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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姚敏-不负如来不负卿_姚敏-第30部分

小说: 姚敏-不负如来不负卿_姚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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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有些吃惊,满腹疑惑地看我。


“弗沙提婆,你可能会认为我胡说,不过,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我迎向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缓缓说:“以后龟兹会经历一场很大的变故,你不要再当军人了,会性命堪忧。如果可以,要跟你的小舅白震处好,他可以成为你以后的靠山。”


他先是莫明惊诧,很长时间不说话。渐渐地表情却开始放轻松,最后居然挂上了一丝若有所思的笑:“原来,你也会告诉我关于我的未来。”


我的诧异来不及显露,没提防手被他握住,是他难得的极至温柔:“留在我身边,陪我一起度过你说的劫难,好么?”手被他捧住,握在心口间,“你是仙女,有着慈悲心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受苦的。”


我尴尬地用力抽手,拉到伤口,喊一声疼,他立马放开了。


他叹气,眼里飘过一丝伤痛,转眼盯着噼啪作响的火堆:“艾晴,如果我也出家,你会不会喜欢我?”


“你!”我愕然,差点一蹦而起,“你在说什么胡话!”


他哈哈一笑:“开玩笑的啦。我要是出家,不知得哭死天下多少女子。为了不让她们哭,我肯定会犯戒。我这个人,不可能成佛的。”


我苦笑:“弗沙提婆,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不知道。你长得又不算太漂亮,胸又不大,我到底喜欢你什么啊?”


他看向我,收起了嬉皮笑脸,轻声说:“艾晴,你很纯净。”浅灰色的眼眸在我脸上一寸寸地移动,仔仔细细地探究,“眼睛那么纯净,笑那么纯净,心那么纯净。跟你在一起,就觉得自己也变得纯净起来,不愿去想那些污秽的事情。”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闪动着隐隐的光:“艾晴,你非得回到天上去么?我真的无法留你在人间么?”


我站起:“夜了,睡吧。”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回去了。我本就无心工作,更不想跟弗沙提婆单独相处,便提出要早点回去。一定得拿回时间穿越表,我已经在龟兹耗了近半年时间了,估计等我到了苻坚的都城长安,一年时间已到,还没见到苻坚,我就得回去。


中途露营一夜,第二天便能到达延城。可是,万万没想到,本来当天晚上就能到延城,中午在一片胡杨林里休息时居然发生了变故。


当时我们正休息完毕,准备出发。我刚坐进马车,就听到外面传来异响。刚探头出去,突然眼前晃过一样东西,钉在车门上,脑子迅速反应过来,是支箭!弗沙提婆大喊:“艾晴,进车里,别动!”


我还没坐回去,突然一个大力往后跌倒。外面传来马痛苦的嘶叫声,马车以惊人的速度飞奔了出去。我在颠簸的车厢里被甩地支不起身,用尽全力向车门爬去。好不容易掀开门上晃荡的帘子,看到马背上插着支箭,车夫已经不见了。四周是片荒漠,看不见弗沙提婆。我被颠地想呕吐,费力地爬到门边,咬着牙弓身跳了出去。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感到受伤的手臂传来撕裂的疼痛,然后脑门撞上一块冰冷冷的东西,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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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今世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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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渐渐由模糊转清晰;看到一双焦虑的灰色大眼睛,我眨眨眼,认出了眼前的弗沙提婆。



“太好了,你醒了!”



他要抱我,却碰到我的手臂,一阵疼痛袭来,额上冒出了冷汗。



“对不起,我老是害你受伤。”他赶紧放下我,仔细看我的手臂,“你放心,我一定要治好你。”



打量一下周围,居然是我在国师府的房间里。再看向手臂,被层层包着,看上去恐怖的肿大。



我虚弱地问他发生什么事了。是西域常见的盗贼,看到我们这队人连车夫加上也只有六个男人,就袭击了我们。弗沙提婆和他四个弟兄都是正规军人,以一挡四,盗贼看到没法得逞,就逃了。他们几个都没事,只有我最倒霉,脑袋上被石头撞出个包还晕菜了倒是小事,可是原来手受伤的部位又被撕裂,这种关节处最难愈合,现在又更严重了。



弗沙提婆对车夫私自跳车逃命气愤地要拿他治罪,被我拦住。他也不过是求生本能罢了。



宫里的御医来了,小心地缠下我手臂上的纱布,等到手臂完全露出来时,我惊呆了。如果不是自己的手臂,我肯定要开玩笑说这个是红焖猪蹄。已经被细菌感染了,我的胳膊再这样下去会坏死的。天啊,为什么会这样?这个伤一直跟着我近半年了,我也不是没治疗,为什么愈合能力会那么差?



