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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重修于好-第23部分

小说: 重修于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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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所思所想,流光都能感应得到,此时它没再嘴欠:“浮苏,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你只需要知道每一个界面都自有其规则便可以了。在这个界面,要么杀人放火,要么坟头长草。”

“道宗也是这样吗,我以为修道之人应性天自然,不杀生不与世为害,这难道不就是道家所追求的道吗?”浮苏始终不懂,在现代她虽然跟道家不熟,但不管佛道儒哪一家,都是讲个与人为善,心怀宽和的。

“主人剑下的尸体要是用来养草,八荒全能种满。你所说的那种道是有条件的,当你的剑能使你傲视这世间,再无人可阻挡你一剑之威时,你才资格去追求清静无为,追求上法自然。”流光忍不住“嘁”一声,又加了一句:“主人脾气坏得很,一个看不顺眼就能跟人掐架去,区别只在于那人最后是当朋友还是当仇敌而已。”

浮苏听着点点头,忽然停下“一叶舟”,看向脚下那片小山包:“我在那刨了个坑把他们都填在里面,那时候我对他们充满歉意,还曾悔恨,不过一件东西罢了,给他们又如何,这样他们就不必万里追杀,又死在我剑下。”

“那现在呢?”

“出来混的,终有一朝要还,他们的果报不过应在我手里而已。若有下次该杀还杀,但若能不杀便不杀。取人性命,毕竟是伤天害理之事,就算不伤天害理,我依然有我的底限。”至于什么人该杀,什么人能不杀,这个没有恒定的标准。

流光默然,它想如果主人在,浮苏何至于这般伏低做小,三界八荒随便横着走都没人敢招她。可主人不但是不在,而且还魂魄消散,连转世的可能都没有。虽然主人始尊、天尊都与主人有旧,但那两位大神都登临上界,哪里能越界来管浮苏。

沉默之中,浮苏又驱使着一叶舟向火焰海而去,上回她来也去过火焰海,那里的海水永远是烫手的。当年她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拿海水煮温泉蛋,什么都不用管,扔进去过个一柱香时间就能吃到最适口的温泉蛋,连盐都不用再加。

在火焰海边落下,收起一叶舟后,浮苏就冲流光说:“到你了,怎么打开去鹤鸣渊的路?”

半晌半晌才听流光颇为尴尬地回话:“我……我得先想想。”

浮苏没去取笑流光,而是坐在火焰海边一块巨石上支着下巴出神,这些日子似乎只有现在这一刻她才得到由内而外的宁静。真正的没有纷扰,没有人来干涉,不必去想怎么应对,只需要静静等着便可。

但这样的时光总是无法长久,浮苏才渐入清静安宁境界时,耳边响起人声:“前辈,救我。”

一名女子身染血污,扑倒在浮苏脚下,女子生得容颜姣丽、姿质绝尘。但从身上的衣裳来看,却不是因为被人侵犯,而是同她当年一样被人追杀所致。浮苏却没问她,也没答应或不答应,而是细细观察着那女子。

那女子以为浮苏不为所动,便言辞恳切地道:“前辈,同为女子,您当知道女子修行有多不易,还请前辈看在同为女儿身的份上,援我一二,来日必当图报。”

“噢,同为女子?”浮苏反问完轻笑一声,这沧海界什么时候对女修格外留难,或者说格外优先了么。如果发这种梦,她早不知死了多少遍。

那女子看着像一名散修,身上既无宗门服饰,亦无代表宗门的玉符木牌。若是同气连枝的四大宗门,浮苏想不救也得看在同宗同源的份上捞上一把。浮苏确实不为所动,流光问她:“你为什么可以看着跟你有同样遭遇的人没有丝毫怜悯。”

流光暗想,这女人心有这么硬?主人不是说,女人都是心软没治的异端么。

“当初我也遇上一位前辈路过,我也向他求援。他说要杀你的人不会因为我此时救下你,彼时便再次放过你,去杀了他们,只要你最后不死,你会赢得结丹之窍。”那人当时真的就在一边看着,她九死一生,最后那人也确实兑现了承诺。当时浮苏可能恨过他,但过后她感激他,如果当时那人救下她,她会感激涕零,但却永远不会知道依靠自己取得胜利的甜美,那怕那份甜美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带有血腥味的甜美胜利还告诉她一个道理——自强,才能拥有永不熄灭的生命之火。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句话理解得简单一些便是沧海界的生存法则。

流光又默默了,这种行事风格好生熟悉,一时半刻它又想不起是谁来。

此时,追那女子的人已抵达,是三男一女,修为和先前那女子差不多,只听得追来的其中一男修看向浮苏,见浮苏看也不看他们这边,便向浮苏远远行一礼,接着就看向那浑身浴血的女子道:“庆华师妹,背叛师门那天,你就该想到有这一天,何苦来哉?”

