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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5320-晚清悲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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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廷式是意园的常客,所以他刚一敲门,门人一见就叫文三爷。引他进院,径直来到意园。    
    进得园内,盛伯熙正在八角亭中的石桌上挥毫写字,正好落下最后一笔,见文廷式进来,盛伯熙一脸的兴奋:    
    “哦,芸阁,小刘金门!”    
    在京城为官的人大都知道,刘金门就是刘凤诰,文廷式的老外公。    
    刘凤诰是萍乡赤山石观泉村人,号金门,乾隆五十四年中一甲第三名进士,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民情民俗样样精通,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刘凤诰殿试名列一甲第三名后,乾隆帝钦点要面见,这一见却让乾隆帝冷了半截,刘凤诰其貌不扬,且有一目失明,这个模样要他亲点“榜眼”实在是有些不舒服,就想到要嘲弄嘲弄他。    
    于是出一上联:“独眼不登龙虎榜”。    
    明明就是皇上的戏谑之辞,刘凤诰听了倒也不急不躁,稍作思想便从容对道:“半月依旧照乾坤”。    
    乾隆帝心中暗喜,这确是一副妙对,于是又出一上联:    
    “东启明,西长庚,南箕北斗,朕乃摘星汉”。    
    刘凤诰思忖着皇上在东南西北星辰上做文章,以显其天子威严,他中了探花,何不可以在花上想法子?稍思片刻,一副妙对脱口而出:    
    “春牡丹,夏芍药,秋菊冬梅,臣本探花郎”。    
    乾隆惊其聪慧,御笔亲点为探花,上了金榜,一时传为美谈。    
    后刘凤诰授翰林院编修、翰林院侍读学士,历任国子监祭酒、太常寺卿、内阁学士、兵部右侍郎、户部右侍郎、吏部右侍郎等职,乾隆皇帝对其十分赏识,称他为“江西大器”。    
    而京城名流将文廷式称作“小刘金门”,是说文廷式的才华与他的外公刘凤诰不相上下。虽然这里文廷式尚未考取功名,但所有人都认为他今年必中无疑。    
    盛伯熙说:“芸阁呀,我写了一幅字,你看看如何?”    
    文廷式见写的是“清风有骨”四字。    
    文廷式一边欣赏,一边赞不绝口:“盛祭酒这条幅写得可谓清瘦而劲健,特别是这个‘骨’字,俊峭英伟,一派柳公权的气象。盛祭酒此等气势,真不愧为后辈清流的领军人物啊!”文廷式一边欣赏,一边赞不绝口。    
    同治末光绪初,有一批被称“清流“的官员士大夫应运而生,他们标榜名节,纠劾官吏,上书谏事,评说时政,一时蔚然成风。这些清流中的人,有不少是都察院和翰林院的官员。都察院乃全国最高的监察机构,有纠弹官吏、建言政务和处理重大案件的职责。而翰林院是负责编修国史,草拟有关典礼的文件、记录皇帝言行起居等。光绪初年后,凡翰林院的京官升迁或外放学政,因军机大臣偏重门生,所以在朝廷若无恩师提携就很难升迁。于是,翰林院中就有了不少怀才不遇者,也喜指斥朝政,评品人物,于是清流中就多了一支力量。    
    始有时任协办大学士、军机大臣的李鸿藻和当时在翰林院任职的张之洞。他们不避嫌怨,不计祸福,敢于直言,成为清流派的中坚。而李鸿藻则是清流之首,人称“青牛头”。而张之洞则被称之为“青牛角”。他们中间,还有闽县的陈宝琛,丰润的张佩纶等。而当这一批清流在政坛慢慢消失后,又有以盛伯熙为旗帜的后清流派接踵而起。    
    盛伯熙听了文廷式的话,喜形于色:“今天我盛某高兴!来,喝上一盅。”于是就对仆人大喊道:“拿酒来!”    
    两人在意园里坐了,仆人就摆下了酒杯,两人边喝边闲聊起来。    
    文廷式问今日为何如此高兴?盛伯熙就说:“枢臣怠职,今天我一谏弹劾了他们!”    
