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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传奇之一 公孙 by吕希晨(星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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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 

  急促的脚步声存公孙白的叫嚣下逐渐逼近。 

  滕洛书缓缓闭目。 

  幸好,草木亦是有情物,幸好…… 



  ==.==  ==.== 



  「姓滕的,我又来——」磅!朝木窗飞纵直下的黑影正好一头撞上合起时机抓得恰到好处的窗面,纸窗破了个大洞,那黑影也被撞得晕头转向,像只朝天青蛙在屋外川廊苟延残喘。 

  一跃起身,公孙白火大地想找人算帐。「该死的!你是跟我犯冲吗?琥珀!」 

  「小声点!」琥珀冲出房门,双脚大张挡在门前。「我家爷今儿个身子不适,你少鬼吼鬼叫喳巴吵!走开!」 

  身子不适?「他要死了?」公孙白探头探脑,偏视野全教琥珀跳上跳下挡去。 

  「去、去你的浑话!我家爷长命百岁、长生不老,什么死啊死的,你敢再咒我家爷,当心我——」 

  公孙白出其不意揪住他衣襟往上提抵在门板,滕洛书犯病让他没心情逗弄这小鬼。「你怎样?再吵当心我一口吃了你。」 

  琥珀当场脸色一白,旋即因护主心切又壮起胆子。「吃、吃就吃,谁怕你啊!要不是你最近一直缠爷、害爷元气大伤又让他吹风受凉的,爷也不会从今早就高烧未退、哮喘狂咳,这些都是你害的!」 

  连连指责让公孙白非常不高兴,像被不知死活的凡人拿把刀子在树干刻了「到此一游」那般痛。 

  说话当头,屋里传出一阵猛咳,之后飘出如游丝般的细语:「是你么?」在里头就听见他的声音了。 

  公孙白丢开矮自个儿半截的琥珀,径自往屋里走,床榻上的瘦弱男子扬起虚弱微笑迎他。 

  说不上是何感受,但向来直率的步伐竟在此时不由自主停下,好半天都吭不出个声音。 

  眼前的人身虚体弱得彷佛等会就魂归离恨天。 

  一旦魂归阴冥,就非他兴之所至随时能见上一面,一瞬间,不知是何心绪作祟,他想伸手抓住他,怕他真会像云雾般经不起日阳曝晒,消失不见。 

  垂在耳侧的五指微勾成拳形,瞬霎间有股抓住什么的冲动,却在发现失态时倏然垂下。 

  啧,他刚在想什么啊!他就等这凡人死了好吃下他增修行不是吗?那、那他怕他消失个什么劲。 

  可那苍白的脸色和制瘦身子乍见就像快烟消云散了似的…… 

  「咳、咳咳……看来再过没多久就真顺了你的心意呵。」滕洛书气处道,又咳了好几声:「这病相可怕得让你瞧了也不敢靠近是不?」 

  「谁、谁说的!」禁不起激,公孙白大步一跨,坐上床。「我现在不就好端端坐在这。」 

  「是啊……」纤长骨指触上他肩,指下的宽肩僵了僵。「让你瞧见我披头散发的模样真是失礼了。」 

  「又来那套。」这时候还管什么得体不得体啊!「你是烧坏脑子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 

  「我也没法再弹筝给你听了咳咳!咳咳咳……」 

  「谁要听你哭坟似的鬼叫。」是病人就该要有病人的样子,别硬要死撑教旁边的人看了难受—— 

  难受?他竟对一个凡人的病痛感到难受?公孙白讶异之余,眼角发现病人仍然不安份地在床上挣扎坐起,急叫:「躺好啊你,病恹恹的还强要起身是想怎样?找死也不是这种找法!」 

  「我想多跟你聊咳咳……聊聊……」滕洛书伸长手,只可惜触不到床榻上另个人的肩。「略尽地主之谊……」 

  「要尽地主之谊也是我该尽,嗤!我住在这千百年了,你算什么狗屁地主!」那病恹恹的样子真让人看不入眼。公孙白主动握住抓空的手,冰凉的触感像冬晨寒露,冻出他一身哆嗦。 

  「你不是高烧未退么?怎么手这么冰冷?」 

  「体质特异,总是这样,没什么好奇怪。」他咳了咳,在搀扶下强坐起身。「这样的身子我已经习惯了,盖上几层被也不见好转……」又是一阵猛烈狂咳。「扶我靠在床柱好吗?这样坐着很累。」 

