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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嫡幼子的从容人生-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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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兄胆魄豪巨,明诚佩服,不过咱们今儿来只是为了拿人,要真都戮绝,往后诸事可都没办法进行下去了。不过世兄尽可放心,只要能请回这位谷公公,想来不稍多时,世兄必能得偿所愿。”
  说来说去,还不是那套,闹这么大动静又是白开心一场,陆冉的脸色当场就拉下来了,瞧着赵秉安还算顺眼的份上,他只是敷衍的挥挥手,“得得得,你就说接下来要干什么吧,费那么多话,我腿都站酸了。”
  身旁诸人皆被陆冉的态度激怒,沈林更是手都按到了刀柄上,只不过都被赵秉安一个眼神给安抚住了。只要陆冉肯配合,赵秉安才不会在意他这个人人品怎么样什么态度,说到底,陆冉身上最值钱的不是他定国公子的身份,而是他手底下这五千悍卒。退一万步讲,这陆冉虽是一城驻将,但就凭他这么不识抬举的行事风格,但凡有点心思的人就能坑死他,还真当这是太祖那时候呢,能打就是王道,呸,官场诡谋,分分钟教你重新做人。
  “谷一用毕竟是宫里挂上名的内宦,最好能不撕破脸,万不得已不能见血,这样吧,箭矢折枪,附信于其上,给他一刻钟的时限,如若不出,则强攻!”
  陆冉倒是有意直接让弓弩阵射出去,只是搓搓袖筒里永安侯那个老秧子的书信,再想想北疆那片广阔的战场,他说服着自己,就先忍忍,等到了北疆加倍讨回来就是了,哦对了,刚才赵家那个小狐狸还说只要抓到谷一用就能大开杀戒呢,那先勉强他吃个小菜也不是不可以。
  “照他说的办。”
  “是!”
  偏将得了将主首肯,便示意弓弩出阵,“咻咻咻……”虽没了箭头,但就凭陆冉手下这些兵卒的力度,赵秉安身旁长箭破空的声音就接二连三、清晰可闻。这份本事,怪不得府上老爷子都对他高看一等。
  而此时织造局衙门大堂内,处于风口浪尖上的谷一用正拿着刚射进来的信条,眉头锁得死紧。
  “都公,现下这情况咱们怎么应对啊?”
  “你问我,我问谁?”谷一用此刻只恨自己瞎了眼,不仅当初没瞧出田文镜阴毒的心思,导致后来被一本账簿绊住了脚,差点跌个大跟头,现在更是被赵秉宁那个小崽子打了脸,区区一个五品小官,平常见面给他提鞋都不配,这会儿倒是在他面前抖起威风来了。
  “那外面的人……”
  “关紧衙门,避而不见,咱家就不信了,赵秉宁还敢硬闯不成,这可是天子内产,他们想造反啊?等着吧,等义父回了信,看咱家怎么一个个收拾他们。”
  “对,咱们身后站的可是圣上,看谁敢放肆,赵家陆家那两个小子不懂事,等到时候,让咱老祖宗亲自向定国公永安侯两人问责,非得让他们给个交代不可……”
  “行了,你也别在这胡咧咧了,那两位什么人物,岂是咱们能够评说的,你去外面看看,等他们熬不住撤走的时候通……”
  “嘭嘭嘭……”
  谷一用被这闷声重响一震,有些茫然的站起身来,“这,这是什么动静?”
  旁边一个机灵的小太监虽然心里也害怕,但还是撑着胆子打算出去看看,结果他刚探头,“哄!”一声巨响,织造局红漆大门被应声撞开,一群凶神恶煞的兵将一窝蜂的涌了进来,刀影闪闪,吓得这小太监脸色刷白。
  “祖,祖,祖宗,当兵的闯进来了!”小太监开头说的磕磕绊绊,结果到了结尾的时候却直接嘶喊了起来,连滚带爬的往里跑,不是说这些家伙不妨事的吗,怎么现在都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祖宗啊,快救救干孙吧。
  “陆将军大驾光临,织造局蓬荜生辉,只是您这动刀动枪的是想作甚,这可不是边屯,能由着您的性子胡来。”料是谷一用在京中见惯风雨,也不想正面对上陆冉这样一位疯癫的主,他竭力压下自己的气愤惶恐,勉力维持着宫中人的骄矜,略有些颤抖的问着。
  陆冉才不乐意听他叽歪,右手一动,利落的割了小太监的喉,一管血喷出老远,不少都溅在了谷一用脸上。
  “给你脸不要脸,刚叫你出去不去,非要等我来请你,瞅瞅,多费功夫!”
