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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鲁迅卷3-第50部分

小说: 鲁迅卷3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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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氏的论断,在日本或者很被引为典据罢,但我却并不尽信奉,不但书跋,连书画金石的题跋,无不皆然。即如罗氏所举宋代平话四种中,《宣和遗事》〔12〕我也定为元人作,但这并非我的轻轻断定,是根据了明人胡应麟〔13〕氏所说的。而且那书是抄撮而成,文言和白话都有,也不尽是“平话”。
  我的看书,和藏书家稍不同,是不尽相信缺笔,抬头,以及罗氏题跋的。因此那时便疑;只是疑,所以说“或”,说“未可知”。我并非想要唐突宋椠和收藏者,即使如何廓大其冒昧,似乎也不过轻疑而已,至于“轻轻地断定”,则殆未也。
  但在未有更确的证明之前,我的“疑”是存在的。待证明之后,就成为这样的事:鲁迅疑是元刻,为元人作;今确是宋椠,故为宋人作。无论如何,苏峰氏所豫想的“元人著作的宋版”这滑稽剧,是未必能够开演的。
  然而在考辨的文字中杂入一点滑稽轻薄的论调,每容易迷眩一般读者,使之失去冷静,坠入彀中,所以我便译出,并略加说明,如上。
  十二月二十日。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七年一月十五日《北新》周刊第二十一期。
  〔2〕 SF 指日本福冈诚一。爱罗先珂的朋友,曾与爱罗先珂同在鲁迅家中住过。
  《鲁迅日记》一九二六年十二月十九日载:“得淑卿信,九日发,附福冈君函。”即指此信。
  〔3〕 跫然的足音 语出《庄子。徐无鬼》:“夫逃虚空者,……
  闻人足音跫然而喜矣。“通常便用”空谷足音“比喻难得的令人欣喜的消息。
  〔4〕 德富苏峰(1863—1957) 日本著作家。曾任参议院议员、东京国民新闻社社长。著有《人物管见》、《成篑堂闲记》等。
  〔5〕 《三藏取经记》 即《大唐三藏取经记》。旧藏日本京都高山寺,后归德富苏峰成篑堂文库。书缺第一卷的上半卷和第二卷。下文的《大唐三藏取经诗话》,旧藏日本高山寺,后归大仓喜七郎。书缺上卷第一则和中卷第八则。两书均为三卷,内容完全相同。
  〔6〕 缺笔 从唐代开始的一种避讳方式,即在书写或镌刻本朝皇帝或尊长的名字时省略最末一笔。
  〔7〕 罗振玉(1866—1940) 字叔蕴,别署雪堂,浙江上虞人,清朝遗老。辛亥革命后,长期从事复辟活动;九一八事变后,在伪“满洲国”做了汉奸。所著《雪堂校刊群书叙录》,共二卷,一九一八年出版。
  〔8〕 《易林注》 《易林》,西汉焦赣(延寿)撰,十六卷。京师图书馆(今北京图书馆)所藏残本,实为元刊。《四部丛刊》中有全本,系借吴兴蒋氏密韵楼影元写本补足。《易林注》是后人的注本;作者这里所说的《易林注》是元代人的注本。
  〔9〕 蝶装 即蝴蝶装,图书装订名称。其法系将书叶反折,即有字的纸面相对折叠,将中缝的背口粘连,再用厚纸包装作封面。翻阅时,开展如蝴蝶的双翅,故名。
  〔10〕 缪荃荪(1844—1919) 字筱珊,号艺风,江苏江阴人,清光绪进士,藏书家、版本学家。著有《艺风堂藏书记》、《艺风堂文集》等。
  〔11〕 阴时夫 阴幼遇,字时夫,元代江西奉新人。《韵府群玉》,是他所撰的一部类书,二十卷。
  〔12〕 《宣和遗事》 即《大宋宣和遗事》。宋元间人作。分四集或前后二集,内容叙述北宋衰亡和南宋南迁临安时期的史事。
  〔13〕 胡应麟(1551—1602) 字元瑞,浙江兰厍人,明代学者。
