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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清末1909-第5部分

小说: 清末1909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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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等待着载沣的反应,不得不说夸张的表演有时的确会加分。

载沣直起了身子,望着匐在地毯上叶开,一直有些愁眉未展的脸上缓缓地露出一抹微笑,摆了摆手,轻声吩咐道:“起来说话,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礼,到本王跟前来坐着。”

“肃亲王恭亲王他们都是朝廷肱骨,国之重臣,哪儿都像你说那样儿!”载沣象征性的责问道,轻飘飘的话,不痛不痒。

摄政王都这么说,叶开自然是要给他台阶下,笑在心里面,脸上慌不择言的胡诌道:“是是是,臣刚才都是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关系在一言一语中被拉近,下一步到了该谈一些正事的环节。

“摄政王似乎对杀袁有些顾虑?”

叶开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心中当然清楚,同为二十六岁登上权力巅峰的两位帝国掌舵人,载沣远远没有慈禧太后那种上台之初就诛杀辅政八大臣的雷霆手段,从某种程度上讲,是他的优柔寡断葬送了大清王朝,当帝国分崩离析的前夜,这位清朝最后的摄政王不得不黯然交出所有权力的时候,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当初没有狠下心来诛杀掉这位帝国的掘墓人。

“为什么这么说?”载沣没有直接回答,涉及到最核心的问题他还是有些分寸。

“臣只是觉得,摄政王既然将一帮大臣都召到弘德殿,几次三番的询问过后,摄政王却始终没有表态,臣猜测那是因为他们说的都不是摄政王要的答案。”

有些惊讶于叶开精准的揣摩,诧异在脸上一闪而过,载沣缓缓地长叹一口气,有些严肃的说道:“良弼,你猜的没错,杀袁一事,军机处的所有大臣都不支持,本王不能一意孤行。”

果然,最大的阻力还是来自军机处,能和载沣并排站在帝国权力金字塔尖的也只有军机处一家。

“军机处里,庆亲王奕劻早就和袁世凯沆瀣一气,世续唯唯诺诺鼠首两端,不堪大用,张之洞虽刚直不阿却轻重混淆,鹿传麟老态龙钟,恐怕行将就木,整个军机处没有一人叫本王称心如意。”

载沣没有掩饰自己心中的郁闷与无奈,为了加强君权独尊精心设计的部门,竟然有朝一日会成为捆住皇权最大的掣肘,或许,也只有在这时,军机大臣才真正做到了“军国大事,罔不总揽”的真宰相。

“还有,这些折子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是替袁世凯求情的,袁世凯还没怎么着,他们倒替本王指手画脚了。”指着案头上堆了一摞的奏折,载沣的脸上终于燃起一抹压抑已久的怒火,他真想把这些奏折统统扔到宫里的恭厕里,反正都是一个味道。

“洋人怎么说?”叶开在一旁小心的问道。

“哼,洋人?”载沣终于有些坐不住了,脸上彻底阴了下来,声音变得狠重起来:“今天早晨,英,法,德,俄的公使们轮着番的向外交部照会,询问袁世凯如何如何,现在一个个都还催着要回复呢。”

感受到空气中那控制不住到处蔓延的激动情绪,叶开明白,此时此刻,这种气氛最适合阴谋的种子快速发酵。

对于这位的权倾朝野的清廷重臣,叶开当然不会让他轻易沦为政治的牺牲品,如果那样的话,就太可惜了。

“既然洋人这么喜欢袁世凯,就让他去洋人那里吧。”叶开说道。

“什么意思?”载沣偏过身来,有些不大明白叶开的话。

“臣的意思是,除掉袁世凯不见得非得杀掉袁世凯,前几天袁世凯不还张罗着大清国和美利坚互派大使的事,正好就让他去美利坚国当全权大使吧,一来不杀袁世凯,摄政王算是卖给那些袁党一个天大的人情,二来没了北洋系,没有了军机处,隔着万里汪洋,他袁世凯再手眼通天也将会是瞎子一个,摄政王也不用背上擅杀大臣的恶名,一石三鸟,摄政王自可万事无虞。”

叶开用一个最稳妥的方式结束了这位赫赫权臣的政治生命,载沣和叶开彼此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在这一刻,载沣想到了雍正爷和心腹李卫的知遇故事,他以为两个人是蒙着眼找到了对方,至少有一半得益于自己的慧眼识珠,然而看不见的绳索正牢牢地攥在叶开的手掌里,将他指引到了一个未知的方向。