    文廷式见盛伯熙那嫉恶如仇的样子,心里就为之敬佩。说:“朝廷里能多有几个像你这样敢于直谏的官,那才好。”    
    盛伯熙说:“清流之中,我倒是佩服两个人的勇气。”    
    文廷式问是哪两个?盛伯熙说:“一个是号称铁汉的江南道监察御史邓承修。他多次上疏弹劾总督李鸿章、左副都御史崇勋和许多大官员。其弹劾广东贪吏竟上推六十年前,累累凡百人。”    
    “还有一个呢?”文廷式问。


《晚清悲风》第二部分第五章  气正(4)

    “还有一个则是‘往返五千里,咒骂十三家’的日讲起居注官张佩纶。都说他的上疏‘太辣’,我倒是喜欢他这股辣味。”    
    文廷式说:“其实还有一个人倒更是勇气可嘉的。”盛伯熙问是谁?文廷式说:“不是还有个敢于‘尸谏’的吴可读么?”    
    “这个人倒真是有些胆量。当初,他上疏请免外国使臣觐见时的跪拜礼节,认为难道一跪一拜,岂足为朝廷荣?即任其不跪不拜,亦岂为朝廷辱?其立论奇特,一时传颂京师。他尸谏之事,乃是因请求给同治帝立嗣而起,直指两宫太后,竟饮药身殉,可谓惊动朝野。”盛伯熙自饮了一杯酒。    
    “唉,朝廷难得有这些耿直之士啊!”文廷式一番感叹。    
    “只是他们激情多于理智,往往事与愿违。达不到最好效果。所以,前清流中只有张之洞弹劾、谏议最为成功。”    
    文廷式问:“那是为何呢?”    
    盛伯熙说:“因为他较为务实,善于把握时机,谏文把握分寸,书生气比张佩纶他们少些,他与陈宝琛抗疏力诤的‘庚辰午门案’可谓绝处逢生,得到朝野一片赞誉。他曾经为‘东乡惨案’鸣冤叫屈,并翻了大案,也为此声名大著。张之洞在大办洋务之后,依然还有清流本色,这一点,我仍是深表敬意的。”    
    文廷式说:“现在清流一派中,也有人抨击洋务派人物,说他们只论才能而不讲人品,只论功利而不讲气节,主要是对李鸿章所作所为不满,其实并不反对洋务。如把清流一派与洋务一派截然分开,我觉不妥,不知盛祭酒看法如何?”    
    “你可知当初洋务派在朝廷的首领是谁?恭亲王!”盛伯熙说:“他与清流派人士关系十分密切,与李鸿藻的交谊甚笃,曾说过‘李公爱我’的话。”    
    “如此说来,洋务与清流应为一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倒是不可分割的了。”文廷式说:“中国要强国,必须倡洋务,学夷以制夷,才是正道。如果只是夸夸其谈,指手划脚,不但一事无成,甚至还会有误国之虞。”    
    “对。”盛伯熙十分赞同文廷式的说法。    
    天色已晚,二人也都有了几分醉意。文廷式正想告辞,突然觉得周围似乎有什么动静,竹林里“嗖嗖”发响。刚一警觉,就有一黑影从竹林中穿出,蒙着面,从盛伯熙的背后跳上前来,刀光在头顶一闪,就要闪向盛伯熙。    
    文廷式大叫一声:“有刺客!”猛地跳将起来,下意识地用手臂一挡,就将刀架在空中,随即一个“扫堂”,就将这个刺客打翻在地,文廷式正要将刺客擒拿,可那人翻滚而起,几步就逃出了园子。文廷式快步追过去,已经不见了人影。    
    盛伯熙这一惊,酒已醒了大半。见文廷式手上正流着血,赶紧叫仆人包扎好了伤口。他心存感激地说:“过去看芸阁只是文采飞扬,不想竟还有侠士之风,你今天可是化解了我一场大难啊!”    
    文廷式说:“盛祭酒不必客气,少年时随父学了点拳脚功夫,虽是一鳞半爪,倒也可以用来防身,想不到今天派上用场了。”说完,他关心地问盛伯熙:“也不知盛祭酒得罪了什么人?”    
    盛伯熙说:“唉,身在官场,平时直谏弹劾的人,哪有不结仇的。这些人恨不得我早点一命呜呼才高兴呢。”    
    盛伯熙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让文廷式又生出敬佩来。    
    离开盛府,文廷式向盛伯熙提出想要两样东西。盛伯熙问他想要什么,文廷式说:“这第一样是借,第二样嘛,当然是要!”    
    盛伯熙说:“只要我有的,你拿去就是。”    
    文廷式说:“我知道你有一部藏而不露的好书:钱辛楣藏本蒙文《元朝秘史》,我想借来誊抄一部,不知盛祭酒可是舍得?”    
    盛伯熙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我的这部书可是世间孤本啊!别人借我可是不给,你要,尽管拿去,抄完了到时还我就是。你还要什么?说。”    
    文廷式认真地说:“就要你刚刚写的那四个字!”    
