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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中国兄弟连-第45部分

小说: 中国兄弟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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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的气氛感染了,看到的人虽然都是白发苍苍,但他们激情洋溢,互相握手、拥抱。那种亲切、热情,拥抱着叙述当年的情形,使我和小雨非常感动。这是在战斗中结成的友谊,是战友之间亲密感情的交融。我回想起战争的岁月,这些白发苍苍的人,他们把青春年华都交给了战争。一场战斗下来,一批人倒下去了,一批新的人上来啦。“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一茬一茬地换到了战争结束,我们这些人都是那场战争的幸存者。    
    我从白发苍苍的人群中,能认出来的有我们宣传部的张干事,1连指导员窦文章,还有名字想不起来的1营副营长,和几个文工团的同志。我推着小雨走到他们面前,他们看见我和小雨都愣住了,我问他们:“不认识啦?我是苏庆岩。”    
    “哎吆,是小苏呀!这是小雨?”他们拥过来和小雨亲切的一一握手。窦文章和张干事把我拥抱住说:“那时候,你是多漂亮的小伙子,也老了,模样也变啦,要是不提名字,几乎认不出来了。”    
    张干事握着小雨的手说:“小雨,你找了个好丈夫。你负伤的消息传到我们宣传部,小苏差点没昏过去。”    
    “什么差一点,干脆昏过去了。我听说,把小苏抬到门诊部,又吸氧又打针才苏醒过来。”    
    小雨捂着嘴笑着说:“窦指导员尽夸张!”    
    “怎么夸张?你不信问老张!”    
    “输氧打针倒没有,小苏是非常悲痛的,他要去看你被我们部长拦住了。小苏对我们部长说,小雨只要有口气,他终身陪伴你。我听了这句话,感动得抱住小苏说,好兄弟!”    
    小雨回过头看着我说:“你还挺有良心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尽胡说,那时候谁和你是夫妻?”    
     大伙正在我们说话时,听到旁边的人们唱起战争年代的歌曲“大军出动;地动山摇,像千万条河流掀起波涛——”有的人听到歌声在欢呼,小雨激动地含着泪花,挥舞着双手在高唱。    
    “大军出动”这首歌曲把我带到战争的年代。使我回忆起唱这首歌的1连的那些同志们,王西尧爱唱这首歌,凡是全连集合必唱,我就是在1连学会唱这首歌的。王西尧是攻打天津的“尖刀连”连长,战士们说他是最勇敢最无畏的连长,全连的战士对连长都有深厚的感情。在坚守突破口的浴血拼杀中,是连长王西尧指挥他们守住突破口的,在与敌人拼搏中他咬掉了敌人的耳朵。敌人第三次夺取突破口时,他独身一人闯入敌群,由于子弹卡壳,他被俘了几十分钟。在部队南下时,他转业到了煤窑,由于他几十分钟的被俘,含冤死于那场“文革”的浩劫中。    
    3排长刘春是立三大功、荣获毛泽东奖章的战斗英雄。他在敌人夺取突破口时,用刺刀连续刺死冲上阵地的两个敌人,由于精神高度紧张,他精神失常了。我很想念他,不知他的病好了没有,我要去寻找他,要去看望他。    
    战士江发,是立三大功获毛泽东奖章的战斗英雄,在敌人第二次集团冲锋,夺取突破口时,他一枪击毙了敌人的指挥官,敌人失去指挥,被“尖刀连”打退。江发牺牲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    
    7班长李胜,是第一个蹬上突破口城墙的,他进入纺织厂时牺牲了。    
    曹国友是在纺织厂二楼牺牲的,他从地道进入敌人防守的二楼,消灭了两挺喷着火舌的重机枪,他倒在二楼的楼梯上。我和曹国友在等待出击的那个夜里,我们两个在隐蔽部,他抬起脚让我看他脚上的新鞋,告诉我:“这是我老爱人给我做的鞋,一直没舍得穿。”    
    我问他:“怎么穿上了?”    