  「柱子冷冰冰有什么好靠的。」叱嗤一声,公孙白拉他靠在自己身上。「这样岂不更好。」 

  肩窝上的人嗤声笑了出来!「小白的身子很暖,也有银杏的香味,真不符你粗里粗气的长相。」 

  「那真是抱歉了。」公孙白挺不甘愿地说,每回听他叫这小名总觉得怪,像被驯服似的,令他心生疑虑。 

  但这疑虑没多久便被肩窝人的咳嗽声毁尸灭迹。「该死的,你的身子真不是普通的冷,简直是用冰作的!」一边抱怨,他一边抓起被褥裹住怀中人,收紧双臂暗施法力加温。 

  一股暖意窜入骨脊,滕洛书轻笑:「你现在在做的事和你来找我的目的根本就南辕北辙。」 

  「什么?」他身上哪来的香味?公孙白低头直往微开的棉被钻,确定老是闻到的香气来自于他,脑子又浑沌了起来,压根没听懂。「什么现在不现在的?」 

  「你是在等我死好吃我增加修行的吧?」抬眸,正好看见他点头应和。「可是你现在做的却是设法让我不死——」 

  公孙白如遭雷劈地跳离床板,倚靠他的滕洛书也跟着跌躺在床。 

  对喔!他夜夜前来是为看他死了没,可刚他竟失心疯地怕他受寒还当起暖炕为他取暖、怕他失温,怕他就这么呜呼哀哉,伏唯尚飨。 

  这心绪——矛盾得教他直想抓头大叫啊! 

  唉,环身的温暖来得快去得也急。滕洛书颇感失望,一口气顺不上,又咳了起来。 

  上气不接下气的哮喘猛咳像绳似的缠绑上公孙白心头,然后抓紧两端用力拉扯,床上的人愈咳,他的心就被那无形的绳缠得困窘难受。 

  「妳还要咳到什么时候!」他又气又恼地咆哮,更因为分不清气恼背后的贡意而火大。 

  滕洛书却像故意要跟他作对,又是一阵狂咳,咳得连原本苍白的脸色也跟着这么涨红起来。 

  「不要咳了。」愈咳他心愈烦。 

  「咳咳咳咳咳……」 

  「我说不要咳了!」 

  「咳咳咳——唔!」猛烈的咳声全教袭上的温唇吃进嘴里,突来的亲密让滕洛书骇了一大跳。 

  相濡以沫的唇舌就在错愕之中纠缠,缠出低沉的呼吸与急促的心音鼓动。 

  是他的还是他的,一时也分不清。 

  「不、不要误会。」他身子骨虽冷,唇舌却很热,吻起来像尝花露似——啊,他在想什么鬼!「我之所以——这么做,是要帮你止、止咳。」 

  「止咳?」天底下哪有这种止法? 

  「我本尊是银杏树,银杏能治哮喘止咳,你现在不是觉得好多了吗。」 

  静了静——的确,胸口不再疼痛。「是没错,但你的手又在做什么?」 

  「我的手?」疑问浮上脸,不解的目光随他下移,这才发现手不知哪时滑进人家薄衫里按在胸侧。「这、那、这是——」赶紧收回。 

  「你常用这方法替人——治病?」 

  「当然不!」公孙白跳起来,辩驳:「谁没事会乱亲人渡气来着。」说这话的人俨然忘了自己刚才的举动。 

  这答复让滕洛书满意地笑了。「这么说我第一个了?」 

  「废话!」懊恼抓头。「我是失心疯还是大笨蛋,干嘛帮你——」双眼不由自主瞄回甫吻过的唇—— 

  那吻滋味真好——「啊,我在想什么,啊啊——」惨叫连连! 

  他是雄株银杏树精,竟然吻了一个凡间男子,啊啊—— 

  滕洛书看他抓头踱步外加自言自语,好笑在心里。「依你方才所言,你本身就是一味药了?」 

  收回心神装正经。「嗯,咳,当然。再加上千年道行,我的药性自然比其它不成气候的银杏来得有效。」说到最后,他骄傲地挺起胸膛。「哼哼,凭我的道行,随便一片枝叶也能发挥功效。」愈说愈得意。 

  「真的很有效,有如仙丹妙药。」赞美中添了点权谋。 

  「哈哈哈!」公孙白仰天长笑,就连屋外本尊也感染到元神的得意婆娑起舞。 

  「那我以后再犯哮喘你也会这么帮我治了?」 

  得意到只差没鼻子朝天的公孙白想也不想便在豪爽笑声中应答:「哈哈哈哈……这是当然——咦?」他刚说了什么? 

