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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汉城兄弟-第14部分

小说: 汉城兄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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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故’就是敲的小鼓,以前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祖鞠这么一说,逗得旁边的人都笑了起来。这一笑,我才恍然大悟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我定了定神,反问道:“变故怎么能是边鼓呢?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变故,边鼓,边鼓,变故。咳,你都把我搞糊涂了。”
  “同学们,请静一静!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服装系三年级的韩美英,那位是美英的同屋,你叫——”
  “我叫李云聪。”
  祖鞠和我的谈话被其他同学的互相介绍给打断了。
  你如果到女大去一下就会发现,美英是一个好在大家面前卖弄风骚,称得上风情万种的女大学生。用云聪的话来说,美英的父母给自己的女儿起了一个很漂亮的名字。当然,日后我和美英也见过面,但由于她相貌平平也就没有更深的印象了,要不是她的那个美妙的名字,我是很难记得她的。
  记得那一天,我的书包里照例插着一本文库本的书。云聪问:“那是一本什么书?”
  我以不屑一顾的态度把那本书掏出来递给她,说:“是一本写意识形态的书,名字叫《终焉》。”
  “哟,这书的内容好难懂噢。”
  我从她的举止看得出,她是个比较有头脑的大学生。再说,她连两个艰涩的汉字书名——“终焉”都能念得出来,我就觉得她的知识水平还不错,心里暗暗给她打了个“及格”。
  那天我们下车的那个站的名字,很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叫“抒情里”。当时下车的人不多。车站对面饭馆的大娘正在拨弄炉子里的火,旁边一家小小渔具店的门上贴着“鱼饵”两个大字,玻璃门只开着一道缝。整个车站冷冷清清,平平静静,压根儿不是个热闹去处。我们叫醒了正在汽车里打盹的司机,就开到钓鱼的地方去了。
  对钓鱼最感兴趣的只有祖鞠一个人。他的两条短腿站在水边,钓鱼竿甩了一个大弧形,鱼线轻轻地落在了水面上。升洲坐在我们旁边给那几个女孩子唱歌。大家都说,歌声会把游来吃钓饵的鱼吓跑,我们就把升洲及几个女孩子都赶到芦苇荡里去了。
  快到中午了,我一边和这些人聊天一边做饭。
  我蹲下身子,把往烩豆腐里放的小鱼都过了一下水,然后把葱放在巴掌大的砧板上切,那几根葱杆怎么也不听话,摁不住,刀也不听使唤,切不断。站在旁边看着我操作的云聪,可能明白我做饭压根儿就不是行家,说要帮一把,蹲在了我的身边。实际上她这既不懂礼貌,也没有眼色,我从小就有一个怪脾气,干活总不愿意让别人看,所以对云聪帮的这个忙我是很不高兴的,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云聪其实是在帮倒忙,不是找不着包在报纸里的刀,就是点不着煤气炉的火,后来,我让她把煤气炉搬到背风处,好不容易才把火点着了,火苗哗地往上一蹿,又把她吓了一跳,喊了声“危险”就一脚把煤气炉踢翻了。可她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还拿着小姐的架子,显得那样的自命不凡。我一看这架势,就说:“你去打水吧。”
  “到哪儿去打呢?”
  “我也不知道,你自个儿想办法呗。”
  云聪不满意地看了我一眼,端起锅去找美英。稍后,两个女孩子一人一手搭起那个钢精锅到村子里去了。看样子村子比我们想象的要远得多。云聪端着那口沉甸甸的钢精锅回来时,满脸都是汗珠子。让我吃惊的是,走了那么远的路,水居然没有洒,还是满满的。空着两只手跟云聪回来的美英向升洲瞥了一眼,说:“太费劲了。”
  说着,就把钢精锅接过来递给了升洲。升洲是个白面书生,给女孩子唱歌倒嘴上有劲,可胳膊没劲,钢精锅没接得住,一下掉在了地上,洒了不少水。可他对这些视而不见,赶紧掏出手帕向美英献殷勤,去擦美英只沾了一点点水的小手,这时候云聪的线衣前胸被水浇得湿漉漉的,正在往下滴水呢,可升洲连看都没看一眼。
  把大米泡好后还剩了一点水,我想把它倒掉,升洲看了后赶忙向我打手势,示意别糟蹋:“美英费了好大劲才把它弄了来,哪能糟蹋呢?”