  著有《少室山房笔丛》、《少室山房类稿》等。他说《宣和遗事》为元朝人所作的话,见《笔丛》卷四十一,鲁迅已收入《小说旧闻钞》的《大宋宣和遗事》条内。
  所谓“思想界先驱者”鲁迅启事〔1〕《新女性》〔2〕八月号登有“狂飙社〔3〕广告”,说:“狂飙运动的开始远在二年之前……去年春天本社同人与思想界先驱者鲁迅及少
  数最进步的青年文学家合办《莽原》……兹为大规模地进行我们的工作起见于北京出版之《
  乌合》《未名》《莽原》《弦上》〔4〕四种出版物外特在上海筹办《狂飙丛书》及一篇幅
  较大之刊物“云云。我在北京编辑《莽原》,《乌合丛书》,《未名丛刊》三种出版物,所用稿件,皆系以个人名义送来;对于狂飙运动,向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如何运动,运动甚么。
  今忽混称“合办”,实出意外;不敢掠美,特此声明。又,前因有人不明真相,或则假借虚名,加我纸冠,已非一次,业经先有陈源在《现代评论》上,近有长虹在《狂飙》上,迭加嘲骂,而狂飙社一面又锡以第三顶“纸糊的假冠”〔5〕,真是头少帽多,欺人害己,虽“世故的老人”〔6〕,亦身心之交病矣。
  只得又来特此声明:我也不是“思想界先驱者”即英文Forearunner之译名?4说让牛耸撬税抵兴樱鹩凶饔茫救耸虑安⒉恢椋潞笠辔闯⒏咝恕L燃咭虼耸苡蓿庞氡救宋奚妗?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六年十二月十日《莽原》半月刊第二十三期,又同时发表于《语丝》、《北新》、《新女性》等期刊。
  〔2〕 《新女性》 月刊,妇女问题研究会编辑,一九二六年一月一日创刊,上海开明书店发行。
  〔3〕 狂飙社 高长虹、向培良等所组织的一个文学团体。一九二四年十一月,曾在北京《国风日报》上出过《狂飙》周刊,至十七期停止;一九二六年十月,又在上海光华书局出版;并编印《狂飙丛书》。
  〔4〕 《乌合》《未名》 即《乌合丛书》和《未名丛刊》,是鲁迅在北京编辑的两套丛书;《乌合》专收创作,《未名》专收译本。《弦上》,是狂飙社在北京编印的一种周刊。
  〔5〕 第三顶“纸糊的假冠” 指狂飙社广告所加于鲁迅的“思想界先驱者”的称号。这里说“第三顶”,是因为在这以前已有人称鲁迅为“思想界的权威者”和“青年叛徒的领袖”。
  〔6〕 “世故的老人” 高长虹在《狂飙》第五期(一九二六年十一月)发表的《1925北京出版界形势指掌图》内曾毁谤鲁迅为“世故老人”;对于鲁迅在女师大事件中反对章士钊的斗争,又加以嘲骂说,在“实际的反抗者(按指女师大学生)从哭声中被迫出校
                  后……
  鲁迅遂戴其纸糊的权威者的假冠入于心身交病之状况矣!“
               厦门通信(三)〔1〕
                  小峰兄:
  二十七日寄出稿子两篇,〔2〕想已到。其实这一类东西,本来也可做可不做,但是一则因为这里有几个少年希望我耍几下,二则正苦于没有文章做,所以便写了几张,寄上了。
  本地也有人要我做一点批评厦门的文字,然而至今一句也没有做,言语不通,又不知各种底细,从何说起。例如这里的报纸上,先前连日闹着“黄仲训霸占公地”〔3〕的笔墨官司,我至今终于不知道黄仲训何人,曲折怎样,如果竟来批评,岂不要笑断真的批评家的肚肠。
  但别人批评,我是不妨害的。以为我不准别人批评者,诬也;〔4〕我岂有这么大的权力。
  不过倘要我做编辑,那么,我以为不行的东西便不登,我委实不大愿意做一个莫名其妙的什么运动的傀儡。
  前几天,卓治〔5〕睁大着眼睛对我说,别人胡骂你,你要回骂。还有许多人要看你的东西,你不该默不作声,使他们迷惑。你现在不是你自己的了。我听了又打了一个寒噤,和先前听得有人说青年应该学我的多读古文时候相同。呜呼,一戴纸冠,遂成公物,负“帮忙”之义务,有回骂之必须,然则固不如从速坍台,还我自由之为得计也。质之高明,未识以为然否?
