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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部分

奋斗在新明朝-第3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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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与李佑站在一处的石祭酒突然开口,打破了僵局,对着江袁阁老反问道:“在下觉得,阁老此言差矣!若国子监不办报纸,难道就没有争论非议掣肘了?”
石大人一言既出,满堂诧异。一是诧异以唇为枪、以舌做剑的李佑完全没有发言反驳的意思。李佑居然缩了!居然缩了!
二是诧异石祭酒的态度,难道不是他管不了李佑,所以才无奈向朝廷请示的吗?这点大家都还可以理解的,怎么此刻又站出来质问袁阁老?
惊诧时无人应话,石纶便继续不急不慢的说:“在座诸公的心思,本官斗胆窥得一二。在报纸这件事情上,诸公见识未免短浅了些,窃以为不可取也!”
石大人第二句话出来,连大树御史、廷杖诏狱双成就首位获得者、大明言官形象代言人、朝中公认敢言的李佑都想要五体投地的膜拜了。
石祭酒是倾向于在国子监办报的,无论于公于私都有益处,石大人没道理不同意,只是在方法上有不同意见,对这点李佑心知肚明。所以刚才石大人站出来反问袁阁老时,李佑并不吃惊,但石大人这第二句话,实在太扑街了。
他李佑再肆无忌惮,但心里的底线还是很门清的。一码是一码,就事论事就人论人,从来没敢放过“你们六大学士和九卿都没什么见识”这样横扫一片无幸存者的地图炮啊。
这石祭酒乱放地图炮,莫非是为了拉自己下水?还是故意反水充当猪一样队友的角色?李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悄悄地挪动站位,远离了石大人几步。
却说诸位大佬,涵养好的充耳不闻,涵养差几分的如袁阁老忍不住怒而拍案,呵斥道:“石纶你放肆!”
石祭酒对袁阁老的斥责无动于衷,脸色很平静,又环视众人问道:“诸公可曾记得,当年东林书院、复社之事?”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百年,但读书人哪有不知道东林书院和复社的?有聪明的人即刻之间就隐约猜到,为何石祭酒突然提起东林党和复社,因为这两者都是在野读书人发起并壮大起来的,很是把持了公众舆论,而且牵连极广声势浩大,朝廷也奈何不得。
石大人自问自答道:“东林、复社诸般人等在民间以清议操弄舆论、裁量人物、树立门户,以至于到了左右朝政的地步,在座诸公不引以为戒乎?”
徐首辅直视石祭酒,“那又如何?石大人休要危言耸听。”
“在下多年地方为官,唯在姑苏记性深刻。当时满街传遍流言,民众愚昧莫辩,偏又好生议论,以至于连在下这参政也遭遇围攻受辱,在座诸公不引以为戒乎?虽无近忧,但见微知著,若放大到天下,但难免再有东林之事重演!”
石大人谈起自己在苏州险些被不明真相民众围殴的往事,虽是自曝其丑,语气却平淡的很,仿佛说的是别人之事,仿佛另一个使坏暗算他的主角并不在旁边。这让李佑颇是目瞪口呆,这石大人心理素质真是强到了一定境界。
石祭酒侃侃而谈,“如此在下便有所悟,朝廷与民众之间并不通畅,这不是好事。民间各种议论繁杂,富裕地方尤甚,文风盛行的地方最甚!但可虑之处在于,虽然各说各话的有百家之言,但民众议论中并没有朝廷之言,公论皆出于野。诸公不以为虑乎?”
朝廷的只有邸报、布告,不过照抄政令又流传不广、枯燥干涩,对民众委实没有什么耳濡目染之效!在下苦思其道,直到李大人提出办报,方才豁然开朗,民间抄报盛行,那自然也可以出官报。什么是教化,这就是当今世道最大的教化!诸公以为然否?
在下想来,有了官报,好处有四。第一,广开言路,疏通民意,须知民意如山川,能疏不能堵;第二,把持舆论,以正道引导人心;第三,收拢不能入仕之读书人,特别是其中出类拔萃者;第四,扬善隐恶,教化风气。诸公以为然否?”
大学士们和九卿们听着石祭酒的话,心里深思一遍,不禁纷纷点头称是。不愧是声誉卓著的石大人,道理极其公正,确实是一心为朝廷着想。
只有李佑大惊失色,这不对头!他是要办带点针砭时弊刺激眼球的都市类报纸,听石大人这口气,是要办成朝廷喉舌啊!
这时候,首辅徐阁老发了话,“办报之事,可以试行,以石祭酒为总裁,诸君以为如何?”