  他端起钢精锅把多余的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水虽然没几口,可用来滋润女孩子的心那是足够的了。
 
  折腾了半天,祖鞠一条鱼也没有钓着,他丧气地走到美英跟前,让美英教他钓鱼的方法。升洲和美英就跟他一起到水边去了。云聪蹲在饭锅旁边守着,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动不动地盯着钢精锅的锅盖,生怕水从锅里溢出来。我本来想说:“云聪,别傻了,你蹲在那儿盯着它就不溢了吗?这种锅是不会溢的。”但我怕伤了她的自尊心,就只说了一句:“烩豆腐熟了,锅自个儿会响的,别操闲心了。”
  我这么一说,云聪赞同地点了点头,说:“有一次我坐高速大巴,正好就坐在司机的后边,车走着走着我突然从司机上方的反光镜上看到司机老大爷头一低一低地打盹儿。我手里捏了一把汗,一直盯着司机的后脑勺,如果他睡着了,我就赶紧把他拍醒。当然,那天没出事儿并不是我一直盯着的原因〖JP〗;但我总觉得还是盯着点好,以防万一嘛。我就是这么个人,什么事总喜欢想得周到一些。”
  是称赞两句呢还是说她过分细心?就在我不知道如何应对的时候,云聪突然向我提出了个问题:“对‘变故’这个词你是怎么理解的?”
  “变故?这是怎么回事?”我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在高中不是学过普通社会学的课吗,那里边不是说‘总统有什么变故时,国务总理可以代行总统的职务’,我就说的是这个‘变故’呀。”
  到这个时候我才听懂了云聪的意思,于是我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总统会有什么变故了?”
  说完这话,我突然茫然了,眉头都锁成了一个大疙瘩。似乎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可它会以什么方式出现,对我是福是祸,却理不出一点头绪。按兵役法规定,上完这一学期我得去当兵。如果真有“变故”,说不定在我服役期间就会有战事发生,也可能我会吃枪子儿……
  由“变故”想到这儿,我顿时神经紧张起来。
  我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去年,我们一家人都迁到了汉城,爸爸的澡堂搬到了花谷洞,可新澡堂还没开张,就碰上了世界石油危机,因此,爸爸成天唉声叹气,没有个好脸色。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又冒出来个“总统变故”,那不是雪上加霜吗?大概爸爸现在正在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呢,或许生怕家里人也有什么“变故”,正在打听我的下落呢。大家此刻都在头脑里画了一个问号,下一届总统究竟是谁呢?从我上小学起一直到现在,我们国家的总统都是同一个人,别人谁还能当总统,是连想也不敢想的事。正因为如此,我的思维才陷入了现在总统变故所出现的政权空白之中,不敢往下想了。云聪好像猜透了我的心事似的,说:“不管怎么说,独裁是该结束了。”
  突然,水边一阵骚动,传来了女孩子的惊叫声:“噢,钓上来了,我钓上来了,是我钓上来的!”
  云聪站起身眯缝着眼睛看了一下,嘴里嘟哝着:“究竟是谁钓上来的呀。鱼是祖鞠钓上来的,你在那儿瞎嚷嚷什么呀。”
  美英一手抓住钓钩,一手往下摘那条两寸长的小鱼,兴奋得喊个没完。她看见这条小鱼,就像发现了一件最伟大的宝物,高兴得要命。
  吃饭的时候,祖鞠和升洲都想给美英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争相向这个女孩子大献殷勤,力图要充分地表现自己。要论升洲勾引女孩子,那手腕是没得说;而祖鞠呢也不甘示弱,所表现出来的才能真让人刮目相看。男孩子讨女孩子的欢心,并不是考虑将来成功的可能性或自己得付出多少代价后,才把触角伸向女孩子的,而往往出于本能去和女孩子套近乎,哪怕是短暂的一小会儿,例如一起坐出租车,一起乘电梯等等,任何一点小机会都是不想放弃的。只有这样,才会觉得心里舒服,甜丝丝,美滋滋的。
