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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5900-未死的沙威   著名作家梁晓声最新随笔新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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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    
    之日,想要清楚想要明白的某些世事原委,比较的清楚,比较的明白。我承认,即使我之兴趣阅读,也是多少体现功利心的。    
    纯粹习惯性的闲读,使我所获颇多。    
    比如倘无闲读习惯,我便肯定至今也不会知道,原来当年是张学良亲自下令处决了邵飘萍。    
    倘无闲读习惯,我便肯定至今也不会知道,蔡元培还应毛泽东之恳请,到毛在湖南创办的文化学堂去演讲过。    
    倘无闲读习惯,我便肯定至今也不会知道,毛泽东在评价到我们民盟创史人之一张澜先生时曾说过“老臣谋国”的话。    
    闲读令我体会到,有时某书中的某几行字,确乎足以像钥匙一样,帮我们打开我们看待世事的另一扇门,使我们承认我们以前自以为清楚明白的了解,其实是很局限的。


《未死的沙威》第一部分论人和书的十种关系(6)

    十、某日下午,我在元大都土城墙遗址公园里散步,见一位老先生坐在长椅上,戴副花镜,正微垂其首看着一本书。斯时四周清静,初夏温暖的阳光照在老先生身上,情形如画。想不到老人读着书的姿态也居然那么的美。    
    我忍不住走过去,坐于其旁,于是我和老先生之间有了如下对话——    
    “大爷,这会儿公园里真清静啊。”    
    “是啊。我经常这时候来,图的就是清静。这会儿空气更好,阳光也好。”    
    “大爷在读什么书啊?”    
    “《曹雪芹新传》,红学家周汝昌的新书。”    
    “您也是……研究‘红学’的?”    
    “哪里,我干了大半辈子理发的行当。从当学徒时就喜欢读书。现在退休十几年了,儿女都成家了,我没什么愁事儿了,更喜欢读闲书消磨时光了。”    
    “那您,对《红楼梦》和曹雪芹的身世特别感兴趣?”    
    “哪谈得上什么兴趣不兴趣的啊!随手从家里带出了这么一本嘛。读书好啊。读书使人健康长寿。”    
    “唔?”    
    “你不太信吧?我以前血压高,现在正常了。以前动不动就爱犯急,现在早不那样了。你说怪不怪?连记忆力都强多了。”    
    “唔?”    
    “读书这一件事,是越老越觉得有益的事儿。”    
    离开公园,回到家里,我竟巴不得自己快点儿老了。那么,我就再也不必为什么功利目的而阅读了。人眼被功利阅读所强占的时间太多太久,它对另外的书是会麻木的,它对读书这一件事是会生出叛逆的。真的,就我的体会来说,闲适之时的随意而读,才是对书的一种享受式阅读。而书之存在的必要,有一点那也肯定是为了向人类提供别样的安静享受的。阅    
    读其实也是我们享受安静的一种方式。一卷在手,何必非是名著?只要是有趣的书最起码是文字具有个性的书,当我们从容地读它的时候,时间对我们现代人之意识的侵略,就被读这一件事成功地抵御了。    
    然而,过分强调闲适的享受式的阅读,既不但是矫情的,而且还是奢侈的。普遍的当今之人不太可能拥有较多的闲读时光。普遍的中国人尤其会有这样的体会。但细究起来,我们当今中国人之某些不良的习惯,恐怕更是使我们远离书籍的一个原因。    
    我曾在机场候机大厅见到过这样的情形——五六名欧洲国家的中学生和五六名我们中国的中学生坐于对面两排;人家的孩子各持一书皆在读着,而我们的孩子各拿手机,皆在不停地发短信息。已坐在飞机里了,空姐已再三提醒关手机了,坐在我旁边的一个女孩,仍在偷偷地按手机键。我一问才知,我们的孩子和别国的孩子是同一个夏令营的。    
    我问:“有意思吗?”    
    她说:“没劲。”    
    我又问:“怎么没劲?”    
    她说:“你看他们,参加夏令营还带着书。如果是应届考生,带的都是什么考试辅导教材,还可以理解。可他们看的又都是闲书!”    