  “啊!!!!”一众小太监哪受的了这个,吓得抱头鼠窜。
  “闭嘴!吵的我脑门都疼,再喊,把你们一个个都宰了。”陆冉刚见了血,这会儿正兴奋着呢,他把玩着手上的匕首,似是吓唬似是逗弄的俯视着一群瑟瑟发抖的小太监,神态舒服极了。
  “陆冉,你差不多行了,还有正事要办呢。”赵五到底还是受不了这个,视人命如草芥,怎么下得去手。
  “哼,败兴!赶紧让你家那个问,问完带走,我去堂外松快松快。”陆冉手里又拽过一个小太监,一点不心虚的往外面去了。
  赵秉安脸色冷凝,要不是情势所迫,非陆冉不可,就他这暴虐的性子,自己就不愿意和他有所交集。
  “明诚见过谷公公。”
  “明诚,赵明诚?赵家十公子?”谷一用从京中收到的回信里偶尔听过这个名字,只知道是京中近两年崛起的比较厉害的人物,再联想一下陆冉刚才的话,难不成这位才是正主?
  赵秉安极具风度的把谷一用请回了主座,还特贴心的给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他手里。“不才,正是小子。”
  谷一用惊魂未定,哪是一杯茶就能安下去的,他捧着茶杯的手一直都在轻微的抖,说出的话也是一颤一颤的。
  “明人不说暗话,赵公子今夜如此作为,到底所求为何,要是为了赵知州遇刺的事,那咱家可一点也不知情,你们找错人了。”
  赵秉安不急,一边轻声安抚着谷一用,一边引着他往前走,“公公所言,明诚自是深信不疑,可……”
  “啊!!!”外面不知是在干什么,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传进大堂里,把这深夜搅合得更加阴森可怖。
  “可什么?”谷一用也是人,虽然他是宦官,那也算位高权重的宦官,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情景,一时被吓得有些失了分寸,直接落进赵秉安的陷进里。
  “可家兄得到的那本账簿没办法处理啊,那里面涉及的人可都跟公公你关系匪浅呐。”
  “胡说,咱家蒙圣恩,不过掌者一个小小的织造局,哪能和苏南官场诸位大人有牵扯。”
  “我可没说那账簿里的人在苏南官场,公公是怎么知道的?”
  “咱家,咱家,咱家是推测,胡猜的?”
  “那公公不防再猜一猜这账簿现在流落何处?”
  “这个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都来问我,这都是以前田文镜掌的事,跟咱家,跟织造局都没有牵扯,咱家是为宫里办事的,圣上他老人家……”
  “禁言!”这句话大家心里明白就够了,面上可不能捅破,赵秉安一声恫吓,吓住了谷一用,赶紧闭了嘴。
  “公公,明诚也不欲为难你,只要你把这大朔咸亨十二年往后每年苏州的税银账簿呈到御前,那咱们就还有商量的余地,要不然……”
  “不可能,咱家不过一织造局总管太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谷一用绝不可能同意这个要求,一旦松口,不就是间接承认织造局偷盗税银吗,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公公,您还没意识到吗,刀早就架在您脖子上了,圣上,不会容您活着的?”
  谷一用豁然抬头,瞧着这风姿隽永的少年郎,咬牙憋出一句话,“不可能!”


第87章 入瓮
  早在两人交锋伊始,大堂就被谨慎的沈林清了个干净; 所以这会儿赵秉安也不多做伪装; 很放松的和身旁这位谷公公聊了起来。
  “公公何必自欺欺人; 不管有没有那本账簿; 苏南的事都是瞒不住的,而一旦事发,谁都有可能逃生,唯独公公您这个始作俑者,谁都不会出手保您的。”
  谷一用还是刚才那副神色,只是平静了些许,他微微扯过袖子; 掩住颤抖的右手; 这才冷哼一声; 直接打断了赵秉安的陈述。
  “赵公子可真会危言耸听,咱家是宫里的人,功过是非自由主子裁断,就不劳您费心了。”
  “哈哈哈; 公公啊公公; 您在宫里明争暗斗那么多年怎么还这么——天真。您就没有想过怀里揣着的这颗忠心会不会就是催您命的毒药呢。”
  “公子慎言!”谷一用就算心里确有些小心思,但他对宫里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这点绝不允许眼前这个毛头小子拿来玩笑。
  赵秉安被人呵斥也不恼,只是为这位谷公公有些可惜。有些人啊,明明不笨,但就是一叶障目; 偏偏这片叶子还是他自己举着的,心甘情愿当瞎子骗自己,可悲可叹呐。
  “当年明诚曾受过刘公公一次恩义,今儿就忝着脸多跟公公说几句,好听不好听的,您就当耳旁风,听过就算了。”
  许是刘公公这三个字起了作用,谷一用的态度缓和不少,最起码不阻止赵秉安继续说下去了。
  “不管您承不承认吧,这苏州税银空漏伊始就是织造局捣的鬼,算算时候就是您刚下放到苏州那年,您也真是太心急了,一来就那么大一口,谁能看不见。”
  “那能怪咱家吗,那前头几年天灾人祸的,户部那帮老不修……老大人天天哭穷,就拿捏着咱们圣上心软仁善,脸皮比宫城还厚,手快摸到内努箱笼底了,宫里十多万张嘴呢,不吃不喝啊?底下奴才们吃点苦受点累,那也是应当应份的,谁让咱命贱呢,爹妈不要天地不收的,可也不能那样苦着主子爷啊,连在太液池边修个亭子都得小心翼翼,先帝那时候一艘艘的造画舫也没见他们吱过一声啊,欺人太甚!”