    盛伯熙哈哈一笑:“只要不嫌弃,我就送你了。”    
    离开意园,回到“栖凤苑”,文廷式将盛伯熙所书的“清风有骨”四个字端端正正悬挂在他的房间。    
    三    
    不觉又是农历七月。平平静静的“栖凤苑”却起了波浪。    
    这一天,文廷式回“栖凤苑”晚了些,刚一进院子,就发现院旁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个人。四周暗暗的也没有点灯,并有一股子酒味飘来。走近一看,原来是梁鼎芬。阴沉着脸,一个人正在喝着闷酒。


《晚清悲风》第二部分第五章  气正(5)

    文廷式就知有事,这个星海兄弟,一有心事就是这个样子。于是走近问梁鼎芬:“夜半三更了,星海兄还在为何事发闷啊?”    
    梁鼎芬什么也不说,只是把酒倒进嘴里去。    
    这时龚夫人也出来了,脸也是沉沉的,还挂着泪痕。这些日子来,梁鼎芬和夫人常有些疙疙瘩瘩,也不知是为着何事。文廷式心想可能是夫妻俩闹别扭了,就问龚夫人:“怎么,拌嘴了?”    
    龚夫人只是摇摇头:“今天一回来就是这个样子,问他也不说。”    
    文廷式搬了张椅子在梁鼎芬旁边坐下了,自己也倒了一杯酒:“星海,有什么愁水倒出来,我文三哥替你担一大半。”    
    梁鼎芬还是缄口不说,这可让文廷式急了:“星海你要做哑巴,三哥我睡觉去!”说完佯装起身要走。    
    “文三哥!”梁鼎芬终于说话了:“我心里闷得慌,陪我坐坐吧。”    
    于是文廷式重新坐了下来,等着梁鼎芬说话。    
    “文三哥,我将不久于人世了!”梁鼎芬无端“嘣”出一句这样的话来,让文廷式吓了一跳。    
    “你是喝醉了说胡话吧,星海!”    
    “不,文三哥,我真的要死了!”    
    文廷式如同在云里雾里,只好左盘右问,才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事是李文田惹出来的。今天上午梁鼎芬来到南书房翰林李文田家,如同鬼使神差一般,他突然提出要李侍郎给他排个“八字”,算算命运。李文田虽精通相数之学,可一般是不常给别人测的,朋友间如没有什么大事要问,他都是敷衍说几句好话而已,梁鼎芬今天郑重其事提要他排“八字”,未免让他不解,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这事了呢?但看梁鼎芬说话很认真的样子,他也就不好推辞。可一算不要紧,把个李文田自己也算得心惊肉跳。    
    李文田算出梁鼎芬二十七岁有一死劫!    
    就如同晴天里响了一个霹雳,梁鼎芬今年正好二十七岁,照此说来,年内就噩运难逃。他精神恍惚回到家里,如同失了魂。    
    “这个李侍郎,好话不说,尽说坏话唬人。明天我去找他问个明白,星海你也是,他的话你就那么听?”文廷式虽然这么说,心里也有些发虚,他知道,李侍郎的确有些“神”。    
    天刚一亮,文廷式早早起了床,直奔李文田家。    
    说起李文田,文廷式确实有十二分敬重。一是敬重他博学多识,他不但精通金元故实,对西北地理也了如指掌,可称得上是名重海内的杂家;二是敬重他的书画才华。他善山水画,得宋元意境。特别工于书法,行楷宗法隋唐碑刻,同时取魏碑的神韵,雍容厚重而又不失灵动。篆、隶豪迈,得其神似,行书自成一家。他学碑强调“书写”的意趣,能于直率至平和中流露出动感。    
    李文田操履端洁,为人诚挚,且十分平易,很多人都喜和他来往。京城文人都叫他“柴米探花”,他也乐意接受这个并不好听的名字,因为这名字有一段来历:李文田少时家贫,四出借贷而难为,受尽世人白眼。中了“探花”做了官后,奉旨回乡祭祖,宴设李氏祠中,李文田一时感慨万千,在祠堂外挂联一幅:这联写得十分有趣:    
    忆当年贫穷,柴米全无,赊不得,借不来,二十年中,天眼未开人眼闭;    
    蒙今日富贵,钱银两便,亲也临,疏也到,九个月内,蓝袍脱掉锦袍归。    
    此联意带讥讽,一流传,“柴米探花”这名字就叫开了。    
    而文廷式格外对他敬畏三分的,乃是李文田的术数之学。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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