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世界的情感厮杀--欲望号酒店-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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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木年华”一出世便遇上了这场12级风暴，会所变得门庭冷落。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空空如也的会所，人心涣散的员工，庞大的支出，零销售的进帐，欠酒店的债务以滚雪球的速度在急速扩大，巨大的压力逼得颜又又和柯卫喘不过气来。
是我做错了吗？是天要绝我吗？颜又又没有说出心里的恐惧，但她看柯卫的眼神里流露着脆弱。
不，你还有我，我们一定要撑下去。柯卫无言地握紧了她的手。

第十四章　一场好戏（1）

洪玥变了，一度的高调嚣张又变回了温顺和平静，至少在程启淮眼里是这样。她又想玩什么新花样？程启淮冷眼旁观着洪玥的举动，没有一刻放松过绷紧的神经。人之所以迷恋不过是因为爱上自己的感觉，并非真的为某人不可自拔，但这种迷恋却足以让不明就里的当事人发疯。女人的疯狂他是深有体会的，得不到的东西她们宁可玉石俱焚，特别是像洪玥这种狠毒的女人，疯起来也许是寻常女子的数倍。他不怕她抓狂出招，倒是这貌似驯服的平静让他捉摸不透了。
当洪玥来他办公室送资料时，他叫住了她。从他们的关系崩溃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单独跟她说话。洪玥的身子一震，慢慢地转过来坐下。两人一问一答地说了一会儿工作，当程启淮停下来时，便只剩下了久久的沉默。她的眼睑一直垂着，眼神粘在自己的鞋尖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瘦多了，没有化妆的脸上显出一丝病态的苍白，整个人已失去了过去的生气和灵动。突然之间他有些怜悯洪玥。
“最近你自己怎么样？是不是生病了？”隔着一张大班台，程启淮的关心远远地飘过来，“去买些补品吃吧，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憔悴得不像话。”这些话如果早一点说，洪玥一定感激得痛哭流涕，只要他不离开她，她愿意跪下来当他的奴隶，但现在已经太迟了。洪玥抬起眼睛，失神地看着他。
程启淮微微笑了笑：“我希望你明白，我也不想失去你这样一个好帮手。”他加重语气强调了“好帮手”3个字，就是希望她摆正自己的位置，继续合作但不要妄想控制他。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帮手，他并不想把洪玥推到自己的对立面去。洪玥再次垂下眼睛，一滴泪随之滚落下来。虽然她没有说一句话，但程启淮看得出她的失望。
“你对水木年华会所有兴趣吗？他们已经连续亏损好几个月了，我给你一个总监的身份，派你过去吧，先去了解一下情况，这个会所还是很有前途的。你想办法把那几个人弄走，但千万不要弄坏了这个项目，因为到时候我会把这个会所交给你来承包，我们不能跟钱过不去，是不是？”程启淮不急不忙地说出一大堆话，这个过程中他看到了洪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这个女人想整颜又又和柯卫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何况那里还有一个老仇人章黎呢！这下可好，老情人、老仇人、老朋友全齐了，一场好戏就要开锣了！
果然，洪玥毫不犹豫就说了声好，说完后侧头看着他桌上的地球仪出了神，程启淮知道此刻她心里并不平静。临走时，她终于露出了进屋后的第一个笑容，然后很恭敬地对他说了声谢谢，走出门外的脚步明显轻快起来。
程启淮用手拍了一下地球仪，看着它飞速转动，他得意地笑了。他相信洪玥已经彻底臣服在他的镇压、冰冻加重用的政策下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水木年华”，幸亏有颜又又顶过了最艰难的几个月，现在“非典”疫情已得到控制，相信市场很快可以复苏了，就让洪玥出面去赶走他们吧！月苑酒店已经开始一点点蚕食进他手中，也不枉他多年费尽心机。说到底，最大的赢家还是他！
