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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琅琊榜-第50部分

小说: 琅琊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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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穆青急忙咽下姜糖,抓过一旁的手巾擦净手指上的糖霜,这才从怀里摸了一个小布包出来,递给了周玄清。 
  扯开布包的封口,朝掌心一倒,一枚玉蝉落了出来,雕工栩栩如生,玉质也异常莹润可爱,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贵重玉器。 
  不过对于周玄清来说,这枚玉蝉的意义,并不是在它的价值上面。 
  “小王爷,你说让你带这玉蝉来见我的那个人,会在城外等我是吗?” 
  穆青点点头,“他信上是这么说的。 
  说你离京回灵隐寺的路上,他会来见你一面。” 
  周玄清“嗯”了一声,手指收拢,将玉蝉握在掌心,再次闭目不语。 
  大约又走了半个时辰,马车突然一晃,停了下来,穆青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回头道:“周爷爷,你要见的人来了。” 
  周玄清花白的眉毛一动,颤巍巍地扶着穆青的手下了马车,正在四下张望之际,有一个中年人已走上前来,恭声道:“周老先生,我家宗主在那边恭候多时,请老先生移步。”说着便替下穆青,扶住了老人的手臂,小心搀他转过路旁的竖岩,到了弯道另一侧既避风又不惹人眼目的一个凹进处,白裘乌发的梅长苏正面带微笑地站在那里,轻轻躬身施礼。 
  周玄清眯了眯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阵,摊开手中的玉蝉,问道:“这件玉蝉,是你的吗?” 
  “正是。” 
  “你从何处得来?” 
  “黎崇黎老先生所赠。” 
  “黎崇是你什么人?” 
  “在下曾在黎老先生门下受教。” 
  周玄清皱眉道:“黎兄当年以太傅之身,不拒平民,设教坛于宫墙之外,门下学生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自然是遍于天下。 
  可是说到底,他最得意的也不过那么几人,老朽与他是学问之友,交情不浓却深,故而这几人我都认得,可是足下……老朽却素未蒙面……” 
  梅长苏淡淡一笑:“我学艺不精,有累恩师盛名,且受教时日不长,老先生不认得我,也是自然而然的。” 
  周玄清凝目看了他半晌,叹了一口气,“算了,你有黎兄的信物,老朽自当帮忙,只是没想到时隔数年,再见故友玉蝉,竟为的是朝中之事……黎兄当年被贬离京时,满腔忧愤誓不回头,老朽也不知此番上了朝堂,是不是真的合他的心意……” 
  梅长苏眸色安然,静静地道:“恩师当日获罪,只为直言不平,反被衷肠所累。 
  他明知有逆龙颜,仍言所欲言,百折而不悔,此方是治学大家的风骨。 
  故而晚辈认为,所谓世事万物,无处不道。 
  隐于山林为道,彰于庙堂亦为道,只要其心至纯,不作违心之论,不发妄悖之言,又何必执念于立身何处?” 
  周玄清白眉轻扬,一双本已垂老的眼眸突闪亮光,点头道:“你虽受教时日不长,却能察知他的根骨,看来他将这玉蝉留赠于你,也确是慧眼。 
  不知你可明白黎兄身佩此蝉的寓意?” 
