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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衡门之下-第42部分

小说: 衡门之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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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霜跟着,以为家主与罗将军方才说了那么久,是有关眼前正棘手的事,却听她忽而问:“为人过生辰的话,要送什么?”
  秋霜不禁看一眼新露。
  新露反应快些,笑道:“以家主的财力,要送什么还不都是易事。”
  栖迟心想,是容易,但未必合适,否则何须一问。
  若是能叫他转开对自己商号的注意力,就是为他大操大办三五日又如何,根本不在话下。
  可那是伏廷,分明是不可能的了。
  ※
  天色将暮,伏廷将马拴在寺外,进了山门。
  寺中已无外客,僧侣们正在做晚课,念经声朗朗。
  他直接走去禅房。
  到了门前,先朝旁看了一眼,隔壁禅房的门紧闭着。
  他以为栖迟早早歇了,伸手推开自己那间禅房,走进去,却看见了女人模糊的身影。
  栖迟襦裙曳地,臂挽披帛,正站在窗边关窗,窗合上时,转头看了过来。
  “你这间好似比我那间还小。”她看了看左右说。
  寺中的禅房,自然比不上都护府,连摆设都没有,墙角一张床,门边一只搁盆的木架,就连吃斋用的小案都是为着他们来而特地添置的。
  她觉得她那间,却要比这间更敞亮一些。
  伏廷将佩剑竖在门边,马鞭扔在地上,说:“我看都差不多。”
  栖迟有意无意问了句:“今日可是也忙了那商户的事?还以为你不来了。”
  他说:“不止,诸事繁多。”
  忙到此刻,特地赶在城门落下之前,又来了这里。
  她不再多问。
  伏廷看了看她:“为何等在这里?”
  她回:“小义来找过你,他说三月就要过了。”
  “嗯。”他不以为意:“那又如何?”
  若非罗小义言语认真,光是见他此刻说的如此轻巧,栖迟可真要怀疑是不是根本就没这回事了。
  “小义说,”她缓缓开口,盯着他脸:“你的生辰就在三月。”
  伏廷眼神在她身上定了定,嘴一撇,笑了下:“我早忘了。”
  栖迟点头:“小义说了,他说你连自己生辰在哪一日都不知道。”
  伏廷走去盆前,抄了水洗了把脸,一只手抹去脸上水珠,又扯正了军服领口,没作声。
  父母离世时,他才刚过十岁,自幼清贫,本就不怎么过生辰,往后也没了人能告诉他,多年下来,自然是不记得了。
  她倚在窗前说:“多可惜,你身为安北大都护,若每年都过生辰,光是礼金也应当是项不小的入项了。”
  他闻言朝她看一眼,险些要笑了:“北地都这样了,你竟还叫我这样敛财。”
  栖迟自是知道他干不出来这事,故意说的罢了,说完先自己笑了一下,转口问:“过了生辰,你今年多大了?”
  他看着她,似好笑:“我以为你成婚时就该知道了。”
  栖迟眼动两下,圣人赐婚,成婚仓促,她并未留心,那时心里只有哥哥的事了,只能说:“记不太清了。”
  他说:“再有两年就到而立了。”
  她听在耳里,料想他也不记得自己岁数,趁机问:“那你可知道我多大了?”
  伏廷只想了一瞬就回:“比我小四岁。”
  成婚时看到的,仍有印象。
  他们成婚时都已过了寻常人成婚的年纪。
  他是因为北地,一直无暇顾及婚事,故而拖了多年。
  李栖迟,他想应当是因为曾与河洛侯府有婚约,所以未能早早议婚。
  栖迟无话可说了。
  没想到他真知道。
  她看了看他,心想很少有人能在他这年纪就做到如此高位的,不过寻常人在他这年纪,膝下早已不止一个孩子了。
  她不想了,伸手指了一下小案,岔开了话:“那是为你备的。”
  伏廷看了一眼,案上摆着一只描彩的漆盒。
  “什么?”
  “给你的生辰礼。”她说。
  他只扫了一眼,就说:“我从来不过生辰。”
  栖迟离了窗边,走到那小案后,跪坐下来,伸手揭开漆盒:“你何不先看看是什么?”
  伏廷看了她两眼,走近,在她对面坐下,看了眼漆盒。
  盒中摆着一只碗,里面是尚且冒着热气的一碗面。
  他抬眼看着她。
  栖迟迎着他视线说:“我知你不愿我在你身上多花钱,这寺中也没什么可花钱的地方,一碗长寿面罢了,难道只是这样,你也不愿过?”
