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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怜花印珮-第4部分

小说: 怜花印珮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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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奇双臂一张,挣脱两人的挟持,大声道:“在下自己会走。”
  他大踏步上堂,抱拳拖礼道:“在下葛奇,偕仆途经贵地,尚未落店,便被贵属下不由
分说挟持而来,不知尊驾有何见教?”
  金狮怪眼彪圆,目不转瞬地盯视着他。
  沈三将经过说了,状极得意。
  金狮静静地听完,沉声问:“姓葛的,廖老狗给你多少银子,聘你前来替他送死?
说!”
  葛奇一怔,说:“抱歉,在下不认识姓廖的人,葛某只是一个赶赴汉中府,途经贵地的
人,在下能请教尊驾的高名上姓么?”
  “你敢在太爷面前装糊涂?”金狮怒声问。
  “咦!阁下……”
  “你居然想在大爷面前耍花枪,该死的东西!哼!你以为你是武当弟子,大爷便无奈你
何么?”
  右首系皮护腰的大汉冷笑道:“大爷,武当门人在外闯荡,带剑而不带刀。这厮分明是
有意自抬身价,冒充武当门人来吓唬咱们的。因此,他定是廖老狗请来的人。”
  金狮哼了一声,火暴地说:“廖老狗自以为有一位远亲是武当门人,胆敢藐视我程家的
子弟,受到教训仍然不死心,三月来先后请来了十八个下江小痞棍前来找场面送死。你,是
第十九个人,大爷替你好好安排安排。”
  葛奇赶忙分辩道:“程爷请勿误会,在下确是途经贵地……”
  “住口!你……”
  “在下确是……”
  “把他挂起来。”金狮大声叫。
  左右两大汉向里靠,一左一有急架他的一双胳膊。
  他知道不妙,但却也知道身在虎穴,好汉不吃眼前亏,强硬必定凶多吉少,不敢反抗,
叫道:“程爷,在下只是个过路旅客,决不是应聘而来的人,请给在下一次分辩的机会,或
者放在下离开,在下立即离城连夜离开贵地,可证明在下……”
  左首的老成壮年人接口道:“大爷,宁可错捉一百,不可错放一人。”
  金狮点头道:“柳兄弟说的是,拖下去挂起来。”
  葛奇这时想挣扎,已无能为力了,双臂已被反扭擒住,动弹不得急得脸色大变,急叫
道:“程爷,请……”
  “啪啪!”沈三不客气地抽了他两记重耳光,打得他口角溢血,冷笑道:“闭上你的臭
嘴!叫甚么?挺起你的脊梁,做个英雄好汉。”
  说完,缴了他的防身扑刀,五个人连拖带架,片刻间便用牛筋索反绑起他的双手,拉上
了横梁。
  “先抽他一顿皮鞭再问口供。”金狮怒叫。
  鞭声刺耳,抽至五十余鞭,他成了个血人,终于支持不住了,大叫一声蓦尔昏厥。
  一盆凉水浇醒了他.堂上金狮的嗓音令他心胆俱寒:“说!廖老狗在襄阳共请来了几个
人?”
  他的一双手已经麻木了,双肩关节已痛得他浑身瘫软,他只能无助地含糊地说:
“我……我只是个过……过路的……”
  “武当门下来了几个人?说!”金狮再问。
  “我……我只是个过路的。……”
  “再给我打!”
  第二次昏厥,……第三次昏厥……
  再醒来时,他喃喃地声嘶力竭地说:“你……你们要……要后……后悔……”
  金狮得不到口供,怒叫道:“把前一个人拖出来让他看看。”
  两名大汉拖出一个浑身是血的半死中年人,往堂下一丢。中年人在无助地挣扎,可怖地
叫痛,呻吟。
  “这是三天前捉到的人,他接了廖老狗银子二百两,一进城便被咱们逮住了,他已经招
供了。姓葛的,你也招了吧,免得皮肉吃苦。”沈三厉声说。
  葛奇已看不到眼前的景物,仍在喃喃地低叫:“你……们将……将后……后悔……”
  金狮喝道:“剁给他看。”
  出来两名打手,抬来了一条腥臭的长木凳,将中年人的脑袋按在凳上,一名大汉举起了
钢刀。
  沈三揪起葛奇的头,冷笑道:“你看清了,如果你不招,这人就是榜样,你还是招了
吧。”
  “喀嚓!”钢刀疾下,人头落地。
  “你招不招?”金狮喝问。
  葛奇似已麻木了,仍然喃喃地说:“我……我只是……是个过……过路的。”
  “搁上去!”金狮怒吼。
  两名大汉将他解下,他已完全瘫软。一个人将他压跪在凳前,一个人拉住他的发结拖至
一另侧,他的脖子横搁在凳上了。
  钢刀高举,候令砍落。
  “最后问你一句,你招不招?”金狮厉声问。
  葛奇已陷入半昏迷境地,仅含糊地说:“你……你们会后……后悔,……”
  “剁!”金狮厉喝。
  柳兄弟突然说:“大爷,要留活口。”
  “住手!”金狮叫。
  钢刀在葛奇的脖子上停住,好险。
  柳兄弟淡淡一笑道:“他清醒后会招供的,这时杀了他便没有一个活口了,晚上把他弄
至刑室,他能不吐实?”
