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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守候-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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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来。 
露愣住了,看见她久别的亲人已经红润的脸色,又如同隔夜的花儿凋谢成惨白,哥哥眼睛里面显露的是这么深沉和强烈的痛苦,这样不掩饰的直直望着她,像是在恳求她的救赎! 
她咬牙,别开视线。 
“哥,我爱他,没有他,我活不下去。” 
哥哥把头缓缓低下,像个无赦的罪人,沉重地刺进了她心口。 
但她还是放心了——想要保护的人,哥哥最想要保护的人,一直是她,也只能是她,她知道自己没有错。一切都会好的,她安慰自己,哥哥会喜欢上她爱的男人,而他,终有一天也会接受哥哥的。 
肯定会的。 

“你要走了?” 
深夜里,站在房门口的小琳,长长的柔发在月光里像缎子一样闪光。这个情景,他一辈子也不会忘掉。 
他原以为她睡了,于是没有回答。 
“你要走了。”她的肩抖得厉害,像落叶,和秋天起的大风一起丢逝。 
他打开门,先迈出跛的那条腿:“我很快回来。” 
很快就关上门,不想回头,不想看到背后的身影,那个脆弱又坚强的女子。 
不想她为谎言流泪。喜欢一个人,就不由得想要去保护她,他现在想起来了,失去第一个的时候,他就已经失去张开双臂,抱紧爱人的能力。 

打开门,用一直藏好的钥匙。 
先踩到一件软软的衣物,绸子,带着花香。他谨慎地收回脚,把裙子捡起来,把踩脏的地方,掸着,但雨后已沾上泥了。还是弄脏了别人的东西,他把这件衣服放在临近的沙发上。 
眼睛已能够适应相当的黑暗,本来他就不是在光明中出没的人。 
他坐在沙发上,一直等,等到天将亮了,但厚重的帘幔仍将光亮遮挡。 
醒来的时候,昏茫看到一只手猛地抽开正对他的窗帘,刺眼,白昼,下着大雨,也是白昼。 
他睡了一小会,地上的凌乱已经没了丝绸和香味,凌乱的是那只手的主人—— 
正对着他,白昼居然有闪电了,竟是同样只存在于黑暗的蛰动。很快,很猛烈,眼里的黑暗也可以把白昼割裂;眼前久违的男人比白昼更容于黑暗。 
志看着闪电,好象感叹那瞬间的美丽,然后,看了看他,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象看团空气一样地看了看他! 
站起来,他开始解自己的扣子,初着春,他穿了件衬衫,是小琳买的,蓝格子,她说这样他的模样便不会那么冷淡了,蓝色可以带来好运气和幸福。 
小琳,倚着门的长长的影子,一直一直地等着他的女人…… 
还有一双美丽却变地哀怨的眼,她该是拥有最完美人生的,她是他最完美的亲人。 
猛地,他挨了一掌,这些年了,打上的力道还是熟悉地姿态,足以打痛他,但不会打倒他。 
高大的身形罩住他,又是一道霹雳的闪电,他微微发抖了,感觉到强壮和冷冽的可怕,久暌的危险慢慢顺着脊梁的寒意爬上四肢百骸,很害怕,他承认自己已害怕应付一年前的凌辱了。 
他已解到第三个扣子,胸膛慢慢露出,没有健康的颜色,是久病者的瘦弱,和无力。手攥住这颗扣子,他的眼,睁着,可以看清危险的来源了,古铜色和完全隔绝羸弱的强健和阳刚——印上了唇印的痕迹。 
他微微松了口气,先开始害怕,所以也愚笨地先安了心。 
“你在想谁?”冷漠,轻松,看似无害,看似地好整以暇。 
他没有回答,回答不是他擅长,正如提问也不是那享受温香一夜的男人专长。 
“咝”地,第四个扣子没有解开的必要了;所有的扣子都已没有重系的可能了。 
他和他的眼里都飞快地跃动了微弱的一下。隐藏得,也更加迅速。 
他明白自己无法遮掩自己的害怕太久,他害怕再做这件事,他害怕再回到一年前的样子。他也更加害怕露会憎恶了他,所以,不能害怕太久。 
一只手,热得温度惊人了的手压住了他的腰,慢慢一点点压下,腰骨梗着,他想挺直,他想尽量挺直,他想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他想赶紧回到等他的人身边去,那里,也许他是可以被原谅的,至少他还是被当作人看的。 
但他挺不直,他也不准许他挺直,他压迫着他,迫他接触他的隐秘,他的欲火,高涨着,他势必的企图,怀着邪恶残酷的目的,他已经发觉他的恐惧,而更加冷酷,这种发觉,几乎是直觉的反应,一如既往,他对这特殊的残废的敌人了解太多,料知他几乎每个动作、眼神的意义,现在,他可以不必为这些不快,已经没有必要了,这个站在他面前,却永远不会看向他的人,对他的感觉,除了恐惧和厌恶,已经不会有其他。 
“你娶露,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把拳攥起在身侧,他把他想要保护的女人放在他必须保护的女人后面。 
他以为他定要大笑了,残酷的人,总会为回味而笑,绕了一圈后,谁都清楚他才是不变的赢家,他要证明的已经都证明了,自己是他脚下踩的永远的废物,他在这点上,总是对的。 
——他,竟把他推开了!像扔破布玩偶一样径直推开。 
他一惊,后退两步着,开始明白,他是低估了男人的喜新厌旧,连对折磨也是,这点,他居然从未想过,玩具,也有换上新意的折磨,才有趣。 
仇恨,也可以随时间淡忘。这意味着的,该是结束了吧,噩梦也可以结束? 