“若我不逃,迟早不过被人当作炉鼎,我入朝海门只为求仙问道,却不是来给人当炉鼎的。前辈,救我……”庆华试图把浮苏引入这场厮杀中。

浮苏轻飘飘地看一眼庆华说:“若我不曾记错,朝海门修的是欢喜合合法,你入门之前不知么?”

庆华张嘴就要否认,浮苏却冷张着双目扫向庆华,庆华被这双冷如剑光的眼一扫,哪里敢不说真话:“我……我知道。”

“既知道却依然选择加入,如今凭什么不甘心身为炉鼎的命运,种什么种子开什么花,既是你所选,是苦是甜,你也只能甘受着。”浮苏哪知道什么朝海门修欢喜合合法,那还是流光告诉她的,她从不关心沧海界有哪些门派,修什么法。

被她这话一堵,庆华果然不再向她求救。浮苏心中亦觉自己过于冷漠,她也不为自己找借口,不愿伸出援手就是不愿伸出援手,那女子在她心里不值得她去救,仅此而已。

一场打斗后,庆华被那三男一女带走了,浮苏没有忽略庆华眼中的怨憎。浮苏摇摇头,再给她重来一次,她依然不会救,怨憎就怨憎吧。

“那样的女人是不值得救,看吧,这种人啊不得志便罢,得了志必要拿天下人都当敌人去报复。”流光从浮苏那儿还找来一个词:“整个一反人类分子。”

浮苏不由得失笑:“你还是赶紧想想怎么打开鹤鸣渊吧。”

“已经想到了,只要你持剑挥向火焰海,海水就会退开一条路让你通过进入鹤鸣渊。这么简单,怪不得我总也想不起来。”流光说完又嘟嘟囔囔地吐槽道宗:“装破烂的匣子偏要层层禁制,装好东西的匣子却随意搁着,活像在说‘欢迎带我走’。”

浮苏一扫方才的胡思乱想,笑眯眯地点头连连应和道:“嗯嗯,你不就是这样的。”

……

流光又不想理浮苏了。

浮苏持流光在手,挥出一剑,火焰海果然从中退开一条道路,活像是某个动画片里见过的情形。在路的尽头有一片乱石,流光说鹤鸣渊的路口就在乱石中。

 第三十三章 冥祖苍诘

鹤鸣渊是道宗取的名字,一入其间,火焰海又恢复成原来模样,浮苏一脚入鹤鸣渊,听到的便是一声声清越鹤鸣。及目望去,只见数万只仙鹤因她的到来而被惊飞,白云之下仙鹤齐飞,绿野草低,红日偏西,景象相当恢宏。

数万仙鹤齐鸣,却一点不显嘈杂,反而如天籁之声重重叠叠,一声声悠扬婉转回荡于天际。直到浮苏驾起一叶舟飞行时,鹤群方才又落入草中,鹤鸣渊以湿地为主,处处滩涂。且也不仅是水草丰美,灵气亦十分丰沛,是鹤群最适宜的生长之地,怪不得这些优雅的鸟儿从未迁移至他处。

但只是灵气丰沛的话,浮苏并不觉得这是个适宜修炼的地方:“流光,这里就这样吗?”

流光懂她什么意思,当即便道:“当然不是,主人来的时候这里就有人,不过主人没有找到那个人所在的地方,只是不知道那人还在不在。主人说这里是被人为封印起来的空间,那人是被镇压于此。我们来这跟那人也没关系,鹤鸣渊深处有一地,最适宜你此时去修炼,你往西行便是,到地方我自会提醒你。”

这空间不知道有多大,有山川河流,飞禽走兽,林木森森,一切自成体系。流光说的地方在一处深涧,涧底有潭,深不见底,潭中水清澈而澄明,仿如一块水绿青透的上好翡翠恰恰好地镶在涧底。水里有银白游鱼,悠游自在,涧边则杂生着低矮花木,绕水而开,似如嵌在翡翠边的多色碧玺,衬得翡翠更加青润喜人。

“流光,这里就是你说的最适宜修炼的地方,你确定不是最适合烧烤,那鱼看起来倒挺好吃的。”那小银鱼细细长长一条,仿如柳叶一般,呈半透明状,浮苏觉得炖汤肯定不错。当即拉出本应用来炼丹的鼎,就开始满乾坤镯找鱼网,她准备开吃了。

她做东西没有什么手艺可言,但耐不住经常遇上好食材,随便煮一煮,添点盐就成一锅美味。

当她找出渔网准备捕鱼时,流光已经彻底傻掉,这个女人真是异端中的异端,怪不得当初能拎把烧火棍跟它掐架呢:“浮苏,你要回乘云宗吗?”

