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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变化-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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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年的“五不准”:  不准违反规定购买和更换进口豪华小汽车;不准利用职  权向企业、下属单位换车、借车和摊派款项买车;不准用贷  款、集资款和专项资金购买供领导干部使用的小汽车;县(市)党政领导机关和单位;凡拖欠职工工资的不准购买小  汽车。  不准违反国务院关于住房制度改革的规定压价购买住  房;不准利用职权为自己和子女、亲友购买住房提供优惠条件;不准用公款超标准为个人装修住房。  领导干部在国内公务活动中要轻车简从;食宿不准超过当地接待标准;不准为领导干部举办专场舞会。  不准利用本人及家属成员婚丧嫁娶以及工作调动;过生日、迁新居等机会大操大办;挥霍浪费;更不准动用公款公物操办和借机敛财。  不准利用职权拖欠公款不还;不准借用公款为个人及其亲友买房、建私房和从事营利活动。  此前还有一个;是1993年的“五不准”:  不准经商办企业;不准从事有偿的中介活动;不准利用职权为配偶、子女和亲友经商办企业提供任何优惠条件。  不准在各类经济实体中兼职(包括名誉职务);个别经批准兼职的;不得领取任何报酬;不准到下属单位和其他企业事业单位报销应由个人支付的各种费用。  不准买卖股票。  不准在公务活动中接受礼金和各种有价证券;不准接受下属单位和其他企业事业单位赠送的信用卡;也不准把本单位用公款办理的信用卡归个人使用。  不准用公款获取各种形式的俱乐部会员资格;也不准用公款参与高消费的娱乐活动。  看了这些;你就不得不承认;在全世界所有政党中;没有一个像中国共产党这样给自己定了如此多的纪律;又如此无微不至(如果再把党章和此前几十年的规定翻出来;你还可以发现;共产党员要遵守的规则数以百计)。  禁令越来越多;可是仍然不能阻止官员们继续成为“灰色地带”上的耕耘者。有人说这证明官员的犯罪越来越多;也有人说这证明党组织打击腐败分子的行动正在产生效果。但是不论说什么;大家都相信漏网的要比抓住的多。老百姓众口相传的很多描述官员腐败的故事;在这一年忽然变得尖酸刻薄起来;有些挺滑稽;有些还带着恶意;其中一个是这样说的:“把官员全都拉出来排成队;挨着个儿枪毙肯定是有冤枉的;但若隔一个杀一个;那就肯定有漏网的。”


第三部 潜流激荡(1995—1998)第7节 软着陆(4)