“艾晴你别怕!”弗沙提婆拉着我另一只手,眼里却流露出比我还害怕的表情。“你等着,我去宫里拿最好的药。”



弗沙提婆匆匆地跟着御医走了,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我在那个机器里进出了太多次,受辐射感染了?我的手,会不会废了?



我越想越害怕,终于按耐不住坐了起来。告诉一旁服侍的侍女我一个人就可以,忍着痛走进弗沙提婆房间。他肯定放在很隐蔽的地方,我在墙上轻轻敲打,到书柜里翻,只有一只左手能动,我的速度快不了。心下又有些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扶着床蹲下,手伸进去摸。好像碰到了一个暗格,我大喜,将那个盒子抽了出来。是个不起眼的长方型盒子,大概a8纸张大小。赶紧打开盒子,顿时石化。



寥寥几笔,将一个笑得爽朗的女孩勾勒得出神入化 ,简单的服饰,干净清爽的脸,那是我!是用我的素描本和铅笔画出来的。



再翻下去,是我的半身像,眼睛灵活似有波动,嘴角上挂的是我最常用的傻傻的笑。下一张,是我骑在骆驼上,看上去好像没坐稳要摔下来的狼狈样。再下一张,我趴在桌子上睡觉,长发洒落,遮住了半张脸。还有我摆出了个怪动作,仰着头,嘴巴张得大大的,细想了想,好像是我在唱儿歌的样子。有凝神读书的,看上去表情严肃认真……



“感动么?”



我吓得一哆嗦,盒子打翻在地,散落了一地的纸。



弗沙提婆蹲下来将纸捡起,拢了拢,嘴角挂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如果告诉你是我画的,你会不会爱上我?”



“我……”一张嘴,我的泪就控制不住地滚落,“弗沙提婆……”



他一张一张翻着,眼睛落在画上,冷清清地笑:“是不是画得很传神?”



后面几张,看得出画得并不好,笔触生涩,橡皮擦过的痕迹很多。我的表情看上去也颇为僵硬,没有前面几张那么灵动。他翻到最后几张,不是我的画像,我一看就明白了,那是我给罗什画的像。像中的他,带着温润的笑,左肩裸露,身子单薄。画的还算有些像了,只是,没有他真人的神韵。



“我也希望是我画的。”他依旧盯着画,手却有些颤抖,“那样,就能感动你了。”



“艾晴,见到你时我才十岁,只与你相处了三个月。长大后我只知道我遇见过仙女,但是仙女到底长什么样子,真的模糊了。我脑子里只有你对我唱过歌,你在院子里跟我玩家家时清澈的笑声,还有你身上的温暖。”



“你该猜得出这是谁画的。看到这些画,那双眼睛是我这些年来从未在别的女人身上见过的纯净,突然记忆里的你变得鲜活起来,我一下子就能回忆起所有关于你的事。你教我剪刀石头布,你跟我在院子里玩官兵与强盗,你和我一起堆雪人,你教我背那些之乎者也,你拍着我唱歌哄我睡,一切都那么鲜明。从那时我就在想,要是能再见到你有多好。”



“这画是我偷走的。他不敢问我明着要,可我知道他来找过好几次。这一年来我常常看这些画,然后我就会很生气。凭什么他把你画得那么传神,让我看到了就忍不住想再见你。从没听说他还有画画的才能,肯定是他在心中描绘了千万遍,才能画出这样的你。”



我颤抖着伸出左手向他要这些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我。我一张张缓缓翻,看着笔触由生涩渐流畅到最后的一气呵成。难怪他说十年前,十年间一直在犯戒。我竟然不知不觉间进驻了他的心,直到最深处。



