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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锁情:误入帝王家 作者:半开莲生-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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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胤贤亲自为我倒茶,笑盈盈地模样,似乎此刻我们在谈论的,只是三姑六婆的家常事。
我一直没说话,只看着邝胤贤一人继续说着。他也不恼,只是慢悠悠地分析天下的形式。
“如今楚夏燕三国鼎立。楚国式微,皇室中人大多软弱无能;燕国强盛,时时有南侵之心,荼毒楚夏两国百姓;夏国夹在两国之间,除强不能,扶弱不济,正是两难的境地。沉香楼虽游离在两国之外,不受三国约束。但是楼主终归是夏国人,怎忍心见家国破碎,国之不国?”
我本是低头看着面前那方寸土地,听着邝胤贤越说语速越快,说道“国之不国”,语音倒带了三分凌厉。这才是那个儒雅男子真正的锋芒吧?
“但楼主终归是夏国人”这句话却点醒了我。我低着头扯着嘴角嘲讽的一笑,慢慢抬起头来:“皇上原是打的主意。只可惜,本来是夏国人的段楼主,却是死在了夏国人的手里。苏晋农一介女子,本就不属于楚夏燕任何一国,又何谈国之不国?”
邝胤贤明显是一呆,眼神飘忽地转过邝清远,却见邝清远只是低了头,并不答话,只能无奈地转向我:“姑娘既是段楼主的夫人,自然是随了夫家,当的是夏国人。”
我平静与他对视,眼中的神采却是越发的幽深漆黑:“皇上难道不知道,我与段楼主乃是冥婚。段楼主魂归地府,晋农与他成婚,自然是半个地府的人,可跟夏国没半点瓜葛。”
邝清远的身形忽而一抖,终于抬起头来看我。我一眼望去,他满脸苦涩,眼中竟是死灰一片。
邝胤贤却是怒了。每次他生气,嘴角都会垂下来抿着,这次也不例外:“哼,楼主便当真狠心,要天下生灵涂炭吗?”
“天下如何与我何干?”我笑:“苏晋农只是个小女子,兴不起什么风浪来。”
邝胤贤迷了眼睛,忽而扯出一个谲诈的笑容,淡声道:“天下如何与楼主何干,但有一个人的生死,不知道与楼主可相干?”
我抿紧了嘴唇,死死盯着邝胤贤,想知道接下来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邝胤贤站起来,敛了敛衣袍,拍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尘埃,缓缓笑道:“楼主令,换毒圣季星河。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
这个提议倒也在我的意料中,我哼了一声算是作答,目送他挥着广袖高袍慢慢走远,半晌才站起来转身回房。
走过邝清远身边,他伸出手来拉我的衣袖:“对不起……”
我没有回头看他,只是缓缓抽出被扭住的袖子,淡淡地道:“你没有什么地方对不住我的。你只是……活得太累!”
你爱这个天下,所以你宁愿负我,也不会负了这个天下……
所以,当年他可以为了天下弃我不顾,如今照样可以为了这个天下,再次出卖我。我没有输给别人,我一人的性命爱恨,的确是敌不过这个天下万万生灵的重量,所以,我没立场来怪罪任何人。
“邝清远……我还是比较喜欢邝胤儒这个名字。”
我说完,也把袖子一点点从他手中抽出,终是与他错身而过,再也没回头看他。
回到屋子里,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星河的位置。可是,邝胤贤走的时候在我身边安插了很多护卫,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隐卫,我要如何才能传递消息到沉香楼呢?
前几天听说王苍到了京都,却不知道如今是在何方?
我虽然接手了楼主令,但之前却一直在祛毒,之后又为了巩固根基增进内功修为和学习刀术,耽误了时间,还没来得及真正掌握沉香楼。我只模糊的记得,我在沉香楼时,似乎是在哪里见到过这样一个图案:倒u型的字母,中间开口处刻了朵莲花。
思及此,我倒想起了一点东西来。
我记得我刚入夏国的皇宫时,段非烟的势力便已经触及了皇宫深处,举一反三,没道理这个小小的京都别馆里会没有。
头绪上来,我便记上心头。当即转回屋子里,找了张白纸按照记忆中的模样画了一副画。画好了,却觉得图案眼熟至极。仿佛当头棒喝,我脑中被劈开了一个缝儿,人也清醒了很多。
我从怀中掏出那块似木非木的楼主令,翻过没有字的那一面,果然看到了纸上的那个图案。原来这个图案,竟然是这个意思,竟然就是楼主令!
