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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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笑得得意；接过桃花；轻轻一嗅；人面桃花相映红。
于是小姑娘的脸蛋更红。
〃我怎么没有；〃戚少商闪着大大的酒窝俯身看着小姑娘；盯得人家女孩儿的脸蛋红成了柿子。
小姑娘憋了很久；眼见一旁顾惜朝似笑非笑；突然跳起来亲了下戚少商的脸蛋；发出分外响亮的一声〃啵〃。
小姑娘咯噔咯噔跑远去了；戚少商兀自揉着脸发懵；顾惜朝已是笑得弯下腰去了。
这是第三个故事。
小镇也许就是江湖；江湖上仇怨已久；然而在转弯的时候；总会有那些不管仇恨的美丽的孩子们在等待。
同样等待着的；还有他们手上那枝美丽的桃花。
走过老巷的时候；不妨接过桃花；如果更不妨的话；顺带也接下他们的祝福。
江湖已远；江湖不远。
料得是江湖已远；了得便重入江湖。
第三夜 END
夕阳西下，戚少商正赶着出门。包裹皮摊在床上，几样简单的瓶罐，一块看起来就价值不斐的大红绸子——描龙绣凤，还缀了南海珍珠——除了这些之外……旁边还坐了个顾惜朝。
利落地卷了包裹，背上身。戚少商蹲在顾惜朝身前道：
“我要走了，自己小心。”看着顾惜朝三年来一成不变的清澈眼神，他忽然很无力。
“我去参加红泪的婚礼。”
说罢头也不回地去了。
橙红的光洒进来，温温暖暖，却一点没落到屋内人的身上。他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只是模糊了眼神。
***
赫连将军府
赫连家张灯结彩，高朋满座，好不热闹。朝廷中人，江湖中人，黑道，白道，有仇的，没仇的，全都推杯换盏，红光满面。
武林第一美女终于出嫁了，这是所有人口中唯一的话题。纷纷扰扰，纠纠缠缠，息红泪嫁人，等人，再嫁人，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如今终于圆满，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是夜，掌了灯，吉时也终于到了。喜堂前，大红的地毯上缓缓走来了新娘和牵着红绸的白衣青年。新娘自然是息大娘，那白衣人却也是端得丰神俊朗，大大的眼睛闪闪若明星，一笑，就露了两个深邃的酒窝，讨喜得很，若不是两鬓上早有了点点霜华，真真是要把新郎赫连春水给比到天边上去了。
戚少商笑得得意，红泪执意要让他牵着喜绸送她进喜堂，愣是把小妖给气得想上房揭瓦却又发作不得。
红毯两侧挤满了宾客，也不知是谁有意还是无意地喝了一声：
“好！”
众人先是愣了愣，旋即纷纷喝起了彩。
毕竟是夜了，虽掌了灯，但是喜堂前赫连春水的精彩表情也没几个人真的看得到，到是戚少商那惹眼的酒窝看得真真切切得很。
锣鼓喜乐喧嚣不决，众人欢声笑语地送新娘进门。
夜，毕竟是凉的。
“铮铮”几声琴鸣划过，落后的几个纷纷回首，又是一段疾风骤雨般的琴音，彻底让喜乐岔了调。众人于是都停了步子，齐齐转身向来处望去。
只见清冷月色下，树影横斜，流水清浅。班驳光影间隐约有人抱琴踏月而来。
那人只一步步闲庭信游，错落间琴音飘荡，或绮丽，或铿锵，或旖旎，或悲凉……全不似与这婚礼有何干系，却又是与这美丽的夜色混为一体。众人渐渐只听得痴了，那人也终是走到庭内灯下。
青衫飘舞，黄裳隐然；卷发衬着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微微上翘的嘴角携着一抹冷冷的笑。不是顾惜朝是谁？
“顾……惜朝……”
有谁先是下意识地说了一个名字。
“喝！！！！”接着众人纷纷侧目。
“真的是顾惜朝？”
“顾惜朝？？！！”
“那个魔头？？？？？！！！！！”
“顾惜朝来杀人啦！”
也不知道是谁最后喊了这么一嗓子，那些软脚的达官显贵个个惊声尖叫，乱做了一团。
有谁没听说过顾惜朝？真是笑话，你可以不用在京城混了。那玉面修罗屠城灭庄，逼宫造反；追杀九现神龙戚少商从连云寨到京城，直有千里远。这些都已经成了传说，惊恐而禁忌的传说。以至于，这些从来没见过顾惜朝何许人也的贵人们一听到这个名字也要四散奔逃了。