  梅长苏徐徐负手,微微扬起线条清瘐的下巴,漫声吟道:“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周玄清轻轻地闭上眼睛,仿佛在沉淀心绪般良久无声,而梅长苏则是神色安宁,凝目天际不再启唇。 
  两人立于冬日清寒之中寂寂无语,场面却没有丝毫的尴尬,仿若如此会面,只为默默地怅怀一下过去的某些岁月而已。 
  “有生之年,能再见黎兄高足,于愿足矣,”周玄清慢慢将掌中玉蝉放回到梅长苏的手里,低声道,“老朽不知足下在京城有何风云大业,唯愿你勿忘尔师清誉,善加珍重。” 
  梅长苏满面敬容地躬身道:“先生雅言,晚辈谨记。 
  如此严寒季节,老先生不顾年迈,为旧友情谊冒雪出行,晚辈实在是感激莫名。” 
  周玄清摆了摆手道:“见此玉蝉,不要说只是进城一趟,就算是让老朽到边塞一行,也不是什么为难之事。 
  如今足下托付之事已了,老朽也要回寺中清修了,就此别过吧。” 
  梅长苏忙抬手示意等候在数丈之外的那名中年护卫过来搀扶,同时欠身行礼道:“请老先生慢行。” 
  周玄清“嗯”了一声,由护卫扶着转身走了几步,突又凝步,回头道:“黎兄当年有个心爱的弟子,虽是将门之后,性情飞扬,但却是难得的聪颖慧黠,读书万卷,若你彼时也在,说不定可与他称为一时双璧。” 
  梅长苏苍白的肤色在寒气中显得如冰雪一般,唇边浮起清冷的笑容,轻声道:“老先生抬爱了。 
  如此人物,只恨晚辈无缘,未能亲慕其风采。” 
  “是啊,这个人……是再也见不到了……”周玄清慢慢说着,眸中涌起一抹悲怆之色,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五十七章 悠悠我心       
  今天更新较短,是因为没时间。 
  没时间,是因为昨天得到通知,居然要我写一份年终工作总结,才会给我发红包……我明明只是一个编外的自由人,又不是正式员工啊……结果写了两个小时才写出两百字,痛苦死了,不过那五万块的大红包,不拿又确实舍不得……所以今天还要继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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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王府的车队辘辘远去,未几便只余一抹烟尘,在隆冬冷硬的空气中渐淡渐沉。 
  离开避风的岩壁,被前方谷地挤压加速过的寒风立即擦地而来,将梅长苏的满头乌发吹得在空中翩飞翻卷。 
  随侍在旁的那名中年护卫立即走了过来,想为他把斗篷的头兜戴上,却被那双冰凉的手轻轻推开。 
  前方是一处舒缓的坡地,草痕早已掩于积雪之下,稀疏的几棵树零星散栽着,也是枯枝瑟瑟,分外萧索。 
  梅长苏看着坡地那边隐隐露出的一角衣裙,伸手抚开被风吹得贴在脸上的发丝,快步沿坡地而上,一直走到最高处,方才慢慢凝住了脚步。 
  寒枝残雪之下,霓凰郡主迎风而立,一袭玉色披风猎猎作响,更显出这位南境女帅不畏风寒的凛凛气质。 
  梅长苏并没有想到郡主会来,但既然她已经来了,他也没有想过要避开。 
  那曾经是他的小女孩,无论她现在是怎样的威风赫赫,无论她的爱情已归于何方,都不能改变当年最质朴纯真的情谊,不能改变他对她所怀有的愧疚和怜惜。 
  听到梅长苏的脚步声,霓凰郡主侧过俏丽的面庞,向他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自那日武英殿外分手,两人便再没见过。 
  可是该说的话早已托夏冬传了过去,以霓凰的高傲性情,要么是两相决绝,要么是默然等待,当不会如一般小儿女样,猜疑多虑,纠缠追问。 
  所以梅长苏猜不透霓凰为什么要特意趁此机会,出城来与自己见面。 
  “苏先生,好久不见,近来可安康?”第一句话,永远是客套和寒喧,是令人倍感疏远的礼数。 
  “托郡主的福,一切还好。 
  苏某前不久新迁蜗居,收到贵府厚礼,却一直未能登门致谢,还请不要见怪。” 
  “先生客气了。”霓凰迈步走近,掐云的鹿皮小靴,束腰绿云甲,整个人神采奕奕,英姿飒爽,仿佛来京后诸多烦恼委屈,都不曾有半点萦于她的心上。 
  梅长苏不由展颜而笑,赞道:“豪阔宏量,霁月光风,郡主可当此八字。 
  ” 
  “怎比得先生才深似海?”霓凰朗朗一笑,“连周老先生都为你移驾,江左盟的实力,实在是深不可测。” 
  “不过都是些江湖落拓之士,有缘相逢,才结成此盟罢了。”梅长苏看了郡主一眼,不忍让她先开口,自己直接将话题带入重点,“我盟中以义为先,并不过分拘管下属,所以……他不能来京城,并非有所禁令,确是事出有因……” 
  “我并不想问这个,”霓凰坦然地迎视着他的眼睛,双眸亮如晨星,“我知道他为什么不能来。” 
  “你知道?”梅长苏略略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说……” 
  “他当年远赴云南助我,殚精竭虑挽回危局,南境上下对他都钦敬莫名,所以尽管我们很快就看出他易了容,也没有人试图去刺探过他的真貌。” 
  梅长苏垂下了眼帘,心中已隐隐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讲的话。 
  “……后来我们渐生情意,可他却总是想要逃避和拒绝,我问了他很多次,他都不肯说为什么,直到最后,他被逼问得紧了,才让我看了他的真实容貌。” 
  “嗯……”梅长苏神色淡淡,将手指收入了袖中,“看了之后呢?” 
