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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部分

船撞桥头自然沉-第203部分

小说: 船撞桥头自然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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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中求正,《易》里思变,《骚》以抒情,《庄》取无为。却有春花明媚,夏花绚烂,秋花霜清,冬花淡洁。花开四季,红香绿玉中总有妩媚的娇柔而****,总有依稀的寥廓抑或质朴的纯美。若是这花燃山色里,柳卧水声中的毋园,自当荣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谢,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左手轻撩衣袖,慕兰玄喆探笔蘸墨,行云不断,流水绵延。其他三人尽数凑上前去,只见纸上赫然留下几行墨迹,读来便是,“与菊同野,与梅同疏,与莲同洁,与兰同芳,因自称花里神仙。”

    这阙下联仔细读来,只觉着疏狂磊落,洒脱不拘。

    二人看罢,俱欢然大笑。

    “如何?”慕兰玄喆笑问着。

    水玥颜双手一摊,笑道,“湘灵,等回了岸边即刻让人拿去刻好,待亭子建成,选个黄道吉日,咱把它挂上这才算是天地人成一景”

    即墨菡萏听着他们的笑语,对施景淙道,“瞧瞧人家,再瞧瞧你哼”

    施景淙笑嘻嘻地回道,“我们施家代代都是大老粗,唯独我哥哥是个异类,不过也还是被归于赳赳武夫。像慕兰兄这等文武全才的男子,虽不是世间罕见,也是尘世难找。所以啊,疯婆子,你就凑合着吧”

    慕兰玄喆淡淡一笑,轻声道,“施兄谬赞,在下愧不敢当。”

    水玥颜倚着窗边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随即轻轻放下,“慕兰兄,你啊就是太客气了。古人曾说,地卑而山高,地中有山,是内高而外卑。谦虚者,才高而不自许,德高而不自矜,功高而不自居,名高而不自誉,位高而不自傲,皆是内高外卑。小弟觉得,像慕兰兄这样的学识,这样的雅量,这样风华,当真是无愧于众人的溢美之辞或是由衷的欣赏。所以,慕兰兄啊,你就欣然接受吧否则,我们真是连毛笔和棋枰都不敢碰了。”

    淳儿听不太懂他们叽叽咕咕地到底在说些什么,他只是觉得像现在这样晃晃悠悠的感觉很好玩。千叶湖中漂浮的水草都有些打蔫,偶尔,有几尾游鱼溜到画舫底下的阴翳里浮上来吃口低空飞行的小虫,水面顿时荡开了一圈圈的波纹。

    淳儿随手掀开帷幔,探出身子,看着湖水里朝他微笑的那个人。好眼熟哦淳儿眨眨眼,湖里的人也朝他眨眨眼。撇撇嘴,湖里的人也朝他撇撇嘴……

    噗……

    淳儿看着湖里的那个人,真傻不过,好好玩

    水荡漾,船荡漾,人荡漾,这个问题绝不是所谓的风动帘动心动,总之,就这么荡漾啊荡漾,淳儿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荡漾到水里去了。

    水玥颜虽然和即墨菡萏说笑着,但一直留心着身边的淳儿。见他身子一晃就要掉下去,她连忙伸手一拉……

    还好,淳儿没事。

    “小水”即墨菡萏吓坏了,尖叫道,“快来人啊,小水落水了,小水落水了”

    “什么?”慕兰玄喆和施景淙大惊失色,两人冲出船舱,想都未想便跳入水中。

    湘云和湘月跟着跑出来,也要往水里跳,却被即墨菡萏和湘灵一人拉住一个。

    湘灵嘴唇颤抖着大声说道,似乎也是为了告诫自己,“你们哪个会凫水?这么下去别说救小姐了,简直是给慕兰公子和施公子添乱先看好淳儿少爷”

    “会不会有危险?”即墨菡萏担忧地看着水面。

    “不知道。”湘灵咬着嘴唇,独孤公子的怒火,少主的怒火……哪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眼前也就只能求慕兰公子和施公子,能将小姐救回来。

    “愿菩萨保佑小水安然无恙若。”即墨菡萏眼巴巴地瞧着湖水也哭了起来,“否则我也投湖自尽算了,至少死后还有个伴儿。”

    即墨菡萏在船上痛哭,水玥颜在水中却是哭笑不得了。她明明记得自己只是拉了淳儿一把,怎么就一个鹞子翻身翻到水里来了?