  升洲挑了个平整一点、草又长得很厚的地方,把支棱起来的草拍平,赶忙让美英坐下。祖鞠忙不迭地从饭碗中挑出一个盛得比较满的,连勺子一起递到了美英的手里,那些盛菜的大碟子小碗都争先恐后地被拿过去放在了美英的面前,烩豆腐当然不用说了,就连苏子叶、糖蒜这些小菜也都一个接一个地跑到了美英手底下。云聪面前只剩下了一小碗泡菜。云聪为了把大白菜帮子做的泡菜弄碎,用筷子和白菜帮子进行了足有五分钟的较量,可没见哪个男孩子过来帮她一把。最终,筷子弄断了,那块白菜帮子才被撕开。云聪就是这么个倔脾气,不见分晓是不罢休的,她的性格就像那白菜帮子一样,既坚韧又顽强。
  我们回汉城的时候坐的是慢车,车厢里除我们几个人之外再没有别人,我的心里不免有点不安起来。升洲和美英一会儿“石头剪子布”地猜拳玩,一会儿“手心手背”地打闹着。坐在旁边的祖鞠一会儿吃饼干,一会儿喝汽水,一边大嚼海塞一边不住嘴地瞎搀和。我下意识地感到,这种气氛和周围的空气那么不和谐,国家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回到汉城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另几个人也感到不对劲,大家谁也不说话,告别后各奔东西。
  我坐上588路公共汽车,从汽车的广播里又一次听到了“变故”这个词。所有的乘客都竖起耳朵听着,谁也不说话。这个词在我上国文专业二年级的时候还是个很耳生的单词呢,现在可好,到处都嚷嚷开了。
  取得了夜大经营专业二年级学籍的升洲在新村租了一间民房住宿。升洲回到宿舍的时候,那一帮和他一起租住民房的大学生为了庆祝总统被刺,正兴高采烈地喝着小酒呢。升洲不  
识相地对他们喊了一声:“你们别闹了好不好,我和几个女孩子折腾了一整天,早就累了。想早点睡觉。”
  听到这话,一个同宿生就喊:“我们灌这小子!”
  话音刚落,有人就把一瓶烈性烧酒灌进了升洲的嘴里,呛得升洲喘不过气来。
  那几个学生把升洲摁倒在地炕上,把这天他们看到的、听到的都跟升洲说了:“今天上午我们到学校一看,校门关得紧紧的,门卫都换成了戒严军人,领头的是个军官,学校门前有好几辆装甲车和坦克,炮口都是对着天上的。你猜猜,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进行全民防空演习呗。”
  大家一看这小子什么都不明白,于是就用开导式的办法问他:“你的朋友中今天有没有去土地干活或去上工人夜校的?你听没听说有因为违犯了紧急状态令而被抓去吃豆儿饭的?你看没看见有的学生因为爬到树上撒了‘时局宣言’传单而被便衣警察抓走的?……”
  学生们提了一连串的问题,一无所知的升洲只能不好意思地摇摇头,难为情地说:“成天跟在我屁股后头转的女孩子太多了,根本就没有空儿去和男孩子交朋友,当然,更没有可能爬到树上去看了。我的交际范围实在太窄呀。”
  也许因为升洲和这帮男生一起租房子,混熟了,他们并没有鄙弃他,还是千方百计地开导他:“你说说看,新民党党部是在麻浦呢还是在南营呢?金泳三是被国会开除了呢还是在YH贸易中被解雇了呢?”
  他们就像出预考试题一样,提出了一连串的客观题。
  这一下升洲可被难倒了,因为他平常从来不关心国家大事。他涨红着脖子喊:“现在是课外时间,你们烦不烦人。你们大白天就开始喝酒,一直喝到晚上还没有醉啊?!瞧瞧你们那德性,想吃人了是不是?”
  说着,他给那几个人一人背上一拳,然后便洗了脚躺下睡觉了。临睡前,他本来想给美英打个电话,但一看放电话机的房主的屋子已经关灯了。再说,美英住的宿舍一过晚上九点是不会给传电话的,所以也就拉倒了。
  升洲太累了,一躺下就美美地睡了一个好觉。升洲一向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孩子,在他这二十年左右的人生里似乎什么事都没有亲自做过,如果说有过一件事的话,那就是睡觉。假如还有别的什么事,要么是妈妈,要么是贤珠姐姐,或者是别的什么人自然会出面帮他解决。例如,他上大学是以补缺的名义进去的,租住的房子又干净又卫生,每天提供的伙食味道也很不错,大凡这些事在升洲还没有想到的时候,家里人都已经替他想到了。当然,升洲并不是没有苦恼,他的苦恼就是去当兵,在韩国所有成年男子都得去当兵的,这是公民应该尽的一种义务。升洲有洁癖,如果不是抽水马桶,他拉屎都拉不出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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