我连泪都流不出来。心里的那个洞不断扩大,再扩大,我的心,彻底丢失了。



“艾晴!”他突然扶住我双肩,惊恐地大喊:“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一滴红色的液体落下,打在画中我的笑容上,那个傻的纯真的笑,被血红色的粘稠覆住。又一滴,落在画中我的眼睛上,遮住了那灵动的波。



一只手伸到我前,无措地抹着我的上唇。他的指头染了那刺眼的血红液体。勉强抬起沉重的头,看到他惊惧的表情。想说一声我没事,只一张嘴,又是一口血红的液体喷出,如点点盛开的花,妖艳地四洒在我的画像上。我的身子越来越沉重,眼前的一切颠倒了,狰狞地向我扑来,顿时一切寂然。



费力地睁开眼,我依旧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弗沙提婆红肿着眼,坐在我身边。看见我醒来,不停地问寒问暖,有些语无伦次。



我示意要喝水,他马上端来温水喂我。暖暖的水咽下,周身终于有了感觉。我看向他,不说话,也没力气说。



“艾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他将头偏开,声音有些哽咽,“从你看到那些画时,我就知道我输了。其实我从来就没赢过,你一直都是他的,十年前就是。”



他深吸一口气,甩甩微微颤抖的手,竭力平复起伏的胸膛:“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我已经叫人去通知他了。”



我一惊,身子仰起,却疼得跌回去。他赶紧按住我,眼里闪着刺痛的光,喉结在细长的颈项上下起落:“等他回来,我会去跟王舅说让他还俗。他若不同意,我会用拳头逼他。”



“不要!”我的声音听上去虚弱不堪。



“为何不要?”他凑近我的脸,眼里的伤痛更深,“你们难道不是相互爱慕么?你们这么要死要活地不痛苦么?他若真的爱你,就不该要那个身份!”



泪水划过脸庞:“弗沙提婆,来不及了……”



手臂上迟迟不好的伤,两次莫名其妙地流鼻血,甚至吐血,我已经确定自己的身体在穿越中受到了某种程度的伤害。我不知道是什么病,但我知道我一定得回去了,而且是尽快回去,可能不光是手臂受伤那么简单。我心中苦笑,果然,改变历史是要付出代价的。



“把那个大镯子还给我吧。”我艰难地吐字,“如果你不想我死的话……”



“艾晴!”他抱住我,失声痛哭,“是我不好,我强行要留下仙女,我忘了,你不属于这里……”



他小心地把我放回枕上,深陷的大眼睛蕴着滚烫的泪水,嘴角颤抖:“我放你回天上……”



龟兹极少下雨,尤其在秋天。可是我在龟兹的最后一天,居然淅淅沥沥地飘起了雨丝,天色昏暗,寒气逼人,如同我黯然的心境。弗沙提婆将府里的人都放假了,免得有人被我这样的莫明消失吓到。我身体虚弱,靠一只左手根本无法穿上防辐射衣。弗沙提婆拿过衣服帮我。



如果不是生病,我的脸肯定红得不敢见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让男生服侍,还要这么贴身地为我穿衣。我靠在他强有力的怀里,脸上发烫,指示着他如何将那些复杂的拉链拉开。他做的很笨拙,却无比认真专注,一点一点地将紧身的防辐衣从脚部套上,时不时停下来问疼不疼。



他的脸也透红,眼里却是无尽的悲伤,让人不忍注目。穿到手臂处,由于右手过于肿大,很难塞进去。我冷汗直冒,他马上停了下来,捧着我的手臂又是满眼哀伤。我示意让他继续,他咬了咬牙,费力将袖子部分套上,摩擦到伤口,我差点疼得晕倒。



“我还从来没有费过这么长时间穿衣服呢。”我忍住疼,对着他笑一笑。



他微微地愣住,勉强露个难看无比的笑:“我也是第一次给女人穿衣服呢。”



他眼光落到我脖子上挂着的玉狮子,伸手磨挲着:“答应我,一直戴着它。这样,也许你还能想起我来。”



我点点头,总觉得这样哀哀凄凄的气氛太难过,扯个艾晴的招牌傻笑说:“弗沙提婆,告诉你我们学校男生追求女生的‘三草定律’。”



他果真被吸引住了,有些好奇地问:“什么叫‘三草定律’?”



我笑着,用最轻快的语气说:“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好马不吃回头草,天涯何处无芳草’。”



他又好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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