“干什么?”

“回去把脑子捎上。”流光又吐槽了:“把你那渔网收起来好吧,那些银飞鱼是给你炼剑意用的,银飞鱼可游可飞,虽飞得不高,却极为灵活轻巧,你控制剑意……”

“太浪费了吧,看着挺好吃的。”浮苏虽不敢自称吃货,可遇上好食材,她还真舍不得浪费,毕竟天朝以食为天,长在如厮国度,不浪费上好食材已成本性。

“那是,银飞鱼乃不世之美味……我跟你说这干嘛,再说没让你浪费,你控制剑意,刚好把它们一条条烤成鱼干,既不能烤糊,也不能使鱼有任何损伤。银飞鱼鲜的干的都一样鲜美至极,且银飞鱼还有一样好处,可拓宽经脉,因这桩好处,银飞鱼在沧海界已近绝种。主人当初看不上,但对你来说正好派上大用场。”当初道宗就曾这么练习的,这主要是在练习专注力与控制力,对于剑之一道来说,这两条便是基础。

道宗掐起架来剑意收放自如,一剑既出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便是从烤鱼开始的!

银飞鱼浮苏倒是知道,扔块巨大的石头进潭里,银飞鱼便被惊得蹿出湖面,飞至半空,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它们不但飞行速度极快,加之呈半透明状,一旦飞起来,便只见一片虚影,浮苏一拍额头:“这还怎么烤,密密麻麻,还一条一条烤,道宗能做到?”

“不但能,主人剑意一出,这里的鱼,顷刻之间全都会成为一堆鱼干。”流光说完示意浮苏快点开始。

浮苏将信将疑地挥如剑意,至执着境,水能成火,这真是奇妙的事儿。不过浮苏剑意一扫过去,好几条美味的小鱼儿就此成为一团灰,浮苏揉揉胸口——好心疼的感觉。

流光也不去提醒她该怎么做,在剑意的控制上,流光实在没法多进行指点。剑意的控制,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领悟,浮苏只有自行领悟到法窍,才能得执着剑意之真意,而不再只是初通剑意。

一条条银飞鱼变成飞灰后,浮苏觉得这样下去不对,她心疼得都想把自己给烧成灰才好,那可是好多好多美味和好多好多灵石烧成灰了呀。收起剑坐在潭边,浮苏开始思考自己刚才的每一剑。

流光也不去吵浮苏,任由她自己慢慢静思。

“剑意离开剑时,我觉得自己对它便失去了控制,但其实……我依然还能控制它。”浮苏想到的却是现代神话剧里,那些依随主人意念四处飞来绕去的火球。既然火球以够被控制,那么剑意应该也可以吧。

流光没回答她,浮苏也不指望她回答,向内心求法,她本就从不指望从别人那里得到道法传承。想到便去做,站起来重新执剑,将潭中银鱼激得飞起,一次次失败,却也一次次更接近成功,虽然这过程很缓慢,但浮苏能看到希望。

一万次失败,只能从失败里看到进步,那一万零一次未必不会成功。

浮苏也不知道自己挥了多少剑,越到最后,她挥剑就越慢,每每总要进行很长的思考才会挥出一剑。但就算这样,数日过去后,她都不曾达到将鱼不带任何损伤只恰好烤干的地步。

流光对浮苏一点很佩服,那就是她真的很执着,它以为浮苏多少会有些气馁,但几天过去了,她不但一点不气馁,还浑身上下拧着一股不达目的势不摆休的劲。流光有理由相信,就是再过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只要她不成功,她都不会停下。

这样的人不成功,那真是没天理了。流光把赞美咽着,它可不爱夸奖浮苏,夸完了到时候它还怎么嘴欠她。

下午时分,浮苏又到潭前准备开练,正待她要开始挥剑时,一道声音如洪钟大吕般从石壁处迸击出来,也仿如一道剑意一般,凌厉而壮大:“老夫好不容易费心养得一潭鱼儿,你再糟蹋下去,老夫日后吃什么。”

“什么人?”浮苏持剑戒备。

流光说:“没事没事,他应该就是主人说的被封印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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