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洞为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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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睡一下，出去！”睡在床上的尹晓娉，用力的拍打床沿。
　　这是我认识的尹晓娉吗？怎么会这么粗鲁。
　　“晓娉……是我。”
　　尹晓娉的身子动了动，狠狠的说：“我谁也不想见，出去！”
　　“晓娉…，你怎么了……我是涩琪！”我的心被扯了一下，又感到一直握着我的那只大手紧了紧。
　　“尹晓娉，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才……”
　　“是啊，对她你是没有办法的……”尹晓娉无奈了，坐起来，肩膀轻轻地颤动着，“我也没有办法了……”
　　她在哭吗？我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想要看看她的样子。但脚像生了铁似的——走不动。
　　“你……别过来！”
　　尹晓娉不叫我过去，我却撒开程峰的手大步的走了过去。
　　原来，尹晓娉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吧——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的双唇，浓重的黑眼圈。那个长得很卡通的小女生，怎么会……
　　登时，我的心脏剧烈跳动着，莫名的恐惧和无助油然而生。
　　“晓娉，你生病了是不是？会很快好起来的是不是？”极力让自己冷静。虽然嘴上平淡的问这话，心里却十分的担忧。
　　程峰喊到：“肯定会的！放心吧……”而尹晓娉，却戚戚的望着我没有作答。
　　“那……那就是肯定能好了！”我努力的不让自己的眼泪再次流出来，用高声压抑心中的恐惧与无助。
　　“当然啦……尹晓娉的爸爸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嘛！”程峰呵呵的干笑。
　　晓娉还从来未说过，她家里的事情，因为我也没有对她说过，算是互相的保留一些东西了吧。不过，能进那样的一所大学，能读那样的一个专业，要么家里有钱，要么就像我这样能够拿到奖学金。如果说尹晓娉的家里有钱的话，就不怕没钱医治了吧。现代医疗技术这么发达，有钱一定可以治好的。想着，此时我有些放心了。
　　“那你一定要好起来哦，不要再说不想见到我之类的话……”我抚着她苍白干瘦的脸颊，轻声对她说到。
　　“我……我答应你……那么，我想休息一下……”尹晓娉眼睛里晶莹的闪烁，也是轻轻的对我说。
　　“好吧……”
　　我依依不舍的跟着程峰离开病房，关上门的时候，看见白色的病房内，尹晓娉用被子捂住脸——是哭了吧……
　　走出医院，看着这冰冷的白色的世界，我自言自语道：“冬天到了，春天也将不远了。”
　　“你知道，雪化了之后变成什么吗？”程峰咧笑着问我。
　　我想了想，会心的微笑，答道：“雪化了之后就变成春天啦！”
　　最初的低落心情，此刻已经恢复了。虽然不知道尹晓娉她生了什么病，但一定也会像这冬天的雪一样，化了之后变成阳光灿烂的春天吧。
　　第三节　用围巾回礼
　　尹晓娉不在学校，就像满满的水果篮子里少了最大的一个水果，心里空荡荡的。方芳自从平安夜那天之后，就再未自动出现在我的视觉范围，我也懒得找她，找她的话只会是看她无厘头的说笑。
　　拿起电话想要打给尹晓娉的时候，一直也是关机……
　　对啊！手机。
　　程峰送我了手机，可以给妈咪留我自己的电话号码了！挺想念，拨通了那个写在电话薄上却一直未拨过的电话……如相隔了几个世纪般，又听到了妈咪的声音，嗓子有些哽咽了。妈咪在电话那头一开始埋怨我不打电话给她，然后就是不断的询问我大学的生活，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嘱咐，才把电话挂上。妈妈始终是世上最爱子女的人，而我们总是忘记时刻的想起她。
　　还有，这手机！
　　不能白白受人礼物啊，即使是朋友也要回礼，是朋友的话也就更要回礼了。想起与程峰一起去医院看尹晓娉的那天，他的脖子上空空的……送他一条围巾！如果是自己织的话，就更有意义了吧。
　　“这是什么？”
