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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天河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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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廉拢,山谷云树一片苍茫。
  蓦地。
  四明老人庄院内起丁应和啸声,急促短截,迅即寂然。
  山谷远处突出一豆大身影,划空疾闪而来,掠至庄院外迟疑了一下,击掌出声。
  只听暗处响起森沉如冰语声道:“尊驾还不去相助老毒婆,来犯者正与他作殊死拼搏,岌岌可危,不然,邢无弼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了。”
  来人是一麻冠鹞睛背剑道者,闻言四顾了一眼,却无法察出暗中发话之人藏身之处。
  暗感骇然,道:“承蒙相告,来犯之人是何来历?可否明言!”
  沉寂若水,杳无回声。
  鹞睛道者略一沉吟,一鹤冲天拔起,半空中身形一翻,化为鱼鹰掠波,飘落在地。
  只见百毒魔媪与拘魂学究面对游走,扬掌作势欲劈。
  拘魂学究忽阴恻恻怪笑道:“老毒婆,你同党又一个赶来送死的,命他和你一并出手吧!免得老夫多费一趟手脚!”
  道者不禁气往上撞,鸣簧撤肩,一柄长剑已应手脱鞘而出,身法迅快落在百毒婆媪肩侧三尺开外。
  拘魂学究右掌忽向道长疾拂而出。
  鹞睛道者冷笑道:“找死!”
  一式“金丝缠腕”,森利剑芒卷向来掌,辛辣迅厉,如不及时撤掌,必削断无疑。
  那知拘魂学究不退反进,化掌为抓,旋掌疾逾闪电一把扣住剑身,左臂疾伸两指飞点在道者“精促”穴上。
  道者只觉眼目一阵昏眩,望后倒下。
  百毒魔媪面现惊异之色,暗中忽闪出冯云帆冯云英姐弟。
  拘魂学究忽道:“老朽先行一步,原定之计不改,少时请随后赶来!”
  语声未落,人巳穿空飞起,去势若电,转眼无踪。
  冯云帆张口欲唤,但倏又忍住。
  冯云英凝视去向,久久不移,落寞愁怅之感油然泛起,只觉愁怅无似,芳心无寄……
  口口  口口  口口
  雁荡名山胜境,叶林处处。
  中雁荡庆福寺深藏山半,地势险峻,游人空至,香火不盛,却殿宇巍峨,禅房幽静,朝鱼暮鼓,梵音不绝,寺外古木围绕,苍郁苍翠,参天蔽日,松风柏涛,身入其境,尘虑尽涤。
  午刻时分,山门外忽负手踱入气度凝重,长须及腹老者,身后随着四个长随,亦步亦趋。
  老者举步如山,庄重自然,顾盼生威。
  知客僧忙迎着趋前询问,一青衣长随沉声道:“我家大人要去大雄宝殿烧香礼佛!”
  知客僧连应声是,抢步前导。
  进入大殿,老者烧香后,跪伏薄团上,默诵道:“弟子陶广,奉命行事,庆福寺凶邪盘居,弟子等去魔卫道,实非得已,望我佛慈悲。”
  礼佛巳毕,遂命知客拿佃缘簿过来,执笔书写。
  知客僧只见上书:“诰命四晶广西柳洲兵备道黄……”
  不觉肃然合掌躬身道:“原来是黄大人,小僧不知,失礼之处望请恕罪。”
  老者微微一笑道:“黄某尚未赴任,微服出游与庶民一般,何罪之有?”
  说着手掌一摆,道:“黄某逐处游赏,大师请便吧!”
  率领四长随步出殿外,信步留览寺宇景物之胜,东看看,西望望,一丝不着痕迹。
  约莫一个时辰后,陶广率领四人出寺而去。
  当晚。
  庆福寺忽起了一阵怪风,木叶萧萧,纷飞飘落,竟是愈来愈强劲,把寺内佛前长明灯悉皆吹熄。
  立时,庆福寺为一片黑暗所笼罩,众僧称异纷纷生火燃灯。
  怪风稍弱,却转为一片阴风,悠悠透体令人毛骨悚立,不知什么怪事,僧人灯烛就是点不亮,生似暗中有人吹熄。
  片刻之间,阴风阵阵,鬼语啾啾,佛门净地立变为鬼魅地域,一个瘦小僧人立在地藏王神龛前,两手交敲着火镰石,就着纸煤燃点,但火里一冒顿时熄灭,只感阴风刺体,透骨奇寒,忍不住直打哆嗦。
  但他甚有耐心,紧欲点着了灯才离开,忽觉似有一双冰凉手掌一把将火镰石夺下,接着似有一双寒冷彻骨手掌摸了他面门一下,不禁骇得魂飞在外,颤呼一声:“我的妈呀!”