  先帝败家确实是一把好手,不过谁让那时候国朝底子厚实呢,几代英主呕心沥血理出来的锦绣河山,也不过是一二十年的功夫就被先帝拆的七零八落,不怪陛下登基以来缩手缩脚,不敢动弹。
  “话是这么说,可公公您也太不谨慎了,怎么能跟苏南这群人牵扯上呢,官场上的人就像那吸血的蚂蝗,一黏上就拔不出来,您就是把国库都搬过来也不见得能满足他们的胃口,到最后这个窟窿只能越填越大,就像现在,朝中人想当睁眼瞎都做不到。”
  这话说到谷一用心坎里了,他当时确实是想撇开那群王八蛋单干,可田文镜老在他耳边叨咕,说是把大家伙都拉下水才更安全,有汪明全他们几个在外面打马虎眼,谁也不会把织造局和税银这节联系起来,那宫里的面子上不就好看了吗。现在想想,田文镜那个龟儿子估计一开始的时候就在给他挖坑,一步步都算计好了,等着他掉进陷阱里呢。
  三年前义父就来信让苏州这边适可而止,那几个人也跟他保证的好好的,可转头就变本加厉的捞,他说过一次两次全当耳旁风,现在可倒好,真到了出事的时候还要连累他们织造局背锅,谷一用每回想起这件事就气得心肝直疼。
  “谁说不是呢,咱家早就跟他们说过要收敛要收敛,可没人……,你小子诈我!”谷一用猛然醒过神来,想不到一时不防,竟着了这小子的套,急速起身四望,确定没有其他人隐在暗处笔录才算是稍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对赵秉安的警惕又提升了一个等级,这小子油奸嘴滑,极善蛊惑人心,接下来他可得小心应付,把住自己的嘴。
  “明诚只是想和公公开诚布公的聊一聊,怎会行诱供之事,您也太多虑了,刚才咱们说到哪了,对了,您说织造局早就停了对苏州税银的动作,可不对啊,明诚刚在家兄那里瞧了下去年苏州下半年的税收,跟年终押送进京的可相差无几,苏州的老百姓总不会就指着下半年过活,上半年那么长时间躺塌上数银子吧?”
  谷一用嘴一抽,感觉这话真没法接,织造局这两年是没有从地方赋税里抽银子,可要说他手底下干干净净一点没贪那也是不可能。再说,汪明全他们几个背后捣鼓些什么,他也是略知一二,不过事涉皇家,他只能装聋作哑明哲保身。这会儿被这赵家小子问到心虚处,他就不自觉的提高语调,仿佛这样他的底气就更足了些。
  “这个咱家怎么知道,咱家又不管赋税,这可是地方衙门的事,你找马关成他们去。”
  “公公别急啊,咱这是闲聊,又没有外人,您就跟对我说句实话,诚王到底借您的手捞了多少银子,三百万两?还是五百万两?”
  赵秉安在京城的时候就能推测出一个大概,到了苏州,看过账簿之后,心里更是清楚,诚王至少在苏州抽了一百八十万两,加上苏南官场的层层贪墨,苏州实际的账面上至少亏损了三百二十万两。
  此时他爆出这两个数字纯粹就是想试探一下谷一用,看他到底知道多少,如果他面不改色,那就说明后续三年苏南官场的事少不了织造局的牵扯,那先前赵秉安为谷一用预备的策略就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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