  伏廷抿住唇,眼从她脸上,又扫到那碗面上,许久才说:“你特地准备的?”
  栖迟想起还是罗小义提醒她为他过的,似乎也不能算是特地准备的,只得避重就轻,轻声说:“面我倒是跟着一起做了。”
  伏廷看了眼她的手,那双手纤白细嫩,料想从未沾过阳春水。
  他心中一软,伸出手,端出了那碗面。
  栖迟看着他拿了筷子,低下头,一言不发地捞起了那碗面,送进嘴里。
  他吃得很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长寿面只图个吉利,本也不多,几口便吃完了。
  栖迟看着他放下碗筷,又看他神色,低低问:“如何?”
  伏廷紧抿着唇,喉动了动,脸绷着,有一会儿,才说:“太咸。”
  她蹙眉:“不可能。”
  她明明看着新露做的,盐倒是她放的,也是按照新露说的放的。
  只因寺中贫寒,吃不起精贵的细盐,还是她叫秋霜特地买来的。
  她看一眼空碗,又说:“你分明都吃完了。”
  是觉得他又是故意的。
  伏廷眼转到她脸上,看着她的眉眼,慢慢看到她唇上。
  他一手撑在案上,倾身过去,沉声说:“张嘴。”
  “嗯?”栖迟看向他。
  他另一手捏住她下巴,倏然低下了头,结结实实堵住了她的唇。
  栖迟愣住,没料到他忽然就亲了她。
  她甚至都快以为他不会亲她了。
  唇被迫张开,她碰到了他的舌,竟惊了一下,被他的手牢牢按在颈后,实打实地触上去。
  他眼始终睁着,看着她脸,揉着她的唇,磨了一遍。
  她被那漆黑的眼盯着,心跳地发麻,喘不过气来。
  直到最后,伏廷狠狠地在她唇上含了一口,才放开她:“咸吗?”
  她在他眼前喘着气,抿唇,点头:“咸的。”
  其实并不确定,似尝到了,又似只缠了他的舌。
  他看着她脸,喉结滚动,想笑自己。
  故意扛了这么久不亲她,现在,却输在了一碗面上。
  外面传来一声呼佛号的声音,似是个年轻的小沙弥,在问:“夫人何在,可要传斋饭来?”
  新露回:“稍后吧。”
  栖迟才想起,这还是在寺中。
  她看了看他,起了身:“我先过去。”
  说话时仍有些轻喘。
  伏廷只颔首,没说话。
  她一手提着衣摆,走到门口,停了一下,回头看着他,试探着,轻声唤了句:“三郎?”
  伏廷坐着的身形一顿,转头看过来:“你唤我什么?”
  她手指撩起耳边发丝,抿了抿微麻的唇,眼垂下,又掀起,落在他身上:“我不能这么叫么?”
  伏廷盯着她,喉又一滚,点头:“能。”
  自然能。
  这名字已多年未有人唤过,久到他自己都快忘了。
  除她之外,世上好像也没有别人再有资格唤了。
  作者有话要说:罗小义:本年度最优秀助攻,舍我其谁?


第四十五章 
  三月就这么过去了。
  清晨; 僧人做早课时; 栖迟起了身。
  新露拿着块湿帕子过来,双手递上。
  她接了; 擦了擦手指,推开窗,远远看见院墙那几株桃树上; 终于开出了两三朵花来。
  视野里忽而多出一双男人的长腿,她转眼看去; 就见伏廷从隔壁走了出来。
  他又穿上了那身蟒黑胡服,腰带紧紧束着,一面扎着袖口; 一面朝她看了过来。
  接着走近了两步,站到了窗前,眼看着她:“刚起?”
  “嗯。”她看着他挡在窗前的胸膛; 又看了看他扎好的那只袖口。
  “僧人们都不在; 你还不如多睡片刻。”他说:“无人给你备斋。”
  他很少有关心这些小事的时候,栖迟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笑了下:“无妨,我自己有侍女; 已让秋霜去忙了。”
  他一笑; 仿佛觉得自己多说了; 将两只袖口都扎束好了。
  栖迟轻轻问:“要出去?”
  “今天不用,”伏廷眼睛又落在她身上:“稍后有人要来报事。”
  她看他腰上未挂刀剑,也没拿马鞭; 的确不似马上要出去的模样,想了一下有人要来报事的意思,又问:“什么人?”