    “这时候不穿啥时候穿,说不定——”他没有说下去。曹国友是穿着他老爱人做的鞋“走”的。    
    刘中福是立三大功获毛泽东奖章的战斗英雄,由于他伤势过重,牺牲在医院里。1连在抢占金汤桥中,刘中福推着点燃导火索的炸药包,一步一步地推向敌人的地堡,当导火索快引爆炸药包时,把炸药包推进敌人地堡,他负了重伤,昏迷在被炸毁的地堡旁。    
    通信员小刘看两个端刺刀的敌人围住3排长刘春,他跑过去支援刘春,他个小体弱,被敌人用刺刀刺进胸膛。    
    郭荣是辽沈战役的解放战士,他调转枪口与敌人拼杀。在抢占金汤桥的战斗中,他冒着敌人的交叉火力,把爆破筒插入敌人的地堡,由于经验不足被敌人把爆破筒推了出来。战后,他荣立一大功。团政委批准他改名字,从此他不再叫地主儿子的名字郭荣,恢复他的名字——张阿山。    
    1连是英雄连队,1连的英雄们,他们在战前没有豪言壮语,却在心里怀着视死如归的豪迈激情。使我感到自豪的,也是使我感到骄傲的,是我曾经和英雄的连队战斗在一起。    
    “那是小苏吗?”这声音把我从回忆中牵回。我转身看到丁瑞山师长,他在一位佩带中将军衔的人搀扶下走过来,我推着小雨过去,给丁师长敬了个军礼:“老首长,您好!”丁瑞山师长先和小雨握手:“小雨你好。”    
    “老首长好。”    
    佩带中将军衔的人给我敬了个军礼:“小苏叔叔,你不认识我啦?我是小羊倌。”    
    “哎吆,我哪敢认你这位将军哪。”他亲切地拥抱着我。    
    丁瑞山笑眯眯地拍着他的肩说:“小羊倌现在是司令员,指挥千军万马啦。”    
    这时,张干事、窦文章等文工团的几个人走过来一一和丁瑞山握手。    
    丁瑞山拉着我的手,上下摆动着说:“小苏啊,你还记得咱们在那个沙漠中的小村吗?活着的就是我们3个人了。”    
    “记得,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场遭遇战,那些牺牲的首长。”    
    “牺牲的还有——”他眯着眼睛在想。    
    “还有秦玲医生。”    
    “晓牧的名字,还是秦姑姑给我取的呢。”    
    “对对,那是多好的姑娘呀!她唱的那首歌多好听啊,你还记得吗?”    
    “记得。”    
    他笑眯眯地重复着我的话:“记得,记得。是怎么唱来着?”    
    我和“小羊倌”一起,唱起了秦医生唱的那首歌:    
    假如你真的爱我,    
    请你先爱这萨拉日娜河;    
    弯弯河水,从这流过,    
    日日夜夜滋润田野,    
    等待那春天风暖日和,    
    那时候我们再去拥抱生活。    
    我在歌声中回忆起那萨拉日娜河,那沙丘中的小村。仿佛我看到秦玲医生,她那端庄而恬静的面容,那苗条的身躯在沙丘上站立,风拂动着她的秀发,她那两只美丽的大眼睛,凝望着萨拉日娜河,萨拉日娜河的河水,好像从她脚下流过……    
    我仿佛看见秦医生被敌人7颗子弹穿透她的胸膛,我仿佛听见她那惨叫声,我仿佛看到她倒在血泊中。我们的歌声带着对她的怀念,带着我和大家切腑的悲痛。    
    老师长激动得老泪横流,一手搂着我一手拉着小雨,听着我们的歌声。    
    我和张干事、窦文章和文工团的同志一起唱着,我们的沙哑声音无法和秦医生相比,却感动了周围的人。在歌声中,人们有节奏地拍着手,我推着小雨环绕在各桌之间。    
    假如你真的爱我,    
    请你先爱这雨裂深坡;    
    茫茫草原胸怀宽阔,    
    日日夜夜送我欢歌。    
    等待那夏日花满山坡,    
    那时候我们再去拥抱生活;    
    假如你真的爱我,    
    请你先爱这白云朵朵;    
    行行大雁蓝天飞过,    
    日日夜夜使我梦多,    
    等待那秋日传来牧歌,    
    那时候我们再去拥抱生活。    
    唱完歌,我们拥抱住老师长。    
    


第九章   啊,战友啊,战友(8)

    91    
    那年轻时代的艰苦奋斗、浴血奋战像梦一样,使我时时不能忘却。我总想把它拉回来,哪怕是拉住一会,看看那时候,在艰苦岁月里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事业的忠诚,那种自我牺牲的精神。但我无力拉住历史,更无力让那时间像电影一样回放。      
    深秋的一天,我为寻找3排长刘春,乘长途汽车来到滦河岸边的小镇。饭馆里熙熙攘攘,都是过路的商人、小贩、农民。我找个位置坐下,要了一碗米饭和一盘菜,边吃边问服务员:“这里有个叫柳庄的村吗?”    