  这是明显的夸张;但这话里包含的情绪是真实的。官员们让百姓骂成这样;的确值得深思。不过;北京市副市长王宝森不是被拉出去枪毙的;他是自己把自己枪毙的。这一年4月4日;他带了一支手枪;爬上京西群山之中;自杀了;陈尸在一片烂漫的花草中。市民一阵悲伤之后;才发现这位副市长原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罪犯:贪污取财二十五万元人民币和两万美元;挪用公款一亿多元人民币和两千五百多万美元;其中一千三百多万美元再也无法收回。除了这些罪行外;他还动用公款为自己营造豪华别墅;为情妇购买高级公寓。尉健行后来说他道德败坏;生活糜烂;骇人听闻;触目惊心;“是建国以来查处的案件中最严重的”。京城的百姓都在猜测他的背后必有更大的罪犯;有可能不是自杀而是他杀。警方开始也有这种怀疑;但是后来汇集种种现场证据;认定他的确是自己举枪对准自己的头颅。不过;“背后必有更大罪犯”却被不幸言中了;那是政治局委员、北京市委书记陈希同。  4月27日晚;在天安门广场东侧台基厂大街、北京市党的机关大楼里;来了两位常委。胡锦涛和尉健行。前者宣布王宝森一案的重大问题涉及陈希同;所以中南海已经批准他引咎辞去中共北京市委书记、常委和委员。后者当即接任陈的所有职务。陈  没有到场;他被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隔离审查了;不仅失去了权力;也失去了自由;连向他的下属道别的机会也没有。  陈这个人;是党内腐败之根在90年代阳光雨露中成长壮大的经典之作。他在60年代以前是北京市政府的秘书;练就一身官场进退的技巧;知道什么时候点头哈腰什么时候趾高气扬;在80年代末期是平息“北京风波”的总指挥;懂得在政治角逐的关键时刻;怎样像高明的赌徒一样下注。其发迹的奥秘;乃是坚定地站在党的立场上谋取自己的利益;有如当时北京市民所说;“四项基本原则+小金库”。其沉沦的原因;又是他的仗权谋私和飞扬跋扈超过了党能够允许的范围;因而构成了对整个党的威胁。  反对陈的人;把他看成一个恶棍;怎么惩处都不算过分;甚至说这个人应该被枪毙两次。这也代表了当时北京城里很多人的想法。可是在他受到公审的那些天里;也有一些人替他叫屈。他在法官面前始终昂首挺胸;故意显出不在乎的样子;言谈举止看上去不像罪犯;倒像是一个官员在向他的下属做报告。很显然;他想给人留下这不是刑事审判而是政治审判的印象。“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用不屑的口吻对法官说。检察官当场出示他的受贿证据;可是;在旁观者看来;这却适得其反:“比他贪的官有的是;怎么就抓了他呢。”  陈是迄今为止因经济问题而被定罪的最高级别官员。报纸上说这是党反对腐败的重大成果;预示着党风将会好起来。大多数人赞成党清除陈希同这样的人;可是并不认为这件事对党风好转具有那么大的价值。腐败是这个世界的通病;在任何制度、任何党、任何价值观念之中都不可能彻底避免;但是在中国;腐败却有其独到之处。对于这个政权最具腐蚀作用的;是那些既不违反国法也不违反党纪的行为;它们无法归入“大案要案”之列;却能深入到这个社会的每一个细胞;无所不在;乃至大多数人都会  将其视为一种正常的选择。1995年的秋天;葛维连成了全国闻名的人物。他是安徽省蒙城县的一个农民;成名的原因是他善于养牛;还因为他的家碰巧住在三○七国道边上;距离县城不到一公里。对于他本人来说;这使他贩牛更加便利;但是对于当地官员来说;这给他们提供了表明自己政绩的最佳机会。  这个农民的厄运就是从官员们对他的格外关怀开始的。某一日;县委副书记刘政新亲自来到他家;告诉他全国第四次畜牧工作会议要在当地召开。葛维连的牛数量最多;个个体大肉厚;自然成了当地官员关注的对象;他们决定把所有与会者拉到这里来参观。  秋高气爽;正是黄牛的成熟季节;市场上卖价又好。可是刘政新告诉他;上级已经决定;他不准随便卖牛:“你是养牛专业户;首先要体现出你的养牛数量;这是我们的根本。”凭借着一点点原始的政治智慧;葛维连已经明白;刘说的“我们”不是他这个农民;而是当地政府的官员们。他养牛的目的很单纯;只希望卖个好价钱;可是在官员们眼睛里面;那些牛不是钱;甚至也不是牛;而是他们的政绩。他们需要的仅仅是有一大群牛在他们眼皮底下跑;“因为牛少了;参观的人来了就不好看了”。  可是那些天来买牛的人特别多。买主大都是临县的干部———村支部书记们和乡党委书记们;而且不惜重金。葛维连心知肚明;向他买牛的官员和不许他卖牛的官员;其实有个共同的目的。“都是为了上电视;给人参观的。”他说。他不管这些;看到人家出价好;当场卖了二十四头。  “二十四头牛都是个子又大;屁股又肥的;是最好看的。”葛维连后来回忆道。栏中有一千二百六十头牛呢;少了这几头;希望能够瞒天过海。可是这些牛现在头头都系在官员的心上;哪能  瞒得住呢?