  他也不隐瞒:“那商号里的人。”
  栖迟心中一动,已猜到了。
  是她吩咐的,来这寺中给伏廷回复,便于她在旁安排。
  没料到比她想得还快。
  “只为了这个,你都不去军中了?”她问。
  伏廷一只手搭在窗沿,似是无意间的一个举动,就快要碰到她压在窗口的衣裳,他头低了些,说:“这很重要。”
  栖迟眼神轻动,看得出来他的意思了。
  正站着,秋霜从远处走来,看见大都护在门边站着,愣了一下,走过来,先向对他见了礼,再面朝着栖迟说:“家主,请您移步去用斋。”
  伏廷问:“为何不送入房中来。”
  “是我不想在房中吃的。”栖迟说着走了出去,对他道:“我先过去,很快就回来。”
  说完了,就见伏廷两眼正盯着她。
  她忽而觉得这话似是叫他等着她似的,手指捏着裙摆,转过头,小步走了。
  秋霜跟着她,转了个弯,在寺院僻静的墙角处,才低低开口:“家主,人已到了,这次是粮铺柜上的亲自来的。”
  粮铺就是被烧了半间的那个铺子。
  那柜上的当初还在做质库柜上时,栖迟就觉得他办事比较稳妥,才会交给他去整治邕王世子。
  自出席过议价之后,伏廷应当是彻底记住他了,召见的文书也是直接送去了他铺中。
  上次来大雄宝殿拜佛给秋霜递消息的是另一个柜上,却也是这柜上的托付来的,就是怕叫伏廷认出来,故意找了个生面孔,可见他心思很细。
  栖迟听说他本人亲来,也稍稍放了些心。
  “人在何处?”
  “在大雄宝殿里候着。”秋霜有些担心:“家主,事已至此,到底要不要推辞掉?”
  栖迟站在墙根处,细细思索着。
  甚至将伏廷的话也从头到尾回味了一遍。
  他说:这很重要。
  直到真快过了一顿斋饭的时间,她才朝秋霜招一下手。
  秋霜正等着,立即附耳过去。
  她低低说了几句。
  秋霜看了看她脸,略有迟疑,但见她神情镇定,便也不多问了,匆匆转头回大雄宝殿去传话。
  ……
  伏廷仍在禅房外站着,一身军服整理地服帖笔挺。
  一个近卫过来报:“禀大都护,人已到了,只因在大雄宝殿里拜了会儿佛,拖延了少许,正要告罪。”
  他不想耽搁,说:“直接带来这里。”
  近卫退下去领人。
  他再抬眼,就见栖迟远远走了回来。
  她走近,问他:“有人报事,我可以一并听着么?”
  伏廷看得清楚,她说话时眉头微微挑了一下,似有些小心思似的。
  他连她这些小表情都留心到了,听着她低软的语气,牵了下嘴角:“可以。”
  栖迟笑了一下,走回房中,又在那窗口边站着,两只手收在袖中,隔着窗口,远远看见柜上的已被近卫带来。
  柜上的很快到了禅房前的台阶下,穿着一袭青布袍子,跪拜见礼。
  伏廷看过去,半边身子遮着窗口,问:“如何说?”
  柜上的头也不敢抬,搭着手回:“大都护见谅,东家近来四处经商,不慎染病,身体抱恙,正卧病在途中,并不适宜赶路……”
  “是么?”他说。
  栖迟悄悄看一眼他侧脸。
  他目视着柜上的,脸色沉定,看不出喜怒,只一把声音,沉冷了许多:“不知是哪个途中,可要我亲自走一趟。”
  柜上的忙拜到底,恭谨道:“不敢,是小的怕说错话,只顾着在腹中措辞,未能及时将话说完,大都护见谅。”
  他拜了拜,又连忙接着道:“东家虽身染疾病,接到大都护召见的文书后却是不敢怠慢。尽管落脚处离北地有些路途,仍是匆忙上路,一路换快马,昼夜无休。只是这一通日夜兼程赶路下来,病情又加重了许多,因而特地传信于小的来向大都护请罪,只要大都护肯恕她无状,她便是夜间也要来拜见大都护的。”
  话锋一转,这一通话便言辞诚恳,且诚惶诚恐。
  栖迟不动声色地听着,皆是按照她所交代的说的。
  她知道伏廷不会接受推托之词,故意以退为进,主动抛出万般诚意,也许反而能叫他打消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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