  “好,拉下去,送入刑室。”
  “是。”沈三欠身恭敬地答。
  金狮离座而起,说:“把尸首连夜送至北街廖家,别忘把姓葛的血衣与朴刀一并送
去。”
  “遵命。”一名打手大声欠身答。
  厅门外突然踏入一位彩衣少女,两名女侍。少女穿的是猎装,佩了剑。一名女侍挟着弓
囊,佩了刀,另一名女侍则提了两头獐子。
  少女年约十七八,正是花一般的年华,人也美如花,隆胸丰臀水蛇腰,瓜子脸蛋红馥
馥,有一双水汪汪令人想做梦的媚目,樱桃小口一点红,浑身散发着动人的青春气息,踏入
厅堂讶然叫:“爹,怎么又杀人了?臭死了,快拖出去。”
  金狮呵呵笑,说:“野丫头,怎么天黑了才回来?怎样入城的?”
  少女嘻嘻笑道:“把守城门那几个老饭桶,敢不替女儿开城门?爹,女儿猎到两头肥
獐。咦!这个又是甚么人?”
  柳贤弟笑道:“大小姐,这人叫葛奇,是廖老狗派人从襄阳请来助拳的。”
  大小姐冷冷一笑,挥手道:“砍了就算了,留下糟蹋粮食。”
  金狮大笑道:“丫头,你遗传了为父的铁石心肠,虎父虎女,为父不愁后继无人。哈哈
哈哈……
  “要不要女儿把这人砍了?”
  “不,要留活口。”
  二更天,葛奇昏迷不醒,未能上刑,恰好金狮应朋友之约未能及时赶回,葛奇总算神灵
庇佑逃过了一劫。
  三更天,一个黑影潜人刑室,悄然击毙了两名看守,背了神智刚清的葛奇,以不俗的轻
功飞檐走壁溜出了程家,奔向永福客栈。
  老仆葛福被看死在店房中发愁,门外有两名大汉轮流把守,不许关上房门,禁止越雷池
半步。
  全店黑沉沉,只有老仆这间上房有灯光。
  黑影先将葛奇塞在墙角,附耳低声道:“你等等,在下去收拾那两个看守。”
  葛奇浑身发软,动弹不得,嘎声低问:“朋友,你为葛某冒了大大的风险,为甚么?”
  “不为甚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黑影低声答,语气平静。
  由于黑影用黑巾蒙面,看不见庐山真面目,葛奇不知对方是谁。追问道:“兄台请留下
大名,容留后报。在下双臂已半残,身躯无半寸完肤,该如何脱身出城?”
  “休问来路,用不着图报。城墙高仅丈余,贵价难道就无法带你出城?”
  “这……”
  “他能办到?”
  “勉可办到。”
  “那就好,我先去解决那两个狗腿子。”
  黑影悄然走了,葛奇的目光,盯住黑影肋下的一个小巧革囊上,自语道:“这人的口音
有点厮熟,是谁?”
  黑影蛇行鹭伏,沿廊下的暗影接近了店房,相距两丈外,突然双手齐扬。
  房门口坐在长凳上的两个看守,正低头聊天,不知死神已经光临,暗器无声而至,“啪
啪”两声轻响,后脑各挨了一块飞蝗石,砰然栽倒。
  老仆葛福一怔,向外张望。
  黑影到了,在两看守的天灵盖上各击了一掌,向里面的葛福叫:“快拾掇,准备背走你
的主人,快!”
