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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衡门之下-第61部分

小说: 衡门之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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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右跟随他的人要么是军队下属,要么是下级官员,也只有他这个当兄弟的清楚。今日一不小心说溜了嘴,实在是有些不应当。
  “三哥,要不喝一盅吧。”他岔开话。
  伏廷站了一瞬,说:“也好,喝点儿吧。”
  罗小义见他发话,才又轻松起来,拍一下腿:“好啊!”
  说着又止不住嘿嘿的笑起来。
  他这个人生了双圆眼,一笑就特别明显。
  伏廷抬脚踹他一下:“别笑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要有孩子了呢。
  ※
  栖迟在主屋里坐着。
  身边早已被围住。
  新露和秋霜在她面前恭敬下拜,规规矩矩地见了礼,起身后俱是一脸的笑:“恭喜家主。”
  李砚在她面前站着,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小腹:“太好了姑姑,我这是要有弟弟了,不,也许是个妹妹,反正都好。”
  新露和秋霜听了他这又乱又急的话语,皆掩口而笑。
  李砚连日来因着实在担心栖迟安危,为了第一时间等到斥候的消息,坚持要住在军中,连带新露和秋霜也一并只能在那里伺候着。
  今日收到消息后他们匆匆赶回来,正好见到栖迟随同伏廷一同从书房里出来。
  当时那情形,用李砚的话来说便是,他姑父的脸色倒是没瞧出什么,可一只手紧紧扶在她姑姑腰后,姑姑却又面颊微红,瞧着没有半点事,却又好似很有事。
  当时还不知道缘由,随后他姑父让他们来屋里团聚,适逢一个婢女送来大夫交代的安胎汤药,才叫他们知道了这消息。
  顿时翻天覆地一般,新露和秋霜都快要喜极而泣了。
  原先他们只顾着担心栖迟安危,哪里会想到人不仅没事,还多出了一个呀!
  这简直是喜从天降。
  于是新露和秋霜立即行了大礼,跪拜道喜。
  李砚也是惊喜地有些语无伦次了。
  栖迟看着他们这模样,有些好笑:“被你们弄得如此郑重,我倒是没想到。”
  新露道:“自然要郑重了,家主此后有了大都护的骨肉,一定会更得大都护疼爱,料想以往那些波折都不会再有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呀。”
  栖迟听了心思轻动。
  她原也意外,但现在已平静许多,这个孩子来了,突然,却又顺理成章,一瞬间就让她明白她已与他有了更深的联结。
  的确是好事,她与他之间从此后不只是彼此了。
  她莫名的想要笑,又看了看他们,还是收敛了:“行了,莫要再说这个了,倒叫我生出负担来。”
  新露一听那还得了,看了看秋霜,又扯一下李砚衣袖,笑着道:“那家主还是好生歇着吧,我们这便退去了。”
  李砚原本还想问她此番出去可有遇到什么惊险没有,此时都不敢再提。
  临走前,他还有些感慨:“姑姑可千万要好好休养,这不管是个弟弟还是妹妹,可也是我们光王府的宝。”
  刚才他就在想,若是他父王还在世,不知该有多高兴。
  栖迟看着他:“你才是光王府的宝。”
  李砚不好意思地笑了,又叮嘱了两句,才随着新露秋霜一同离去。
  待他们都走了,栖迟随手拿了本账册翻了翻,又放下。
  忽而想到,若是光王府一如往昔,北地也重振了雄风,这孩子身兼光王府和安北都护府两重荣光,不知该是何等的荣贵。
  可惜如今北地还未完全复苏,光王府也一蹶不振。
  她转回神,心说:总会好起来的……
  坐到此时,不觉有些乏了。
  知晓原因后,感受似也明显多了,她去榻上躺了下来。
  原本只是想小歇片刻,不想竟睡着了。
  ……
  天已黑了。
  后院外,罗小义打着飘的走了。
  考虑到伏廷身上有伤,只想随便喝点儿的,他也抢着替他三哥喝,这才喝多了,告辞的时候舌头都发硬了,直感慨几句他三哥是太高兴了,就赶紧溜了。
  伏廷走到主屋门口时,嗅了下身上的酒气,朝垂着的门帘看了一眼,想起栖迟现在闻到点味道就不舒服,转头叫了几个仆从吩咐了几句。
  低头进门,就见栖迟在榻上安安静静睡着。
  他走过去,垂眼看了看,她侧卧,身姿纤软,大约是有了身子不舒服,睡着了还细细地蹙着眉。
  几个仆从端着水进来。
  他手挥一下,示意送去屏风后,拿了绒毯给她盖上,转头出去。
  恰好看见新露在,他问了句:“她可有好生用饭?”
