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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8部分

草清-第6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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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位难保,清白都再难留住。

眼见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得知皇子来了汉山港,何继廷不得不破釜沉舟,求皇子为其出声。

“吕宋已是周宁一人独断之地,此人乃我英华的胡惟庸!”

何继廷甚至说出了这般决绝之话,视周宁如不共戴天的仇敌。

控状还附有好几份投告周宁欺压良民,迫良家女子为婢的卷宗,显然是何继廷搜集来对抗周宁的材料。看着这些材料。名时地事俱全,李克载当时就信了。

周宁本就有这毛病,还记得母亲和娘娘们回忆立国之前的旧事,提到杨春时就曾说过,杨春丢下家眷落草,周宁抓了杨春的妾婢行乐,逼得好几人投江。

就这事来看,周宁品行就很有问题。母亲都少有地埋怨过父亲。说此人本是该杀之人,却因从龙而宽宥。只是这么多年下来,周宁也算是兢兢业业。又无大的劣迹,母亲那话也是义愤,说过就忘。

此时回想,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督吕宋一地,就当自己是土皇帝了,可以为所欲为……

李克载当时非常愤怒,不等同窗开口,就接下了控状。说要代何继廷讨公道,为那些受害女子声张。当然,那愤怒更多是觉得周宁把他当小孩一般哄得团团转。

可之后海风一吹,同窗一吵,李克载就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了,到底是不是要将这份控状递上去。他也开始犹豫不定。

同窗里,刘何二人坚决主张扳倒周宁,安郑两人却认为这事不单纯,说不定是政争,李克载身为皇子,就该置身事外。

李克载左右为难,管吧,这事真可能是政争,仔细回想那青沙县丞的话,似乎也有疑点,说到被降职时,言语很是含糊。

但不管吧,周宁逼害民女这事,不仅符合他的品行,汉山港船工所言,也佐证周宁在吕宋压根不像他自称的那般干净。

同窗始终没有统一意见,此刻船就要到香港,李克载依旧拿不定主意。

正眺望山海,纾解心怀时,一抹连绵山影骤然从海面拔起,还渐渐逼了过来。

那不是山,是战列舰,新造的战列舰,十多艘巨大战舰,帆影连成海上绵山,自伶仃洋方向驶来。

“是鲁总领!鲁总领亲率主力舰队出发了!”

同窗们奔到船边,激动地嚷嚷着,李克载也从望远镜里看到了旗舰的将旗,正是南洋舰队总领,海军中将,开国宣节候鲁汉陕。

“看不列颠人还要怎么跳腾!”

李克载也丢开纠结,拍着船栏,跟同窗和船员们呼喝相迎。待雄壮舰队消失在南面天边海极处时,心念通阔,已有定计。

“我去见个人,之后再作决断。”

联络船在香港军港临时停留,同窗问李克载有什么打算,他如此回答,引得四人同时发出了意味深长的低低笑声。

没理会这四个已向恶质跟班进化的同窗,李克载下了船,朝远处一座醒目的建筑行去。高而削尖,顶端还有巨大的钟盘,那不仅是香港的钟楼,也是香港盘宗天庙。

天庙里正有人来往不断,默默叩拜天位和盘娘娘像,李克载有些沮丧,没听到他所期盼的歌声,也没见到他想见的人。

端详着天位旁该是新造的盘娘娘像,李克载暗自摇头,心说跟萧娘娘越来越不像了,萧娘娘就是盘娘娘这事,他从小就知道,而且更知道这是不可公开说的秘密。

再仔细看塑像,李克载忽然觉得,也许是萧娘娘越来越不像人们心目中的盘娘娘。如今的萧娘娘戴着眼镜,领着自己那位“野蛮”、“刁钻”从小就爱欺负他的姐姐,埋头研究医药金石,就如博学之士,哪还像这“盘娘娘”眼眉间满是悲天悯人之色。

脚步声打断了李克载的思绪,一群麻衣少女从侧门飘然现身,在殿堂一侧列队站定,李克载顿时欣慰地咧嘴笑开。

筝、鼓、琴、瑟、萧、笙,乐师们带着各色乐器鱼贯而入,由麻袍老者引领着。奏响幽雅旋律。

“游子衣,慈母心,烛光夜风针针寻……”

“囊中书,严父命。识数知理仁人情……”

……

“行万里,唤乡音,不分南洲与北庭……”