到是息红泪真的是怒了，她一把掀了头上那缀着南海珍珠，描龙绣凤的盖头，直抓了戚少商的脖领子就要抡拳头。
“你说！你是不是成心的！”美人发怒也是天下无双的美。不过戚少商是有苦自知。
“红泪……”戚少商努力做了个快要窒息的表情，息大娘果然还是对他心软，手劲立刻松了不少。乘隙，戚少商腰上使力，一把抱了息红泪起身，向赫连春水的方向抛去。
“小妖，看好红泪，我去收拾另一个。”
赫连春水连忙接住息大娘，紧紧锢在怀里。
“赫连，你放手！今天我不杀了那两个坏我好事的家伙，我不甘心！”
“红泪，红泪，放心，放心。戚少商知道顾惜朝会来。我们结我们的，让他们闹去，啊……”小妖连拉带哄，就是不松手，息大娘也只能瞪着一双怒红的眼干着急。
且说顾惜朝，自打进了院子，他便好整以暇地往当中一站，两袖清风，混不像是个搅了人家婚礼的人，到像是那群人坏了他弹琴的雅兴。
不过，那些武林各道是自然不会放着他不管了。有家伙的纷纷亮家伙，没家伙地也摩拳擦掌，今天要是能杀了这个魔头，怎么样也算是在江湖上出名了。
当然了，外人自是不能抢了主角的功。顾惜朝看着围了自己的一群人当中走出几个年轻人，各个横眉怒目，杀气腾腾。
“雷家的？还是高家的？没有女的，自然不是毁诺城的。那么有没有连云寨里剩下的？”他笑的颇有些挑衅，顺势还摸了摸身侧的小毛皮包包。动作一出，有几个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顾惜朝，你杀我雷家庄几百口性命，如今还敢这么逍遥？！今日我定要为死去的雷堂主报仇！”
“哼！顾惜朝，不把你千刀万剐我就不姓高！”
“你本应该好好躲着，一辈子就那么销声匿迹，也许还能活久一点。不过，可惜了啊，今日连九现神龙戚大侠都在这里，你是插翅也难飞了！”
听他们一个个说的口沫横飞，顾惜朝只是冷笑连连，待听到戚少商名字的时候，他眼神促然一亮。他果然在这里！
“你们说来说去无非是要我的命而已，那个戚少商呢？不是九现神龙吗？跟我的仇最大？叫他来，叫他来！”众人听着顾惜朝说话都有些疑惑，这人听说疯了，莫不是真的？看他说那话，好象不识得九现神龙何许人似的……
“各位，各位，借过。”戚少商分开人群，探出身来。
“你来了。”
“恩。”
“可有想清楚。”
“一清二楚。”
“好。那把你想的说出来吧。”
戚少商微微有些惆怅，有些期待地看着顾惜朝。那人到是满脸的笑，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戚少商，你若娶了息红泪就真的对不起她，你走多远，我就追多远，直到杀了你为止！”
……
…………
………………
……………………
众人默默……
“顾惜朝，你说什么疯话？！纳命来。”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动了手。
顾惜朝不躲不闪，只是直直望着戚少商。戚少商也回望着他，眼里带着震惊，不信，不解，无奈，悲伤，还有那么一点点惊喜，太过复杂的情绪，他自己也反应不上来。直到耳边寒气森森的刀锋直逼而下。
抬右手架住那人砍落的刀锋，左手伸前揽住顾惜朝的腰身就要来个一飞冲天。不想，顾惜朝这时却又动作了起来，见他忽然扬手往外一挥，一蓬白色粉末就迎风飘散。众人见此纷纷惶惶然闭气，生怕吸进一丝半毫。谁知道那顾惜朝心性歹毒，会下什么毒手。趁着所有人都自顾不暇的当口，戚少商带着人三跳两跃便没了踪影。
***
“这是哪？”
顾惜朝被戚少商一路拖着，高高低低不知走了多久，终是进了个黑咕隆咚的地窖才停得下来。一站稳他就甩了戚少商的手，跳了个八丈远。
“赫连府的酒窖。”
“我还不知道，你原来还有个这么响当当的名号叫九现神龙。”不满地撇了撇嘴，顾惜朝心里真的赌上气了。
“……”
“喂，我和你说话呢！包子！”他更不满了，这人聋了不成？
“我是谁？”
顾惜朝皱眉，但还是说道：
“戚少商。”
“九现神龙呢？”
“他们说那是你……”
忽然有种叫寂寞的感觉蔓延到全身。
戚少商点了油灯，缓缓坐在顾惜朝身前。顾惜朝看了看他，也挨着他坐了下来。
