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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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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补偿你。〃郁满堂说。
  祖琛并不生气,只是轻轻说:〃我并不重视金钱。〃
  他挂断电话,揉揉眼睛,看看钟,是清晨三时半,不知怎地,郁满堂也沾染了祖琪的任性,只看到自己的需要。
  在一旁,学华惺忪地问:〃你打算回去吗?〃
  〃不。〃答案十分坚决。
  〃为什么?〃
  〃祖琪不会听劝,她自有主张,况且,我们不应介入亲戚的私事。〃
  学华觉得非常安慰。
  开头,她有一个忧虑,怕婚后需三个人一起生活;祖琪一有呼唤,他们便得疲于奔命,但是祖琛有智能,他俩终于可以过二人世界。
  祖琪也没有骚扰他们,通消息只是问候、致意,不涉私人尴尬问题。
  学华觉得她毕竟是长大了。
  郁满堂沉默地搬出去,孩子跟着他,由保母抱着,并无啼哭吵闹,他不大认得母亲,也不熟悉她的气息,他握着玩具熊,跟父亲乘车离去。
  彭祖琪关上大门。
  她开了一瓶香槟,对着樽口就喝,然后倒在沙发里。
  她轻轻说:〃祖璋,他们走了,屋子现在又完全属于我们,你可以回来了。〃
  这个时候,忽然想到祖璋已不在人世,不禁伤心得饮泣起来。
  第二天晚上,她在胜利路举行舞会,所有的老朋友都来了,车子停满马路。
  邻居丁太太大为讶异,〃什么,又故态复萌?〃
  丁先生也奇道:〃原以为她已经长大,不再好此道。〃
  〃哎,本性难移。〃
  他们去按铃,请彭小姐把车移一移,好让他们出去吃饭。
  〃看到彭祖琪否?〃
  〃没有,是佣人来开门。〃
  〃怎么一下子又翻了身?房子不是卖了给一个姓郁的人?〃
  〃她嫁给他,所以,一切不变。〃
  〃多有办法。〃丁太太赞叹。
  〃听说,又离婚了。〃
  〃嗄,〃丁太太五体投地,〃好好地有人供奉,为什么又分开?〃
  〃不知道。〃
  不止丁太太啧啧称奇,彭祖琪的老朋友也暗暗叹服,一两年没来彭家,只见一切不变,摆设布置只有更新更考究,食物更精致美味,气派犹胜旧时。
  那班损友不禁红了眼,有人偷偷把小水晶摆设放进口袋里带走,呵,不可以说偷,都还是朋友,太过计较,谁来同你玩,祖琪十分明白。
  一班男生围着祖琪说着赞美的话,从前,她觉得再高傲没有,今日,她有点寂寥。
  电话铃声响了又响,终于有佣人听见,过去接:〃彭公馆。〃
  是,胜利路七号终于又成为彭宅。
  〃快叫太太来听电话,有急事。〃
  佣人是新来的,莫名其妙,〃我们这里没有太太,只有小姐。〃
  那边顿足,摔了电话。
  不到二十分钟,有人大力按铃。
  佣人去应门,说了半晌,进来汇报,在彭祖琪耳畔轻轻说了几句。
  祖琪站起来,〃对不起,〃她对客人说:〃我出去一下,你们随便玩。〃
  到了门口,有车子在等她。
  她披上大衣,踏进车内,向郁满堂点头。
  郁神情沮丧,〃弟弟啼哭不停。〃
  祖琪问:〃医生怎么说?〃
  〃中耳发炎,是非常痛楚的一种病,发烧至一○五度,需打针降温。〃
  祖琪无言。司机把车子朝医院驶去。
  半晌他问:〃有宴会?〃
  〃老朋友聚聚,许久没见面。〃
  〃不好意思,又一次打扰你的宴会。〃
  祖琪不知如何回答,只说:〃应该的。〃
  她穿着狐裘,每次说话一吹气,柔软的长皮便轻轻在脸旁拂动,十分动人。
  郁满堂凝视她,〃你气色好极了,祖琪。〃
  〃谢谢你。〃
  车子抵达医院,他们匆匆走向病房,在走廊就听见孩子哭声。
  郁满堂说:〃弟弟声线好不洪量。〃
  祖琪有点迷惘,这是她的孩子?多么陌生,出于道义,她不得不来关怀他,但是心理上,她并无一般母亲的焦急惶恐。
  看护迎出来报告:〃能哭了,就不怕,热度已经退下去。〃