沉香楼的楼主令,号令天下沉香楼的所有分舵,此令一出,血雨腥风!
我心思澄明,计谋就用上了心来。当即不动声色地将楼主令佩戴在腰间,随即拿了把扇子,慢慢踱出门去。
沉香楼是那样机密的一个组织,沉香楼的杀手们早就练就了处变不惊、随机应变的好本事。我之前和星河住在这里虽没人知道我们的真正身份,但此刻楼主令出现在这里,那只能说凝缩成两个字——朝见!

、第二十章 前程往事纠葛多

我慢慢踱步在京郊别馆里,脸上神情很是焦躁,眼睛却是沉静如水地留心看身边经过的人。一圈跺完,我大概猜测出三种人来。
第一是京郊别馆里真正的仆人,他们见到我,神情恭敬,低着头不抬半分;
第二是被各方人安插在里面的联络员,他们见到我也很恭顺,然目光都会不由自主的呆了几分探究,最后无一例外落到我腰间的腰牌上;
第三种人跟第二种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是,他们的目光停留在楼主令之上后,他们的手都自动向下屈伸三次。
这个礼我却是知道的。
在楚国沉香楼呆着的时候,我不止一次见过楼里的人对星河行这个礼。星河说,这是沉香楼的觐见礼,事物繁忙或者不方便暴露身份的时候,大多数属下会用手指三曲,代替叩首三拜。
知道楼里有沉香楼的人,我便放心了许多。慢慢跺了一圈回来,与刚才行过礼的一位侍卫错身而过的时候,我脚下不稳,一跤摔倒在地。
那侍卫大惊,连忙扶着我的手臂,将我拖起来。
他与我对视一眼,随即退了下去,照旧在府中巡逻。我转了一圈,又慢悠悠腾了回去。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直到四更才昏昏睡去。但也睡得不实,感觉合了眼睛,整夜噩梦纠缠。一会儿是星河满身是血的样子,一会儿又是段非烟落下九摇山的姿态。
我自梦中惊醒,起身才发现天已大亮。简单梳洗后,侍女带我去前厅用饭。然我到了前厅,却没有看见邝清远。
我以为他是为了我昨日的话,不好意思来见我,一问才知,邝清远竟然昨夜就走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有一瞬间有些呆愣,但也只是一愣,很快就回过神来。
然我刚端起碗来,忽听门外一声绵长的宣告:“沐妃娘娘到——”
我一惊,连忙站起身来。这大清早的,苏沐来做什么?
京郊别馆跪了一地的人,苏沐一身华服,抬着高高的头颅,踩着一地青砖,神态高雅地迈进了前厅。
苏沐进得门来,便吩咐侍女们统统退下,关上了大门。
她转身面对我,眉眼间再没了昨夜的柔软,只挂了满脸的寒霜:“原来你真是她!”
我莫名其妙,不知道她突如其来的造访,竟然只是为了来说这么一句话?
她围着我转了两圈,眼光上上下下打量我,再转到我身前来,却猛地扬起手来,对着我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
“你为什么要回来?苏秦,你为什么要回来!”她状若疯狂,厉声喝问,质问之凄绝,是我从未听过的彻骨惊心。
她的手掌没有落在我的脸上,她扬起的手被我架住。我如今内功深厚,武功虽然还不济事,对付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绰绰有余。
我印象中的苏沐,一贯安静,纵然是对我心怀怨恨,最过也不过是用计害我。但即使我用计,也是扮演柔弱的姿态,哪里像如今这般疯狂过。
我有些诧异,语气也一如既往地冷淡:“沐妃娘娘却是为何?”
苏沐那一巴掌没有打下去,她收回去的手却直接捂到了脸上,透过她细白的手指,我看到有水渍沁出来:“你为什么要回来?当初他设计让你死在巫驰山上的时候,他是那样的痛苦自责过,我用了半年的时间才换的他多看我一眼。不过是出现个跟你神韵三分像的贱女人,他便那般宠着,对我不屑一顾!”
苏沐声音哽咽:“苏秦,现在他好不容易忘了你,你为什么又要再回来?”
我瞪大了眼睛,几乎要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我话:“你刚说……苏秦死在巫驰山,是邝胤贤设计的?”
苏沐恍若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我是那样爱他,从小到大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影子,可是他呢?你苏秦不过是在端王府住了大半年,就勾了他的魂迷了他的心。我恨啊!我恨!”
