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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情人系列2 俭情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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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了。
  包裹里是一只全新的紫玉箫——难得的是,竟然与旧的断箫完全一样,不管从玉质、长短、甚至包括瑕疵——要再做一只紫玉箫来并不难,难得是找出“一模一样”的,这可比大海捞针容易不了多少。
  礼不重,可是心意非比寻常。这种权势,也许只尊贵无比的皇族才配享有罢?
  叶栴飞一笑,不再让自己的思绪萦绕太多在素卿神秘的身份上。
  今夜才是他的洞房,正应是一个温柔旖旎的夜晚呢。
  “你直到今天还没有说过‘我爱你’呢?”
  抱着自己心上人入房,缕花的木门阻隔了窥探的视线。也掩去了秦俭似乎有红着脸从喉咙里逼出来细细地回了一声的答案。
  箫管细细,洞竹笙笙,春宵一刻值千金……
  (—正文完—)
  番外
  闲花落地听无声(素卿篇)
  天子朝堂,九重威仪。
  金黄|色的琉璃在日光下灿然生辉,犹如神话的宫邸。
  内阁大学士正慷慨激昂地陈述自己与宰相不同的政见时,一个躬着身子的太监从侧殿匆匆走出,趋前跪在阶上向年青的皇帝低声禀报了什么。
  “……”
  坐垂朝堂的天子只是微一摆手,似毫不在意地,挥退了那个太监,示意下面的官员继续。可是目光游移,一颗心,却早已不在政事上了。
  “还有事你们递折子上来吧,退朝。”
  待大学士才说完话,从来都政必亲躬的皇帝,竟然马上开口,截去了尚有打算禀报的官员开口的可能——迫不急待地。
  “退朝——!”
  在司礼太监尖细的嗓音中,皇帝一甩手就离开了议事大殿,众官员面面相觑。
  急匆匆行至一处偏殿,花影深深,栏外水波不兴。皇帝止步,沉声屏退所有服侍的太监宫女,一人独自上了青石苔,登堂入室。
  近水的小轩里,依窗摆下了一张湘竹榻,榻上一人横卧,素衣芙蓉面,懒懒散散的神态,细长的眸却闭合着——那个人不耐烦于等待,早已沉沉睡去,梦入芙蓉浦。
  “他真的回来了!”
  皇帝在门前驻足,闭了闭眼,确定那并非幻象的存在,这才缓步趋前,生怕惊动了那好梦正酣的人,轻轻落坐在榻旁,顺手拈起一缕披散开来的柔丝,缕缕柔丝,缠绕在指头上,却像是系在心头。
  送到唇边,轻轻地吻那沾染着幽香的发,连呼吸中都充满了那种花的香气,芙蓉花香。
  怔怔地看着榻上的如玉容颜,栏外的水光映射天光,反射在他的脸上,一明、一暗,幽幽地,将时光拉回蒙尘岁月——
  他从生下来,第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看到镇了。
  父皇身边王美人诞下的大皇子,他的皇兄。
  惶惶地、被抱在母亲的怀里,前来探访生产的皇后。
  皇后的脸色并不太好,因为按明律,皇位应由长子继承,可是自己儿子的出生却比一个身份低贱的美人之子晚了一年。
  帝位纷争的倪端,也许就从那一眼开始。
  不过……不管大人们是怎么想的。
  随着时光流逝,两位小皇子还是就这样在深宫大院里成长起来了。
  “哥……”
  不知道是出自皇兄镇那身份仅是美人的母亲的授意,还是父亲也有意让他们兄弟两更亲近,好在二者间多做比较。他只知道从懂事起,自己最常叫着的就是这个名谓。然后,在他的身后——最初是爬着、后来是走着、最后是跑着——总是撒娇地追逐着宫中唯一与他年龄相当的玩伴。
  六岁那年的中秋,还记得是在上苑秋湖,父皇坐在花中的小亭子里,和母亲一起看着他们兄弟二人。微带酒意的帝王笑着说:“也该从镇与钰之间选一个出来立嗣了。镇儿聪明能干,可惜却有点不太近人情;钰儿为人也许不及镇儿能干,但却宽厚仁慈许多。虽然只是弟弟,但亦是皇后之子,得天独厚。排长立幼,立钰为太子,想来也不会招来太多非议,今冬我就下诏书罢!”