第二天早上，洪玥对镜梳妆了很久。镜子里那个一夜未眠的女人神情恍恍惚惚，一条眉画了又擦，擦了又画，最后居然把眉笔都折断了。她颓丧地扔下一桌子瓶瓶罐罐，在马桶上呆坐了很久。我在怕什么呢？是怕跟他们一决高下吗？还是怕见到那个被我深深伤害的他？或是怕他见到我现在这个模样？她不停地追问着自己，却得不到答案。
洪玥踏进水木年华会所门口时，大厅里有几个客人正在服务台登记，颜又又正在向他们热情地介绍着会所的项目。她一身短袖长裤的白色休闲装，这套活力四射的装束是她为会所员工选定的制服，栗色卷发随意地在脑后绑成一个“炮竹”，淡褐色的肌肤散发着健康的光泽。那生动轻松的神情真让人无法联想，她现在居然还背着巨额的债务，看来真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数年前她一头短发，青春焕然，现在仍然素面朝天，英姿飒爽。洪玥突然发现，黝黑皮肤的人其实很经老，不像肤色白皙的女人，岁月平添的皱纹、斑点和憔悴都被明亮的肤色加倍地放大。
看到洪玥，颜又又快步走了过来，迎面抱了她一下，“洪玥，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来帮我！”从颜又又的拥抱中传来的力度终于使洪玥感觉到了她内心的压力。洪玥暗自叹气，生意场就是战场，根本就不适合颜又又这种有勇无谋的人来玩，这个缺心眼的傻女人注定要一败涂地。那一刻洪玥真想劝劝颜又又，如果不想下半辈子穷困潦倒就赶快撤退吧！
颜又又带着洪玥从女宾部进了会所，为她一一介绍环境。这还是洪玥第一次来会所，虽然颜又又以朋友的身份邀请了她好几次，但她一直找不到要来的理由。颜又又落难时她不想被误会来看笑话，颜又又走运时她更不想来瞻仰成就。会所里稀稀拉拉没几个人在玩，但水电、人工都做到了十足，颜又又喋喋不休地说着这已经好很多了，“非典”那时一个客人都没有。洪玥漫不经心地听着，眼睛在会所里四处打量，她在找人，找那个她最害怕看到的人。别看他们工作的地方相隔这么近，在她心情很糟糕的时候，也曾特地去他常出入的地方等过，竟然一次也没碰到，这不能不说是缘分已尽吧。
这时，她看到章黎陪着一个客人走了过来。同样穿着休闲服的章黎正殷勤地陪着客人说话，她变样了，胖了，两腮几近病态的红润也平缓了许多，看起来顺眼多了，最难得的是，她的脸上舒展着前所未有的明媚笑容。老天，酒店把她放到这里当监管，她倒当这里是疗养院了！当她们迎面碰上时，章黎脸上的笑容顿时凝结了。她们没有打招呼，只是彼此冷漠地擦肩而过。
该来的总要来，该见的也会一一见到。这晚颜又又在荔园红为洪玥设家宴时，柯卫别别扭扭地过来了。整个晚餐他只闷头吃饭，眼睛都没往洪玥身上瞟一下，洪玥的心像被扔进了冰窖。她一眼就看出了柯卫和颜又又之间的特殊关系，他们显然想在她面前隐藏这种关系，但举手投足之间，那种心心相印的默契只有相爱的人才会有。女人对自己爱过的男人总是会有敏锐的第一直觉，洪玥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对于洪玥的加盟，颜又又和柯卫的意见不一样。柯卫一直颇有微词，他神色严肃地让颜又又看清形势，现在虽然已熬过最艰难的“非典”时期，可会所已经连续亏损5个月了，如果最后这个月还不能扭转局面，他们只能交出经营权，失去最后搏一把的机会，还要终身背着那天文债务。
“所以酒店才让洪玥过来帮我啊！她是我多年的好友，又是总经理程启淮的得力助手，有她雪中送炭，一定能让会所渡过难关。”颜又又显然对洪玥期望很高。
“你太天真了，洪玥这个人城府极深，她到底是什么目的现在还很难说，”柯卫忧心忡忡地说。
听到柯卫指责洪玥，颜又又比说自己还急，“柯卫，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风度？就算她以前对不起你，你也不至于这样诽谤她吧！”
柯卫的脸色变了，他沉默地转身看向窗外。颜又又自知失言，走过去从背后环抱着他，温柔地把脸贴近他的肩头，“对不起，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我为你做的却太少太少，今生今世我都还不完你的恩情……可洪玥是我的朋友，请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她计较，好吗？”
柯卫默然不语，只是侧过头来轻吻了一下她的头发。