她那般姿态,早已经失去了神采的眼睛蒙着一层泪光,语气变得说不出的凄绝:“胤贤,胤贤,你好狠心!”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身子撞在门上也毫无痛觉。她这般模样终究看着可怜,如果这样跑出去,天知道会被人如何说教?换句话说,我心头那许多的疑惑,也还待她给我解开。
我无奈,只好把她捞回来。苏沐似乎没有什么方向,被我一捞,便顺势倒在我身上。进着闻到她的气味,竟带了几分酒气。
我不由得更加好奇,苏沐到底从宫里听到了什么,一向稳重的她竟然会借酒浇愁,更会跑到我这里来撒酒疯?
于是放软了声音,低声哄她:“你怎么了?你听到什么事了?”
她复又哭了起来,只用细白的手指捂住了眼睛,哽咽道:“今早小叔进了宫里,我刚好去奉天殿,便在殿外听到了小叔说,你,你就是苏秦!怎么,你还想瞒着我?你们都当我是傻瓜,你们都当我是傻瓜!”
我拍拍她的背,声音放得更柔:“你怎么会是傻瓜呢?我认识的苏沐,一直是个美丽动人又聪明的女人!”
苏沐只是低低的哭泣,并不答话。屋子里她的哭声十分清淡,让人无形中生出一丝悲凉。
帝王家的女人啊,又如何才会幸福呢?
我等她哭了片刻,才复又问道:“苏秦,如何是被邝胤贤害死的?”
苏沐听得苏秦的名字,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含了三分怨气,嘴角却诡异的勾起一个痛快般的笑意:“你当苏秦如何会死?想也知道,当时端王府情况危急,要祸水东移,不外乎是要端王府的郡主和世子因皇家出点大事。他舍不得小叔,只能舍弃苏秦。”
经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来。
我和亲途中,段非烟一次来见我的时候曾经说过,燕国听闻楚夏即将和亲,赵正安也曾有意将自己的妹子嫁给邝罙铭。
这就说明了三个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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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邝胤贤也没有那么君子,大家会不会觉得有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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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章 邝氏兄弟好手段

燕国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为自己找麻烦。如果是为了破坏楚夏和亲,燕国和夏国联姻不成,也大可不比刺杀公主,引火上身。
楚国一心寻求夏国做同盟国,定然不会破坏两国的联姻。无论是夏国的公主还是夏国的送嫁将军,都是楚国保护的对象。
邝罙铭当时的主要目标是除去端王府,那么邝胤贤作为送嫁将军,的确很可能因为公主被除去——尽管邝罙铭的确这么做了。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邝罙铭当时还不知道苏秦的所作所为,他那样的人不动情则已,动情则会不惜一切保护,定然不会要了我的命。
以上三条,除去了三个人的嫌疑。那么邝胤贤的动机在哪里呢?当时端王府形式危急,如果除掉公主,可以引得邝罙铭自乱阵脚,那么端王府的危机便解决了一半。
邝胤儒可以安然从刑场上逃脱,如果不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又如何一丝不漏地算计了邝罙铭,颠覆了他的江山?
我只觉得手脚冰冷,一瞬间有种世界之大,无处安身的感觉。
邝胤贤……原来一开始的局就是你设计的!那么我入宫,是不是也有你的份儿?那么邝胤贤和段非烟相互憎恶,是不是也有你的功劳?
苏沐见我沉默,嘴角的笑容越发狠,目光中露出一种近乎嗜血的狠毒:“你知不知道,昨天在宫中见到你,我就有种想撕了你的冲动!”
我愣神间,苏沐的手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脸颊旁。我想躲,却终究是因为挨得太近,再也躲不开,只觉得眼前一花,脸颊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我猛地推开苏沐,伸手扶到脸颊上,手指上一片嫣红的血迹。
苏沐把指甲放到眼前细看,看见指甲上渗出的血迹,她哈哈大笑,脚下的步伐再也没了刚才的不稳,只是一味地猛跑出去。
“这是怎么了?”
苏沐刚跑到门口,那门却猛地从外面开了,苏沐一头撞在来人的怀里,我也抬起头来,看向说话的人。
是邝胤贤和邝清远。
邝胤贤走在前面,正正抱着怀里的苏沐。邝清远却直接越过他,走向我。看见我的脸,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痛,手从袖中拿出丝绢,递到我眼前来,想了想,又直接轻轻的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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