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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上上签-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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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既然管家再三坚持,那就让他去办。”韩老爷最后还是想看戏,人呐,或许不该太好奇,但就是忍不住。
  谢放领命下去,随即去了柴房,那关押车夫的地方。
  到了那,仍有四个护院看守,谢放让他们暂时离开,才开门进去。门刚开了条缝,就有人从里面往外冲来。车夫动作很快,然而来者反应很快,力气也不小,轻轻往他肩上一推,就将他推得踉跄,跌倒在地。
  车夫以为来人又是护院,毕竟这人武功不错,可等眼睛适应了这昏黑,才看清原来是谢放。他意外道:“是你,你不是……”
  ——不是个文弱书生么?方才不是还被我轻易伤着么?
  ——装的?
  ——可为什么佯装?
  谢放动一发而牵连了右手的伤,微微蹙眉,说道:“我来放你走,送你钱财,你带上你的母亲和妻女,离开横州。”
  车夫厉声大笑:“你在说什么混账话,我不会走的,韩有功杀了我的哥哥,他该死。”
  “他是该死,但两条命换一条命,这种法子太过愚蠢。”
  车夫怔愣,再看这年轻人,才发觉他眼底透着冷意,不是在开玩笑。
  谢放眉眼轻垂,看着坐在地上的他,语气冷又轻:“马疯掉的当天,我就知道对它下毒的人是你。”
  车夫愣住:“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能够接触马,还能让它没有丝毫戒心而服下毒草的人,也只有你了。”
  车夫冷笑:“你怎么不怀疑洗马的,牵马的?偏偏是怀疑我一个赶车的。”
  “因为用毒的份量。如果想杀了老爷,只要给马下够毒便可,然而那人只用了一点毒,目的只有一个——不想伤到马,由此可见这人对马很有感情,然而因为一些不得已的事,不得不利用马来报仇。”
  车夫眸光烁烁,充满愤怒。
  “我听说洗马的、牵马的对这马并不好,唯有你,日日喂草,还给它梳理鬃毛,本不是你的分内事,然而你还是面面俱到,关切这马。”
  车夫终于相信他的确早就知道是自己,又觉奇怪:“那为什么今天你才揭穿我?”
  谢放双目盯看,说道:“因为我想博取韩有功的信任,所以需要借你一臂之力。”
  车夫诧异,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说这种话:“你……你是什么人?你也跟韩有功有过节?你既然跟他有过节,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谢放轻轻摇头,既不告诉他自己是谁,也不告诉他自己和韩有功的事,只是说道:“死,并不足以让他谢罪。”
  车夫怔然半晌,不知怎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个人,似乎比起自己于韩老爷的过节来,要更深、更恨:“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这个问题谢放在很久之前就想好了。他微抬眉眼,缓声说道:“让他家破人亡。”
  家破人亡……四字绝情而狠辣,从这俊逸的年轻人口中说出,却是字字冰冷,字字如刀。车夫呆了半日,忽然觉得他不必问清楚,他甚至恍惚地相信他能做到,不会令他失望。
  对,比起让韩老爷痛快地死在刀刃下,倒不如让他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车夫眼底的讶异和茫然转瞬消散,变得冰冷、狠戾,还有无法掩饰的兴奋:“我信你,谢放。”
  “所以你现在就走,不要再用这种鲁莽的法子,一年后,你大概就可以再回横州了。”
  一年,一年后他就能看到颓败的韩家?车夫无法想象,单凭他怎么能够做到:“你若有什么需要用到我,随时找我!”
  “不需要。”谢放断然拒绝,他不想跟鲁莽的人共事,虽然他的勇气令人尊重,但太过鲁莽,却会坏事,“你等会从后门出来,我拿银子给你。”
  “我不要韩有功的钱。”车夫缓缓站起身,冷笑,“那银子,沾了我兄长的血。”
  谢放没有勉强他,偏身打开了柴房门,让他出去。
  车夫看着眼前一门明亮,慢慢往那走去,快离开这道狭隘木门时,才突然想起来,问道:“我这两天一直没有办法接近韩有功,直到今日他要阿卯跟着,她本该走在你后面,但你却与她同行……你是不是……故意让阿卯走近老爷,以你和她来挡住紧跟的护院,给我机会对老爷下手?”