　　12月的最后一天晚上，我发短信把程峰喊到男女寝室楼间的篮球场上，递给一个的包装盒——当然也是我亲手包装的。
　　“新年礼物！正好今天过了就是新年。”虽说是回礼，但心里不知怎么的，怪紧张。
　　“什么啊？”
　　我拿着礼物，伸着手，程峰连手都不舍得从他那大衣的口袋里拿出来。
　　“你接着啊，这样一直拿着很累哎！”
　　他终于接了过去。真是的，不凶一些就不知道“听话”。
　　“到底是什么啊？”程峰摇动着盒子，竖着耳朵听。
　　“笨蛋，摇什么摇，打开不就知道啦！”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又凶了一句。
　　“宋涩琪，哪有人送礼物的同时还凶人的啊……一点都不可爱。”
　　什么？说我不可爱！皮痒啊……如果是三年前，早就吃本小姐的拳头了！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嘴上不得不说：“好啦……知道了。”
　　程峰那涂脂似的的双唇弯出一个弧度，大大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线。他小心翼翼的拆开包装盒，长着大嘴愣愣的看着盒子里的那条围巾。
　　“怎么？不喜欢啊……”我问。
　　“啊？”他傻愣愣的看着我，眨巴了几下眼睛，“没……喜欢！”
　　“那块戴上啊。”听他说喜欢，我也是满心欢喜。
　　程峰迟迟不动，我伸手将围巾拿出来，替他围上，心头有一丝甜甜的、暖暖的……
　　“宋……宋涩琪……”
　　“嗯？”我微笑着看着程峰。
　　“你知道……送围巾的含义吗？”他的样子严肃认真，似乎在期待什么。
　　“含义？送围巾能有什么含义啊……那你送我手机又是什么含义？是要我能够天天打电话给你吗？”我大笑几声，说。
　　“什么呀……天天打电话多浪费钱！”他又回到了平常说话时的模样。
　　“好啦，礼物送到！我回去了。”
　　“嗯，小心。”
　　“小心什么？现在没人打篮球，不会被篮球砸到。校内也没打劫的，我也没钱让人打劫。”我开玩笑的说。
　　冷场了一小会儿，他忽然大喊：“哎呀……走路小心滑了，上楼小心摔咯……这都要小心！”
　　“吓死人啦！小点声说话不行啊，知道你丹田浑厚，内力十足啦，大侠！”故意凶巴巴的说完，我又给他一个笑，然后转身走开。
　　回到寝室，想到“围巾的含义”这个问题。然后就像做宣告仪式一样，在寝室里嚷着：“送人围巾有什么含义啊？”
　　“含义多啦……要看送的对象咯。”一位室友发言。
　　“怎么说？”
　　“围巾是围在脖子上的嘛……送给家人，就是让她和你更为亲密；送给同性，就是让她跟你的友谊永远；送给异性的话，就是……”室友说到这里，故作神秘的卖了关子。
　　“什么啊？”我急着问到。
　　“你告诉我，送给谁了？”那语气像国民党的审问共产党。
　　“呃……你不认识的啦！”
　　“唉……如果你送男生的话，就代表你喜欢他，要跟他永远在一起。相当于对他表白吧。”
　　“啊？不会吧……”我哭笑不得。
　　第四节　以天使之名
　　送围巾是个大大的错误，也许根本就不该送什么回礼，搞得我跟程峰的关系怪模怪样。
　　不过这件事情带来的心情，却因另一件事而消逝。
　　再次去医院看望尹晓娉的时候，原本就瘦弱的身子，更瘦了。可能因为天气冷的缘故，在开了暖气的病房里还戴着毛线帽。
　　尹晓娉淡淡的说：“我可能要出国治疗了。”
　　“也是啊，国外的技术肯定好啦……那到时候得很久都见不到你了吧。”
　　“嗯……”她眯着眼睛，看向窗外，“现在已经不下雪了吧……下雪的时候，好像在天堂一样啊。”
　　“过些时候说不定还会下的呀，到时候不就又可以看到天堂了嘛。而且国外也应该可以看到雪的吧。”
　　“我还能看到天堂吗？我能去天堂吗？”她的眼神有些暗淡了。
　　“说的什么话！你就是天使，至少是我的天使。”
　　“可我并不在天堂，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去天堂。”
　　怎么气氛怪怪的啊……不行不行！
　　“不是你不在天堂，是天堂在你心里……要不然，怎么做天使呢！”
　　“天堂……在我的心里……”她嘴里重复的念着。
　　从医院回到学校之后，有些压抑。这压抑，在我看到一张红纸黑字的倡议书宣传板和它旁边的募捐箱之后变为震惊。
　　“她是个可爱的女生，正值青春年华，却患有白血病……请为尹晓娉同学献出我们的一份关怀……”
　　白血病！募捐箱！
　　此刻的我，是愤怒，还是心伤？或许二者兼有。愤怒着学校的做法，替晓娉的病而心伤。原来我真的不知道，我知道晓娉生病了，但却不知道是白血病！
