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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美人独步-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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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蘩祁更怒了。
  她新居在芙蓉镇以南,人烟阜盛,这宅子虽不说气派,但好歹门面也够大,门前人来人往的,只要瞟一眼,谁会看不到有人给她送了两大筐的红瑚草?
  霍蘩祁怒火上头,沿着言诤所指的地方奔了过去。
  然后,寝房的门便被撞开了。
  她不知道这家的摆设和布景,青天白日的,以为某人在家中看书。
  当然步微行确实在看书,只不过是在卧房之中,而且刚出浴。暮春的气候多了暑意的前征,步微行嫌热,只披了一件轻薄的月白雪花绸,露出胸前那块撩人的结实的肌理,竹简被霍蘩祁粗鲁地闯入惊地震了一下。
  步微行抬眸,只见这个冒冒失失的女人已经傻了,呆呆地望着自己。
  她粗鲁的动作石像似的静止了。
  然后,她还羞红了脸。
  步微行仿佛听到了满院的笑声,不用问,是言诤引她来的。用了什么名目他不知道,但是这帮自作主张的奴仆可以都再加三十军棍了。
  霍蘩祁捂住了鼻子,总觉得滚烫的,好像有岩浆从底下窜起来似的。
  男人身后的轩窗没有阖上,嫣粉的花瓣被风一卷,便散入了小屋里,精致典雅的竹床,他雪白的衣襟之间,到处都是这种粉白如絮的花。
  霍蘩祁微微仰头,只见男人微耸眉骨,墨色一般深的眼眸露出淡然的不悦,好像因为有什么好事被人惊扰到了,他感到不耐烦。
  可是、可是明明是他先调|戏自己的……
  步微行坐了起来,姿态雍容,“有事?”
  大概是这景象太美,他又生得太俊,还衣衫……不整,霍蘩祁反而生了逃意,“没、没事……”霍蘩祁强迫自己不看眼前美色,挣扎着往后退去,却不料后脚绊到了房内的门槛,噗地一下跌倒在地。
  绿竹荡漾的小院里传来遥远的哄笑声。
  阿二用手指戳言诤,“这种主意只有你想得出来,等殿下得知那两筐红瑚是你送的,咱们可就保不了你了。”
  言诤爽朗地一挥手,“怕什么,今天殿下和霍小姑聊得高兴,只怕还要赏我。”
  阿二道:“但愿如你所想,哈哈。”
  阿五老成庄严,虽然不反对言诤胡来,但是,“头儿,你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打算我们离开芙蓉镇的时候,殿下带着霍小姑一块儿走?”
  不待言诤答话,阿五又道:“咱们都知道霍小姑有个病弱的母亲,就算殿下有心思,那霍小姑愿意跟着他走么?”
  “这个……”
  众人都一阵沉默。
  霍蘩祁一跤摔得全身像散了架似的,本想着逃走,但又丢了人,这下肯定要让言诤他们笑话了。
  她不甘心地咬牙,然后一只手伸了过来。
  霍蘩祁傻兮兮地仰起小脸,两腮通红,清澈如溪的眼眸写满了错愕,呆怔地望着歪腰要拉她的男人。
  步微行的左手里还握着他的竹简,似乎有些不耐烦。
  霍蘩祁赧然地低下头,悄悄地把手递给了他。
  从地上爬起来之后,霍蘩祁飞快地整理起自己凌乱的衣裳。
  步微行转过了身。
  右手上还有少女掌心的温热,陌生而柔软的肌肤,却不似银陵城里如风摆柳般的娇弱女郎,很有力量。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步微行低声道:“言诤骗你来的?”
  “你……”霍蘩祁捏住了衣袖,紧张而忐忑地望向他的背影,“是言诤要送的,你不知道么?”
  “送什么?”步微行疑惑地回眸。
  霍蘩祁一见他的脸就脸红,偷偷将眼睛转向一侧精致的屏风和屏风上鹅黄嫩绿的花鸟纹,“红瑚草,两筐。”
  对芙蓉镇的人来说,红瑚是男女定情之物,送的越多,心意越深。
  两筐……
  步微行哂笑一声,“来人!”
  瞬间四五个护卫持剑冲入房内,齐刷刷跪地,“公子!”
  “言诤,再加三十棍。”
  “诺!”
  近来言诤犯太岁,几人应诺爽快,心底里都在偷笑暗爽。
  直至这些人风一阵儿似的冲出寝房门,霍蘩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其实他们俩都被言诤耍了!