“好!”有数人赞同道。
李佑悲愤的望向石祭酒,堡垒果然都是从内部攻破的,他石大人竟然背叛了革命,窃取了胜利的果实!看他在自己面前连连吃瘪,于是便疏忽大意了!


第六集 名震京师 第604章 你不仁我不义
却说徐首辅提议由国子监石祭酒担任报纸总裁官,又见没有人反对,便对礼部尚书海书山道:“可以如此上奏天子!”集议是海尚书召集主持的,所以理当由他总结情况并奏报宫中。
“大宗伯慢着!”已经沉默半天的李佑突然开口阻止,拱手后对众人道:“办报养士的想法是由在下提出,如何办好只有在下心里最有数,如今各项筹备大都开动,先期银钱已投入百余两,在下实在不忍半途而废。所以斗胆毛遂自荐,在此还请诸公三思!”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这个总裁官当,理由也很充分。武英殿大学士卢阁老看了看李佑,神色坚毅而势在必得,又看了看石祭酒,出言道:“我看李大人为总裁未为不可。”
吏部尚书赵良仁对此点头附和。文渊阁大学士杨进也说,按道理而言,不用李佑有失公允,或可并为总裁官。兵部尚书荀飞谦随即也附和杨阁老。
万年文华殿大学士袁立德扫视以上几人,很直白的说:“舆论公器,岂可操于李辅世之手?”
此话确实很简单粗暴,连个理由都没有,但其实也不用说理由,大家都明白,李佑的名字就是最大的理由。但众人都不好意思如此露骨,只有袁大学士最恨李佑才如此说话。
除袁大学士外,无论是首辅徐岳还是次辅彭春时,都感觉让李佑这个狡诈百出又好斗的仇家把持新生报纸,从各方面都很不令人放心,故而还不如让石祭酒来主持此事。至少石祭酒是个公正的人,做事出自公心,少有偏私,和李佑相比有安全感。
还是赞同石祭酒的人多,最后徐首辅一锤定音道:“照原议上奏。”
李佑脸色绷的很紧,又一次拱手为礼道:“下官检校右佥都御使、提督国子监学政李佑,再请首揆老大人及座中诸公三思!”
这口气隐隐含有威胁之意,使得徐首辅十分不悦,呵斥道:“朝廷自有度量权衡,李大人不必再多言!”
李佑收起礼节,淡淡道;“诸公今日有所惠,下官感恩戴德,日后还要拜过诸君之赐。”随即他转身朝门外行去,走到门口时突然暴起,狠狠一脚蹬向门扇。
这朝房平时只是让大臣早朝前歇脚所用,门禁并不严实,很大程度上就是摆设。经李大人奋力一踢,整片门扇登时飞到一丈外,轰然落在了午门外当值巡回的宿卫官军身旁,将几位军士吓了一跳。
随后他们又看到一位怒气几乎肉眼可见的年轻大人从东朝房门里现身,向端门方向走去,却没敢上前阻拦。
他们眼又不瞎,能入东朝房廷议的官员,肯定不是凡流,瞧着又正在火头上,还是不要招惹为好。反正还有别人在场,找别人问出此人姓名后上报就可以了,既然是有身份的官员,那跑不掉的。
毁损宫中器用,也是一项小小的罪名,不过几十年来没人犯过,今天却公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一起。
罪名虽小,却挺惹眼,叫不明真相的外人议论纷纷。看来在东朝房里,李佑定然被众大佬们联手欺辱了,不知他受了多大的刺激才导致如此失态,想必是惨无人道的罢。坏了朝房门扇,这下少不得又要罚俸以示惩戒了。
话说李佑一怒而去,出了皇城,长随韩宗迎上来问道:“老爷哪里去?”
“既然彼辈不仁,那便休怪我不义!去西天请如来佛祖!”李大人愤愤道。
在他之前设想中,最担心的事情只有一点,那就是在报上议论朝政很可能要引起朝廷或大或小的不满,这中间平衡点不好拿捏。为此他心思都在这方面,但没料到自己手里的桃子直接被摘走。
报纸干脆不办还好,他也就不想了,反正作为提倡者但总会留名的。但现在的情况是,朝廷同意报纸开办了,但主事者却不是他。这就不能忍了,简直就是将自己的成果拱手让人,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更何况报纸已经被他视为操纵舆论、发展势力、壮大根基的举措,以后总不能事事都亲自跳出来罢,总得有个合适的吹鼓手。所以怎能平白无故的为他人作嫁衣裳?
