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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小女人的妖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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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心乱而已

    崔嫣坐在床帮上背单词,床高,她的腿就悬空起来。每过一个单词,她的腿就晃一下,在晃动频率低得让她腿发麻的时候,她突然非常想吃个苹果。苹果放在窗前的玻璃盘里,干干巴巴在那打蔫,看着也就消了这个念头。在这个百无聊赖的下午,她希望发生点什么,庄好送小翘回上海,跟她有关的事情至少也在两小时后。她掀掀枕头,下面除了两根长发就是床单。她又伸长胳膊够过床头柜上的语法书,它留着庄好三年前的笔迹,或许能找出点什么轶事细节。崔嫣顿时来了精神,可粗翻几次,除去一张小黄帖什么都没有,小黄帖上记的单词又那么长、那么复杂,字母胡乱纠结在一起,像庄好自个编的。让事情发生吧,崔嫣高喊一句,像中枪的烈士一样向后倒去,在床上画出一个标准“大”字。床架子吱扭几声没有应声倒下,倒是她肩头被一本厚书硌得生疼,她想既然装烈士,就不能吱声,免得被狡猾的敌人发觉。所以她紧闭双目,面含革命尚未完成的痛恨,心想这样就像得毫无纰露了。这一幕发生得如此自然,不禁把她牵回高中时代的那个冬天。冬天的第一场雪总让人莫名兴奋,让人纷纷把蕴藏一晚上的希望抛撒出来,才大早操场上就拥出许多比雪球还疯狂的人来。那时候崔嫣比一般男孩都野,出手也格外狠,一个雪球就砸上对面男生胸口,他脚下一滑,砰地死坐在雪地上,脸颊马上泛出红晕。身旁的男生群起哄笑起来,还不等她反应,一个大雪球也狠狠砸在自己肚子上,她顺势直直向后一倒,松软的雪层将她托起弹了一弹,有点疼,但是那种自然清新的冰冷让她非常过瘾。等她调整好呼吸再次睁开眼睛,她看见那张泛着红晕的脸,满眼忧虑。她噔地蹦起来,笨蛋,像我这样倒下去才好玩。怎样倒?他问。当然是这样,崔嫣一推他胸口,他干瘦的小身子果然直直向后倒去。崔嫣赶忙尖叫跑开,跑得足够远才回头,看见他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真正像位革命烈士。直到早读铃响过两遍,他才脸蛋红红回到教室,大口喝水的样子非常可爱。崔嫣忽然之间觉得他是那么有意思。自己的初恋男友,不知这么多年后的今天,他到底在哪里。    
    睡得太霸道了吧?    
    恍惚间似乎传来芭蕉老公的声音,崔嫣赶忙睁开双眼,果然看见他面带微笑,跟那个冬天的情景如此相似,相似得让她莫名激动,看什么呢?她磕磕巴巴地问。    
    当然是看你了。    
    还是太太好吧?她顺口接了句广告语,跟他们当初热恋时一样。那时他们多爱学广告语,配合也异常默契,每每把自己笑得上不来气。算一算,这样的日子已经过去快两年了。他们同时意识到这一点,也就只剩尴尬的笑还挂在芭蕉老公脸上。崔嫣坐起身,你出差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提前结束公干是经常的事,你怎么在这发呆?    
    没什么,单词背得不顺。你呢,这几天出差没耽误背吧?到F没有?我考你几个难的。    
    崔嫣你饶了我吧,别说难的,容易的都成问题。我这两天通宵为客户调程序,好歹今天脱身回家,你赶紧去给我弄点吃的。    
    方便面加火腿肠?    
