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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衡门之下-第19部分

小说: 衡门之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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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廷一手按住马额,看着她:“这马认人,我已两次抱你上去,它会记得你,以后我用不着的时候,你可用它。”
  栖迟意外,坐着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让我用你的马?”
  随即又回味过来了,是因为她没选马,叫他心生感动了不成?
  想到此处,她脸上不禁有了笑,轻声说:“我有车,不太用马。”
  伏廷本要说:那就想用的时候用好了。
  却见她盯着自己,嘴角带着笑,似是揶揄他的意思。
  他腿一动,站直,一手绕住马缰,一手拉她:“那下来。”
  “不。”栖迟却又扯住了缰绳,眼在他身上轻轻带过,说:“我现在忽又想骑了。”
  他嘴角一动,抿住,盯着她,松开手。
  马迈蹄,驮着女人在场中缓行。
  伏廷站着,两手交替,整理着袖口上的束带,眼睛看在她身上。
  她披风上沾了一层细密的雪花,优哉游哉地行远。
  他一直看着,直到身后有人见礼,才回过头。
  是皋兰都督,向他见了一礼,而后近前,低语了一番。
  昨日马场盛会,有一位贵人自洛阳而来,晚了一步,到了才知道马已全被瀚海府包了。
  今日对方便托皋兰都督递话,想从他手上买一匹走。
  眼下人已到了。
  皋兰都督说完,让开两步。
  他身后几步外,站着另一个人。
  伏廷看过去,是个年轻男子,一袭锦袍,束着玉冠,有些眼熟。
  他看了两眼,记了起来,是昨日对面独室里一直走出门来盯着李栖迟看的那个。
  当时多看了一眼,因而留了印象。
  对方上前搭手见礼,温声道:“在下崔明度,久闻伏大都护之名,还望大都护成全我一片爱马之心。”
  伏廷听这名字就有数了。
  清河崔氏,是累世公卿的世家大族。
  难怪皋兰都督会来递话,是不得不给几分颜面。
  他说:“这是战马。”
  崔明度道:“是了,皋兰都督已与我说过,我自知不该,但渴求一匹西域宝马久矣,愿出价双倍,并附赠我手上已有的十匹良驹给伏大都护充军。”
  伏廷竖手,意思是不用说了。
  他相中这批马是看在精,不在数。
  一旁,罗小义正在与皋兰都督咬耳朵。
  他早过来了,是想见见皋兰都督带个人来做什么。
  趁他三哥跟那个崔明度说话,他便向皋兰都督打听了一下这人的来路。
  刚打听清楚,眼见他三哥竖了手不想多谈,已走出去了,他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三哥,”他追上伏廷,小声说:“可知道那人是谁?”
  伏廷停步,说:“知道,崔氏大族的。”
  “不止。”罗小义道:“那还是河洛侯府的世子。”
  “那又如何?”他反问。
  天底下的世子那么多,他一个大都护,岂用得着都卖面子。
  罗小义忙解释:“我不是说他一个世子有多了不起,是说他身份,你忘了河洛侯府与嫂嫂的关系了?”
  伏廷转头,看向远处坐在马上的女人。
  记起来了。
  当初他蒙圣人赐婚时,罗小义这个做兄弟的得知他要迎娶一位宗室贵女,颇替他得意,特地打听了一番李栖迟的事来告诉他。
  那时他便已知道她与河洛侯府订过婚约,后来不知何故又遭退了。
  只是一桩未成的婚事,他早已淡忘了,今日才又想起来。
  他不禁朝那边站着的崔明度看过去,一个清朗的世家公子。
  心说难怪昨日会盯着李栖迟看。
  原来是有渊源的。
  ……
  栖迟打着马绕了一圈,缓行而回,再去看伏廷时,发现他和罗小义站在一起,另一头站着皋兰都督,身旁还有个生面孔。
  她边行边上下打量对方一眼,是个白面清瘦的年轻男子。
  料想应当是有事来寻伏廷的,她便打马从旁过去,没妨碍他们。
  不想那人转头瞧见了她,身一顿,朝她搭手,遥遥拜了一礼。
  皋兰都督在旁道:“夫人,这位是洛阳河洛侯府的崔世子,特来与大都护说事的。”
  话音刚落,刚见完礼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马上垂了眼。
  栖迟慢慢抿住了唇。
  她乍见此人有礼,还准备下马回礼,听到这里却只坐着没动。
  良久,只居高临下地点了个头,什么也没说,手上缰绳一扯,缓缓打马,越他而过。
  本是与她有婚约的人,没料到初见却是在北地的一片马场里。
  对她而言,却只是个生人罢了。
  她不曾负过他们侯府,是他们侯府先弃了她,甚至当初还将她重伤在床的哥哥气得呕了血。
  她如今还能回应一下,已是给了崔氏莫大的颜面了。
  伏廷在那头已经看见这幕。
  打马而过的女人掩在披风兜帽下的脸没什么表情,透出一丝丝的冷。
  他不动声色,这是她以往的事,他在这件事里更像个外人,也只能不动声色。
  “伏大都护,”崔明度忽又走了过来:“我知大都护说一不二,但还是想与大都护打个商议,听闻北地胡人有赛马习俗,赢的便可讨个彩。我愿与大都护赛一场,若我赢了,便允我买一匹马如何?”