  霍蘩祁无比歉疚起来,“对、对不起……”
  果然又是她闹了笑话,横冲直撞地闯到别人家里来不说,还在绣襦的大荷包里装了一把小菜刀……
  这刀当然不是用来砍人的,她只是怕,步微行手底下一大帮子人成日里呼呼喝喝,她拿刀来壮个胆儿,没想到全是一场误会,霍蘩祁半是羞愧半是后悔,恨不得现在冲出去。
  步微行沉下眼睑,“你满意了?”
  明明是言诤不对,他身为言诤的主子,可怎么这么理直气壮的,好像随时要刁难她似的?
  霍蘩祁低声道:“一场误会,对不起,要不,我、我就先走了。”
  她巴不得现在偷偷溜走,才一迈开脚,便听到男人微凉的嗓音,“这么轻易便走了?”
  “那、那你要如何?”
  霍蘩祁紧张起来。
  她从来不觉得他是一个锱铢必较的人,至少现在以前她是这么认为的。
  步微行淡淡道:“他戏弄了你,我罚了他,你已经满意了,你擅闯我府宅,该怎么罚?”
  霍蘩祁心想,单单是送了红瑚草,被他打了三十棍,自己私闯民宅,该怎么罚?
  老实说,见官是不行的,她宁愿私了也不愿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被别人笑话。
  步微行道:“替我更衣。”
  男人脸孔又冷又傲,要不是如此,霍蘩祁早以为他图谋不轨居心不良了,可这么一张脸摆在眼前,他图她什么,霍蘩祁正奇怪这点,信口便问,“你家……这么有钱,为什么没有贴身带几个婢女?”
  步微行薄唇一动,“不必她们,我有手脚。”
  霍蘩祁嘀咕了起来:有手有脚,那为什么让我服侍呢……
  步微行耳力好,刹那之间俊脸更沉。
  霍蘩祁忙点头,“好好,我答应了。”
  她怎么总是不由自主想听命于这个男人,到底什么缘故?
  霍蘩祁懊恼地取下了木架上叠得一丝不苟的淡黝色帛衣,他没有婢女,谁把这裳服规矩地叠放齐整放这儿的?霍蘩祁疑惑地瞟了男人一眼,他手不释卷地垂着眼眸,仿佛山凝岳峙般,犹如春光深处繁华障中的一尊玉刻。
  她利落地抖落起衣裳,替他更衣。
  步微行并没有刁难她,她递了衣袖来,他便伸出手去。
  已经十多年没差人伺候过的步微行,发觉自己其实并不讨厌别人的亲近。
  或许也只是因为这个靠得如此近,早已过了安全阈限的人,是眼前的这个小姑。
  霍蘩祁伸手替他将腰后的玉带扯过来,她身形娇小,手臂也短,身量几乎才到他的胸口,她甚至能感觉到,那若隐若现的胸膛挥散出来的热度,烙铁似的烫在她的脸颊上。
  她不敢看他的脸色,不知道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步微行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少女漆黑如云的鬓发,星零的几朵簪花别在鸦发中,比宫里的翠翘凤钗显得朴素无华,他却偏偏觉得适合她。
  霍蘩祁大约也感觉到他在看自己,将玉带系紧,然后绕到他身后去了,将最后一件缁色外袍拿过来,“这个……你的衣裳太华贵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么穿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隐约听到了一声笑。
  步微行微不可查地翘了唇。
  能被言诤骗到,其实也说明她并不那么聪明。
  他倒是第一次觉得,原来傻女人也是可以可爱的。


第14章 告知
  霍蘩祁被这笑声弄得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最后一件缁色衣袍穿上之后,霍蘩祁替他掖了掖袖袍边角,有意无意地便碰到了他的手背,男人的手是温热的,白皙袖长,指甲也修剪得干净,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她羞涩地低下头,男人抽离了手指,已经装束严整,墨色的袍子一旦披上,立即便多了几分威严冷峻,宛如寒山绝巉般肃穆。
  霍蘩祁一见,便再不敢想别的了。
  步微行道:“可以了。”
  霍蘩祁“嗯”一声,“那我……就走了。”
  她悄悄背过身,见他没有再留她的意思,便长舒了一口气,“对了,那个凶杀案你查出来了么?”
  步微行眉梢微动,“你想知道?”
  霍蘩祁轻轻垂眸,“你不想说也不可以不告诉我的,我就是——毕竟算是个证人。”
  步微行的五指将竹简握紧了些,淡淡地瞥眼,“阴氏与外人勾结成奸,串谋杀了赵六。”
  这话让霍蘩祁哆嗦了一下,就在前几年,一个背着丈夫偷人的女人被浸了猪笼,这是杨氏拿着在母亲跟前得意了许多天,威胁要是母亲被她拿了把柄,也就是这种下场。
  霍蘩祁倒现在都记得杨氏的嘴脸,还有旁人指指点点如看盗贼的眼光。
  她轻声道:“那会、会沉塘么?”