  一句疑问,不轻不重敲在谢放心上。傍晚的风轻拂,夹着还未散去的白昼余热,熏得他手上的伤更加刺痛。他默然片刻,说道:“是。”
  ——只是阿卯不知道,她甚至完全没有察觉,还替他捂住伤口,还对他道谢。
  谢放神情漠然,车夫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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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第十章
  车夫离开了韩家,还给韩老爷写了封信,保证不会再回横州。拿到信的韩老爷颇觉好奇谢放是怎么做的,谢放只是说道:“晓之以情,动之以……钱,没有人不喜欢钱。”
  韩老爷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长——谢放果然是个贪财的人,所以知道用钱来打动人心。
  只是虽然车夫发誓不会再回来,然而韩老爷出门在家,还是会带着四个护院,颇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味。
  疯马一事解决后,谢放却得了病,倒也不是病,只是手上的伤不见好转,每日也吃不下多少饭,闻荤便觉恶心。但韩府事多,便没有去看大夫。
  他自己没觉得瘦了,倒是阿卯这几日都看在眼里,一日比一日憔悴,人也瘦了许多。
  她几次想提,可不知为何,谢放见了她,又冷冷淡淡的,交代完每日内宅事务就走,让她没有单独跟他说话的机会。
  阿卯转念一想大概是他太过操劳,毕竟韩府家大,要处理的事不少,他又刚任管家,定是因为太忙,那忙得人消瘦,也正常。
  这日她端了果点送去韩夫人那,从花园经过,隐约听见有人声调得意,不知道在说什么。她向来不爱听别人的秘密,反而加快脚步要过去,然而当“谢放”二字传入耳中,她不自觉放慢脚步,再一听,她就彻底停住了步子。
  只因那些话所说的事,让她吃惊。
  “你也是坏,这么捉弄人。”
  说话的人是翠蓉,那另一个……
  “我向来是伺候老爷的,凭什么让我去给他抓药。”
  阿卯蓦地往那盯去,是小六。
  “你也不怕谢放发现,你瞧瞧最近我们丰神俊朗的管家都瘦成什么样了。”
  “除了你,谁还会揭发我,所以翠蓉,你知道我是真心待你好的,连这种话都跟你说了。”
  “哼。”
  阿卯心头一紧,那边已经开始说起情话来,感情十分好的模样。她怕他们突然从假山后出来,忙端着果点离开。
  只是她大概猜出了他们在说什么事。
  她走得更快了一些,将果点送到夫人房里就要出去,想将这件事告诉谢放,谁想又在廊道上就见到了谢放。
  听脚步匆忙,踏在地上的脚步声就显得急促而且声音略大,谢放往那看去,见是阿卯,他对她了解不深,但也知道她做事一向镇定稳妥,此时看来却有些焦急。
  自车夫一事后他有意疏远她,约莫是因为愧疚,也是因为不愿将她再卷进来。他和其他小厮丫鬟都能以管家身份相处,为何跟阿卯不行?这当然是可以的。所以如今与她单独在廊道见面,面上也不见波澜,以为她会像这几日一样打个招呼就过去。
  “谢管家。”
  出乎意料,阿卯喊住了他。谢放稍稍顿足,问道:“什么事?”
  阿卯说道:“你不要再吃小六抓的药了,去寻大夫开一贴新药,自己抓,不要别人代拿。”
  谢放皱眉:“为什么?”
  阿卯是对谢放有感激,但她也不想为了谢放得罪府里其他下人,尤其是小六,如今他和翠蓉成了一对,都是老爷房里的人,要给她小鞋子穿太容易。
  “我刚才看见小六和翠蓉在那边草丛说话。”她没再说得更详细,说完就走了,她相信谢放会去看看,从容发现药有问题。小六方才的话,分明就是将药调包了,否则谢放的手怎么不会好,还日渐消瘦。
  谢放见她说完就走,半句解释也没有,但意思他大概清楚了。
  不过阿卯似乎永远不愿正面得罪人。
  谢放去韩老爷房里禀报了事务,就回房里拿了药去寻外头的大夫,那大夫将药细看挑拣一番,讶异:“这药于你的手没有半分益处,而且压制食欲,也是亏得你身体不错,否则你的伤口造该化脓了。”
  “那劳烦大夫为我开药方,就在这熬,我每日中午、傍晚过来喝药。”
  他说得平淡,倒是大夫义愤填膺:“公子这是被人坑害呀,到底是哪个庸医做的!”