　　难怪她总是贫血，难怪她说不想再见到我，难怪她说到了天堂。
　　尹晓娉家里并负担不起治疗费用，而其晓娉起初连我都不愿告诉的事情，学校却如此大肆宣扬！
　　天使的翅膀，被人沾上了污点！
　　“宋……涩琪？”
　　程峰站在我身后，脸色怪异。如果他的脸不黑的话，应该是煞白了吧。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我狠狠的问到。
　　“……”他看了看倡议书，皱着眉低下头。
　　“你早就知道晓娉得了什么病，是不是！”我激动地喊到，“是你告诉别人的吗？”
　　“不，我没有！我连你都告诉……”他也喊出声来。
　　也是，他没理由这么做。
　　程峰觉得自己情绪跟着我一起激动了，便深深的吸了口气。他递给我一份晚报，然后平静的说，“看看吧。”
　　对他给我报纸感到莫名其妙，但也接了过来。我也降低了语气，问：“给我报纸做什么？”
　　“你看看头版吧……”他有些愠怒的说到。
　　你生什么气，我都不生你的气了……
　　翻开报纸，头版，我的体内的火气噌的冒到了头顶。报纸的头版上登的报道，正是在“颂扬”我们学校为某患有白血病的女学生募捐一举。
　　我已经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被气得无话可说，已经到了抓狂的地步。我撕掉报纸，狠狠的往宣传板上摔去。
　　“宋涩琪，你不要这样子……”程峰用他的大手握住我的肩膀。
　　“我能做什么……自己的朋友变成这样，我什么也做不了，还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利用！”
　　“也许学校是好心的。”
　　“好心？是啊，也许是……但我就觉得肯定是利用！”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连自己都感到自己有些歇斯底里。
　　周围经过的人会看我俩几眼，不过只当是一对情侣在争吵的目光罢了。
　　“宋涩琪……你听我说……”程峰用低沉的声音说，用手按压着我颤抖的身体，“她会好的，她出国治疗会治好的！”
　　“会吗……”我变得有气无力，双眼变得模糊。
　　“我们都希望尹晓娉会好起来啊……”程峰单手搂住我的肩膀，揽着我往前走，轻轻的说：“白血病需要换骨髓，只要找到合适的骨髓，就可以移植。她要出国，肯定是国外某个人有适合她的骨髓。”
　　是啊，我是希望尹晓娉好起来的，应该积极面对她。只有这样，才能感染她，让她也积极的面对自！

第九章　大概是爱　
　　第一节　一个人的孤独，两个人的寂寞
　　尹晓娉走的那天我没有去送她。不是因为不知道他是那天走，而是不敢去送——我怕自己忍不住哭。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故事。某人患有什么什么绝症，就告诉自己的朋友去国外医治，或是与朋友绝交。而尹晓娉，最初就以后者的方式对我。现下又出国……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想到这件事，心中满是恐惧——送朋友却变成为为朋友送行。
　　虽然未去送尹晓娉，但也让程峰作为信使为我带了话。
　　“告诉晓娉，说让他一定给我回来，否则就算我变成鬼也不放过她！”
　　用凶狠的神情对成风说这句话，而成风确实温柔的叫我“傻瓜”。我是真的傻，傻到告诉他我心中害怕的是什么。
　　同样的，成风回来的时候带来了尹晓娉的话：我走以后不要太想我哦，免得我每天都会打喷嚏啊！
　　听了成风装腔作势的“口信“，不由得笑了。
　　“她还说……”程峰忸怩的别过头，很是羞赧，“她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你，你不会寂寞的……”
　　“哈哈哈……”我大笑，不知是因程峰的样子发笑，还是……
　　“她没有开玩笑……当然我也不是说谎，我会……会陪着你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跟平时的音调相差十万八千里。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头，抬眼，偷偷的看着我。
　　“呃……你要不陪我，我就真的没有人陪咯……”我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