  “开始只是觉得面熟,多看几眼,多想了一会儿,便想出了他是谁……”霓凰郡主的唇边虽然一直保持着一抹微笑,但眼睛里却涌起痛苦的气息,“他是你江左盟的人,你应该也知道他的真实名字,对吗?” 
  梅长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是,我知道。” 
  “那你说说看。” 
  “聂铎,赤焰叛军诸将之一,如果有人发现他还活着,他就是朝廷钦犯。” 
  “那么,”霓凰深深地看着他,眸色烈烈,“你吸纳这样一个人在江左盟,是真的想要收留庇护他,还是打算以后准备利用他?” 
  梅长苏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扶住一棵半枯的老树,惨然一笑:“我当然是要利用他,江左盟冒那么大的危险收留朝廷钦犯,恐怕不是为了要积功德吧?” 
  霓凰郡主柳眉一扬,粉面上突闪煞气:“你此话可当真?” 
  梅长苏转过头来,黑幽幽的瞳孔乌亮如同宝石一般,稳稳地凝在郡主的脸上,“当真又如何?” 
  “你若当真,我就一定要带走聂铎,即使倾我穆王府全力,也要护他周全。 
  这不仅仅是因为我自己对他的情意,更是为了报答他当初稳我南境危局,救我万千将士的恩情。” 
  一抹混杂着忧伤、感动、欣慰、怅惘的笑容浮起在梅长苏的唇边,他锁住了霓凰的视线,轻轻摇了摇头,“你是郡主,他是叛将,如何名正言顺的结合?皇帝陛下怎么会同意你下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江湖浪子。 
  更何况,既然你认得他,自然就有旁人认得他,你难道要让他一辈子,就这样易着容甚至毁了容呆在你的身边吗?” 
  霓凰猛地咬住了下唇,将脸侧向了一边,倔强地不愿让人看到她脆弱的表情:“不这样又能怎样呢?自从我知道他是聂铎之后,我就明白我们的未来不会平顺。 
  我曾经希望他能假造一个身份参加这次择婿比武,希望他一关一关地闯到我面前来,可是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出现……有多少次我看着你,想要问你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却又害怕他只是隐在江左盟里藏身,而你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直到后来你托夏冬姐送信,我才确认你是知道他的身份的,因为他连我们之间的事都告诉了你,应该对你就已经没有任何隐瞒了。” 
  “你说的没错,”梅长苏的音调极其平稳,仿佛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魔力,“聂铎很信任我,他对我而言没有秘密,而我对他也是一样。 
  我现在希望你也能同样的信任我,我会尽我所能,让你们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一起,可以在迎凤楼上举行你们的婚礼,没有面具,没有伪装,用真实的名字,坦然地接受任何人的祝福……” 
  “这怎么可能?”霓凰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除非赤焰军可以平反,否则这绝对只是一场无法实现的幻梦。” 
  “事在人为,”梅长苏冷冷道,“难道你相信赤焰军真的是叛军吗?” 
  霓凰后退了一步,香肩微微发颤,“我不知道……当时我还小……我只知道自己认识的那几个人,是绝对不会背君叛国的……但现在说这个有意义吗?铁案已定,太子和誉王谁都不会给赤焰军平反的,因为这桩旧案原本就是他们最得意的一个杰作啊!” 
  “是的,太子和誉王谁也不会给赤焰军平反,”梅长苏的目光定定地投向前方,肌肤下似乎渗出了丝丝寒意,“但也没人想过要指望他们。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其实只有一条路好走。” 
  霓凰的樱唇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面色乍白之后又突转潮红,一些原来模糊不清的东西渐渐从迷雾中显现出轮廓,结论已经呼之欲出。 
  “靖王……你……你想扶持的是靖王……” 
  面对梅长苏的默然不语,霓凰的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但毕竟是历经沙场的女将军,她只深吸了几口气,便快速地稳住了自己的情绪,镇定了下来。 
  “你说的对,的确只有靖王才能……”霓凰郡主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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