  当时自己正与皇兄在苑中采摘金黄的菊花,远远的,都听到了这句话,当时自己还懵懂着反应不过来,可是握在镇手里的菊花,却已经被揉碎了一地。
  那一年的秋天来得特别早,风很凉,九月里却有一件怪事在上苑的莲池里发生了。
  说是怪事,其实也并不是十分妖异诡奇。只是一朵不应当节令的莲花,突然一夜之间在莲池里盛放了而已。
  经过一场秋霜后,满池的荷叶都已经枯败,是以那一团红火似的莲,在残梗枯叶间显得分外耀眼。
  “花!花!”
  六岁的自己,不明白什么天降异象、反节不祥。只知道那一朵红莲真美,美得像是天边燃烧的晚霞,绝艳。
  对那一抹红情有独钟。
  伸出小手,指着池心那一夜盛开的红莲,不依不饶地叫宫人下水去采摘来给自己。
  时已深秋,池水沁寒。虽然是皇子的命令,亦让人为难。只在宫人微一迟疑之间已有人更快下水。
  是皇兄镇,他涉水而去,将那朵红莲攀折,带着满身的碎霜,把那一团红火递到自己的手中。
  被冻得发青的脸上绽了一个笑,竟然比花更美丽,像是天底下最慈爱的长兄。
  这一切尽看在父皇眼中。
  至冬,太子果然立下了,是皇兄镇,因为他不仅聪明能干,还十分有兄弟之情,会是一个明智仁君。
  诏书立下的那天,母后将自己插在瓶中,就算是枯萎了也不舍得丢掉的红莲残枝绞得寸寸尽断,咬牙切齿。
  两年后,父亲一病归天,镇以太子继位,九岁登基,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前皇后贬入冷宫,尊亲母王美人为皇太后。
  八岁的自己,看着面带戚容的宫人,要将自己与母亲送到一个荒凉的地方去。幼小的心头只是一片惊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渐渐地大了,才知道,那朵反节令的红莲,果然是不祥之物,它违逆了天命,也改变了自己与皇兄镇的命运。
  可是,那一朵早已枯萎,甚至连残枝都被母后绞得形神俱灭的红莲,却依然盛开着。幽幽地,盛开在自己的心里。
  红得邪魅。
  想……
  要那个人。
  即便他是大明天子!
  十四岁的自己,在母后逝去后终于被放出冷宫,封为王。在朝堂上再次见到皇兄……不,现在应称为皇上的镇,几乎以为隔世。
  冷眼看着他大力拓展疆土,连年发动对瓦刺的战争,冷睁看着他纳了一个又一个的美人,皇后也从钱氏变成了周氏。
  终于,在他二十一岁那年盼来了机会。
  镇,他的皇兄在一次御驾亲征时被瓦剌军大败,人也被扣压在了瓦刺的军营内。
  京城里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皇帝下落怎样。皇太后宣布由王钰监国,共议拯救皇帝的计策。而,二十一岁的自己,坐在深宫中,一夜看着那即便在幽暗的烛光中依旧灿然不可逼视、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帝王之位,自嘴角绽出了一个森冷的笑。
  苦战一年,终于将镇接回来后,钰永远也忘不了他那一瞬的惊诧。
  本应是心手相连的兄弟,为了一个帝位,成了永远的敌人。
  被背叛的痛!
  镇在朝阶下,看着自己高高地坐在本应是属于他的皇位,不得已地、无奈地,接受了“太上皇”的尊称,被夺去了一切权势,从此被幽闭在南宫芙蓉殿。
  一国不容二君!
  那一夜,芙蓉渠是被失势的皇帝的鲜血染红的。一个男人、曾经的皇帝,流下的处子之血。
  他终于得到他了!
  他的皇兄,他的红莲。
  夜夜春宵无计数,他一直抱着镇,就算被他打得鼻青脸肿也不松开手。
  爱他,无餍足地爱他,要将他的身体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才肯罢休。
  那朵妖异的红莲已经化作了来自地狱的红莲邪火,非要将他们两兄弟燃烧得化做一抹飞烟、混在一处不分你我才肯善罢罢休。
  那一段时间,失势后被幽禁的皇帝——镇,屈辱地活着,在一年后,他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
  他饮下了酒中的鸠毒,黑红的血自他的嘴角,鼻孔,耳孔流出来,红得绝别。可是自己却不准他死。
  “朕是天命所归的天子,朕不准,谁也不能死!”
  还记得,自己在他终于被救回来后,又气又急地攥紧了他的下巴,对他咬牙切齿说出这一句话。
  是的,我不准!