“我怎么可能会娶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人,而她还有这么个急着找男人上床的哥哥!”恶毒地补上:“怎么,要我同时满足你们两个吗?” 
他的脸刷地白了,死一样惨白。他抬头看他,第一次正眼看,看到冷漠、不屑和耻笑,连眼神都是冰。没有改变,回到原点,他还是只能被这种高高在上的眼神一遍遍的羞辱。 
但他没有说话,瞅着他短暂两秒后,就再也受不了一样,把头低了下来。好象屈服,他没有为痴心的妹妹辩白,他本可以保护妹妹的尊严的,但被那种侮辱中伤后,他就清楚,他没有资格,更没有必要在这男人面前辩白什么了。 
他弯药,把衬衫拾起来,伸出胳膊,把肩膀放进袖管,他的身体微微展开了下,皮肤,仍是介于苍白和病色的,但倔傲仍从骨头里透射出来,从没有湮灭过;清瘦颀长,病痛后仍然挺拔,就像他不习惯弯腰一样,胸膛上淡色的凸起,是更脆弱的装饰,犹如一种细腻隐私的窥样,吮放后的优美和冷艳只被一个人知道。 
像是个不精心的致命错误一样,他的轻忽总是错误。 
闪电劈下时,他已感觉到寒光了,那是野兽本能的饥渴。 
“我有让你把衣服穿上吗?”优雅的冷酷,屹立着的高大男人,把手指放进他衣衫褴褛里,生生按在他的|乳尖,没有什么调情,是使劲,让他疼痛。 
他一动不动,默默等待宣判。 
但随即他就被推开,像猫捉耗子的游戏,反复玩弄,比促死的兴致更浓。又是跌冲两步,站住了,就听见那男人说话:“把衣服脱光,服侍我。” 
这么无耻下作的言语,这个人却说得这么流畅,因为他天经地义就是生来让别人服侍,因为自己没有一点可以和他抗衡的力量。 
白昼的光芒,耀眼,无比刺目,什么隐私都没办法逃避,不见天日。他想拉上帘子,刚躲避进安全的幽暗,那个人又嘲弄一样命令他重又拉开光亮的醒目,让他完全暴露在白日里。 
太脏了,太下贱了,这样去服侍一个男人,在这么亮的白天里,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解开,牛仔裤扔在地上,衬衫扔在地上,鞋子扔在地上,袜子扔在地上—— 
只有一件贴身的内裤了,他扯着边缘,因为羞耻而抖瑟,盯着地面,他问已经坐在沙发上,静静观看他丑态的男人:“只要你娶露,我做什么都行。你会娶她吗?” 