    随便什么。    
    崔嫣几分乐意加几分不乐意慢慢踱到厨房,还没拆开塑料袋,方便面的味道就让她有点恶心犯晕。正在犹豫间,包装上额外的小细条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根黄色广告带,花里胡哨地印着巨额大奖的悬乎词,换了饥饿时分的崔嫣,一定三下五除二将其剥离丢弃;这个百无聊赖的下午,她忽然想弄明白这巨额到底巨到什么程度。广告毕竟是广告,除去标题,真正内容小小地挤作一个芝麻团,崔嫣靠近窗口一颗一颗芝麻往下掰,才弄明白这个芝麻与大奖的比例。无论如何得个五等奖也能捞五块钱,想到这她三下两下撕掉包装,翻出一张不起眼的小卡片,再除去银漆,上面果然有“五等奖”三个小字,淡淡的外加歪七扭八,让人怀疑是否存在伪劣大奖。即便如此,她还是乱七八糟地叫了几声,芭蕉老公没有回应,轻微的鼾声正绵绵不绝传来。    
    两个小时内庄好没有回家,崔嫣知道再两个小时后她也不会出现。    
    两个小时内庄好没有回家,庄好决定趁机再消失后两个小时,趁天变之机。北京的秋季难得变次天,这天却从晴空万里一百八十度转到大雨磅礴,让人毫无准备。庄好念及刚刚送走的林小翘,心想这样的天气似乎很适合忧郁一下,本不是个容易忧郁的女人,念头才冒尖她就目无他人地笑了起来,笑过后她又觉得非常之不好笑,头疼。只听说天气突变导致关节疼痛,哪料头疼得脚下不敢移步。她立在商场门外,像个等待雨停的路人。她心中忽然生出几分恨来,这绝属林小翘传染,那天她就拽着行李不肯离开病房,说非要等林驾夕来接。等护士催到第三遍,自己终于把她劝到走廊外,她的表情却比自己还受伤。算一算,除去出差天津的那一通电话,他从视觉上消失了整整一个礼拜。一个礼拜算什么,不过是平时连休息带工作的一个周期,不过是平时开几次会、算几份报表、吃几顿饭、逗几次嘴。可这个礼拜,她过得只盼望夜晚,她不忧伤不气馁,仅仅心乱而已。送走林小翘这双极具穿透力的眼睛,庄好心中一下子泄了气似的空,空得她想消失两个小时,却不知哪里适合消失。    
    不远处是个车站,路过的中巴车上售票员大声招揽生意。学院路,正是林驾夕家的方向,往西北,地图对角一折正好是庄好的家。虽然一点不顺路,庄好那一分钟还是冲进雨帘最后一位上了车。足下的震动直达前额,那分钟,她终于理出一个鲜明目标。她决定去他家附近转转,随便转转,而已,罢了,只不过,就这么决定!中巴上湿嗒嗒紧凑凑地挤了不少人,庄好只好紧握扶栏随车摇摆,额头还兀自隐隐作痛。这种事大概只有小翘干得出来,这样也好,有点从麻木中感受刺痛的味道。    
    这个小区被命名为某某花园,露天停了不少私家车,要找出林驾夕那辆银色捷达的确需要转不小的圈子,还好,雨渐渐停了。按林小翘的设想,庄好应该轻易找到他的车,正停在某个花坛旁的车位。她走过去,心中忐忑。这时候林驾夕一家三口也朝车走来,正准备出去拜访亲戚。林驾夕远远止住脚步,那种无法掩饰的不知所措让人心酸。他太太果然平凡外表下一副不凡的气质,她的眼中仅掠过一丝惊乱,很快就转化为惊喜,你好多了吧?她无比关切的语气如暖流绵绵。她手中牵着的手如此娇小,那是他们的孩子,跟小公主一般天真无邪,却本能地多疑困惑,她水一般的眼眸里本不该有憎恶……这应该是小翘能设计出的场景,而庄好,庄好自己是从无多虑的。    
    小翘真够戗,按她的描述,这里每一个路过的女人都有点像林驾夕的太太。她,不高,面善,心里很深的那种女人。她穿着得体,不花哨不平板,面料或丝或棉或毛,都朴实纯粹而高贵。她举手投足都恰到位置,不小气不张扬,都是底气十足的体现。她声音柔和体贴,不命令不强制,语到之处却让人无法拒绝。她到底没来医院,让庄好的心平白乱了好几天,无从落地,像投石下井,没落底前,那一碰撞声就悬乎乎地牵着你的心。庄好也搞不懂自己意欲如何,有时候她跟崔嫣一样,想大喊一声:让事情发生吧;有时候又想:这样就好,她没出现值得我感激。    
    果然没有找到他的银色捷达,也没有任何有关的情节出现,故事毕竟是故事,生活也毕竟是生活,这样的发展又何尝不是庄好的设想。天色渐暗,小区里一盏盏灯亮了起来,明的暗的暧昧的,黄的白的彩色的,数秒钟一般纷纷暗示。她消失两个小时已是极限,也该回家了。从现在开始我应该满身轻松、无比豁达,跟大家一样嬉笑怒骂,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发生什么了?一场车祸保存下两个不能交汇的灵魂,却将葬送还在胚胎的罪恶。庄好做了个深呼吸,一口长气吐出就有了点饥饿的感觉,便以为真的身轻如燕。    