如果他再不记得你，你会放过他么？无情曾经这样问过戚少商。那时，顾惜朝疯了，日日癫狂，夜夜梦魇。铁手终于也受不了这样一个疯子，拜托了戚少商去看顾，也不管他是不是愿意就走得一干二净。戚少商后来想，也许铁手就是想让他杀了顾惜朝也不一定，以他和顾惜朝的仇，见了面就一剑刺过去都不奇怪。而他只是可怜那个疯子罢了，可怜他终于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却又失去了一切……就像他自己——君失红泪，我失晚晴。他们果然是知音……这一看顾就是三年，无情到底是请人医治好了顾惜朝，但是，那疯子却彻彻底底地忘记了前尘，空留戚少商一个，日日对着个温润如玉，清减寂寞的书生。他真的是不甘心。顾惜朝！怎么能就这么忘了一切，那些债，那些恨，那些过往……那个琴剑相知的夜……
所以，他日日讲给他听。一个剑客和一个书生的故事。
＇“包子，接着讲昨天的故事吧。”
“你叫我包子？！”
“呵呵~隔壁的霜儿说你的脸长得像包子，我也觉得满像的~”
“那么个小孩子的话你也信！”
“包子，包子，包子~讲吧。”
“好吧，好吧，随你怎么叫……我们说到哪了？”
“剑客的过去和书生的过去都说完了。”
“恩，他们终于是都到了一个地方，那里叫旗亭酒肆……书生先到，没有钱付那个敛财掌柜的酒帐，就把自己抵在酒肆的后厨搬酒杀鱼做小二；后来剑客也到了，他去那里等个朋友，不过他也一样付不起酒帐，就也把自己抵了。于是书生和剑客就一起留在了旗亭酒肆。知道剑客第一面见到书生时说的什么吗？”
“这位书生到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
！！！！！！！！！！！！
“惜朝，你说什么？！”
“啊？哎，放手，你抓疼我了！我说什么了？”
“……”
“不，没什么，我们继续说吧。后来，到了夜里，剑客就带着书生到那个酒肆的酒窖偷酒。那酒叫炮打灯，很烈的酒。那酒不讲余味，只讲冲劲，进嘴像镪水，非得赶紧咽，不然烧烂了舌头嘴巴牙花嗓子眼儿。可一落进肚里，跟手一股劲“腾”地蹿上来，直撞脑袋，晕晕乎乎，劲头很猛，赛过在年夜里放的那种炮，是为‘炮打灯’。”
“真有这样的酒？那喝下去一定是满头烟霞烈火。”
！！
“怎么了？包子~~~~”
“没事。后来剑客和书生彻夜喝酒聊天。第二天，剑客无意中看到书生振碎了一本书，他就捡了来，一点点拼好。那真是本好书，讲的都是部阵打仗，看得剑客佩服得五体投地。晚上，待书生回来，剑客大大赞赏了书生写的书。书生说，很多人都说他一介布衣也想带兵打仗，简直是疯子。可是，剑客却觉得，他才是真正的帅才。书生说，山野之地竟能遇见剑客这样懂他知他的人，他也无长物相赠，他就为剑客弹了一曲三弦琴。那夜他们琴剑合壁，尽欢到天明。后来，剑客对书生说过一句话，他说，我没把你当兄弟，我把你当知音。”
戚少商看着那青衣书生已经趴在桌上酣甜睡去，有那么一刻，他多希望他们从来都没有走出过旗亭，永远只是那里搬酒杀鱼的小二……
***
“少商，来讲故事吧……我想听书生和剑客的故事，”
“都已经讲了很多遍了，怎么还要听。”
“恩，听到我一点都忘记不了为止。”
……
“好吧。很早以前有个剑客和一个书生……”
……
“你在想什么？”顾惜朝闷闷地问道。
“你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戚少商忽然发了狂般紧握着他的肩膀用力地摇了起来，直晃得他头晕目眩，用力挣扎才徒然放了手。
“对不起……我……”
“那个书生不就是我吗？那个剑客是你。”顾惜朝一手扶着有些晕眩的头，一手抄了个身边的酒坛子。
“我为了权势和梦想，背叛你，杀你的朋友，追杀千里于你。逼宫造反，无恶不做。还害死了自己的妻子……”他用力拍开封泥，灌了一大口。
“我写的书，你读了，你赞我的才华，把半生基业送给我。你没把我当兄弟，你当我是知音……我都知道，你说的那个书生都是我。”咕咚咕咚灌下最后一口，顾惜朝又拿起一坛。
“我……我今天演得像不像？问你呢，包子，像不像？！”
“你每天都给我讲那个故事，我知道，你想让那个书生回来。好……恩，好啊，我就演给你看。你就不能娶，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