  新露忙敛衽屈膝回:“家主都有用饭,只是还有些不舒服,吃的不多。”
  他点点头:“记着好生照顾。”
  新露何尝听他吩咐过这些小事,心中替家主一喜,抬头已见他大步回到房中去了。
  ……
  栖迟醒来时,身上盖着绒毯,坐起身,理了理衣裳,看见屋中亮着灯火,屏风后有轻微响动,一道人影立在那里,一眼就能看出是伏廷。
  他已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刚刚清洗过,换上了宽松的衣袍,看到她醒了,走了过来,衣襟微敞,露着一片胸口。
  栖迟两手搭膝,眼波扫来,眼角微微挑起,有种别样的风情。
  他看了一眼,又多看了一眼,衣袍一掖,在她身旁坐下。
  栖迟瞬间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你喝酒了?”
  伏廷嗯一声,低头问:“闻着难受?”
  就是怕她闻到味道难受,才特地清洗了一下,他此时有箭伤还不能碰水,否则便直接洗澡了。
  栖迟摇一下头,没觉得多难受,只是觉得味道有些浓,看了眼他的脸,他脸色如常,唯有两眼似是多出了些迷蒙,沉黑如墨地落在她脸上,竟有了些深远的意味。
  她问:“好好的喝酒做什么。”
  伏廷说:“小义说想庆贺一下。”
  原本也没那个心思,只是听罗小义提及早亡的父母,忽就意识到,这世上就快要有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人出来了。
  且是唯一有血脉联系的人了。
  于是才点了头。
  栖迟自然明白是要庆贺什么,没想到他们如此在意,竟叫她有些受宠若惊了,低低说:“原来你们如此高兴。”
  伏廷眼扫过去,她半身斜倚在榻上,微微倾向他这边,他能清楚地看见她一根一根的长睫。美人娇柔之态,连言语都软绵绵的。
  他手一伸就将她揽到了胸前,低头看着她:“难道你不高兴?”
  栖迟正当身软的时候,被这一揽就紧紧贴上他胸口,抬头时脸都摩挲过了他的衣襟,下颌扫过他的胸膛,那触感好似黏在了她脸上,她一时有些心不在焉,微微挑起眉头:“什么?”
  伏廷被她这神态一惑,言辞低沉:“为我生孩子,你难道不高兴?”
  栖迟眼睛动了动,只因那句‘为我生孩子’太过直白露骨,伸出只手抵在他胸前,轻轻说:“你这是在冤枉我,我可没这么说。”
  他是她夫君,她为他生孩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也只可能与他生,何来这一问。
  伏廷脸上一闪而过地笑了一笑,手没松开她。
  此时的她分外乖巧,浑身软得不像话。他收着手臂,心想就像个收敛了翅膀的家雀,可见怀孕对女子而言真是不小的改变。
  他捏一下她下巴:“你也只能与我生孩子。”
  栖迟心猛地一跳,仿佛方才所想被他猜到了一般,眼睛掀起,又垂下,好几次,才落在他脸上,低语:“你是不是喝多了?”
  他神情都与往常有些不同,好似多了些情绪似的。
  伏廷脸更低了些,想亲她,但又怕口中的酒气叫她不舒服,忍住了,脸挨在她颈边,把她抵着胸膛的那只手拿下来,握在手里,伸入衣襟。
  那只手慢慢往下。
  栖迟的手穿入他的衣袍里,入手皆是紧实的触碰,他的脸低着,目光凝视着她。
  她眼神闪躲,回避不开。
  忽的,她的手碰到那一处,脸一下烧红了,埋在他胸前。
  伏廷按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你看我是不是喝多了?”
