腿的士兵、军官,有的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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