“过来。”模糊的渴欲,开始发热的视线,低沉的声音,显示出对他身体的需要。 
“你会娶她吗?”一动不动,他盯着地面,屈服着头颅,还死守着他对幸福唯一的指望,就是妹妹的幸福。 
僵持,和空气一样紧窒。 
嘲笑一样,对方口中嗤出冷笑,完全不屑一顾,就站了起来,作势走开。 
他才记起,自己本就毫无筹码,毫无胜算,在这里付出身体,也不过只为拖延对方怜悯的期限,只要他对露再好一点,再好得久一点,他这作哥哥的,也就什么都能去做。 
再没有什么值得犹豫和坚持的了,他在卫烈的面前,从没有尊严和骄傲可言;没有挣扎的资本,命运叫嚣着屈服,屈服就可以得到更快的放过,屈服就可以忘记有尊严这种不知几斤几两的东西。 
弯腰,就把内裤脱下来,扔在地上。 
全身都是光裸,就暴露在这个恶梦一样的地方,总是冷得让他发抖的所在。 
他走向那男人,完全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双腿中间的赤裸,走动时,得拼命克制不去遮掩的动作,和再次被这个人看见了的无力,这一切都熟悉得那么可怕,逃走也没有用处,还是绕回原处,再经受他,怎么侮辱自己。 
比他高大太多,比他有力量太多,站在他面前,连逃开的勇气都覆灭。 
但卫烈不动,没有主动的意思,他要他服侍他,非常清楚。 
僵持里,他终于伸出手,像碰一块极热的烙铁,他先碰了卫烈,一年的时间,不足够他忘记这种惊人的热度。卫烈穿着睡袍,他知道他里面什么也没有穿,这种沉沦色欲的男人只会想着怎样方便的上床。 
伸出舌头,隔着睡袍,他舔他,舔了他的胸膛,很热,舌尖也觉得烫,半俯半跪的身体却一片冰冷,小心地,只在安全地带徘徊,刻意延迟卫烈欲望的爆发,延迟疼痛和羞耻的终极。 
他终于被磨去耐性,扯着他头发,迫他抬头,给他一年来的第一个吻。 
实在是恶心的事情,紧紧闭眼,压住自己呕吐的冲动,被男人吻,被迫吸进男人的气味,交缠着舌,连唾沫也要交换。接吻比直接的Zuo爱还要可恨,那个人的体液会一直留在他的身体,连洗去的余地也没有。 
他的手也在动作,猛地扣紧他委顿的要害,微微使劲:“你用这个能让你的女人满意吗?”离开了一点距离,狭长的眼亮得诡秘,唇翕合,继续迫害。 
从他嘴里说出的每句话都是亵渎,沉默着不应对,不助长他凌虐的气焰。 
“你喊她什么来着?——小琳?”磨蹭在他耳朵边上,清晰地缓慢地叫出那个名字,恶意地轻柔,“上床的时候,你都怎么叫她的?”愈加恶劣的调笑,刺探的手指,牢牢控制的视线,有意叫他无所遁形。 
他果然明显得僵直了,缓缓开口:“不关她的事。” 
他听到了,僵直也感受到了,嘴边上那抹戏谑就陡地变味了,猛地,就把他推在地毯上,自己缓慢地压伏,让他因为重量而费力呼吸,没有给他适应的时间,更猛烈地,就进入他体内,温暖而紧致,无比温柔地包裹他的全部,这就是志,他这个人,从来不会给他的温暖。 
一瞬间,身底下的人连呼吸都停止,眼睛里荡漾着痛苦和屈辱,却那样冷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头野兽,冷淡,比一年前还要冷淡! 
这种眼神,把他激怒了,像过去的每个时候一样,他清楚知道,他没有在意过他,连身体交合,他都不会在意,很轻易地,他就被这点认知激怒了。 

8 

小的时候,和妹妹坐在学校荒废的小花园里,抬头就可以望见蓝天,离得那么近,就好象他们是蛋壳里的小小卵心一样,安全地看着又温柔又舒服的风把天上的云彩吹拂成各种模样。“好象棉花糖啊——哥哥,快看!”枕在他的腿上,妹妹总是懒洋洋地叫唤,像只半睡的小猫,用粉红的鼻尖蹭着各式样的新鲜图样;他买不起糖,哪怕是小小的一支棉花糖,现在想起来,小小的妹妹不在意的语调里面,就已经失去了幼小年龄里的雀跃和渴望——只是一支棉花糖啊,他要是有钱,就好了,捏着妹妹软软的小手,他却突然生气起来,“不看,吃糖会变成大胖猪!我最讨厌胖乎乎的露!”“哥哥——”妹妹扑哧地笑了,在他腿上绕了半个圈,软绵绵的小手软绵绵地扯住他的耳朵:“我最喜欢温柔的哥哥了!”十二岁的他,脸乍然红了,什么喜欢不喜欢,才几岁就知道喜欢?才几岁啊——他想起来昨天递纸条给他的女生,可爱的心型脸,两条长长的麻花辫,扭头跑掉的时候,辫子荡啊荡啊…… 
“你在想谁?”露又扯他的耳朵。 
——现在不告诉露,今天他在小公园里偷偷摆了画摊,有个好心的阿姨给了他五块钱,为了他给她的小女儿画的像;那小家伙跟露差不多大吧,但比露乖多了,画了一个小时,也没有吵闹,因为有妈妈在吧,妈妈看上去就很娴静——棉花糖啊,一支五角,可以吃十支,绝对不能浪费,只能一天一支,多了就算她再哭也不给她买—— 
“你在想谁!”呢喃,热气,覆盖着,热得喘不过起来,好象被裹上面和着放进蒸笼里,熊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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