    “没有柳庄,有个刘庄。要上刘庄不远,一里多路。”    
    我想,可能记错了,我先到刘庄,找不到再到柳庄。我问:“住在刘庄的都姓刘吗?”    
    “都姓刘,没有外姓。”    
    在刘庄,只见灰蓝色的天空中浮着几条淡云,滦河两岸的紫色芦花已经泛白了,被秋风摇晃着犹如海上的浪花。    
    来到村边,看到破旧的草房前蹲着几位老人在聊天,我刚要过去问,看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跑来,她胸前别着个奖章,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一次立三大功才荣获的毛泽东奖章。我问:“小姑娘,你姓什么?”    
    “姓刘。”小姑娘说完就跑了。    
    蹲在房前聊天的一位老大爷,从嘴里拔出烟袋问我:“找谁家?”    
    我走过去说:“40年前有个复员的排长,叫刘春。”    
    “刘春?”他望对面的几位老人。    
    另一位老人问:“刘春,是不是疯了的那个?他是复员的。”    
    “对,他还在吗?”    
    “早死啦。”    
    我蹲在老人身边,问:“您给我说说,他是怎么死的?”    
    另一个老人说:“他打部队回来就是个半疯,听见响声就犯病,哪家孩子放个炮他也犯病,犯了病拿着棍子喊冲、喊杀地乱跑。那天夜里下大雨,打了个大雷,他犯病了,拿着棍子跑出去,一直跑到滦河里淹死了。”    
    “他家还有人吗?”    
    “有,他有个弟弟。”他问对面的老人:“他家那个老二大号叫啥?”    
    “叫刘田。”老人手指着说,“就住在前面那院里。”    
    “谢谢您。”我顺着老人指的方向走进篱笆院,看到门框上有个长方型的小木牌,木牌被长年烟熏得和门框一样黑,木牌上的几道裂缝把“光荣军属”4个字分开了。    
    我站在门外:“家里有人吗?”    
    “谁呀?”出来一位妇女,看上去有60多岁了,她问我:“你找谁呀?”    
    “我是刘春的战友,听说他已经去世,他是哪年去世的?”    
    “咳,有30多年了。快屋里坐。”我随着妇女进了房屋,妇女急忙扫了扫炕:“快坐下,啥事呀?”    
    “刘春是我的老战友,我是来看看他,没想到他去世了。刘春是你什么人?”    
    “咳。”她长叹了一声:“是我丈夫。”    
    我想起来了:“你还记得吗?我们见过面,刘春的爷爷带着你到滦河去找刘春。”    
    “是呀,我哪敢认哪。他从部队上回来就时常犯病,一犯病没白天没黑夜的拿着棍子,在村头喊冲喊杀的,喊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她嘴唇颤抖着,擦了把泪:“他是拿着棍子跑到滦河里淹死的。”    
    “没有人救吗?”    
    “咳,有人救,黑灯瞎火的没救上来,第二天才把尸首捞上来。”    
    我问:“你家几口人?”    
    “4口人,儿子媳妇下地啦。”    
    “这小女孩是你什么人?”    
    “是我孙女。”    
    “她胸前戴的奖章是谁的?”    
    “是她爷爷刘春的。”    
    “你知道这是什么奖章吗?”    
    “啥奖章?”    
    “这是毛泽东奖章,在战场上一次立三大功的战斗英雄才有。”    
    妇女没有感到奖章的珍贵,她“咳”了一声没有说话。她的这声“咳”,含着多少她没有说出来的内容?我不知道。我很难过,用生命换来的最高荣誉,成了孩子的……    
    她问我:“这还有用吗?”    
    我回答:“这是刘春同志的最高荣誉,”    
    “荣誉,荣誉是啥?”一丝使人难以理解的笑意挂在她嘴边。    
    我怎么回答?我没有回答。    
    小女孩问我:“爷爷,你也有奖章吗?”    
    我把孩子搂在怀里,告诉她:“我没有,你爷爷才有。你爷爷是战斗英雄。”    
    “他疯了,这也是战斗英雄吗?”孩子的话猛烈地撞击着我的心。我控制不住,我的心在颤抖,眼里含着没有流下来的泪。我看孩子把胸前的奖章摘下来,递给我说:“我不要了,给你吧。”我从孩子手里接过奖章,看着毛泽东奖章,那场惨烈的战斗,那暴风雨般的枪声,那不间断的炮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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