    要命了,水玥颜挣扎着游出水面,往四周看了看,画舫上似乎已经乱作一团,还有人跳下水来救她。刚想呼救,却发觉衣服尽湿……

    怎么办?这样下去就露馅了若是让慕兰玄喆知道,岂不是觉得她有心相瞒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到岸边,等着湘灵她们先找到她。

    猛吸一口气,潜入水底,四肢用力划动,水玥颜毫不犹豫地向着水岸游去。

    而慕兰玄喆在她落水的位置四处找寻,却一点踪影也没发现,倒是施景淙找到了水玥颜遗落的素色锦帕。浮出水面略微商量了一下,慕兰玄喆好歹比施景淙对此地熟悉些,顺流而下继续寻找,而施景淙则先回到画舫上,尽快靠岸后通知更多的下人,沿岸搜寻。

    “慕兰兄,小水就交给你了。”强自支撑的施景淙极其艰难地把这句话说出口。

    慕兰玄喆一脸严肃地点点头,“我走了。”说完,他一头扎进水中,向远处游去。

    午后的阳光冲破乳白色游丝般的气体,暖洋洋地洒在湖面。

    水玥颜的神智开始涣散,每一口呼吸都呛入了水,她陡然觉得后悔: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送命在这里了?她转念又一想,能葬身此处也算是洞天福地了,也许,她再也不用寻找,只要静静地等待……

    两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春日,在晃晃悠悠的水里,她来到玉螭,她遇见天白,她有着关心自己在意自己的新朋友,她并不是孤身一人

    一念及此,一股不甘登时涌起,水玥颜用尽全力踢着水往上游去。水面越来越近,几乎可以踏着湖底了她心中一喜,费力地从水中站起来,猛喘了几口气,然后手足并用地爬

    上岸去。

    确定到了安全的地方,水玥颜俯身连呕出好几口清水,这才仰面躺在草丛中。真是一步都走不动了,就算浑身都湿漉漉的,也不想动了。

    她怅然地躺在那里,微眯双眸,看山映斜阳,看烟水茫茫。直到她突然打起寒颤,才发觉湿透的衣衫被晚风一吹,竟是冷彻骨髓,一直透到心底。

    坐起身,慢慢解开凌乱的发髻,湿漉漉的头发散落在肩上。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干呢?水玥颜垂眸轻叹,用力甩了甩发梢的水珠。

    “颜弟?”慕兰玄喆的声音,忽然响起。

    水玥颜惊异地四处张望,可是此处除了她以外,明明一个人都没有。难道她开始产生幻觉了,她颓然地坐在那里,无语长叹。

    “颜弟?是你么?”慕兰玄喆的声音中透出了些许疲惫,哗哗的水声中,湖面仿佛水银一般向四周泻落,搅带起一片响亮的水声。

    仿佛被这句话冻住,水玥颜直挺挺地坐在草地上,没有动,也没有出声。良久,方才轻道,“我猜到你会一直找我的。”说完,她猛地站起来,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树林深处跑去,竟不回眸看一眼狼狈不堪的慕兰玄喆。

    慕兰玄喆的眉头正难以觉察地微拧着,来不及思考,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起来。而水玥颜只觉得手腕上忽然一紧,好像被冰冷的铁箍钳制住,完全逃脱不了。

    “放……放开……”水玥颜艰难地说着,她不敢挣扎,因为握在腕上的手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折断。

    那声音脆若银铃,轻盈婉转,慕兰玄喆用力将她转向自己。

    夕阳将落未落,天光犹亮,却已不再燥热。一阵微风袭来,凌乱的长发稍稍遮住了她朦胧清幽的脸。慢慢抬起手,轻轻撩开她额前的一缕青丝,却又忽然一松。如墨的发丝自他指间倾泻而下,随风飘散开来。

    许久之后,慕兰玄喆突然生出一种被人愚弄的愤怒,不由得冷冷问道,“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像是一阵透着凉意的风,吹醒了迷惘,吹散了犹豫。

    心湖似乎被人丢进一颗石子,荡起层层涟漪。

    水玥颜蓦然惨笑道,“水玥颜。只是……更习惯叫我颜儿。”

    水珠滴答,溅起阵阵波纹。虽说慕兰玄喆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在隐隐之中却似乎感受到那种微妙的情绪。风掠过树梢,树叶摇曳,层层叠叠,竟似绿海一般。

    眼前的女子灵而有慧,妍而不佻,清媚带艳却不过份浓腻,眉间刚毅不失柔和,寒眸虽冷,却轻漾着一丝明媚。明明就是个云英未嫁的闺阁少女,他怎能如此眼拙的把她当作少年,当作弟弟一般疼爱。

    突然,慕兰玄喆觉得指尖仿佛是被火燎过一般的灼热,似乎连心都在疼痛。

    他猛然松开手,别扭的把脸转向一边。

    “慕兰兄……”水玥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胸中的疼痛,平静道,“今日以后,是不是只能做那从未相识的陌路人了?”