沁人心肺的女声悠悠荡起,唱响一首天曲,名为《人德》。李克载的目光紧紧落在前排一位天女身上,十三四岁,娇小的个子。眉目娟秀,脸颊还显着一丝婴儿肥,正一板一眼地唱着。她的歌喉带着一股跟她个子很不相符的深沉力度,让她成为将和声绵延得更厚重的中心,而她的手还随着韵律一张一握着,似乎随时要应歌而舞一般。这声音和这身形合在一起,看得出她全身心都投入到了歌曲中,一股纯粹到极致的气息自她小小身躯薄发而出。更增天庙一份肃穆神圣。

小天女专心地唱着,嘴角还一直勾着甜甜的笑容,李克载看得如痴如醉。一曲终了。他满足地长叹口气,没去惊扰小天女,昂首步出了殿堂。

“那份诉状……我要递上去!”

看向四个同窗,李克载坚定地道。

四人好奇地问为什么,李克载道:“我听到了,我看见了,我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不管我是皇子,还是海军副尉,我都是华夏子民,所以……什么政争。我不关心,我先得尽到最起码的职责。”

说完他回头看看天庙,再道:“守护美与善,铲除罪与恶,行天下就这么简单。我相信,在我们英华。头顶终究是朗朗乾坤。”

话语中蕴着滚烫的少年热血,心性经历了一番磨砺后,李克载照着他的本心作出了选择。

来带黄埔的总帅部海军部署衙,李克载跟海军情报司完成了形式上的战报交接工作,就找到了萧胜。贵为海军总帅,枢密院知政,萧胜这两年屁股就一直黏在黄埔,自他的办公室向外眺望,黄埔船厂的情形一眼入目,他直直盯了两年,就看着一条条战列舰下水。

此时李克载才从萧胜这里得知第二次锡兰海战的最终结果,听到胡汉山重伤,老将林亮以下三千多人战殁的消息,李克载默然。

有鲁汉陕带着主力舰队杀回去,雪耻指日可待,李克载将心思转到眼下之事上,向萧胜谈了吕宋见闻和周宁的问题。他要萧胜帮着参谋,是该找大理寺卿史贻直,还是找首辅汤右曾,或者直接跟父亲谈。同时还找他要快船,立马赶回东京。

“小子,当心陛下揍你屁股!这可不是你能管的事。”

萧胜的反应就是如此,还伸手要夺李克载手里的卷宗。可看到李克载横眉冷对的神色,萧胜愣住,他忽然生出一丝错觉,像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自己还是小小外委把总,蹲在河塘边当讯守,第一眼看到他的四哥,当今的皇帝。

一般的气势,一般的坚决,算起来年龄也差不多,萧胜欣慰而又头痛。

不,这不是小李肆,更像是小咏春……这小家伙就没传承到他父亲的“奸猾”也没他父亲的深沉,当然,更没看破人世的睿智。可就是这倔劲,似乎比他老子还硬。

萧胜敛了神色,肃容道:“你真心想管此事,就只能跟陛下谈,千万别绕过陛下去搞小动作,一旦陛下接下了此事,你就再不能过问。答应这条,我才派快船送你回东京,否则……别逼我清掉你的海军履历!”

李克载皱眉思忖片刻,点头道:“成交!”

谈定好细节后,李克载告辞,萧胜又如往常一样,抱着胳膊眺望窗外,可目光却没落在船厂,而是越过船厂,投向更远的南方。

嘴角升起深深的不屑,萧胜低声道:“周宁……民间戏言,皇帝怎么还不屠戮功臣,看样子你是急着要牺牲了,真是你的话,我很欣慰。”

副(书书屋。shushu5。最快更新)官敲门进来,递上一份急报,萧盛脸色骤然大变,许久之后,他瘫坐回椅子,苦笑道:“原来是老天爷发了急……”

这边李克载刚出了海军部,想找同窗们聚聚,却又被海军部的人急急叫住。

再进萧胜的办公室,见萧胜脸色灰白,双眉紧锁,一副似乎天塌了一半的模样,李克载心弦剧震,出了什么大事?