第二天;刘政新书记来了;顺着牛圈数牛;居然看破隐情。当即斥道:  “你为什么要卖牛?全县就你一个葛维连不听话。”  这时候葛才知道;原来不能卖牛的人不只他一个;是全县的农民。可他仍然嘴硬:“你当你的书记;我当我的老百姓。我养牛。我管他开什么会!”  刘书记走了;把一句话甩在身后:“咱走着瞧。”这让葛维连心里发毛;转身跑出去买回二十四头牛。他满足了刘书记“要求”;赔了两万块。“不赔你怎么搞呢”;他后来说;“他们老是转过来;转过去。”  官员们重新燃起对葛维连的期望;可是他们的期望越大;葛的处境就越是危险。他们觉得他的养牛场太小;只有十亩;不够气派;于是为他在公路边选择了一块土地。葛不愿意买这块地;而且人家也不愿意卖。但是官员们不由分说;把地弄过来卖给他。养牛场一下子大了不少;官员们比他还高兴。有个人忽然说;这个农民应该住别墅才对。大家响应;于是又来到葛家;对他说;“‘全国劳动模范’、‘养牛状元’;跟牛住在一起;领导参观;看了没有面子。应该盖座别墅楼。”这让葛维连夫妇哭笑不得;又敢怒不敢言;把一口气憋了若干年后;才对中央电视台的记者王利芬倾诉出来:“我要别墅干啥;我都气得……老少爷们儿谁问我;给葛维连盖个别墅;我说那是‘憋住’;哪能叫‘别墅’?憋住;憋我。”  根据王利芬的叙述;葛家夫妇都不愿意要别墅;小心翼翼地对官员说;他家房子“绰绰有余;一个儿子住三间;夫妻两个住三间”。可是官员说;“盖房子不用你花钱。你老葛也不用干活。”蒙城县建委副主任;一个叫马文进的人;被上级派来做葛的“委托代理人”;还包揽了别墅建设的全部工作。  别墅被设计为两层结构;造型亦土亦洋。按照上级参观的日  期;必须在二十天内建成;可以想见马副主任的巨大压力。他每天在工地上督战。关心这别墅的人也特别多;都是官员;乡里的、县里的、地区的;可就是没有老百姓;也没有葛家的人。  中国的事情大都如此;只要是官员们想干的事;总能干成。别墅只用十八天就建成了。竣工之日。葛家莫名其妙地收到一车家具。老板桌、老板椅、梳妆台、席梦思软床;还有茶几和沙发。葛维连的妻子看了;当即叫起来:“这些东西全都不是我们想要的呀。”在官员们看来;这无关紧要;他们嘴上说这是葛维连的家;其实在心里还是把它看做他们自己的“政绩”。他们命令葛家立即搬进来;又指挥工人帮助葛家布置一切;连铺床叠被也有人帮忙。地上的水泥还没有干;黏黏糊糊;就把地毯铺在上面。离参观只有一天了;实在顾不了那么多。  参观者来了;看看就走了。然而葛家的麻烦还没有完;新房的墙壁从底到顶开始裂缝;水泥也脱落下来。当初工人就说;这样赶工期是不能保证质量的;监工的官员说没有关系;所以现在人家不负责。官员们又来了一次;不是来修房子的;而是来收账的。账单上写着:建别墅十六万元;征地三十四万元;还有新建的饮牛水池;专供参观者用的厕所和水泥路;还有那一大堆新家具;总计差不多一百万元。“当时说盖房子不要钱”;葛维连的妻子申辩;但官员现在回答她;这钱还是要葛家出的。  轰轰烈烈的9月就这么过去了。现在葛维连口袋里的钱所剩无几;牛价跌了;卖也亏;不卖也亏。“本来是个流动产;变成个不动产。”葛维连不住叹息;“你要给它吃;一天一头牛就得三块钱啊。”他想自己加工牛肉;把最后的一笔钱盖了个牛肉加工厂;去恳求官员支持;但现在没人理睬他了。加工厂还没开工就关闭了。他就这样又熬了两年;终于无法坚持。他开始疯狂地卖牛;直到把牛全卖光;搬起石头把缸也砸个稀烂。“不养了;我不养了;我不再养牛了。”葛维连一边砸;一边骂:“你们看去吧;我叫你们看去吧;叫你们看去吧。”


第三部 潜流激荡(1995—1998)第7节 软着陆(5)




第三部 潜流激荡(1995—1998)第7节 软着陆(6)

  风暴在早晨8点不期而至;十只小艇随即倾覆;渔民落入海浪;自此开始了那个悲惨的时刻。  四百多村民挺身相救;可是他们的船太小;无法迎风前进。村民们手拉手结成一路纵队;冒死冲进海里;又被巨浪卷了回来;于是跑去求救。他们看到“G905号”就停泊在港湾里面;知道这是一艘渔政海监船;有一百零八吨;一旦启动;十几分钟就能达到落水者身边。可是船长冼亿康却说他没有开船的权力;“调动这船;要副局长批准。”落水者的家人苦苦哀求;冼船长不为所动。一个名叫黄永三的船工动了恻隐之心;冲出去给副局长打电话请示开船。中午1点;也即十二名落水者挣扎五个小时之后;他终于听到副局长的声音。副局长名叫钟进;是雷州市水产局的;还兼着渔政海监大队队长(这大队是专门监督老百姓不得违法捕鱼的);是个严格按条例做事、按利益取舍的人。他对黄永三说:  “你们救人可以;但要先收足钱。”“能不能先救人。他们一时凑不足钱。”黄为那些落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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