    慕兰玄喆本不擅争执,此时,更是沉默。

    水玥颜仰起头,一任破碎的阳光迎面而来,微感晕眩。缓缓展开凄凉的微笑,她轻道,“无父何道怙,无母何恃……我不曾恐惧,却已经没有了依靠。”

    “你也曾听说过吧?惜柳楼楼主骄横跋扈,不但带人砸了漕帮,还与妙善真人争执,甚至有人说,是惜柳楼楼主偷偷给妙善真人下的药,害得她声名尽毁。”压抑着那些萧瑟与烦躁,水玥颜尽量平静地说道,“这些传言都是真的,全都是我做的,甚至不止这些。我做过的坏事,数不胜数,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罄竹难书的地步。”

    “其实,我是怎样的人……又或者,无论我是什么样的人,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静了片刻,垂首低声道,“是呵,或喜或悲,又能如何?从一开始,我就在骗你,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才是刚刚好。”

    慕兰玄喆看着摇摇欲坠的水玥颜,忍不住启口道,“我从未想过惜柳楼主该是怎样的人。得到如何?失去又如何?若是旁人知道,她是如何一心为他人着想,她是如何为朋友两肋插刀,她是如何为了……”

    他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恣意且骄傲的她,并不需要用天底下衡量女子的标准去证明她存在的意义。”

    他的声音清洌如泉,却是最温柔的抚慰。

    “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交到你这样的朋友,也许是因为你太像一个人,一个对于我极为重要的人。有时候,我只记得用心,却忘记了性别。甚至,忘记了该向你挑明,我无心的谎言。”水玥颜眸光一暖,目光微动,不自觉地流露出真挚而脆弱的一面。“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物,更不知道那些所谓的熠熠发光到底有什么重要。对我而言,曾经与朋友与知己一同经历过的那些快乐,才是我所珍惜的平淡的幸福。纵然时光飞逝,纵然年华老去,我还会将它们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刻成永远的痕迹。”

    “所以,无论你怪我也罢,恨我也罢,厌我也罢,都没有关系。”水玥颜用手背抹着眼泪,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真真切切,“反正我的记忆你是夺不走的。”

    明明是个女孩子,却从不肯撒娇,就算这种时候,她也只会用倔强去掩盖内心的不安与惶恐。

    慕兰玄喆低下眼睑,心头百转千回。相识以来,点点滴滴皆难忘怀。她对他,轻盈且潇洒,细腻而温柔;他为她,却是做得太少,少得让他自己都觉得太过吝啬。仔细想想,他们之间,正因为是用心相交,才令她如此珍重,甚至忘却了性别,忽略了身份。而他,也因此不曾深思,甚至疏忽了种种端倪。

    “你明知我不喜他人诓骗于我,却始终不肯解释一句。对我说出实情就这么困难?莫非你真打算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慕兰玄喆轻轻抬手,擦去她脸上晶莹的泪珠,又捋了捋她挂着草屑的长发。“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落水的那一刻,我……没想到你凫水的功夫竟然这么好。”

    极度的忧伤和恐惧从心里浮起,水玥颜扑到他怀里,哽咽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连闺名都告诉你了,难道我的名字很****化还是你根本就没听说过再者说,那天唱曲儿的那个小丫头歌声婉转悠扬,可我怎么说也不是男子那种粗犷苍凉吧”

    轻轻拥着水玥颜,听着她含混不清的哭诉,萦绕在鼻尖的淡淡馨香让慕兰玄喆想起在百馥楼拥着她时那缕清幽的甜香。记忆深处的点点滴滴又被触动,他苦笑着,原来,还真是他粗心大意了

    许许多多压在心底的事,突然全都冒出来,想到原来的怕,想到以后的冷,水玥颜哭得更凶了,却死死的压着声音,不敢露出来。

    斑驳的阳光下,慕兰玄喆轻拍着她的背,目光依旧宠溺,却融进了更多的疼惜。他就那么拥着她,沉默间两个人心绪茫茫,万千意念如露如电,旋生旋灭。

    树林外隐隐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慕兰玄喆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手,小心翼翼的将水玥颜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抹干净,动作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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