“就依卿言!来人,即刻拟旨。”嘹亮的声音回荡在密室里,一桩划算的买卖就这样有惊无险的敲定好了。

(关于载沣要除掉袁世凯的动机,很多人认为他是为了替他哥哥光绪皇帝报仇,但这个观点不太能够成立,第一,光绪皇帝比载沣大十三岁,光绪四岁入宫,迫于皇家的礼数,两人从小几乎没有见过面,没有什么兄弟亲情,两个人并不是一个妈生的,第二,据后人日记记载,光绪被囚瀛台不可能见到载沣,遗命杀袁也不成立,所以,载沣杀袁世凯主要出于夺权的目的。)

第八章吾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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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乾清宫的正门,叶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猎猎的寒风像刀子般划着他的喉咙,顺着呼吸道,一直到他的肺部,这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不适,反而却如同喝下一整瓶高浓度的伏尔加般,反馈出的是一种从里到外的畅快感。

就像韩翠儿提到的那样,被突然篡改了命运的叶开,每天如履薄冰的生活的确让心情有些过分的压抑,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罢了,现在连一个女人都能看出他隐藏在心里的不开心,问题的确有些严重,不过,今天这些阴霾统统一扫而空,他头脑从没有像今天这么清晰,心情这么志得意满。

袁世凯,这位影响中国上个世纪前二十年走向的政治强人,命运就此被敲定,在接下来的一到两年内,不关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他将从此远离中国政治的主舞台,被压缩到透不过来气的表演空间将会由后来人接替,当然,他的命运不会就此终结,在叶开的考量中,还是保留了他的出场机会。

幼小的蝴蝶,终极有一日,会卷起时代的暴风,吹动着整个世界的车轮踏上另一条不同的轨迹,或许有朝一日,这位权倾一时的帝国重臣,再次踏上那片熟悉的权力场时,不知会不会感慨角色互换的如此迅速,就像他当初作为初出茅庐的驻朝总督一跃成为权倾天下的首辅重臣。

叶开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甚至隐隐的有些期待,这位不知不觉中受雇于叶开的最大牌演员,在最后的出场时刻,为其精心安排的一场压轴大戏上,又会卷起什么样的波澜?

凛冽的寒风擦着叶开的脸庞飞速离去,叶开步履蹒跚的行走在汉白玉的石阶上,身上的黑狐大氅不断抖动,脑海中再次回想起在刚才弘德殿内发生的一幕幕,顿时感觉这冷风简直像春风般吹拂着柔腻的肌肤。

十分钟前,在如释重负略带轻松地气氛中,叶开和载沣之后的交谈顺利且愉快,叶开最后一次忠心耿耿的表示皇家禁卫军将会以最快的速度训练成功,而后者也慷慨地许诺叶开在练兵问题上他会得到最大的权限,在叶开三呼九拜的谢恩声中,为这场大胆却缜密的计划添上了近乎完美的句号。

当然风险什么的,叶开并非没有想过,相反作为一个后来人,站在历史的大潮边旁观,他对于政治的理解似乎更为透彻。

权柄从来都是长满尖刺的游戏道具,想握紧它就要有流血忍痛的觉悟,或许用另一句话来解释更为恰当,政治博弈有时候就是一种交易,如果不加上一点点投机,谁会指望自己手中的股票只涨不跌,何况这年头垃圾股又这么多。

回头望望,太和殿的屋脊上铺上了一层细密的雪粒,所有的勾心斗角都被彼时安静宁人的雪花所淹没,在这个有长又冷的寒冬里,本该是历史意料之外的旁观者叶开,在即将逝去的1908年最后一天,以一种最华丽的方式,一头扎进了即将到来的宣统元年。

。。。。。

东郊民巷同仁医院,作为一家美国长老会捐赠的教会医院,这里的条件有些先进的离谱,但在那个西医还有点牛鬼蛇神的年代,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去的中国人,多少有些让人侧目以示。

作为一名身份不低的帝国官吏,兰娘的主治医生洛尔斯还是愿意和叶开多攀谈几句,简单的几句交谈稍稍改变了中国官员在他心中的印象。

“向您这样的把夫人送进我们医院的在职官员,其实并不多见。”洛尔斯脸上有几分好奇和以及微不可见的尴尬,医院的建立时间并不短,床铺常年空着,大多数的病患都是附近驻清国的外交官,普通的中国人都很少见,更别说是一位身份不低的武官。