深圳迎来了“非典”过后的金秋九月，憋了几个月的人们终于敢走出家门自由呼吸了。柯卫忙着跟各大媒体联系，尽可能地扩大会所的宣传。果然，大家被疫病压抑的消费欲来了一个大幅度反弹，这个月入会的会员们出现了一个高峰，即将到来的“十·一”黄金周也是一个好机会。单从本月经营收入的势头来看，至少也能与成本持平，能否争取保住手中的经营权就在此一举了。柯卫负责媒体联络和对外宣传，颜又又亲自坐镇前台参与销售，章黎日日夜夜守在会所管理，大家都不敢有一丝懈怠。
洪玥心急如焚，她急的是万一颜又又把会所又盘活了，她想再插手进来可是难上加难！这些日子她一直在仔细地研究，在惊叹会所创意巧妙和嫉妒生意好的同时，也不能不佩服他们的确把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从项目到设备再到员工，岗位责任制的管理让这里团结得像个铁桶。可是，这里真的就无懈可击吗？不然，洪玥发现了一个问题。像按摩院、美容院、茶艺轩、温泉室这些项目都是月苑酒店原有的资源，颜又又在盘下会所时，也把他们的原班人员一并接手了过来。颜又又向月苑酒店承包了整个会所，又把按摩院这些地方再分包给了原来那班人马经营，只是资源共享，统一管理，大家的生意也都有保障了。
有件事情一定是颜又又不知道的，以前按摩院私下有支小姐服务队，一直暗中为客人提供出台服务，这是程启淮无意中告诉洪玥的。作为一个高档酒店，当然不可以艳帜高张地组织卖淫，但免不了有客人需要特殊服务，所以就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外来人员做了，这和容忍大堂酒吧的吧女是一个性质，是这个行业里的人心照不宣的规矩。
洪玥观察到，按摩院有些贵客房是会所管理人员不能涉足的雷区，虽说是为了保护客人私密，但她觉得有名堂。由于客人们都换了会所的衣服进来，里面消费的项目只需签单，到时再统一结账，许多人都不会再随身携带现金，如何跟小姐交易呢？排除掉按摩院私自收到现金的那一部分客人，还有没有其他蛛丝马迹可查呢？洪玥去前台找来按摩院结账的小票查看，好家伙，在正式的按摩费用之外，有客人签的小费居然有三百五百！小费居然超过按摩费，没有鬼才怪！
整垮会所既然是程启淮的预谋，姑且让他如意吧，只要会所今后的账目与程启淮扯不清楚，那就是他的死证，到时蔡昌仁再也没理由信任他了。至于颜又又，为了引程启淮入局，必须要牺牲你了！洪玥老老实实地把情况向程启淮汇报了，她建议趁热打铁，马上通知公安来扫黄。程启淮不同意，他怕这样做会砸了会所的名声。洪玥温柔地威逼利诱：来不及想太多了！如果会所让颜又又做下去，你一个钱都拿不到。但如果干掉她让我来接手，你就是真正的幕后老板，利润你七我三，到时你坐享其成！
程启淮在电话里沉默了。
9月20日这晚，水木年华会所来了一群警察，说接到线报，这里暗中提供色情服务。警察们果然在3楼的按摩院里抓到了现场，带走了那些人，会所被迫停业整顿。颜又又委屈得百口莫辩。这些日子来她全力以赴抓客源，打死也没想到这种事竟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负责内务的章黎心里难过极了，按摩院的事情一直是心照不宣，暗箱操作的，他们带来了部分客源也是事实，天晓得警察怎么会来查！早知道这样，她一定会当回事告诉颜又又，这次一定是有人在陷害。她和柯卫同时把怀疑的眼光对准了洪玥。
当然，在月苑酒店总经理程启淮的活动下，会所只停业了3天就重新开张了，可不明内情的会员已被吓成了惊弓之鸟。来这里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喜欢这里的重要原因是因为这里有私密空间，可现在已经没有保障。绝大部分清白的会员更不愿来了，因为在风头上去一个刚被查封过的场所逗留，实在很容易让人误会。
“水木年华”又一次变得冷冷清清。眼见着最好的销售季节“十·一”黄金周快来了，合同签订的6个月亏损期限也满了，在等待会所复苏的这几个月里，她把荔园红赚到的钱全部投了进来周转，也掏空了她和柯卫所有的积蓄。现在残酷的现实血淋淋地把她的梦想撕裂，她身负巨债，也即将失去再搏一把的机会，她回天乏力，欲诉无门。此外，最让她难过的还是对柯卫的愧疚。如果说她与蔡子铭的婚姻是毁在幼稚和冲动上，那受伤的无非是婚姻里的当事人，但因为她的任性和一意孤行再次犯下的错误，却牵连了无辜的柯卫。无论如何，就算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