萧胜将一份文报递了过来,粗粗一翻,李克载身形一晃,脸色瞬间跟萧胜同步。

“段老头……”

李克载其实本想说“段老夫子”但开口却成了少时跟着兄弟姐妹们在背后说惯了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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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八章三代之治

更新时间:2012112811:36:21本章字数:54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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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追风船千里急递,消息从东京传到南京一般要三天,萧胜和李克载收到消息是九月二十日,也就是说,此事发生在十六日或十七日。

准确时间是十六日,地点是东京金山卫行宫。

未央宫还未完工,皇帝拖家带口几百号人只能在金山卫行宫暂住,但即便是暂住,皇室学堂也都搬了过来,教学不停。皇子公主,连带一些勋旧和英烈子弟们,从四岁到十二岁,都要在学堂里学习。

段宏时身为皇室学堂的山长,年过八旬,依旧坚持三日视事,五日开席上大课。老头接连完成《南明史》、重修《明史》和《宋史》等鸿篇巨著,本该赋闲,却主动担起了这个职事。

这一日,段宏时拄着拐杖,在学堂开讲“三代之治”一题。对学生们来说,这题目显然太大。可段老头有段老头的教法,大一些的留个印象,太小的听个热闹就好。

“话说盘古开天,女娲造人……”

一通神话讲得学生们抓耳挠腮,但这只是开始。

“上古初时,人们茹毛饮血,一大家子,男女老幼,终日都得为饱腹奔波。男的射鹿,女的抓兔,老的抓鱼,小的么……就像你们这样的,摘果子,掏鸟蛋,拣螃蟹,什么都干,嗯,那时这些事可不是玩,而是为饱肚子。”

“那时可没车马和钢铁,四周都是猛兽,一个人活不下去,甚至一爹一妈的小家都活不下去。只有一大家子几十上百号人一起过日子,才能让没力气找食的妇孺老弱活下来。没你们这些小辈,一大家子就要绝后,没老人就服不了众,也识不得天候水土,甚至都不知道哪些蘑菇能吃。所以啊,那时大家都是不分彼此的。”

“孟子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孔子说,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上古时代,这都不是德,是非此不活之法。”

“咳咳……说远了,那时先人都是寻水草丰茂,林浅害少之地求生。一旦渔猎尽了。就得另外找地方,就跟禽兽没什么两样。这么过了不知道几千年,有巢氏、燧人氏等圣人出,教会先人造屋、生火。而后神农植五谷,人们渐渐寻着适合耕种的地方定居下来,这时才算是跟禽兽分出了不同。”

“可那时没有牛马铁犁,也还不太懂耕种之法,一亩地产不了多少粮食,便是一家子上阵耕种,饱腹之外,也没有多少剩余。先人们还是不得不一大家子聚在一起,不分你的田还是我的田。大家一块干,收成一块分。”

“这时人还是比渔猎时候多了,多少?唔……也许就行宫里这么多人,大家日日都能见到的。也没什么皇帝王爷,没高低贵贱,当家人一定是这些人里最有威望,大家最服气的。他不需要订什么法令。也不需要跟班打手,他想要办一件事,就只能招大家聚在一起商量,让大家都点头赞同了,才能成事。圣贤们说先人之王贤良,就是这个原因啊。他能听到每一个人的意见,他得跟每一个人商量,他的决定要让大家都满意。所以他必须贤良。”

“每一代人都会留下智慧,积攒出经验,造出省时省力的工具。代代人传下来,地里的庄稼越产越多,一个人可以养活两个人甚至更多了,这时一个大家开始分成很多小家。有父母,有老人,有你们这样的小家伙。妇孺老弱不必再靠所有人养活,爹妈就能养活祖父母和你们。”

“粮食够吃了,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周围能耕种的地方就不够了。所以就从一大家子里分出了一部分人,去另外的地方过活。若干年下来,一大家子散成了无数分支,因为时间隔得太久,很多分支都改了习俗,变了言语,相互不认识了,但大家都是同一个祖先。”

“离得近的,相互认识的,是不是就像邻居一样,埋头过自己的日子呢?不是的,你们都读过《圣经》,知道最初靠着黄河水的灌溉,才养活了先人。可黄河年年都要泛滥,时不时还要掀起灭顶洪水,气候也不是一直风调雨顺,有大雨,有旱灾。”

“先人们已经有了几千年的智慧,也不是毫无应对之力,修河堤,挖沟渠,建仓储,施救济,总能活下去。但靠行宫里这么点人,可办不了这些大事,所以聚族而居的一家家先人,也都联合了起来,他们推举共主,带着大家一起解决这些大问题。”

“当然喽,那时人也多了,陌生族群之间互有敌意,争夺水源、土地和人口的事也常常发生,大家联合起来,也可以共同抵御外敌。”

“推选出来的王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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