“即使有人来看病,大部分情况下也是被叫到府上,要不就是偷偷摸摸,西方医学似乎并不招你们中国人的喜欢。”叹了一口气,洛尔斯有些无奈的补充道。

医学之争一直是老生常谈了,改变人的观念需要漫长的时间,叶开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转而向洛尔斯问道:“多谢洛尔斯医生的无私救助,我为我的夫人向你表示感谢,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话的最后叶开特地用英语说道:“我真的非常想念她。”

“不不,您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但病人需要的是不被打扰的休息。”

不知道是出于这位新派官员的谦逊作风,还是最后真挚的英文博得了这个美国医生的好感,洛尔斯的眼睛转了转,改变了主意,笑着低声道:“好吧,看在上帝的份上,良大人可以进去,但要注意时间。”洛尔斯指了指手表,伸出五个指头。

“谢谢!”叶开感激的回答,随即侧身走向了病房。

叶开进来的时候,兰娘还在睡着,麻药过后,疼痛会时不时反复,睡梦中的兰娘咬着牙,有些不太安稳。

除了肾结石,还有轻微的肠穿孔和细菌感染,一开始的情况的确有些不乐观,也难怪洛尔斯不情愿叶开过早进来,不过好在抢救的及时,女人没有了生命危险,但经了一番折腾之后,脸庞到了一种极度苍白地步。

叶开轻轻的坐到了床边,很难想象这位满肚子“阴谋诡异”的男人,眼神会变得那么的柔和,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脸上轻轻的刮着,试图去抚平女人脸庞不时出现的疼痛与狰狞。

“兰娘,等你好了,咱们去天桥底下看杂耍,喝豆汁,不不不,这还不够,咱们要先去新开的戏园子里听戏,把楼上的雅间都包下来,又不吵又不闹,叫上容吉容懿容妍再去照相馆照合影。。。还有,嗯不急不急咱们一样一样来。”

叶开的嘴里不断的絮叨着,自言自语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傻气,他似乎忘了女人是听不见的,但他还是愿意说,从日本回来,良弼和老母亲一块儿挤在京城的破胡同里,那时候谁会愿意嫁给他,直到新婚洞房的那晚良弼还觉得不真实,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一个劲儿傻笑,以及“我会对你好,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之类“的话,男人的憨态,女人笑在眼里,什么也没有说,她站起来走到良弼的跟前,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捂着嘴笑道:“你的衣服都破了,脱下来我给你补补。”就这样,两人说了一宿的话,清晨的时候,良弼的衣服算是有的穿了。

“兰娘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啊。。”

“咚咚咚”

洛尔斯敲了敲玻璃,不停地向叶开指着腕上的手表,表情有些焦急。

叶开没有回头看洛尔斯,他悄悄地低下额头,凑到女人的耳边,“兰娘,过些日子再来瞧你,我说的你可都要记在心里。”叶开掖了掖被子角,轻轻地挪开了身子。

“洛尔斯医生抱歉,我。。。”叶开有些歉意的说道。

“不不不,良大人我说的不是这个。“洛尔斯右手摆了摆,示意叶开不要自责,”刚才外面有人找你,看起来似乎是你的仆人。”

“仆人?”叶开有些吃惊,“我去看看。”

叶开向洛尔斯道别,临走之前他缓缓地回过头来,隔着玻璃,看了一眼睡梦中的憔悴女人,然后披上大氅,走出门去。

第九章不请自来的间谍男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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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什么事?”

来到医院候诊厅的叶开,看到了在一旁焦急等候的车马夫桐生,上前一步讯问。

“回老爷的话,今天中午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东洋人,说要见老爷。”见到了叶开,桐生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急忙回答。

“东洋人?”叶开有些意料之外的诧异,他自然知道这个颇具时代特色的称谓指的哪个国家,但想了想这个时间点怎么会有日本人登门拜访,细思慢想片刻,他接着问道:“什么样的东洋人?”

“好像是东洋官府的人。”桐生摸了摸脑门,努力回忆着一个多小时前发生在家里的事,“哦对了,他给老爷带来一个名帖,上面写的什么桐生倒看不懂。”桐生从身上掏出了一个木制的名帖,递给了叶开。

接过这个不过手掌般大小的木牌子,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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