  忽然看到一个艳女,漆黑大眼睛,鲜紫色嘴唇,不禁一呆,退后两步。
  祖琪轻轻走过去同孩子说话:〃你好吗,生病了?不要紧,医生会照顾你,药还苦吗……〃
  幼儿听到呢喃的问候,渐渐静下来入睡。祖琪松口气,坐在一旁,脱下细跟鞋。
  〃多谢你来。〃
  〃别客气。〃
  〃你可要赶回去?〃
  〃我想多耽一会儿,那些老友很无聊,没什么话可说。〃
  〃祖琪,〃郁满堂忽然请求,〃让我们从头开始可好?〃
  祖琪摇头,〃不,我们之间是完结了。〃
  幼儿嘤咛,祖琪马上过去视察,半晌,没事,又无对话,她坐在椅上打盹。
  天亮了。
  祖琪惊醒,晨曦、阳光自窗帘透入,祖琪很久没这样早起来,一时不知身在何处,见看护向她微笑,〃郁太太,孩子没事了。〃才想起昨夜的事。她去生间漱口,在镜子里看到化妆已糊,还穿着舞衣,像是孤鬼野魂,玩过了头,忘记回家,祖琪苦笑。
  她去探视孩子,刚好郁满堂也到小床边低下头去,两个人额头碰个正着,祖琪雪雪呼痛,郁忍不住笑出来。孩子睡熟了就像洋娃娃,动也不动,特别可爱,祖琪不太敢碰他,老怕一不小心他手脚会脱骹,看到别人大胆把幼儿拋到半空跌下接住嬉戏,十分羡慕。
  她说:〃我走了。〃
  〃你自己当心。〃
  〃我懂得。〃
  〃钱紧紧抓手里,不要轻信人言,不要与人夹份做生意,同情心不得泛滥。〃
  祖琪笑着离去。走到门口,收敛笑意,累得肩膀发酸。她能不来吗,不行,情理上说不过去,来了,也不过干坐着,她又不是医务人员,只好算精神支持。
  车子还没有驶过来,幸亏时间早,大堂没有人,她靠在长上等车。
  祖琪闭上眼睛,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祖琪?〃那人的语气像是不大相信会在这里碰见她。
  祖琪睁大眼,看到熟悉的面孔。
  那人笑,〃你老是记不住我的名字,我是渡边。〃
  〃咦,你好。〃
  〃来探访亲友?我送你可好,这种时候叫车不易。〃
  〃劳驾你了。〃
  〃我们时时在街上碰到。〃
  〃是!〃祖琪笑,〃不可继续如此见面,人家会疑心。〃渡边也笑,〃祖琛在那边还好吗?〃
  〃很好,他们夫妻相敬如宾,到南极洲也一样快乐。〃
  渡边鼓起勇气,〃祖琪,去喝杯咖啡可好?〃
  〃待我换件衣裳。〃
  他大喜过望,〃我先送你回家。〃
  车子回到胜利路,客人已经散去,佣人在收拾杂物,见她回来,迎上招呼。
  祖琪请渡边在偏厅等,她上楼淋浴更衣,仿佛回复到少女时期,男孩子又在楼下耐心地等。她换上白衬衫,还没擦干头发,已经倒在床上睡着。
  渡边一直在楼下坐着。
  佣人见个多小时过去,便上楼看一下,只见女主人已经睡着,一时不会醒来。
  她同客人说:〃这位先生不如先回去。〃
  渡边踌躇一下,〃不,〃他听见自己说:〃我等她。〃
  佣人只得让他去。半晌,端来茶点,以及两份报纸。
  渡边当自己家一样,细细读完日报,吃了早点,又到花园散步,始终没离开彭家。他并没有不耐烦,几个钟头一下子消磨掉。
  渡边刚才碰见祖琪,浓妆、憔悴,像迷路天使,不知怎地会在医院出现,他代一个朋友取药,一出来就看到美丽寂寥的她。
  他情愿坐在这里等。
  中午,佣人请他用饭。
  小小一碗鸡汤,一碟青菜,又煎了一条鱼,渡边吃了三碗饭。
  然后,他坐在安乐椅里听音乐。
  下午三时,祖琪醒来,肚饿,下楼找人,忽然看见渡边,才想起曾叫他等,没想到这一等便是五六个小时。
  〃啊,不好意思。〃
  渡边笑着除下耳筒,〃没关系。〃
  〃外头已经收拾好,请出来坐。〃
  佣人这时过来说:〃小姐,不见好些银器。〃
  祖琪随口说:〃去总店配回好了。〃
  她转头同渡边说:〃打理一头家真琐碎。〃
  渡边笑:〃现在,可以喝咖啡了吧。〃
  祖琪问:〃有没有发觉这间屋子静得耳边嗡嗡声?〃
  〃我没发觉,我认为很舒服。〃
  他长得高大,与祖琪说话的时候喜欢双手插裤袋里,侧着头留神。
  这种姿态文雅有礼,完全属于读书人,与郁满堂的直接耿直不同。
  小生意人往往不顾细节,只求公司赚钱,毫无情趣。
  祖琪同自己说,要不要放肆一下?这可是个机会,或者,他会得给她生活添些颜色。