  为了得到你才抢来的帝位,虽然让你痛苦,可是,我已经想不出有其它任何能够这样触摸你的方法。
  那个死里逃生的人,只是那样静静的躺着,不知道刚刚他的魂魄是不是已经游历过黄泉、忘川。
  从那以后镇不再抗拒自己对他做的任何事。
  仿佛,他不但失去了生趣,在死过一次后,同样也失去了再次求死的勇气。
  终日懒懒地躺着,只除了偶尔目中露出恶毒的凶光看着自己外,可以说是相当柔顺的,包括在床上的时候。
  他好象已经完全失去了再求上进之心,连尊贵的姓氏都不要了,自己改名叫素卿,白素卿。
  名字取自宋时那个抑郁不得志的柳永之词。词曰:“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他最喜欢的柳词。
  他做不成皇帝了,成了一个连有权势在手的当朝权贵都不如的“太上皇”,却还自比白衣卿相,他的心,其实并没有死。
  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
  为了他故意讨好的欢笑,曲意承欢,那一段时间不长的快乐日子——即便仅仅是一个假像——自己也是真的快乐的。非常的快乐。
  不计较他渐渐重展羽翼,偷偷在殿里接待原有的旧臣。甚至在他频频要求下也肯放他出宫独自游玩后再接他回来。
  虽然不知道他在暗中准备着什么,不过从他愈来愈闪亮的眼神看,也许就是自己的死期也快到了吧。
  他要重谋他的皇位。所以,自己必须得死!
  当上了皇帝后,明白了许多事的自己知道得很清楚,可是宁愿沉浸在他短暂的温柔里,哪怕不再醒来。
  他在等着,自己也在等。
  计划成熟,机会终于来了。
  二十三岁那年,也就是三年前那个夜里,他特特着人来请自己过去下棋。
  一夜芙渠,在他的殿外开得正艳,被急风吹着,摇曳着,像是地狱里燃烧的红莲火,又是一个不祥的预兆。
  他在殿门犹豫,可以看到里面有幢幢的影。
  天空下着细细的雨,里面一片寂静,危险的静。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
  今夜,帝王的人头如花般凋落了,这偏僻的宫殿也不会惊动任何人吧?
  痴立了良久,终于还是一咬牙进去了。
  灯影变幻莫测,人心不定,却还有人笑着咏诗,“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花灯”。
  摆开的棋局,黑白两色,恩怨分明。
  无声的撕杀,除了来自棋盘上的,还有心里。
  杀了自己,他就会快乐么?
  杀了自己,他的皇位、他的尊严,都统统可以赢回去吧?
  棋局如战场,输的那个人,送掉的,将会是一条命。
  一步一步,终于走到了最终的时刻。
  决定胜负的棋子就掌握在他的手上,却在半空中,举着棋,久久未下。
  “镇,我一直喜欢你。”
  这是他唯一的遗言。
  他不想死得仍有遗憾。
  低头看着墙上的刀影,谋夺了皇兄皇位的弟弟淡淡地说着,闭上眼睛等待雪亮的长刀自背后劈下来的那一刻。
  镇的手慢慢地落下,看准的是一片黑白棋势中,中宫反扑的那一块……
  他后颈的汗毛已经因冷森森的寒气竖起,只要刀芒一闪,那朵邪魅的、盛开在他心里面的红莲就会从颈上涌出来,宣告一个轮回的结束。
  风,更冷了……
  刀,蓄势待发……
  他已经可以看到那闪亮的刀芒。
  突然眼前亮光一闪,细碎的脚步声接近这个水阁。
  沉浸在冥思中的皇帝回头,却原来是掌灯的宫女挚了一盏莲灯送过来,看到坐在黑暗里的皇帝时,吓了一跳,却更快地被皇上将指按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别吵醒睡着的人。
  宫女福了一福,将灯放下后去了。
  榻上的人翻了个身,感觉到身边的温暖源泉时慵懒地靠近,孩子般天真地抱着皇帝的膝睡得更香甜了。
  “他那一次为什么到最后还是没有杀自己呢?”
  如果他不肯说出来,也许将会是自己一生的疑问吧。
  被打断了的追忆不再继续,皇帝的心头唯一只存了这个疑问。
  幽幽地盯着那沉眠不觉的人,在他的注视下,那深黛色的睫毛象小蝶,扑闪着,愈来愈快的频率……
  他快醒了呢!
  看着那粉白如白莲花瓣的脸蛋,皇帝忍不住在上面落下轻吻。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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