  转身逃回禅房拥被蒙首,仍自不停的哆嗦。
  合寺十之七八与此僧一样遭遇,胆小的尚未逃抵云房便自瘫软昏死在地。
  庆福寺不全是雷音谷党羽,泰半均是俗僧,毫无关系,但罗汉堂则例外,练武人自较心雄胆壮,闻讯本寺突生怪异,诚属雄信,纷纷出外探视。
  但见云厚月黑,阴风绕吹,鬼声啾啾,一片阴森之气袭人不由自主泛生怖意。
  一胖大僧人手持一柄寒铁禅杖,虎目中暴射慑人威凌,忽脸
  色一变,眼前只觉幻生一灰白人影冉冉浮动逼向自己而来,寒气更重。
  不禁大喝道:“何物鬼魅,胆敢侵扰佛门净地。”
  呼的一杖卷出。
  杖势如山,但击之无物,灰白人影断而复合。
  胖僧猛骇震凛,杖势一变“翻江倒海”,呼啸如潮,那灰白魅影竟散而复聚。
  散得快聚得更快,更扑袭自己而来,只觉一片奇寒阴风压面,五官一窒,蓬然倒地昏死不起。
  余僧皆有所遇,罗汉堂外魅影纷纷,凌风飘袭,只闻喝叱之声此起彼落,金刃劈风啸空悸耳。
  此际,冯云英冯云帆一双姐弟各背着霍公衡霍玉芬父女掠出罗汉堂外穿空疾闪而杳。
  鬼魅侵袭庆福寺几乎一个更次,顿时又恢复如常,罗汉堂外倒着十数个僧人,口吐白沫,目瞪身僵,呓语昏乱,如中邪魅。
  尚有一双雷音谷匪徒,往昔均隐秘身份藏身在庆福寺俗僧中,情知有异,逃出寺外欲传讯雷音谷,均身陷拘魂学究布设在寺外的奇门禁制内双双被擒。
  雷音谷主为人城府深沉,行事谨慎小心。
  虽然雁荡为雷音谷主坛,各寺亦均暗设分坛,但相互之间不知悉隐秘,故在雁荡各寺俱不知庆福寺设有分坛,更不知罗汉堂内囚有霍公衡父女。
  因之,霍公衡父女被救风声更无从外泄。
  天色未明,那陶广仍以柳州兵备道身份率领四长随匆匆走入庆福寺。
  知客僧相迎执体甚恭。
  陶广道:“黄某晚晚投宿在上方寺,只以为瞻仰日出奇景起来较早,忽遇宝刹逃出一僧告知寺内发生怪异,不知有无其事。”
  知客曾禀告确有其事。
  陶广正色道:“怪力乱神,子所不语,不可张扬出去,黄某派人通知当地宫府将中邪众僧送往山下觅地医治,不过总要求得贵寺主持方丈应允才是!”
  知客僧合掌欠身道:“大人说得极是,小僧禀知方丈出迎。”
  陶广道:“无须,大师领路迳入方丈禅房,免得惊动合寺僧众。”
  庆福寺鬼魅侵扰之事,由是未再喧腾出去……
  第 四 章 一剑出手老魔惊
  北山壑谷中山石上坐息着拘魂学究,身旁侍立着卫凰池褚青史陶广刘铁痕四老。
  拘魂学究一连数天扑奔往返四明雁荡之间,几曾合过双眼,如今雷音谷主已远奔黄山万石山庄,霍公衡父女亦救出由冯氏咀弟送往四明安置,事已然告一段落,乘此调息行功,恢复疲劳。
  蓦地。
  一条瘦长人影疾逾流星划空掠在拘魂学究行功之处十余丈卟落下,现出一枯瘦如柴老叟,正是那金霞宫所见的申屠怀远。
  卫凰池褚青史刘铁痕陶广四人守护着拘魂学究四外。
  分立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功方位,卓然如山,故视申屠怀远之来竟若无睹。
  申屠怀远面色森冷如冰,两道慑人眼神凝注在拘魂学究面上一瞬不瞬!
  良久,冷冷说道:“他怎么样了?”
  褚青史漠然答道:“在调息行动,阁下何故动问?”
  申屠怀远冷冷一笑,道:“此人与老朽曾有一面之缘,蒙其相告慎防邢无弼暗算,老朽现需用人之际,竟欲他为属下藉为臂助。”
  褚青史目露鄙夷之色,哈哈一笑道:“好大的口气,阁下谅是申屠怀远,一个叛门之徒已是使阁下焦头烂额,应付无方,尚大言啧啧不惭,阁下不知此人是谁么?”
  申屠怀远目泛杀机,却一闪即敛,含笑道:“倘老朽所料不差,他就是当年名列武林十九邪的拘魂学究房山铭,四位谅是房山铭属下,焉敢对老朽说话如此无礼!”
  刘铁痕宏声大笑道:“申屠怀远!你有何所恃?德不足服入,一身武功又非登峰造极。”
  申屠怀远道:“老朽仅凭白眉蜂尾!”