  渡边抬起头来问:〃在想些什么?〃
  〃祖琛有无告诉你关于我的事?〃
  〃祖琛是君子。〃
  〃说得真好,你呢,把所有借来的书归还没有?〃
  渡边只是笑。
  他竟在彭宅逗了一整天。
  真可怕,屋子里什么都有,佣人不住捧各式食物饮料出来,他们下棋、读书、聊天,傍晚大雨,他更不想走。
  女主人妆奁一定丰厚,维持这样一个家实在不简单,她色彩神秘。
  吃完晚饭,她才送他走。
  祖琪斟出酒来,喝一大口。
  她对空气说:〃怎么样,祖璋,你觉得这人如何?〃
  隔一会儿,她又回答:〃同你一样,十分有生活情趣。〃
  她并没想过要同谁共渡余生,因此叹口气,〃祖璋,我真觉寂寞。〃
  她抱着酒瓶发呆。
  第二天,渡边带她去一个文艺聚会。祖琪觉得十分新鲜,在场者都是诗人,有些已有诗集出版了,有些尚未成名,都努力创作,并且当场朗诵诗篇。
  祖琪坐在角落,有一个中年人朝她走近,睁大双眼说:〃晶莹的你感动了我,在这一剎那我相信确有上帝。〃
  祖琪骇笑,觉得有趣。
  渡边拉开祖琪,把她拥在怀中,〃别听他们胡言乱语。〃
  祖琪问:〃你也写诗?〃
  〃偶然。〃
  〃谁是你的灵感?〃
  〃学习。〃没想到答案如此踏实朴素。
  她以为他会说〃你〃,不禁有点失望,但幸亏没有,否则就太俗套。
  那边一个女诗人咬牙切齿地朗诵完毕,意犹未尽,顺手把手中酒杯摔出去打烂,众人鼓掌叫好。
  〃诗社需要人赞助。〃
  祖琪笑了,〃是吗,容我出一分力。〃
  渡边说了一个数目,咦,还真不便宜,但祖琪爽快签出支票,噫,不愿请客,谁来陪你。
  所有的诗人又拍起手来。他们把作品签名送给祖琪。接着,围成一圈,研讨艾略脱的诗是否一直被世人过誉。简直不食人间火,这班人究竟何以为生呢?
  祖琪忽然想到祖璋,在格林威治村的公寓,他会喜欢这种场合吗?
  最后,诗人们彼此祝酒,廉价葡萄酒有点酸涩,但是,气氛最重要,祖琪不介意。
  祖琪预备走的时候,那中年诗人过来说:〃缪斯,几时再来与我们欢聚。〃他吻祖琪的手。
  〃一定一定。〃渡边代为回答。
  他们笑着离开诗社,这才发觉街上空气清新,屋里味酒味人气,几乎透不过气来,但是热闹。
  在街灯下,他们说着刚才好笑的事——〃缪斯,多谢你的赞助支票,哈哈哈……〃
  忽然,渡边伸手轻轻拨开祖琪的头发,他的手指缓缓触摸她的五官,像是要通过触觉记忆她的脸容。
  祖琪没有让开,也没有阻止他,她的皮肤有点饥渴,被爱抚的感觉很舒服。她紧紧埋首渡边怀中。
  真没想到会在街边缱绻,这不是少男少女的行为吗,无处可去,肉身便是安慰。
  原先,祖琪也以为这种情怀已经过去,永远不再,可是今日发觉死灰复燃,竟十分心酸,紧紧拥住渡边腰身,他的胸膛结实,可靠吗,不知道,祖琪并无奢望。
  她去他宿舍看过,简陋、混乱,完全无人收拾。
  祖琪吃惊,〃太没有办法了,不能叫几个漂亮女生来做定期义工吗?〃
  渡边拨开报纸杂志给她坐下,〃你就是那女工,先从厨房开始做起。〃
  两人笑作一团。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但是他们都不愿放弃调笑机会,即使不是恋爱,也有恋爱感觉。
  小厨房堆满即食,渡边做晚餐给她吃,上打一只蛋,加罐头炸鳗鱼。
  〃看,多么丰富。〃渡边说。
  祖琪看着碗,〃待会儿出去吃吧。〃
  渡边扑上来咆吼:〃一定要赏脸。〃
  〃不,不。〃她恐惧地叫。
  他们在地上扭作一团。
  世上确有许多东西不是金钱可以购买,但是所有其它的物质需要,有祖琪的信用卡。
  不知怎地,那样年轻的彭祖琪,已经习惯付钞,是祖璋在生时养成的手势吧。
  他们到格林威治村那间小公寓住了整个月。
  每日睡到日上三竿,中午吃完饭,蹲在街头看卖艺人表演,非常悠闲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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