  「那在下就先谢过了。」 

  「啊?」什么什么? 

  公孙白大步踱向方止咳,双颊因吻仍呈艳丽绯色的滕洛书——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看呆的峙候!「我告诉你,刚只是误会,我只是又被你的咳嗽声惹得心烦,只是想要你住口、让你好过一点才又渡气给你,这样你才能再弹筝唱曲儿给我听,就只是这样而已。」 

  滕洛书抬手顺顺他顶上抓乱的散发。「我知道。」相应的嗓音微沉。 

  可惜他难得配合的应和听不进公孙白耳里,后者的目光不知第几回胶着在点缀苍颜的朱红上,时而舔唇回味方才触感。 

  振作点啊!公孙白狂敲自个儿的脑袋。「我真的只是单纯帮你,没为别的。」 

  「我明白。」被吻肿的唇还有点麻。滕洛书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明白自身此刻的风情在对方眼里是何等媚惑。 

  偏此时晚风送来寒意,此中还附带滕洛书身上的幽香。 

  啧,他身上真的有股香味,愈接近愈浓郁,愈撩人心神。「我只是不想听你咳嗽——该死,你没事揣个香囊作啥?」 

  「我没有揣香囊的习惯。」 

  「不可能!」,公孙白大手位他坐在腿上,鼻翼贴上他颈侧猛吸,果然香氛撩人,差点又让他晕头转向。「不可能,不然你身上哪来的香味。」说着说着,他的手已钻进衣衫底下探寻。 

  他不是心怀不轨,绝对不是!公孙白拚命给自己找理由。他只是想找出香囊丢掉,免得老被熏得心烦意乱、神智大失,绝对没有其它的意思。 

  被压制在半空的上半身找不到倚靠,为免跌地落得一身狼狈,滕洛书攀住眼前的人,也等于门户大开任公孙白上下其手。 

  情况好象有些失控。「你的手——」 

  「干嘛?」他怎这么好摸?掌下的触感令公孙白诧异。凉凉的、滑滑的,十分顺手,一如他的发—— 

  滕洛害的发也在他手随意动的情况下解开束缚,还原乌黑如瀑,在月色下隐隐跃动。 

  「还有你的嘴—」 

  「又怎么?」公孙白的口气摆明「大爷很忙,没空理你」。 

  「我想我的胸口并不需要你渡气吧?」 

  胸?谁在他胸口渡——公孙白僵住,总算意识到自己的嘴在哪。 

  就贴在滕洛书的胸上! 

  完了完了,人说食髓便知味,这下子就算他跳进黄河泡上三天三夜也洗不清了!公孙白又想大叫又不想因此漏看春光,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 

  都怪这家伙!没事长这副瘦弱样作啥!又没事身上带着诱死人不偿命的香味干嘛!害他、害他——吃了还想再吃! 

  偏腿上的人这时候就懂得装无辜,睁着眸子直直盯着他,带紫的眼眸活像会勾人似的。 

  碰咚、碰咚、碰——粗掌捂住那双紫色眸子。「你、你不要这样看我。」 

  「哪样看你?」说话时,他抓下阻碍视线的手。 

  「像要勾魂似的看人。」 

  「如果我真是想勾你的魂呢?」 

  激颤的心绪闻言,为之一顿。「勾魂?」 

  「若我说,我会出现在凤凰山庄是为了等你,你怎么说?」滕洛书贴着他,静静呼吸他独有的银杏味,闭上眼。「我来,是为赴约,你还记得吗?」 

  「咦?」问号大大写在脸上,手可没放过揽腰抱拥的机会。「赴约?」 

  怀里的人僵了下。「你忘了?」 

  「我应该要记得什么东西?」公孙白反问,眼睛不自觉又被说话开合的嘴吸引过去,好想再咬一次,一次就好…… 

  他绝对不是沉迷哦!只是觉得他的嘴特别好吃而已。 

  滕洛书却在他将吻上自己之际,推开他站起身,拉整被他扯乱的中衣,冷冷地说:「你可以走了。」 

  逐字消化后,公孙白意乱情迷的神情转而凌厉。「什么叫你可以走了 
」他跳脚。「我是你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别忘了我一只手就能杀你,只是我不想而已,别以为草木的脾性好不会生气!」他现在就很生气。 

  滕洛书不为所动,定定地看着他,直到公孙白被看得心里发毛,才有了动作。 

  冰凉的手掌轻轻贴在气得发烫的颊,炫紫的眼幽幽含愁。「人说草木本无情,我原是不信的。来这只是为见你,但你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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