  声不觉低哑了许多。
  她咬住了唇,不语。
  伏廷舌抵住牙根,抓着她的手,侧过脸来看她的表情。
  栖迟没有抬头,眼中是他腰下的衣摆,衣纹在她眼前一下一下的动。
  她唇咬得更紧。
  许久,伏廷的手还按在她手上。
  她松了唇,低语一句:“是真喝多了。”
  伏廷在她颈边低笑一声,呼出一阵酒气。
  他不是个克制不住的人,只是面对她需要费些事。
  外面忽然传出一个仆从的禀报声,说是有突发要务,有下官来请。
  他说了句:“知道了。”语调又恢复四平八稳的模样了。
  栖迟本还靠在他怀里,一听有别人的声音,立时抽出了手。
  再掀眼时,才发现伏廷已去屏风里一趟,走出来时已经又清洗过,换了衣裳,眼睛还在看她。
  他眼神已然清明,沉渊一般盯着她,收拢了被弄散的衣襟,收束起早已松开的腰带,随手拿了块布巾过来,给她擦了手。
  “等我回来。”
  栖迟倚在榻上,直到看着他出了门,看了看被他擦过的手,又羞又恼,暗自腹诽:这男人真是越发的坏了。


第六十三章 
  翌日; 日上三竿; 秋霜才进了主屋。
  原是想着有了身子,家主应当会多睡会儿的; 谁知进去就见她已经好好坐着了。
  新露正伺候她喝温补的汤药,一面叮嘱着:“家主切记以后走路要慢些,不要劳累; 千万不可动了胎气……”
  栖迟放下药碗,用帕子拭了拭唇; 点着头,心中却是叹息。
  如此紧张,若是叫她们知道了在古叶城经历的险况; 还不得吓死。
  她如今已经算小心了,因着养胎,能不出府就不出府; 事情也只在府中处置。
  想到此处; 再看到进门的秋霜,便知她是带着事情来的; 趁势便岔开了新露的话:“料想是商队的事来消息了。”
  秋霜称是:“家主英明,商队的事都处理好了; 先头回来的反而是后来被救回来的那批; 由家主的护卫护送着; 带着货都交接好了;后头到的才是运送牲畜幼崽的那批,直到牲畜交付给了各胡部,古叶城那群护送的人才离去的。”
  “是么?”栖迟倒是有些意外。
  秋霜笑道:“可不是; 这一通下来耗时颇久,听商队回来的人说牲畜到了各部手里都算不得幼崽了,那古叶城商号家的护送下来,不知费了不少饲料谷物,心疼的要命,倒是省了北地不少草料了。”
  她说得好似见过的一般,绘声绘色的。
  在栖迟出境期间,各胡部就已接到鱼形商号家从国中各地送来的牲畜,其余各家商号供给的要慢些,但胡部里催的急,总算也都陆续送到了。唯有境外这一批是最晚到的,却也是最肥壮的一批。
  据说是仆固京亲自接的手,老人家很是诧异,得知这批牲畜来之不易,还感慨了许久鱼形商号的仁义,更是感慨大都护维护北地事事亲为,领着部族中人表了番忠心。
  栖迟听了也好笑,先前策动那独眼替她护送商队回到北地,不想对方办得还挺尽心。
  她自然不信这是独眼忽然有了什么商人良心,这种人她见得多了,明哲保身之徒,哪头有利哪头偏,无非是畏惧伏廷那日的威压罢了,真要说,怕的也是安北都护府的兵马。
  不过事情办得好,她也高兴,吩咐说:“将拨账的账册取来。”
  秋霜忙去取了过来。
  这些账册当初栖迟特地命令避开伏廷藏着的,后来暴露了,临走去古叶城时也就干脆在房中放着了。
  彼时是以为失去了依恃,大有让伏廷随意看自己家底的意思,然而离开这么久,他却并未翻开过一回。
  等她这趟回来后才听新露说,她离开的那段时间,伏廷根本就不怎么回府,大多时候都是宿在军中的,也就难怪了。
  秋霜将账册送到她手中,又递了笔过来。
  栖迟翻开,用笔写了数目,勾画几下,很爽快地就拨了出账。
  当初答应给那独眼双倍报酬,现在还多付了一笔,就当是酬谢他替各胡部多养了一阵子的牛羊了。
  合上后她吩咐说:“叫解九安排得力的人手再去古叶城一趟,与那独……商号家的东家立个共惠的协定。”
  秋霜认真记下,只是不太明白,问了句:“家主为何有此安排?”
  照理说那境外的古叶城不过一个贸易小城,经此一事,再不敢做拦截商队的事了,又何须再特地去立个协定呢?
  栖迟坐在榻上,调整个姿势,她有了身子后害喜不算厉害,就是容易乏,经常坐一会儿就要寻个倚靠。
  “立个协定,双方商队行走都有保障,我的商号可放心经古叶城出去,他的商号也不用担心我报复回去,大可以入北地经商。”
  她将胳膊搭在软垫上,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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