  伏廷听他又说回马上,摇一下头:“我行伍出身,这又是我马场,你不占优势。”
  是想叫他打退心思。
  崔明度只听出这男人一身傲意,道:“我一个爱马之人,自认骑术不差,又多次来此,对这片马场已十分熟悉,只要大都护应承,输赢皆认。”
  想不到他一个世家子为了一匹马这么执着,伏廷心中好笑,就不知是真执着还是假执着了。
  他不想应付,转头说:“小义,你来。”
  罗小义一下被推出来,只好应了一声,搓了搓手,走过来,请崔明度去选马。
  他与他三哥一样都是日日与马为伴的人,应付一个世家子弟自认得心应手。
  崔明度看一眼伏廷,也接受了,跟着罗小义去马圈。
  伏廷站着,又去看马上的栖迟。
  她离得不远,正打马过来。
  小雪纷扬中,她骑着马慢慢到了跟前,问:“你不比么?”
  他才知道她已全听到了,说:“让小义应付就行了。”
  “可我想要你比。”
  伏廷抬头,看着她的脸。
  她眼看着他,轻轻地动,又说:“你可知道他是谁?”
  伏廷不知她为何要摆出这种脸色,竟像是心虚了一样,口中说:“知道。”
  想想又补一句:“都知道。”
  栖迟便明白他知道那桩婚约。
  本也不想瞒他,她又不是做错事被退的婚,是他们河洛侯府言而无信罢了。
  刚才多少有些不自在,既然他知道,她倒轻松了:“那我便更想要你比了。”
  伏廷嘴角一扯,是因为多少猜到了她的心思,却还是问了句:“为何?”
  眼中见她咬了一下唇,接着听见她说:“为叫他知道,我如今的夫君比他强。”
  伏廷有一处被牵动,是因为觉出了她语气里的一丝倚赖。
  继而又想起了她先前那带着一丝冷的脸色。
  肩上一沉,她的手搭在了他肩上。
  她身稍倾,搭着他的肩,借了力从马上下来,将马缰递过来:“我想要你赢。”
  伏廷看着她的眼,一伸手,接住了。
  ……
  马场多的是地方跑马。
  崔明度选了条线路,罗小义便叫人打马飞驰过去设了终点的桩子。
  上面悬了个坠子,是崔明度出的彩头。
  他这边的彩头自然是买马的允可。
  不过他是不会让这个崔世子赢到的,毕竟每匹马都是他嫂嫂花重金买来的。
  他一边上马一边想:若非看在这是个有身份的,直接赶走得了,还用得着搞这些花头。
  在马上坐好了,正准备要冲出去,旁边忽而冲来一匹黑亮大马。
  罗小义转头一瞧,讶异:“三哥?”