    我坐在过道边的座位上,见坐在邻排过道边座位上的一个外国男孩在读一本中文书,讨过来一看,是本《成语典故故事》。    
    我问:“会说中国话吗?”    
    他说:“会。不太好。”    
    又问:“参加夏令营高兴吗?”    
    他说:“高兴。很高兴。这一本我喜欢读的书,也快读完了。”    
    我一将书还给他,他立刻又垂下目光读起来。一会儿,还发出了轻微的笑声。    
    坐在我邻座的女孩悄悄对我说:“他们都挺怪的吧?西方的中小学教育,不是快乐式的教育吗?那他们怎么还被教育得这么怪?”    
    我问:“怎么怪?”    
    她说:“到夏令营干什么来了?得疯玩啊!想读书,还不如呆在家里读!”    
    我说:“候机大厅是没法玩儿的地方呀,在飞机上更没法玩什么呀。”    
    她说:“那就看会不会玩儿了,我都给同学们转发了二十几条段子了,还没加上短信息!”    
    我就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手机是外国人发明的。但是据说,在外国的中学里,有手机的孩子并不多。而某报有一则调查公布——在一座普通中国城市的一所普通中学里,几乎三分之一的学生有手机。转发形形色色的所谓“段子”或自己创作段子发送出去,是有手机的孩子们的开心一刻。也许,一个中国女孩和一个外国男孩对书的不同感觉并不具有代表性,但他们各自的话却具有代    
    表性。    
    这篇文字写到这儿我又联想到了另一件事——有次我到外省去,某房地产开发商非要请我去参观他所开发的楼盘,自诩他的开发“超前的人性化”。    
    我不得不去,见每一单元,无论两居或三居,都另外增加出了一间十    
    平米左右的方方正正的小房间。    
    我问:“这个房间既非客厅,也没法摆床,不是空间的浪费吗?”    
    “不浪费。不浪费。这是麻将屋。人性化就人性化在这一小间上!我预见,几年以后,麻将必成为我们中国人足不出户的第一休闲方式!超前也超前在这一点!”    
    开发商得意洋洋。    
    “那,销得如何?”    
    “火!人性化的思路嘛,当然更受欢迎!中国就快形成老年社会了,将来那么多老年人,不打麻将那整天干什么呀?”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我断言——在未来的世纪里,衡量一个国家的人们的生活状态是否更人性化,休闲方式将仍是一种指标。而在一概的休闲方式中,人和书的亲情关系将再度被重视,被提倡。    
    因为,目前还没有别物,能像书那么有利于人之安静独处。    
    因为,更文明了的人,必会更加明白——为自己保留充分的独处的时光是绝对必要的;而在那样的时光里,安静即人性享受。    
    人智终将使人性这么化。    
    是的,我敢断言,故敢落字为据。


《未死的沙威》第一部分读书与人生——在清华大学的演讲(1)

    主持人:有人说在清华办讲座比较困难,因为我们的学生一直学业特别紧张,没有时间来听,我们主办讲座的老师也经常会有一些担心,比如说今天。因为我们原来的讲座是安排在星期四晚上,但这个学期因为其他一些活动,比如说共产党员保持先进性教育活动,所以我们做了一个调整,调到下午。下午的时间很多同学都有课,原来担心图书馆报告厅会坐不满,没想到今天来了这么多人。表现出清华同学对人文精神的一种新的关注。    
    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下面请梁先生做演讲。    
    梁晓声:(如果有同学带餐巾纸的话,希望贡献一两张,我没带手绢,    
    而且还感冒了。)    
    非常高兴。高兴的原因不是由于人多,比这更多的场面我也坐在台上过。高兴的原因是我看到了这么多男生的面孔。男生在我们北京语言大学是稀有元素。在新生入学的时候,我们老师之间都会互相询问:有几个男生?我班上男生最多的时候也没有超过十个,最少的时候只有三四个。这是由我们大学的学科结构的性质所决定的。坐在台上,心生悔意。原因有    