  刘铁痕四人互望了一眼。
  褚青史道:“我等已风闻阁下将叛门孽徒诸葛明设计除杀,白眉蜂尾悉为得去,理该天涯追踪,将邢无弼诛戮以绝后患,今又横生枝节,另树强敌,殊为不智。”
  申屠怀远知道刘铁痕四人畏惧白眉蜂尾之歹毒。
  故作微笑道:“实不相瞒,白眉蜂尾虽为老朽得之,却数量无多,叛徒邢无弼骥附之众不屈指,是以白眉蜂尾仅用来诛杀元恶!”
  刘铁痕双眉猛凛,冷笑道:“阁下知白眉蜂尾数量极少,更不可浪费虚掷,何况阁下仅孤身一人,确有白眉蜂尾之助,却难敌我等四人联臂合击,奉劝及早离去,免自讨无趣!”
  申屠怀远怒道:“老朽在此四外已布下天罗地网,何谓老朽孤身一人。”
  振吭发出长啸。
  啸声激起,山谷应不绝。
  密林深处忽掠出五个长发披肩人跃在申屠怀远肩后卫护,左侧山颠突起了数声应和啸声,人影纷现如豆疾向壑谷掠下奔来。
  人手不少,约莫二三十人,但落下谷底到得半途,即为阻住。
  三个蒙面少女及丐帮高手多人将来众一一阻住。
  卫凰池长叹一声道:“在下愿见申屠怀远山主率领精锐将邢无弼迫得走投无路,逼使自刎以谢武林,却不忍山主如许精英折伤于雁荡。”
  申屠怀远面色大变,转面向五长发披肩人右掌挥。
  五长发披肩人立即旋身疾扑蒙面少女而去,意欲两面夹攻。
  一双长发披肩人身法迅快,巳赶返中立蒙面少女之后,振臂挽向肩头长剑。
  剑甫出鞘之际,中立蒙面少女头也不回,肩上长剑已脱鞘而出,反手一式回扫,只见青芒疾闪了闪。
  一双长发披肩人忽喉中闷噑出声,身形侧跃,胸膛之间猛溢殷红鲜血,染污了半截袍衫。
  其余三长发披肩人均为之震慑,止步上前。
  面对三女及丐帮高手的申屠怀远门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申屠怀远目睹中立蒙面少女反手回剑非但迅快辣狠,而且神奇玄奥绝伦,不禁面现森厉杀机。
  大喝道:“这贼人委实心辣手黑,莫怨老朽出手无情了!”
  此刻,拘魂学究已功行周天。
  睁目立起,笑道:“申屠怀远,邢无弼已成武林公敌,人人得而诛之,有你无你都是一样,何况邢无弼与申屠山主心性之劣并无两样。”
  你不过持有白眉蜂尾助长凶焰,却难杀尽天下武林正义豪侠,房某亦毫无畏惧,你若再不知进退,房某会叫你全军覆没,无一幸免。
  申屠怀远点点头道:“看来房老师名不虚传,短短时日内便集合了如此巨大力量,莫非也有雄霸武林之志。”
  拘魂学究道:“彼此一样,但申屠怀远比房某处境更为险恶,随时均有性命之危,老朽能等,中层山主却迫不及待,此乃你我大不相同之处。”
  “房老师等待什么?”
  “等最有利的时机到来,才予行动,譬如申屠山主与邢无弼势若水火,积不相容,武林各大门派均与邢无弼渊源颇深,势必联手与山主对抗,房某何必卷这淌混水!”
  “这么说来,房老师有意瞧老夫覆亡在邢无弼手中了!”
  “错了!”
  拘魂学究哈哈大笑道:“房某极愿邢无弼死在山主手下!”
  申屠怀远不禁一呆,诧道:“俟邢无弼授首,武林大势已定,房老师那时有何能为与老朽抗衡!”
  “因申屠山主白眉蜂尾已然用馨,强弩之末,何足为惧!”
  申屠怀远闻言暗中倒吸一口冷气,忖道:“此人心术之阴沉不在自己之下,倘示早为之计,终成自己心腹之害。”
  心念疾转自觉此时此地,必须以武功折服拘魂学究。
  微微笑道:“老朽就是不用白眉蜂尾,亦能稳操胜算?”
  拘魂学究宏声大笑道:“就凭山主武功未必真能胜得了房某,山主不信,你我立一赌红如何?”
  申屠怀远闻言正中下怀,道:“请说是怎么一个赌法?”
  “房某若败,自甘屈居山主之下,终身听命,如山主不慎失手,则山主立请追击邢无弼,使邢无弼无法有喘息之机,在未除去邢无弼之前,山主不得在江湖上节外生枝,就像今日一般,否则房某立成山主劲敌!”
  申屠怀远自忖可稳操胜算,拘魂学究所提条件似有伸缩余地,万一落败,亦可改弦易撤,不露痕踪,使拘魂学究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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