  “大夫是好大夫,只是防不了小人。”谢放眼底无怒,半分怒意也没有。
  为了这样的小人生气,何必?
  谢放看完大夫就回了府里,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去忙。直到快到正午,他才去找了宋大夫。
  宋大夫久未见他,客气地要同他打招呼,可医者心思还是先往他的手看,见他手上还缠着厚实纱布,立刻拧眉说道:“伤口痊愈后,不可这样裹着,整日闷着,手要烂了。”
  “手好似真要烂了。”谢放眼中略有忧思,“伤一直不见好,想取这纱布,也取不下。”
  宋大夫脸色顿时一冷:“我宋谋人开的药方,尤其是你这种伤,不过五贴,就能见肉愈合。谢管家说这话,未免太不尊重我宋某人。”
  “谢放哪里敢诋毁您。”谢放将手轻放桌上,这一扯面有苦涩,忍着痛说道,“宋先生能被老爷请到家中来,定是医术了得,只是伤口的确没好,已经喝了十贴药了。”
  宋大夫仍是冷脸,但还是去拆那厚重纱布。
  面上的纱布白净整洁,不见一丝血迹,越是拆到下面,就越见已经凝结的血,最后纱布层层黏着,都撕不开了。他只能用剪子直接将纱布剪掉,终于看见谢放的伤口,这一看就露了吃惊神色:“不可能。”
  说不可能,是因为伤口非但没有愈合,甚至比之前更加严重了。宋大夫立刻骂道:“定是你偷偷吃了鱼虾鸡蛋,我叮嘱了厨子不能给你做这些,我认得他们,每次交代他们的都听从,肯定不是他们忘了。”
  谢放苦笑:“我每日忙得连自己吃的菜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怎么会贪嘴去吃这些。”
  这话听来不像是假的,宋大夫也知道他忙,细想一番,又道:“你总是用这手做事?”
  “没有。”
  “你误吃了咸霉食物?”
  “没有。”
  宋大夫的眉头已经拧成了结,盯着谢放的手许久,才道:“药你都按时服用了?替你煎药的是谁?”
  谢放说道:“药都是小六抓的,煎熬的是他,送药的也是他……您怀疑是他玩忽职守?只是小六做事勤恳,从来不耽误送药的时辰,一日两次。”
  宋大夫冷冷笑了一声,什么怀疑的心思都有。只是谢放的手不好,那就是他的责任,这如何能忍。
  他决定明日开始就盯梢谢放,看看哪个地方出错,说不定真是谢放偷偷馋嘴,吃了不该吃的。
  宋大夫不能忍受别人侮辱他的医术,翌日一早他就起身,跟在谢放身后。眼见谢放的早饭午饭都正常,又见他的确没有用手做重活,宋大夫愈发狐疑。一会见小六熬药送来,也见谢放全喝了。
  这更让他不解。
  宋大夫想来想去,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有一件事没有确认,便往厨房院子跑去,寻了小六熬的药渣,这一看不打紧,一看几乎将他气炸。
  正好小六拿了空碗回来,见有人蹲地用手去拨弄药渣,弄得满地都是,他气得喝声:“谁让你把药渣倒出来的!等会还要我清扫啊!”
  等那人怒目圆瞪转身,瞬间把小六的话全堵在了肚子里。
  他一瞬心虚的神情全落入宋大夫的眼里,他抓着药渣就往小六脸上扔去,捉住他的衣襟大怒:“好啊,你竟然敢换药,你要败坏我的名声是不是?是不是!”
  小六回过神来,叫苦道:“我什么时候换药了,我就是拿着你的药方去药铺抓的药,风雨无阻地帮谢管家熬药,你却污蔑我。”
  宋大夫最受不得污蔑,这一听反倒被他咬一口,气急败坏道:“无耻!小人!好,你跟我去老爷那,当面对质,看看你是在哪里抓的药,药铺大夫每次都是照着什么药方抓的药。”
  小六一听面如死灰,到底是心虚,没敢和他去。宋大夫更是笃定他换了药,要抓他去见老爷。
  眼见没了退路,小六双膝一软,跪在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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