    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文学这个话题越来越是一个“小众”的话题,读书这个话题在中国也越来越是一个“边缘”的话题。我们的人口越来越多,我们读书的人口最近几年的统计却不是上升,而是下降。尤其是2002年我调到北京语言大学之后,在我这,文学的话题由于我的职责所要求,越来越变成一个专业性的话题。这就好比请演艺界的人士坐在台上,如果谈演艺以外的事情,谈初恋与失恋,谈逸事与绯闻,谈其他种种爱好、血型、星座,显然都是饶有趣味的话题。但无论是搞音乐、美术,还是搞表演的,如果要他们把话题变成相当专业的话题,那有时是很沉重的。可是我越来越把文学作为很专业的问题来谈。所以我记得在上学期的时候,组织同学连续欣赏了一些电影。我班上的同学会说“老师,我不喜欢看这部电影”,或者“我不喜欢看那部电影”,当即遭到我的极严肃的批评。首先认为这不应该是中文学生说出来的话。其他专业的人可以这样说,大学校园以外的人也可以这样说,但是中文系的学生学的是欣赏、创作与评论,在中文系里是你必须看什么,学科要求你看什么,而不是你喜欢看什么。正因为这样,我记得二十六号上课时,我们的副院长找我有事,他在门口听了二十分钟,然后下课时对我说:“老师和老师讲课的风格真是不一样,我听了你课堂里那么安静。”那不是因为我讲课的水平很高,大家很投入,我看了全班五十多张同学的脸,甚至觉得对不起他们,因为我觉得他们需要笑。这个有十三亿七千万人口的国家,大众是那么的需要笑。恐怕在世界上,我们这个民族的笑肌是相当发达的,可是在大学里,有时候不仅仅要制造笑声和掌声,还需要激发思想本能。因此,我经常问我的学生们是否感到压抑,是否我在心理上虐待了他们。所以更多时候,撇开我上课,我尽量不讲文学的话。还有一个原因是最近身体太不好,二十四号在民族文化宫给北京的业余作者们谈文学,二十五号参加我们中国民主同盟的常委会,二十六号从会上回到学校去上课。当然,我有足够的理由取消这堂课或者少准备一次课,但是,我想本学期刚开始,我不过才上了三堂课,第四堂课就调课或者取消,接着就是“十一”,那么我所讲的内容就全部中断了。尽管那天我身体也不好。回来二十七号再开会,昨天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这个日子正是我的同行们在美国访问的时候,因为我身体不好,就没有和同行们一起去。基于这两种情况,我一路打的过来的时候,心里有一些后悔。    
    但为什么我又坐在这里了呢?由于下面的事情所导致的。我们的国家图书馆启动了一次活动,关于全民读书活动。要由公众推选出优秀的书目,科技的、哲学类的、实用的,以及文学类的,还聘请了诸多的评委。国家图书馆的副馆长陈力先生也是我们民主同盟的一位盟友,而且是文化委员会的副主任。他强烈要求我来做评委。我身为文化委员会的主任,必须和副主任保持和谐的关系,所以我说没有问题。在委员会中,我认识了胡老师,胡老师听了我一番话之后,说:“你能不能到清华来给我们的同学谈一次?”评委和评委之间也要有和谐的双边关系,因此我就坐在这里了。因此给我的感受就是,在我们这样一个人口众多的国家里,如果提倡和谐的话,就意味着首先得有一部分人必须做出双边的和谐表示。我在评委会上谈到一个什么话题呢?大家讨论到要在人民大会堂对优秀的读者给予最隆重的颁奖。我有一个建议,就是同时征集公众的读书随想、评论。不计长短,如果有好的文章,我们评奖之后,也要予以奖励。我个人认为,读书活动首先在于调动公众来读书的热忱,而不是在于评出多少部优秀的书。促进读书的活动实在是太少了。同时我还谈到,以我的眼来看,近当代以来我们中国的文化历程是很值得反省的。在此之前,二十七号有关部门希望我参加一个海内外的华人艺术家活动,畅谈我们五千年灿烂的中华文化。当然这个活动是必要的,动机也绝对是良好的。我也确实想在这样的会上做发言。因为我有些话早就想说了。我对于我们国家近当代的文化形成的步骤是持质疑和批评态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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