  伏廷将两袖的束带再紧一遍,说:“我来。”
  罗小义落得轻松,打马去一边了。
  崔明度骑的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高马,同样是匹四肢健壮的良驹。
  他两袖也束了起来,朝伏廷抱拳:“大都护肯赏脸一战,是崔某之幸。”
  伏廷一介军人,耳中听到一个战字,神情便不对了。
  原先只当一个寻常跑马,还有些懒散,此刻端坐马上,手中缰绳在手心里一绕,目视前方,一身凛凛。
  “请吧。”
  罗小义在旁号令,高喊了一声“去”,手一扬。
  两匹马瞬间冲出,迅疾如电,顷刻只留下一阵尘烟。
  他只遥遥看了几眼就发现,这个河洛侯世子居然还真是个骑术不错的,竟然能跟他三哥冲在一条线上。
  崔明度的确是与伏廷在一线上,甚至还甩开了他。
  然而很快伏廷就追了上来。
  崔明度侧头看了一眼,发现这位大都护脸色沉定,身稳气平,再看他身下的黑马比刚才势头猛烈许多,才察觉他刚才落后可能是有意叫马做休整,才没用全速。
  想到此处,再不敢放松,手中马鞭一抽,往前疾驰。
  过片刻,再看身侧,伏廷已超过了他,始终比他多出几尺。
  不多不少,就是几尺的距离,他看似可追上,却又似遥不可及。
  耳边风声呼啸,断断续续的小雪扑在脸上。
  崔明度眯眼看路,也无暇思索这位大都护是不是有意为之。
  过了中途,二人皆已一脸风雪。
  崔明度一扬马鞭,偏了些方向。
  他知道马场地形,已入了最坑洼的一片地方,需抢先占到好走的道,才有可能扭转战局。
  伏廷已留心到,却也随他去。
  直至面前出现一个几尺高的土堆,连着一片洼地。
  崔明度将细窄的平地占了,终于赶上他,超过去。
  眼见就要到终点,身侧忽来风呼。
  崔明度一偏头,看见那匹黑马跃马扬蹄而至,一下落在前方,马蹄上全是积雪,绝尘而出一大截。
  他不禁回头又望一眼,那一片起伏坑洼的路障对那位大都护毫无用处,他是直接一路破障过来的。
  急急冲至终点,已是晚了。
  崔明度亲眼看见伏廷抽了腰上的马鞭甩了出去,勾了桩上悬着的坠子收在手里,一勒马,回过头。
  “承让。”他说。
  崔明度勒住马,抚去眉眼上沾的雪花,还在喘气,悻悻道:“不愧是能震慑突厥的安北大都护,我认输了。”
  他接着又说一句:“我那十匹马也一并赠与大都护吧,算是弥补我今日的莽撞。”
  “不用了。”伏廷从鞭上解下那个坠子,收进怀里:“这个给我夫人做个彩头即可。”
  说罢马缰一振,策马而去。
  崔明度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想着他口中的那位夫人。
  昨日他的确来晚了,也错过了竞买马,但今日却不是为马而来。
  是想来看一眼那个与他有过婚约的女人。
  那个在高台上豪奢一掷的李栖迟。
  昨日匆匆一面,他未能看清。
  却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就想再看一眼。
  即使明知自己没有这个颜面。
  他又抚一遍眉上雪屑,想到先前她对着他那冷淡的面孔,默然无言。
  的确是侯府对不起她,他又凭什么出现在此处。
  默默想完,崔明度打马从另一头返回。
  ……
  栖迟站在围栏边,远远看见那边伏廷打马而来。
  她拢着披风,眼看着他驰马到跟前。
  他坐在马上,一手抹去脸上风雪,一手伸出来,说:“手拿出来。”
  栖迟伸出手,掌心里多了个坠子。
  她早知他会赢,毫不意外。
  伏廷看着她将那坠子拎在眼前看。
  那是个白玉坠子,上面缀了一串流苏,分外精巧。
  他看着她脸,没看出她是不是觉得喜欢。
  一个与她有过婚约的人身上的东西。
  他不禁咧了嘴角,觉得有些嘲讽。
  下一刻,却见栖迟捏着那坠子的手轻轻一抛。
  坠子滚入积雪的草地里不见了。
  她扔了。
  伏廷眼随着她手动一下,问:“为何丢了?”
  栖迟本就不打算留,她不稀罕河洛侯府的任何东西,等的便是拿到后扔了。
  她仰起头看他,说:“不过是一个来与你抢马的人身上的,我为何要留。”
  风雪里,他在马上看着她。
  心说原来只是一个抢马的。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我脑补了一个风格惊奇的小剧场——
  河洛侯世子:那就是我错过的李栖迟?
  栖迟:不,我是你错过的一个亿。
  此时一条名叫伏廷的锦鲤淡定游过……


第二十一章 
  顶阁内; 秋霜跪坐在妆奁前; 从底层取出一本账册。
  栖迟坐在一旁,接过来翻开; 一手握着笔,勾了几下,又添上了近日的出账; 合上后再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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