  今天也遇到了一件要打寒噤的事。厦门大学的职务,我已经都称病辞去了。百无可为,溜之大吉。然而很有几个学生向我诉苦,说他们是看了厦门大学革新的消息〔6〕而来的,现在不到半年,今天这个走,明天那个走,叫他们怎么办?这实在使我夹脊梁发冷,哑口无言。不料“思想界权威者”或“思想界先驱者”这一顶“纸糊的假冠”,竟又是如此误人子弟。几回广告(却并不是我登的),将他们从别的学校里骗来,而结果是自己倒跑掉了,真是万分抱歉。我很惋惜没有人在北京早做黑幕式的记事,将学生们拦住。“见面时一谈,不见时一战”〔7〕哲学,似乎有时也很是误人子弟的。
  你大约还不知道底细,我最初的主意,倒的确想在这里住两年,除教书之外,还希望将先前所集成的《汉画象考》〔8〕和《古小说钩沈》印出。这两种书自己印不起,也不敢请你印。因为看的人一定很少,折本无疑,惟有有钱的学校才合适。及至到了这里,看看情形,便将印《汉画象考》的希望取消,并且自己缩短年限为一年。其实是已经可以走了,但看着语堂〔9〕的勤勉和为故乡做事的热心,我不好说出口。后来豫算不算数了,语堂力争;听说校长就说,只要你们有稿子拿来,立刻可以印。于是我将稿子拿出去,放了大约至多十分钟罢,拿回来了,从此没有后文。这结果,不过证明了我确有稿子,并不欺骗。那时我便将印《古小说钩沈》的意思也取消,并且自己再缩短年限为半年。语堂是除办事教书之外,还要防暗算,我看他在不相干的事情上,弄得力尽神疲,真是冤枉之至。
  前天开会议,连国学院的周刊也几乎印不成了;然而校长的意思,却要添顾问,如理科主任之流,都是顾问,据说是所以连络感情的。我真不懂厦门的风俗,为什么研究国学,就会伤理科主任之流的感情,而必用顾问的绳,将他络住?联络感情法我没有研究过;兼士〔10〕又已辞职,所以我决计也走了。现在去放假不过三星期,本来暂停也无妨,然而这里对于教职员的薪水,有时是锱铢必较的,离开学校十来天也想扣,所以我不想来沾放假中的薪水的便宜,至今天止,扣足一月。昨天已经出题考试,作一结束了。阅卷当在下月,但是不取分文。看完就走,刊物请暂勿寄来,待我有了驻足之所,当即函告,那时再寄罢。
  临末,照例要说到天气。所谓例者,我之例也;怕有批评家指为我要勒令天下青年都照我的例,所以特此声明:并非如此。天气,确已冷了。草也比先前黄得多;然而我那门前的秋葵似的黄花却还在开着,山里也还有石榴花。苍蝇不见了,蚊子间或有之。
  夜深了,再谈罢。
  鲁迅。十二月三十一日。
  再:睡了一觉醒来,听到柝声,已经是五更了。这是学校的新政,上月添设,更夫也不止一人。我听着,才知道各人的打法是不同的,声
              调最分明地可以区别的有
                  两种——
  托,托,托,托托!
  托,托,托托!托。
  打更的声调也有派别,这是我先前所不知道的。并以奉告,当作一件新闻。
                   A A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七年一月十五日《语丝》周刊第一一四期。
  〔2〕 指《〈走到出版界〉的“战略”》和《新的世故》,均收入《集外集拾遗补编》。
  〔3〕 “黄仲训霸占公地” 明末清初民族英雄郑成功曾在鼓浪屿日光岩建督操台,操练水师。一九二六年秋,黄仲训在这里建筑瞰青别墅,因侵占公地,引起舆论反对。随后黄登报声明:所建别墅将供众人游览,以瞻仰民族英雄郑成功故垒,别墅因得继续修建。黄仲训,厦门人,清末秀才,越南华侨。
  〔4〕 这是对于高长虹的驳斥。在《1925北京出版界形势指掌图》内高长虹曾说:“鲁迅是一个直觉力很好的人,但不能持论。如他对自己不主张批评,我不反对。但如因为自己不能批评,便根本反对批评,那便不应该了。”
  〔5〕 卓治 魏兆祺,字卓治,福建福州人。一九二六年九月从上海南洋大学转学厦门大学。这里他所说的话,可参看鲁迅一九二七年一月五日给许广平的信:“记得先前有几个学生拿了《狂飙》来,力劝我回骂长虹。说道,你不是你自己的了,许多青年等着听你的话!”
  (《两地书。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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