  步微行不着痕迹地回道:“会。”
  霍蘩祁咬住了嘴唇,“可是杨氏怀有身孕了,这样,不是很不通人情?”
  步微行的眼眸微微一错,透着一丝诧异,但随即便又冷了下来,“依大齐律,等她生产之后再行刑。”
  霍蘩祁点点头,律法是陛下他们定的,她一个小老百姓不敢置喙什么,只是杨氏生产之后,不论这孩子是谁了,转眼赵六以及杨氏都死了,王吉不说一死,也是活罪难饶,孩子一个人失怙失依,要被别人瞧不起一辈子。
  她的脸色有点白,步微行的另一手也握住了竹简,眉峰微攒,“我让人送你回去。”
  霍蘩祁愣了下,“啊?不用了,我就是一个人来的。”说罢还有点儿不好意思,“本来就是误会,我、我不该来的。”
  霍蘩祁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步微行将竹简扔在了一旁,博山炉里袅袅地飘出一缕烟气,氤氲不去。
  少女的心思纯澈干净,但他,不是。
  “怕我了?”
  步微行扯了扯唇,一脚踢翻了梨花白的小圆杌子。
  霍蘩祁气喘吁吁地跑回家,那两筐红瑚草已经被言诤他们收走了,霍蘩祁只见到几人诧异地多看了她几眼,没闹出什么事,她索性就将红瑚这场揭过了。
  她是有点儿怕他。
  那些含而不露的威仪,看似仁慈,却犹如俯瞰蝼蚁一般的尊崇和冷漠,对人命的不吝,让她这种小老百姓有点怕。
  她曾不止一次地想过他的身份,母亲说,他很有可能是从银陵来的,因为言诤他们的官话透着点儿银陵市井之间的俚言。银陵之人,在他们眼底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霍蘩祁心想他喜欢《仵作笔记》那些书,家中兴许有在廷尉司做官的。
  那至少是四品大员往上了。
  霍蘩祁怔了一下,察觉到步微行确实来历不凡之后,她连最后一点招惹的念头都不敢有了。
  白氏用了药膳便和衣躺下睡了,见霍蘩祁进门,便惊讶地问:“今儿这么早便回来了?”
  又见女儿脸色不大好看地坐了过来,便担忧地拿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没发烧,圆圆,是阿茵阿媛她们又为难你了?”
  霍蘩祁摇头,强做微笑,“没有,我今天没采到茶叶,因为十几年前分给咱们家的茶地就被大伯父他们拿去了,还没要回来呢,说起来这些年咱们那块地上种的茶树也给大伯父他们挣了不少银子,我改天和他们说说,把钱再抵扣一点儿。”
  如今霍蘩祁一面要还霍家的恩义钱,一面又要为了住宿还顾翊均的钱,捉襟见肘,白氏想想便心疼,“圆圆,娘这几日总在想你的事。”
  霍蘩祁双眸微亮,“母亲想什么?”
  她以为母亲又想到了她幼年在小院里数落日的金线有多少根,她总是最傻,呆呆地坐在飘满杏花的院落里看落英,白氏便将她抱在膝头一起看晚霞,看夕晖漫天时,暮光里最后一朵云彩。
  白氏笑着拉住她的手,“娘想,圆圆也十五了,正是摽梅年华,刘阿满固然配不上你,可也该想想日后的夫家了。”
  霍蘩祁的笑容便停了。
  白氏微微惊惶,“怎么了?”
  霍蘩祁苦涩地笑起来,“圆圆现在只想和娘在一起,我们活得好好儿的,就是会累点儿,总之没工夫想这些……我,我跟其他小姑都不一样的……”
  白氏心疼着,欲言又止,忍了许久又沉重地咳嗽了起来。
  霍蘩祁吓了一大跳,倒了一杯温热的水给白氏,“您不是喝药了么,怎么……”
  她惊恐地发觉,母亲在脸颊上抹了一层厚厚的妆粉,平素擦粉绝不会如此浓妆的母亲竟然也……
  “娘,你骗我?你身子一直都不大好对不对?”
  上次白氏说什么去见她爹,霍蘩祁便隐隐约约觉得不对了,今日也是,母亲语气平静得深沉可怕,霍蘩祁见到白氏咳嗽不止,拿帕子给她,白氏笑着推开她的手,手掌捂着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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