李大人口中“西天”指的是十王府,“如来佛祖”更不言而喻。
“听说你最近又不安分,正在筹备办报?什么样的报?”见了面,李佑尚未道出来意,归德长公主反而先问了话。
李佑答道:“正为此事而来,却有大事不好!”
大事不好的时候也太多了点……归德长公主对此免疫了,不以为意的轻笑几声,“遇到难题了?”
李佑满怀期待的点点头,又听千岁殿下拿腔捏调的讽刺道:“你不是很能干么,自己单枪匹马连段公公都能废掉,还有什么能难得住你?用得着寻我这女人家求助?”
李大人又一次对女人心思表示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又提起这茬事。
上次对付段知恩时,为不走漏风声将长公主瞒在鼓里,还拿她当幌子和收尾工具,让长公主心里有点不愤,对此李佑也是清楚的。这段时间前前后后从肉体到精神已经安抚了数次,本以为已经风平浪静,却一不留神,小怨气又在这里冒了出来。
李佑悄声道:“这次事关陛下,你既然没兴趣,那就告辞!”
果然,听到与天子有关,归德千岁立刻恢复了正经,喊住李佑问道:“慢着!你说清楚再走!”
李佑麻利的又转过身,将今日东朝房集议过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你们文臣办报,这与陛下何干?”归德长公主疑惑道。
李佑刚想吐槽一句“妇人头发长见识短”,但考虑到局势险恶便生生扼住,只分析道:“朝廷是陛下的朝廷,百姓也是陛下的百姓,本该不分轩轾!报纸这个东西,既是朝廷的,也该是百姓的!如果报纸成了石祭酒所说那样的报纸,后果将如何?文人互相吹捧之下,长此以往百姓只知有朝廷,而不知有陛下了!”
归德长公主不是蠢人,李佑稍稍点拨,便立刻明白了事态。如果彻底成了文官把持的朝廷喉舌类报纸,显然对天子是不利的。
生怕千岁殿下理解不到其中意义,并为了自己的事业,李佑不惜暂时充当了文官集团的叛徒,很露骨的说:“以我的看法,陛下应该鼓励报纸议论针砭朝政!只有如此,才可在舆论里牵制文官,稍稍挽回被动情势!”
这一句,确实深深触动了归德长公主,让她陷入了长达一刻钟的沉思……
到了次日,太阳照常升起,李佑来到国子监。他刚坐定于彝伦堂西房,便见石祭酒主动上门拜访。请进来后,李佑只顾低头喝茶,连寒暄也没有。
石祭酒并没有着恼,“李大人不要失了方寸,本官前来只是想告诉你,昨日之事乃是朝中衮衮诸公挑拨你我内斗而已。”
当局者迷,李佑却没想到这些,闻言抬头道:“请讲。”
“无论你如何想,昨日本官阐述心中所思,确实只为抒发见解,并未主动求官,也实未曾料到被推为办报总裁官。”
李佑回想当时情况,石祭酒的确没有开口说要当报纸总裁,是徐首辅主动提出要推举石大人的。
不过明面上虽是这样,但是官场中的事情,用得着事事明说么?谁能确定真假虚实?这方面轻信别人的,都是缺心眼,更别说李佑本性多疑。
石祭酒见李佑并不表态,进一步解释道:“按说任用我为总裁,你便不合适留于此地,朝廷应当将你调离国子监,另行委派差遣。然而昨日却无一人提起,这便可以说明,诸公故意留了你在国子监。
其居心昭然若揭,无非就是期望你与本官争斗,他们也好趁虚而入、渔翁得利,将报纸掌控住。所以,本官请李大人不要中计。”
不得不说,石祭酒的话很有道理,李佑又想起,昨天石祭酒可是放了地图炮的人,转眼间就被重用,其中果然有些说道。再说以石祭酒的为人,也不至于跑到这里使诈。
好罢,道理是道理,行动是行动,如果讲理有用,那么还要行动作甚?李佑放下茶杯,试探道:“那就请石大人向朝廷上疏,辞掉办报总裁差遣好了。”
石祭酒沉吟片刻,果断拒绝道:“无论什么缘由,既然朝廷将重任托付,本官便只有尽心去做,焉有推三阻四之理!何况凭心而论,本官不以为李大人是合适接手办报之人,公器也不能私相授受,所以让贤无从谈起!”
李佑怒道:“这就是石大人的诚意?你就是这种态度,还劝我不要中计?”
“言尽于此,随便李大人怎么说,但公私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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