  不久,店后门大开,葛福背了葛奇,爬伏在地向黑影磕头,颤声轻叫:“恩公天恩,老
奴来生犬马以报……”
  “快走,你们只有一个半更次逃命,走!”黑影拖起葛福,急急地催促。
  “老奴…”
  “我带你们缒城而出,快走。”
  缒出城外,葛福向城上的黑影四拜,方洒开大步向东奔,全力急赶。
  打破樊笼飞彩凰,挣脱金钩走蛟龙。
  次日,白河城大乱一天,打手满街走,四乡走狗八方骚扰,要捉拿逃囚葛奇主仆。
  第二天,第三天,风声过去了。
  这天近午时分,两个身材魁梧的卖货郎,从东门进城,直趋十字街口。两人后面,跟了
一个脸色如古铜但眉清目秀,有一双明亮无比的大眼睛小后生,年约十七八岁,正是睡觉也
长的乳虎年龄,挑了一担行囊,像是两位货郎的长随小厮。
  两个货郎一老一少,老的年约花甲,少的约三十出头,背了货架,手摇着拨浪鼓。一到
东街玄坛庙前的广场,货架一放,拨浪鼓叮咚叮咚响,老货郎亮着大嗓门,摇着拨浪鼓吆
喝:“下江来的老货郎,身背着货架走四方。”
  年轻货郎用一阵拨浪鼓声圆场,接口唱道:“南京来的胭脂花粉名头响亮,绸缎子花边
姐儿的坎肩流苏来自苏杭……”
  立即围上了一些看热闹的娃娃。
  长随小厮坐在行囊上,笑嘻嘻地接口道:“他们爷儿俩是卖货的,不是跑解卖跌打丸,
用不着娃娃们帮场,走开走开!”
  老货郎脸一沉,颇为不悦地说:“印小兄弟,你少开尊口好不好?”
  “我又怎么啦?”印小兄弟问。
  “你这是帮倒忙嘛,人少了谁还过来买货?”
  “范大叔,这里可不是赶集,你们又不是江湖卖解的人,要帮场子的人有屁用,你们的
拨浪鼓还怕引不来买主?老实说,你们这种货郎,做的都是妇道人家的生意。该到大街小巷
走走,在这里活现世,保证你卖不了半文钱,算了吧。”印小哥有条不索地说,
  一声暴叱,进来了两名大汉,喝走了看热闹的娃娃们,向两个货郎叫:“收摊子,下江
来的人,这几天禁止在本城做买卖,快收了。”
  范大叔一怔,问道:“兄台,这是怎么回事?”
  “你耳聋不成?”大汉厉声反问。
  印小兄弟接口道:“范大叔,你听清了吧?人家白河城在罢市,你爷儿俩就遵办吧。”
  大汉怪眼一翻,沉声道:“小******!闭上你的狗嘴。”
  印小兄弟哼了一声道:“怎么啦?你老兄吃了火药不成?我那几句话冲了你老兄么?”
  大汉双手叉腰逼上两步,冷笑逼:“罢市两字,岂是随便乱说的?你这小子简直……”
  范大叔赶快打圆场,陪笑道:“见台,大人不记小人过,童言无忌,就饶了他这一
次……”
  “你少插嘴。”大汉沉叱。
  范大叔转向印小兄弟说:“小兄弟,你就少说两句吧,还不向这两位兄台陪个不是?”
  大汉哼了一声问:“阁下,这小子是你的什么人?”
  范大叔欠身笑道:“他是个傻子,姓印,名三。是老朽在路上雇到的挑夫。”
  印三嘻嘻笑,接口道:“对,对,我姓银,金银财宝的银,叫银山,金山银山,银山的
银,金山的山。”
  “晤!可能是个傻小子,世间哪有姓银的人?”大汉自以为是他说。
  “嘻嘻!有姓金的,为何没有姓银的?嘻嘻!你少见多怪。”印三怪笑着说。
  “不许笑,你是挑夫?”大汉问。
  “对,对,挑夫,范大叔的伙计病了,要我帮助他挑行李,说管拿钱管饭。嘻嘻!有人
管饭,挑就挑吧。”
  “唔!你们的行李可真不少,打开来看看。”
  印三嘻嘻笑站起解包裹说:“里面是臭死人又脏又破的被褥衣裤,臭袜子破破烂烂,你
要看就看吧。”
  范大叔爷儿俩脸色微变,年轻货郎的右手探入衣下,相互打眼色,好在没有人注意两人
的神色。
  大汉见印三毫不迟疑地解包裹,反而疑意全消,挥手道:“不必打开了,你们走吧。”
  两名大汉一走,范大叔松了一口气,向印三苦笑道:“印小兄弟,你就少说几句话吧,
多言招祸,请你今后闭上嘴好不好?”
  印三一面系包裹,一面笑道:“嘻嘻,要不是我多说几句,刚才保证有一场热闹可看
了,保证坏事。”
  “你说甚么?”范大叔颇感意外地问。
  “我说了甚么?”印三傻傻地反问。
  年轻货郎苦笑道:“印三,你并不傻。”
  “不傻?不傻不好,这年头,傻的人才有福哪!”印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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