    这时候前面路口拐出一辆车,两束强烈的灯光晃过她的身体,直射她的眼睛。她看不清牌照、车型甚至颜色,但是她的心脏还是在短时间内狂跳起来。她用手半遮住眼睛,努力辨别驾驶座上的人。但是不等她看清楚,它就飞驰而过,毫无减速的意思。庄好没有回头继续观望,也不猜测它是否会在不远处停下。她做了第二个深呼吸,并想,小翘若知道大概会痛恨自己贼心不死吧。


第二章林小翘的一天

    林小翘从始至终没可能达成任何设想,毕竟庄好对这两小时消失根本缄口不谈。    
    小翘此时正睡在返回上海的列车上铺,昏暗的车厢一静下来就显得格外颠簸,臭鞋袜味、厕所味无孔不钻,她只好悄声爬下。还记得刘迈拿着车票半笑不笑,你飞机来,硬座归,知道的说你买不到票,不知道的还寻思你北京遭劫呢。其实一个人对抗艰苦环境的能力就好比一块香橡皮,常用,清除力持久;不用,放着放着气味锐减不说,还胶化变质,一蹭反而花一片。当初跟民工一齐挤车回家的学生们,时隔几年自然变化不小。林小翘十分担心补不到卧铺票,车才开她就挤向列车长室,一个车厢,两个车厢……她被撞得几次趔趄,后来她甚至变气为笑。列车长被几圈乘客团团包围,林小翘想,只要奋力冲过这一关就算成功。当她手擒车票突出重围的时候,形象很差,外加表情诡异。小资是什么?是吧台上一杯淡淡的酒,还是窗下慵懒的阳光?这个时刻补到一张卧铺票就堪称绝对小资。    
    林小翘面对窗外一片黑暗坐了半夜,除去鼻子,她的五官都不够灵敏,可面对这滚滚而来的味道,她只恨怎么就灵在鼻子。所以她吃不下东西,只一个劲地喝水。想起一个上海女作家很爱写的一句话——喝大量的白水。她笑了,连喝水都小资满怀的,也就是上海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列车终于停靠在上海站台。林小翘很少有机会面对这个城市真正的清晨,尤其能呼吸到沉淀过一夜的空气,她的步伐也轻快起来。    
    不用上班这四个字就足以让人彻头彻尾地放松。林小翘把自己丢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醒来正好是平日上班时间,她打开电视开始新的一天。音乐台正在重播娱乐新闻,那些美的、丑的、另类的人,那些无外乎谁在恋爱、谁在拍戏、谁在义卖的炒作,那些已经过时或者新冒尖的偶像,不管是不是呕吐的对象,他们都从高于,到持平,到残酷地低于她的年龄,林小翘确实觉得自己老了。美容院的小姐不知抹了什么,自我感觉良好地满脸放光,她们屡次力劝林小翘加强补水,说这并非皱纹,是缺水。林小翘明白,这都是岁月的小细纹,我要阻止它,阻止它,可我拿什么阻止它?    
    主持人说起话来表情丰富,一颦一笑一挑眉一手势都给屏幕增添躁乱。林小翘干脆拎出几件换洗衣服,泡在盆里搬到客厅,打肥皂仔细地揉了起来。家务就如浮灰,抹过还有,层出不穷,如果常不清除就会越积越厚,直到无法弥补的地步。林小翘当然不会放纵到慵懒的程度,有时候她反而很享受这种感觉,手上不紧不慢地忙,眼前不多不少地看,脑里不连不贯地转,是轻松而容易产生新奇念头的时间。主持人提到刘若英,她就停下了手中的活,记得别人说她跟刘若英某张专集封套上的照片有那么点像,其实好感并不需要多,只那么一点点因素就足够产生。刘若英的歌曲其实平常,不飘逸不前卫也不各色,不过一首《为爱痴狂》唱出的那股不羁就足够代表她一生成就了,林小翘固执地认定。三十岁女人——在自己几岁时候,林小翘礼貌地叫她们阿姨;十几岁了,仍然把她们当作怀抱宝宝的老女人看待;直到大学毕业的当儿,还感叹过三十岁的衰败。眼前这个三十岁女人,她面对镜头举止从容,内蕴底气都从举手投足间缓缓流淌,那像开到浓郁处的花香,那是品到极致处的茶醇。这也许就是成熟而不老的度,而掌握这个度却并非易事,多少三十岁的人不是老了相貌就是老了心。时光如梭,一步步迈向这个年龄,当它终于残酷地到来,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林小翘总是想着想着就备受折磨,备感紧迫。    
    林小翘三下两下洗干净衣服,手已被泡出了褶子。她非常怜惜自己的手,高中毕业时,它是双可以做首饰、护手霜等等手部广告的美手,七八年的独立生活后,它依然清瘦白皙,却已被刻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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